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來客有時候會是驚喜,有時候是來乘人之危的。被魂蠱妖蟲控製的刁阿妹與蘇酥進行了交談。


    刁阿妹說:“快一百年了,蘇酥,我們又見麵了。”


    蘇酥立刻聽出了聲音:“你是她?”


    刁阿妹說:“是我,你這琉璃蠱做得與蠱蝗珠一個模樣,剛才我得珠心切,以為拿了蠱蝗珠,便著急出了繭子。”


    蘇酥立刻客氣起來:“老前輩,您這次迴來亦是為了續命的?”


    刁阿妹說:“你是知道的,每一任聖女,在離別蠱蝗珠時,會作繭自縛,化作一隻魂蠱妖蟲,而這妖蟲的壽命也隻有一百年,所以下次的奪珠大會它便會迴來奪珠,以便再續命百年。蘇酥,還不把蠱蝗珠還給我。”


    蘇酥說:“那得按照規矩來。”


    刁阿妹說:“錢不愁會來奪珠的,無論誰走出這蠱穴,都會與那錢不愁有一場生死較量。”


    蘇酥問:“錢老板要這蠱蝗珠做什麽?”


    刁阿妹說:“江湖傳說,青龍一族王家,擁有開鋒刀與蠱蝗珠,便可開啟祖先青龍的血脈之力。錢不愁要重振魔教。”


    蘇酥說:“我十二樓也算是江湖上的大門派,我蘇酥也不是好惹的。”


    刁阿妹說:“我就在這外麵守著,看你怎麽辦?”


    蘇酥心如止水,小聲對姑娘們講:“我獨龍族每過一百年,便會選出一位新聖女,在這蠱穴中,卸任的聖女便會化作一隻魂蠱妖蟲,我本想,走上幾個夜晚,到達蠱穴出口的時候,再作繭化做魂蠱。這樣我們可以多幾分勝算。現在我身體怕是撐不住了。你們都過來,我這就把珠子傳與你們。”


    女子們驚訝地看到蘇酥從口中吐出七顆珠子,七顆珠子模樣相同,漂浮在八位少女周圍,蘇酥說:“這其中就有蠱蝗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們自己選吧,我要作繭自縛了。切記,無論誰拿了珠子,都要等到我破蛹而出後,再走出去這繭巢。”


    把一切事務交代完畢,憔悴的蘇酥脫去了衣裳。誘人的白皙身軀,卻有一雙白骨般的手臂,她撕掉漂亮的臉蛋麵具,又露出一張刀疤的臉。這才是她多年來隱藏的真麵目。少女們錯愕地看著蘇酥的身體上被蠶絲包裹,化作人蛹,麵麵相覷。


    過了片刻,聰明的少女開始仔細觀察眼前的珠子,決定從蛛絲馬跡中辨別出真正的蠱蝗珠。


    有的少女便決定先拿一顆,於是很快少女們開始爭奪珠子。隻有一位少女沒有拿到,她在咳血。


    命不好的人是自己的選擇?還是命中注定?你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少年經曆怎樣的家庭環境,但你可以要求自己變成一個什麽樣的人。大多數人都會經曆生老病死,悲哀的會年少早死,隻能自求多福。


    珠子觸手化為虛無,融入少女們的身體裏。少女們的疾病開始消聲滅跡,消瘦的身軀與病容變得身體健康、麵色紅潤。


    如何自求多福,堅定自己的信念,擁有強大的內心。咳血的少女眼睛裏是滿了淚水,自言自語說:“媽媽告訴我,讓我好好活著。”


    此刻,繭外的刁阿妹卻在喊:“外麵太冷了。姑娘們,你們給我從裏麵撕開一個洞,讓我進去,待我殺了蘇酥,帶你們活著走出這蠱穴。”


    聽到刁阿妹的講話,七位得珠的少女都看向咳血的女孩。


    咳血的女孩卻不為所動,她說:“我阿福不會為了自己去害人的,你們放心好了。”


    意想不到,有一個女孩願意把得到的珠子送與阿福:“我知道你需要它,拿著吧。”


    阿福說:“姐姐,這對你來說更寶貴的。”


    那珠子被絲巾收納著,姐姐把珠子放到阿福的手裏,說:“我不需要它,你快收下它。”


    珠子觸到阿福的手心化為虛無,阿福變得麵色紅潤,他感激地說:“謝謝你,姐姐。怎麽稱唿你呢?”


    姐姐笑了,小聲地貼到阿福耳邊,說:“我叫花蓉,你叫我花蓉姐姐就好。”


    深夜,蠱穴中果然陷入了苦寒,女孩子們凍得顫抖,唿吸出霧氣。


    花蓉講:“姐妹們,我們把蠶絲裹在身上禦寒。”


    此刻,蘇打終於找尋來了,他穿過一片黑壓壓的蟄伏狀態的甲蟲。先是見到了刁阿妹。


    蘇打先向刁阿妹打招唿:“你這個壞女人,又來到這裏做什麽壞事?”


    “怎麽不敢說話了?”蘇打再問,發現刁阿妹的身體已經冰涼,像是一具僵硬的屍體擺設在蘇打的眼前。


    蘇打看著刁阿妹失色的麵容,歎息說:“你這個壞女人,害人害己。”


    花蓉在繭巢中聽到了蘇打的聲音,立刻大聲喊:“蘇打,蘇打,我在這裏!我是花蓉呀。”


    “花蓉,你在裏麵嗎?”眼前巨大的圓形白色繭巢讓蘇打驚訝不已。


    “蘇打,你果真來了。”


    蘇打說:“我隻知道蘇酥姐遇難,沒想到你也在。你等著,我這就救你出來。”


    花蓉說:“這繭子在外麵是打不開的。你要小心,外麵有一隻魂蠱妖蟲,莫要讓它叮咬了你。”


    蘇打說:“你說的是這個壞女人吧,她死了。”


    花蓉說:“她被魂蠱妖蟲控製了,現在外麵寒冷,那妖蟲肯定也是僵了。我打開繭巢,放你進來。”


    蘇打順利進入繭巢,看著一群被蠶絲包裹的姑娘們,有點眼花繚亂。


    花蓉訓斥他:“看什麽看?”


    蘇打立刻解釋:“我在找蘇酥姐。”


    花蓉指著人蛹講:“姐姐在這裏。”


    蘇打說:“蘇酥姐,這是做什麽?”


    花蓉說:“蘇酥姐陽壽已盡,已化作繭蛹,轉生為魂蠱。”


    蘇打問花蓉:“我們該怎麽辦?”


    花蓉說:“等待蘇酥姐破繭而出。”


    寒冷的長夜終將迎來黎明。一大早,龍四在劉小花的幫忙下,把早餐小吃做成了宴席菜。


    五殘殺手都聚齊了。駝背龍四,禿子閆達,閹人陰六娘,嘴殘陳生,瞎子許青衣。他們沒有動碗筷,在等待大老板的到來。


    坐著移動城堡的錢不愁大老板姍姍來遲,蠱蝗珠對他來講太過於重要,他自然是要來的,為了養精蓄銳,漫漫路途上他過得很舒服,所以他來的最晚。


    錢不愁對他們說:“諸位都到了,給足了我錢某人麵子,來,我以茶代酒,大家共飲一杯。”


    喝完一杯酒,龍四立刻稟報說:“蠱穴的入口我找到了,可是有一隻魂蠱妖蟲厲害的得很,我險些被殺。”


    錢不愁說:“那柳公子什麽時候被魂蠱妖蟲所害,我卻不知情,如今又害了刁阿妹,我一定將它除害。”


    龍四說:“這聖女獻出蠱蝗珠後,都會化作一隻魂蠱妖蟲,這妖蟲可以活一百年,百年之後,妖蟲便會迴來奪取蠱蝗珠,以期續命。”


    錢不愁好奇地問:“妖蟲是如何續命的?”


    龍四說:“至今沒有記載。”


    陰六娘插話說:“錢老板要的蠱蝗珠是個什麽模樣?我聽說蘇酥的琉璃蠱害人不淺,弄錯了怕是要害了自己。”


    龍四說:“蘇酥作繭自縛,化作蠱蟲,那蠱蝗珠自然會留在繭子裏。我們早早去,免得蘇酥化作魂蠱,珠子被人搶了去。”


    閆達說:“蠱穴裏那麽多的蠱蟲,我們不會被吞噬吧?”


    龍四猙獰一笑:“用火。”


    離開之前,劉小花眼睛深情地看著陳生,仿佛在和陳生講:“莫要傷了蘇酥樓主,記好你答應我的。”


    陳生看著劉小花,說:“你,你, 你,放心,我答應錢,老,老板,隻取珠子,馬上就會迴來的。”


    龍四為什麽會背叛他的族人,是貪圖富貴,還是對族人有著畸形的恨意,不得而知。老四在蠱穴入口堆滿了幹柴,還澆了烈酒和燈油。點燃的烈火和濃煙灌進洞穴裏。


    安靜的蠱穴裏開始躁動起來,大量的蠱蟲飛成一片,或焚燒作灰燼,或飛往洞穴深處,置之死地而後生,蟲海開始反噬,如同飛蛾撲火。把熱乎乎的幹柴咀嚼到胃裏,撞開星火的木炭,肆無忌憚地衝開大火肆虐的洞口,湧到山野叢林中。


    龍四說:“果真不出我所料,蟲子們都跑出來了。”


    眾人躲開洞穴,站在遠處的山坳上,看著湧動的蟲海掃過山野,消失殆盡。


    閆達問:“現在我們是不是能進去了。”


    龍四說:“可以先進去一個人試試看。”


    追隨錢不愁而來的仆人有幾個,錢不愁對仆人們說:“誰去看看,我賞銀五百兩。”


    薛寡婦說:“有了五百兩銀子,可以在鄉下做個土財主了。”


    錢不愁見沒有人行動,便又說:“人死了,我出一千兩喪葬費,賞銀照給。”


    明知九死一生,還是有人去了。這個仆人無名無姓,他隻是站出來說:“主人我去。”


    仆人走近蠱穴之前,猶豫了半刻,便直接走進去。然後被一群蠱蟲覆蓋著跑出來,變成一堆沒有血肉的骨頭。一堆無名無姓的骨頭。


    錢不愁對另一個仆人說:“他叫王二,我記得,拿兩千兩銀子送到他老家去。他家裏有八十歲的父母,和七個孩子。日子過得苦。”


    龍四說:“看來我們隻有等到晚上了,天寒地凍,地穴裏的蠱蟲都蟄伏了,我們再進去。”


    錢不愁擔憂地說:“那蘇酥會不會逃走?”


    龍四說:“據我所知這是唯一的入口,她逃不了,而且今日是她進入蠱穴的第二日。化繭為魂蠱至少需七日。”


    錢不愁點點頭,說:“嗯,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就在這守著,等到天黑再行動。”


    陰六娘對龍四說:“剛才的大火不會引來獨龍族人吧,到時候我們兄弟若是誤殺了龍四哥的親戚,那該多不好。”


    龍四猙獰一笑:“獨龍族人居住分散,附近的水裏,我都下了毒。不會有人妨礙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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