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陳寶玉和藍童呆呆的坐在屋裏,他們兩個的麵上,滿是淚水。


    他們怎麽都不敢相信,嚴清歌帶他們來聽人審汪大成,竟然能夠聽到那樣殘酷的事實。


    剛開始的時候,汪大成嘴硬得很,什麽都不肯說,那時候,陳寶玉和藍童還對汪大成抱著一絲幻想,在他們的心中,自己的舅舅,永遠都不可能對他們不好,畢竟,留在他們腦海裏的那些珍貴的記憶裏,他們的舅舅,對他們是那樣的好。


    但是隨著審訊進行到第二次,第三次……汪大成的嘴,開始一點點的吐露出真相來。


    尤其是藍童,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吃驚無比,後來,已經漸漸麻木了。


    他們從幾天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舅舅掐死後掛在嚴家門前,再知道了他們的其餘親人,都是被舅舅汪大成一個個弄死之後,就一直是這樣一張臉。


    藍童受到的刺激更大。


    因為汪大成說了,他當初利用藍童下手去殺害白魚跟紫環,完全是因為藍童對他不重要。他想要汪大成以後改姓汪,繼承汪家香火,因此並沒有引誘陳寶玉做那些齷齪事兒。而藍童因為有嚴家少爺的身份,很難改姓,所以他就沒指望藍童什麽,就把藍童當做炮灰使了。


    這個男人的殘忍和喪心病狂,給兩個孩子帶來了深深的衝擊。聽伺候並看押他們的下人說,藍童已經有兩天水米不進了。


    嚴清歌帶著丫鬟,走進了兩個孩子住的地方。


    看見嚴清歌來了,陳寶玉迴過神,拉了一把藍童,和他一起跪下來,給嚴清歌見禮。


    “你們起來吧!”嚴清歌說道:“我今天來,是想問問你你們,是要留在京城,還是跟我們一起去青州。”


    藍童和陳寶玉吃驚的看著嚴清歌。他們以為自己的舅舅是那樣的人,嚴清歌必定對他們也同樣失望之極,所以已經放棄他們了呢。


    “娘娘,我們願意去青州!”藍童和陳寶玉跪在地上,給嚴清歌磕頭連連。


    去了青州,離這個滿是痛苦迴憶的京城遠遠的,他們兄弟兩個,無比想要擺脫這樣晦暗的過去,開始新生。


    嚴清歌點點頭:“明日早上,我們就要出發了,你們兩個,吃過這樣的大虧,以後做事,謹記但憑良心!”


    陳寶玉心上沉重,失聲問道:“娘娘,您……您這就原諒我們兩個了麽?”


    嚴清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答應過你們兩個,如果你們聽審訊的時候,不出一聲,我就放你們兩個自由。你們做到了,我也會履行自己的承諾。”


    藍童已經淚流滿麵。


    他和嚴清歌有一半兒的血緣關係,錯事也是他做下來的,隨著年齡越發增長,他內心裏受到的譴責就越重,趁著陳寶玉不防備的時候,他已經偷偷的尋思過好幾遭了,但每次都被下人及時解救下來。


    嚴清歌的話,好像打開了他心上一道沉重的鎖。他喃喃自語:“但憑良心……但憑良心……我會做到的。”


    第二日一早,早就準備好的車隊,浩浩蕩蕩出發。


    嚴清歌挺著肚子,上了特製的大馬車。


    這輛馬車由四匹馬拉著,造的比普通的馬車要大很多,可以容納近二十個人同時乘坐,裏麵鋪著軟軟厚厚的被子,還有專門釘死在車子內的小桌小櫃,長途旅行有了這輛車子,能少受很多罪。


    嚴清歌進去以後,兩個丫鬟扶著她坐下來,才穩住身子,炎修羽一撩車簾走進來,笑道:“你這兒倒是舒服,我來蹭一會兒,外頭塵土飛揚,真真是把人埋汰死了。”


    炎修羽從宮裏麵迴來以後,以前愛穿豔麗衣衫的習慣竟然改了,總是喜歡一身素色衣裳,才這麽一會兒,淡黃色的細麻衫子上果然有些灰塵。


    嚴清歌叫丫鬟給他用毛巾拍了拍土,叫他坐在自己身邊,笑道:“你不騎馬一直陪我,我更高興呢!”


    “那是你現在不能騎馬,如果你能騎馬,肯定不會坐車,而是要和我一起在外頭。”炎修羽笑道。


    “這不一樣!”嚴清歌說道,順手從櫃子裏取出來一壺果子酒,給炎修羽斟了一杯:“這車子舒服,我寧願在這上麵多賴一會兒呢。”


    因為從去年夏天那會兒,他們就開始準備到青州的時候,準備的時間長,所以關於旅行的東西,便弄的格外舒服。


    這輛馬車是專門請了匠人特製的,各處都用了精妙的布置和細節,就算沒身孕,嚴清歌也會真的在這裏多呆一會兒。


    “咱們這麽一走了之,你說,宮裏麵會是個什麽反應。”嚴清歌忽然問道:“我就是有些放心不下水英。”


    根據嚴清歌得到的可靠消息,新皇帝似乎要立元芊芊為後了,同時,也會將元堇立為太子。


    元堇即是長子,又是嫡子,他的癲癇病好幾年沒犯過了,舌頭也養好了,並且還挺會辦事兒的樣子,據說,在朝臣中名聲不錯。


    這麽一來,水英的處境就有些淒慘的不像話了。


    先是水太妃盜虎符,支持水穆造反,然後自盡,然後水穆也死了。水英盡管因為膝下有一子一女,被封為貴妃,可是,元芊芊一旦得勢,繞得過水英?


    “淩霄說了,會盡量照顧她的。就算你在京城,咱們的手,也伸不到宮裏頭。”炎修羽說道。“嗯!”嚴清歌歎口氣:“希望水英好好的吧。我看她在宮裏這麽多年,都沒有吃到虧,希望她以後也不會吃虧。”


    此時的皇宮,水英坐在未央宮正殿中,正和女兒小元宵說話。


    元宵大名元玉蟬,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已經養出了通身的公主氣派,對水英學話,說道:“母妃,我和父皇去說說,我們不要住在未央宮,外頭的人傳了好些話,未央宮是那個叛賊四皇子的母妃住的,咱們住在這兒,對弟弟以後不好。”


    水英握住元宵的手:“那你和娘說說,到底誰該住在這個地方?”


    “可是,這地方明明不是父皇賜給咱們的,是皇後娘娘發話,咱們才搬來這裏的。外麵那些流言,也一定是皇後娘娘讓人亂說的。”


    水英看著義憤填膺的元宵:“你坐下!娘知道你生氣,也知道你是為了娘和哥哥好。但你要記住,有一句話,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


    元宵鼓著臉頰:“都已經這樣了,誰怕什麽影子斜不斜啊。”


    “我先問你,你服不服氣你元堇哥哥做太子。”


    元宵想了想:“服氣!”


    元堇既是長子,又是嫡子,平時遇到了元宵和元寶,對他們兩個也是和顏悅色的,從來不曾欺負過他們,還給他們從宮外帶好吃好玩的,所以元宵和元寶並不討厭元堇。


    “那就成了。既然你哥哥以後注定了要做一個普通的王爺,那麽,名聲算什麽重要的。重要的,是娘希望你們自己活得快樂健康,如果你們自己的心中,就整天充滿了不平,你們又如何快樂?別人的話,何必放在心上,做你自己就好。”水英說道。


    元宵似懂非懂,但是卻能夠明白水英叫她怎麽做:“那……母妃,元宵不去找父皇了,我們就住在這兒吧。其實剛開始看見這裏的時候,這兒有好多漂亮的燈,元宵還是很喜歡的。”


    “那你就去玩兒燈吧,記得多帶幾個人,不要傷害到自己。”


    “好的,母妃,那我出去啦。”元宵一蹦一跳,走出門去。


    等元宵出去了,水英臉上溫柔的笑意,慢慢的冷下來。


    誠如元宵所說,她本來被分配所住的,並不是未央宮,而是另外的地方,是元芊芊非要沒事找事,讓她們娘幾個搬過來的。雖然嘴上勸著元宵要看開,不要惹事兒,但那隻是因為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長歪,並不代表著她就能接受元芊芊的挑釁。


    宮裏麵這個地方,絕對不是忍氣吞聲就能活下來的。你忍一次,別人就會覺得她好欺負,統統來踩你。


    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水英淡淡吩咐宮女道:“跟我去一趟鳳藻宮,我要拜會一下將來的皇後娘娘。”


    雖然正式的冊封金典還沒有開始,但是大家的位子早就定下來了,就等幾天後的冊封金典,全部一起冊封。


    在此之前,元芊芊已經搬到了曆屆皇後們住著的宮殿裏。


    鳳藻宮伺候的宮人們看到水英來了,恭敬的請水英進門。現在皇後之下,隻有水英一位貴妃,身份也尊貴的很呢。


    “拜見皇後娘娘!”水英淡淡的說道:“我今日來見皇後娘娘,是想問一問皇後娘娘,咱們何時去看望皇太後,她老人家迴宮有好幾天了,但娘娘您不去拜見她,我們底下的人,也不敢先行。”


    元芊芊本來打算嘲諷一番水英,但是一聽到水英說這個,臉色都變了。


    她一直都沒有將皇太後嚴淑玉放在心上過,甚至於,她恨死了嚴淑玉這個小賤人。但是不管怎麽說,她都得去看嚴淑玉,不然就是不孝。


    她冷冷的盯著水英,心中充滿了煩躁,別人誰都不跟她提這件事,當做沒看到,水英專門跳出來講,必然是因為前幾天她讓水英搬去未央宮,來報複了。


    她慢悠悠的輕啟朱唇,道:“貴妃多心了,本宮剛才就準備起身去看太後娘娘,你在這兒等著,本宮去去就迴,還有些話,一會兒要和你談談呢。”


    哼!她去嚴淑玉那裏露一麵,然後就養心殿找皇帝去,再拐個彎兒看看她的乖兒子,這個討人嫌的水英,讓她在鳳藻宮等到深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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