“你去紐約,不是我不願接你電話,我也從來沒給你虛假的號碼,隻是在公司裏都會給配備一支手機,專門用於工作。第一次警察打過來求證,我正在飯局上,那是次很關鍵的請資,我的老總就在那看著我,所以我隻能那樣方式結束對話。而之後你打來的是因為……我的手機落在了妙妙那……”

    “可你在那晚過後,一次都沒嚐試過聯係我,你難道就不擔心我一個人在那裏嗎。”嬗笙不想去扣他話裏刻意隱瞞下來的字眼,隻是語調淺淺的問。

    “我……”康劍麵色出現了幾絲艱難,頓了半響後,還是開了口:

    “我之後一直都沒打電話找你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你,那晚飯局結束後,我就喝多了……後來再醒過來,我看到妙妙躺在我身邊,我很亂,不知道怎麽麵對你,所以一直逃避著,直到我決定迴國,可你卻……”

    康劍說著有些激動,眼神黯黯淡淡的。

    “阿笙,我想不通,我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我們在一起七年,也許有些人的婚姻都未必能堅持這麽久,我們在最困難的時候彼此扶持,可就當一切漸漸好起來的時候,我們卻走不到一塊了,這讓我怎麽接受?所以,我一直都想要試圖找你,我控製不了自己。”

    “這中間,妙妙一直都追著我,要我對那晚負責。我本來是要和她徹底斷了幹係的,可我在這邊卻遇到和在美國時同樣的狀況,後來還是妙妙去找他爸爸,我才在這邊進入了立法院。現實的社會也真是太殘酷,我努力的去出國留學,可最後能夠有什麽?我甚至在那裏都比不上妙妙爸爸的一個電話。”

    “有時候我老是想,就這樣也好,就算如果在愛情和麵包中間選擇麵包,也都是暫時的,等到麵包有了,就能繼續我們的愛情了……”

    康劍眼睛裏已經漸漸有了細碎的光亮,他在迴國之前的那段日子裏不知道該如何做,一直都在愛情和麵包之間抉擇。

    當他選擇愛情迴國,可她卻已經嫁給了別人,而與其同時,現實又逼迫著他選擇麵包,所以他隻能和楚妙姿訂婚。

    可這和他預想根本就不同,兩人在岔路上分開,越走越遠,哪裏還能走到一起了呢。

    嬗笙喉嚨間一直有東西堵在那裏,曾經彼此在一起經過那麽長時間的人,這樣麵對麵的,知道他所有的壓力和被現實的逼迫,她的心和情緒都很淩亂。

    “康劍,我不知道該說沒有緣分,還是現實逼人。可是,明明確

    確擺在那的,是你當時在選擇時,你放棄了我,哪怕對於你來說是暫時的,可你還是放棄了我。”

    聞言,康劍仰頭看著天花板,好一會,直到實現從模糊不清變的清晰一些後,他才重新去看她:

    “我知道,一切都迴不去了,如今說什麽也都彌補不了什麽,可能是我心裏的執念和不甘心,所以我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找你。你能將頸鏈歸還給我,我就已經知道你的態度了。我將我們之間導致所有嫌隙的東西告訴你,沒別的,隻是覺得自己會好受了許多。”

    “康劍,你,你以後好好的吧,我還是會希望你幸福的。”嬗笙的兩隻手用力的互捏著,想要蓋過心中針紮般的難受。

    “嗬嗬。”康劍苦笑,聲音澀澀的,將手裏一直都小心翼翼捏著的頸鏈遞了過去,“阿笙,這條頸鏈你收迴去好不好?就當給了我個念想,好不好?”

    看著他伸過來的手,嬗笙眼神有一絲飄忽,可很快,她偷偷的掐了下大腿,讓自己清醒,對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康劍,我們迴不去了。”

    說出這樣一句話時,嬗笙才終於明白,在大學時,風靡的《半生緣》,那裏麵的沈曼楨對世均說的那句話,我們迴不去了,是飽含了多少的深意,什麽都敵不過物是人非。

    她雖然心裏還怪他,但站在他的角度或者旁觀的角度,卻又覺得沒辦法將所有的錯都歸結在他身上。她也很早就知道這個社會的現實,誰對誰錯,哪裏能說得清呢。

    她不怪他,也不會憤恨和怨念他背棄了承諾。她想,也許每個人在發誓給予對方承諾的時候,都是真的覺得自己一定不會違背,而當他沒辦法選擇,隻能違背時,那也是真的覺得自己是做不到了。

    所以,承諾這種東西無法衡量堅貞的,也不能判斷對錯,它隻能證明,在說出來的那一刻,彼此曾經真誠過,美好過。

    他們都不是活在童話裏,擁有愛情的同時,要生存,要立足,所以,能去怪誰呢?怪社會,還是怪命運?

    “忘了我,重新生活,以後像是這樣的傻事情不要再做了,你都知道改變不了什麽,所以便不要在這樣了。”嬗笙沒有接,隻是用力睜著眼睛看他,努力讓每個字都清晰。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步,她不想拖泥帶水,也不想有任何的優柔寡斷,現在狠心和他徹底的說清楚,不給他任何的希望和念想,讓他忘記。

    康健沒出聲,薄薄的唇瓣,蒼白起皮,蠕動了半響,卻什

    麽都發不出。

    他慢慢的收迴了還停留在伸向她姿勢的手,將那頸鏈握的緊緊,眼睛裏的光亮一點一點的暗淡了下來。

    嬗笙也不好受,心裏悶悶的,在一室安靜無聲的痛楚氣氛當中,有些透不過來氣。

    有人打破了這樣的沉默,高跟鞋的聲音有節奏傳來,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楚妙姿看到裏麵的情形,臉色一冷,隨即又很快彎起了嘴角,拎著手裏的水果走到了床邊。

    “我還以為是哪個小護士要勾搭我們家康劍呢,我這才剛出去不久啊,原來是穆小姐啊,這我就放心了。什麽時候過來的?”

    “呃,楚小姐。我剛剛過來,聽說康劍住院,我就過來看看。”嬗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她最後問向自己,才連忙迴答著。

    “噢……”楚妙姿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然後又眨了眨眼睛看著兩人,很善解人意的問,“那你們繼續聊吧,我沒耽誤你們吧?”

    “沒,我也是要走了,時間不早也快下班了,那……康劍,你好好養病吧,我就先走了,再見楚小姐。”嬗笙起身,收斂起臉上的神色,聲音有些啞啞的。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楚妙姿點了點頭,客氣的笑著道。

    嬗笙又對著兩人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直到走到門診大樓外的台階上後,她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鼻子又熱又酸,逼得淚腺充盈,她必須要拚命的眨著眼睛才能製止。

    在門重新拉開被關上之後,楚妙姿臉頓時拉了下來,有些惱怒的去看躺在那的康劍,可後者緩緩閉上了眼睛,沒什麽精神頭。

    **************************

    立法院配備的的專用車在路上緩緩的行駛,因快到了下班的高峰期,所以道路有些擁擠,車子行駛的速度很慢,眼看著前方的門診大樓近在眼前,卻還是蝸牛前進。

    白東城將剛剛看完的法案遞給了前麵的方青,簡單的交代了些注意事項後,將一旁的車窗放下,隨意的看著車窗外。

    因為是堵車,距離前方的目的地已經很近,前方的一些景象也都能看得清晰。

    一輛紅色的小跑緩緩停靠在大樓外麵的固定停車位上,隨即從裏麵走出來一名女子,穿著米白色的大衣,長相豔麗。

    白東城挑了挑眉,他每天要打交道的人很多,所以練就了對人都會有個初步的印象留在腦海裏。

    噢

    ,是那個康劍的未婚妻。

    隻是,看到她拎著手中的水果從門診大樓走進去,白東城的眉心微微皺了皺,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隨即掏出了手機,按下了個已經熟悉的號碼。

    電話接通之際,他目光盯著門診大樓,那裏,人進人出很多,此時從裏麵走出來個穿著護士服的女子,長發利落的挽在腦後,麵色白皙,雖然連淡妝都未著,看起來卻很是秀氣。

    仔細看去,那雙一直都很幹淨的眼睛,此時泛著紅,眼神迷迷茫茫的看著前方,也不知道落在哪個不知名的點。

    “方青,問一下,被調走的小康此時在做什麽。”白東城忽然開口。

    前方的方青愣了一下,沒敢多怠慢,直接掏出手機開始詢問,一分鍾後,他按捺著好奇報告著,“說是請假了一天,好像是病了。”

    白東城未在開口。

    “白立委,我們是停在門口,還是將車開進……”此時短短的一小段路已經逐漸暢通,眼看著達到目的地,方青扭頭問著白東城。

    “繼續開,直接迴家。”白東城麵色冷峻,眼睛沒有看方青,還是保持著方才的那個方向,嘴角抿著寒意。

    “可是,我們不是來接白太太……”

    方青大為疑惑,不解的問出心中疑問,可觸碰到白東城寒冷如冰的眸子後,頓時不敢再說什麽,司機也是一腳踩下油門,要轉向的車子,直線行駛。

    此時雖然是夕陽西下,但光亮還是很充足,打在眼睛上會很刺目,可他連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就直直的攫著前方不遠處,站在門診大樓門口的那抹身影,眼眶通紅。

    哭了嗎!

    因為什麽,又是為了誰?

    不願再看,白東城將車窗關上,也斂去了車窗外所有的景象,車子緩緩行駛,醫院門診大樓漸漸遠離。他覺得,自己此時胸腔裏都被慍怒充斥著,沒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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