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


    喬治笙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拿著煙,沉默片刻,薄唇開啟:「她來幹什麽?」


    任麗娜道:「她說剛迴國,過來看我,帶了很多禮品,我說太客氣了,叫她把東西拿走,她問我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


    喬治笙沒說話,任麗娜逕自道:「我能怎麽說?當初的事兒我的確很生氣,但我不是針對她,更何況想清楚也無外乎一個利字當頭,她家裏決定的事情,她也沒辦法,我說我不怪她,也沒生她的氣。」


    喬治笙聲音波瀾不驚,同樣也不辨喜怒:「你沒跟她說,我已經結婚,有老婆了嗎?」


    任麗娜很快迴道:「我知道她來看我是什麽意思,我也想找個機會說的,可還沒等開口,宋喜就進來了。」


    說罷,她問:「盛淺予迴來之後,沒聯繫過你嗎?」


    喬治笙把煙按滅在菸灰缸中,聲音如常的迴道:「聯繫過。」


    「你跟她說你結婚了?」


    「她早就知道我結婚了。」她在英國出車禍,他去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


    任麗娜有些緊張的問:「她怎麽說?」


    喬治笙不願再提,隻表明立場道:「我已經結婚了,對她不會再有其他想法,今天宋喜改口喊你一聲媽,早前她也叫過我爸,身邊人也都知道我倆的關係,不管我倆因為什麽結的婚,總之現在我們沒想過分開,要是她再去你那兒,你跟她直說,叫她別再去了。」


    任麗娜明白喬治笙的意思,沉默片刻,應聲道:「好,要是她再來,我也勸勸她……哎,突然覺得這孩子也挺可憐的,跟你沒緣分。」


    當初盛淺予跟喬治笙在一起談戀愛,那時盛崢嶸還在外地任職,兩人無關家庭,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就是單純的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談了兩年,盛淺予逢年過節必來拜訪,挺開朗有禮貌的女孩子,哪怕後來喬頂祥知道她是盛家人,她外公是方耀宗,也隻是提醒了喬治笙一嘴,並未阻攔,加之喬治笙不以為意,大家都以為不出意料的話,以喬治笙對感情的認真程度,適婚年齡就會娶了盛淺予。


    誰料,計劃沒有變化快,或者說有些事情,是老一輩早就想到,卻是小一輩不撞南牆不迴頭的。


    那年盛崢嶸從濱海副市調去渝城當副市,看似平調,可渝城是直轄市,所以盛崢嶸實屬升職,這是好事兒,盛淺予很開心,連帶著喬治笙也挺高興,還準備了一份禮物,但喬頂祥卻隱約覺著,盛崢嶸的官路不止於此。


    果然,盛崢嶸在渝城上任不過半月,喬頂祥和喬治笙都被盛家請去吃飯,說是盛家請客,其實是方耀宗做東。


    方耀宗那樣的位置,哪怕是喬頂祥也得聽候指令,那天飯局上具體發生了什麽,任麗娜並不清楚,但她又不傻,迴來之後喬治笙就跟盛淺予分手了,盛淺予去了國外,喬頂祥著手將家裏尾大不掉的灰色生意一一清除。


    當年任麗娜覺著方耀宗和盛家看不起喬家,所以特別贊成喬治笙分手,又不是找不到老婆,何必上趕著人家?


    可自從盛崢嶸被調到夜城,還升了市長,任麗娜有些恍然大悟,興許當年盛家已經在為這一步做打算,所以不希望盛崢嶸的官路上有丁點兒的汙點,但如果盛家隻想甩開喬家這塊兒汙點,又怎會提點喬家,叫他們盡快撇下一些產業,完全洗白呢?


    這一點,沒人比喬治笙更清楚。


    電話已經掛了,他還坐在客廳抽菸,迴想起當初那場飯局,方耀宗坐在主位,說的是叫他和盛淺予暫時分開幾年,這段時間,給盛家,也給喬家一些調整的空間。


    對方說的很是客氣,但再客氣,也掩埋不掉上位者對下麵人發號施令的本意,喬治笙見慣了喬頂祥叱吒風雲的樣子,他受不了喬頂祥被人嫌棄出身,還是因為自己這個當兒子的。


    他看到桌上盛淺予紅著眼睛,雖然難過,卻也默默地做出了選擇,她選擇家族利益。


    既然這樣的話,還有什麽好說的?


    方耀宗說暫時分開幾年,喬治笙直接說:「那就分手吧。」


    喬治笙用一種極端的方式來挽迴喬家的顏麵,可生氣歸生氣,他還不是默默的等在原地?他試著站在盛淺予的角度去想問題,如果事關家族利益,個人感情是否可以揮灑自如?


    他在夜城等她,他心裏也很清楚,盛淺予一定也在等他,所以哪怕當初分了手,後來他愛上了宋喜,也總想當麵兒跟盛淺予說清楚,最起碼告訴她,別再等他了,等不到的。


    菸灰缸裏的菸頭不知不覺堆了一些,喬治笙迴憶過往,沒覺著心痛,更不會心動,就像元寶和常景樂他們評價他,他是一根筋的人,尤其體現在愛情上麵,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非得一顆心裏隻能裝一個人。


    既然宋喜來了,那他心裏勢必裝不下盛淺予,隻是想到任麗娜的那句,沒有緣分,多少還是會有些感慨,可能這就是命,造物弄人。


    看了眼時間,他已經在樓下待了一個小時,喬治笙起身拎著菸灰缸進了一樓公衛,把菸頭處理掉。


    宋喜不喜歡他抽太多煙,被她看見,她準要問他為什麽偷著下樓抽菸,他不想撒謊,更不想無風起浪,想來還是毀屍滅跡最簡單。


    宋喜睡得很沉,夢裏麵隱約被喬治笙壓在飄窗上挺動,她以為這是夢,所以放肆由他,可這份感覺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敏銳。


    到後來,身體的顫動終於讓宋喜緩緩睜開眼,視線還未聚焦,耳邊已傳來熟悉的低沉喘息,她費力睜開眼,無一例外看到那張模糊的俊美麵孔。


    天還沒有完全放亮,微光,室內一片靜謐,喬治笙在她身上的動作不大,堪稱輕柔,但卻每一下都做到最深,宋喜輕蹙著眉頭,唇瓣微張,酥麻化作聲音溢出嘴邊。


    從前宋喜隻知道喬治笙失眠,淺眠,天賦異稟,現在她又多知道一項,他不用睡覺的時候,體力也一直維持在巔峰,像是不會累。


    都把她弄醒了,還好意思在她耳邊哄道:「你閉眼睡覺,我輕一點兒。」


    宋喜要是能在這種情況下睡著,別說她不是個女人,她都不是人!


    從天蒙蒙亮到完全大亮,直到宋喜定的手機鬧鍾響起,喬治笙才悶哼著結束。


    他說送她去上班,宋喜懶懶的癱在床上,有種想繼續休假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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