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此番看來是找茬的,龍初夏想了想,她是肯定拿太後沒什麽辦法的,隻要轉身朝承乾宮跑去,如今隻有皇兄能救六嫂了!


    可不想到了承乾宮卻被告知皇上不在!


    又往禦書房去,還是沒人!


    龍初夏記得抓頭發的時候,正好看見侍衛換班,於是抓了一個問道:“你知不知道楚淵在哪裏?”


    問了好幾個,終於有一個人說看到楚統領跟在皇上身邊,好像是去了未央宮。龍初夏這才著急匆匆的往未央宮跑。


    但不想,在未央宮的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榮華公主徹底怒了。


    不過她也不是個善茬,雖然平日裏還是很好相處的,但是生氣的時候可是誰都攔不住。直接抽了侍衛的劍架在那人脖子上,頓時所有人嚇得不敢再攔。


    龍初夏提著劍闖進言月婉的寢殿時,言月婉正坐在龍玄澈腿上,而龍玄澈正埋在她的胸前,言月婉衣衫半褪麵色潮紅,雙手攬住龍玄澈的脖子頭往後仰,露出漂亮修長的脖子。


    這般香豔的場麵龍初夏哪裏見過,頓時嚇得手中的劍都掉在地上,然後雙手捂住眼睛大聲尖叫。


    這下子驚了情欲正濃的兩人,言月婉也嚇得尖叫著捂住胸口,龍玄澈則是手快的扯過被子將她裹起來。


    “龍初夏,你放肆,這是你隨便能闖的地方嗎!”龍玄澈滿臉冰霜,說話時都能感覺到在嘩嘩的往下掉冰碴子。


    “不是的皇兄,我,我不是故意的”龍初夏捂著臉慌忙轉過身背對著他們,也不敢迴頭,腦子一片空白,臉燒得能滴出血來。


    “你好樣的,還提著劍闖宮。”龍玄澈冷笑,“你最好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


    龍玄澈突然停住,更是把龍初夏嚇了個半死,想了好久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慌忙喊道:“太後去找六嫂麻煩了,我看到有太監端了托盤,上麵有白綾和匕首。”


    “你說什麽!”龍玄澈臉色大變。


    “是真的,皇兄你快去救六嫂啊!晚了就來”話還沒說完,哪兒還有皇兄的影子?


    “唿”龍初夏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方才好嚇人,轉過頭看見言月婉眼中含淚的樣子,頓時心尖一顫,自己好歹也是打斷了人家的風月情事,再想到剛才的場麵,臉又燒了起來。


    “啊哈哈哈,我先走了。”龍初夏扔下這句話,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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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棲梧一臉驚詫,太後自覺戳中了她的痛處,甚是得意,“寧妃,你也莫要怪哀家心狠手辣,要怪便怪你生了這張禍國殃民的臉,若是再留你在這世上,難保皇上不會鬼迷心竅將幽雲十六州拱手讓人!到那時,哀家死後還有何顏麵去見先帝!”說著,向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便有人端上一個托盤,太後似笑非笑,“毒酒,匕首,白綾,你自己選一個罷。”


    棲梧掃了一眼那嬤嬤手中的托盤,冷笑:“太後便篤定棲梧會老老實實地伏誅?”


    “這就由不得你了!小福子!”


    太後話音落,那小福子便應聲上前:“娘娘,莫要為難奴才,這樣你也能走的順利點,不會有什麽痛苦。”


    紫陌大驚,慌忙擋在棲梧麵前:“不可以,誰都不準動我們娘娘!太後,皇上不在,您不能動用私刑!”


    “放肆,你那麽東西,小福子,把她拖下去杖責三十!”


    “是”


    “慢著!”棲梧厲聲開口,將紫陌拉到自己身後將她擋住,“太後,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哀家這是要為了南楚除了你這個妖女!”


    棲梧冷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卻聽一聲喜怒不辯的聲音悠悠然的響起:“哦?太後這是要除了誰?”


    在場的人皆是麵色一變,往門外看去,正好見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的龍玄澈慢條斯理的走進來,後麵跟著的龍初夏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一個勁的衝著棲梧挑眉。


    “吾皇萬歲!”


    龍玄澈掃視一周,冷笑:“後宮總是這麽不寧,朕這萬歲想來總有一日會過不了百歲。”


    眾人大驚,慌忙告饒:“奴才(奴婢)該死,求皇上責罰。”


    龍玄澈徑直向棲梧走去,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慌忙讓出地方來。龍玄澈左手握著棲梧的手,皺眉:“怎麽這麽涼?”再去摸她的額頭,還是還是有點燙。


    龍初夏也是個不怕惹事的主,一蹦一跳的竄到棲梧麵前“小聲”的問道:“哎呀六嫂,你臉色好差啊!你本來身子就不好,可別再折騰出點啥事,你看你這小身子骨,一陣風就能給你吹上天了。”初夏說著說著,恰好觸到了龍玄澈涼幽幽的眼神,頓時嚇得不敢開口,直往棲梧身後躲。


    “朕說過,沒有朕的準許,任何人不得踏入‘棲梧宮’,可是忘了?”龍玄澈的雖然表情淡淡的沒有什麽情緒,但是所有人都聽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皇上,哀家不能看著這南楚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今日之事還請”


    “太後娘娘,朕尊您為太後,不過是因為您手上父皇的遺旨,但是那遺旨是如何得來的,想必您心知肚明。我南楚的江山自然是會在龍家手裏,誰也別想奪走。”


    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和自己說話,太後氣的渾身發抖,“你,你竟然如此跟哀家說話!”


    “太後,請您自重。自太祖皇帝開始,便有明旨規定,後宮不得幹政。太後是如何得知前朝的事情朕自會派人去查,但是若被朕查到什麽不該查到的事,那便不要怪朕不顧先帝遺旨了。”


    “龍玄澈,你!你!”太後怒極,竟是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一時間,宮女太監又是掐人中,又是召太醫,手忙腳亂的將太後她老人家抬出了棲梧宮。


    折騰了一陣,眾人退下,房間中終於安靜下來。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召韓無衣過來看看?”龍玄澈伸手去拉棲梧,卻被她躲開,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出來:“你向北辰求‘血玲瓏’?”


    龍玄澈皺眉:“太後說的?”


    “北辰要幽雲十六州和我?”


    “沒有的事,別胡思亂想。”龍玄澈捧著她的臉,認真的說道。


    或許是他眼中的執念太深,竟讓棲梧後麵的話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裏。


    龍玄澈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瞞著她,可是他知道兩天前隱衛迴報說宗政陌塵潛入了棲梧宮,一個時辰後方才離開時,突如其來的憤怒幾乎讓他控製不住自己,要衝到棲梧宮去找她問個清楚。


    可是隱衛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隱衛說娘娘和北辰陛下隻是在窗邊賞月,並將兩人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轉告了他,當他聽到棲梧說的那句“情之所起,一往而深,又有誰能說的準”時,他是歡喜的。


    是的,他是歡喜的。


    她沒有答應和宗政陌塵走,而且她心裏還是有他的。


    可是再想到她在燒得迷迷糊糊時曾說胡話,她說“龍玄澈,我遵守不了那個約定了”,他卻再也笑不出來。


    在晉城時,他曾經逼她迴答,是不是他若不放手,她就會生死相隨。


    可是他卻沒能做到。


    他知道那日他說的那些傷人的話,月婉的那一巴掌,從容身上的傷都徹底傷了她的心,所以她中毒快死了都瞞著不讓自己知曉。若非最後關頭韓無衣來了,那他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鳳棲梧!你當真以為朕不敢動你是嗎!”


    後來,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知道了曾經帶給她的傷害,那時他便知道,他再也無法留住她。


    還像以前一樣用威脅的嗎?


    不,他早已舍不得看到她受半點委屈。


    那他憑什麽將她留在身邊?


    仔細想想,卻發現他們之間的牽掛竟然少得可憐,甚至可以說,基本沒有。


    他該如何將她心中的傷抹平?又該如何讓她長久的待在自己身邊?當她說“皇上,我們放過彼此吧”時,他竟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對。


    最後他還是沒有給答複。


    可是此刻聽到宗政陌塵說想帶她走,他卻有些慌亂:雖然她拒絕了,可是他卻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她若自由,宗政陌塵若是纏著她,這該如何是好?


    這兩日他刻意不去棲梧宮,但她的一舉一動他卻是了若指掌。


    他以為沒有鳳棲梧的日子他也能夠生活照舊,可他錯了。


    但今日龍初夏急衝衝的跑進禦書房,說太後怒氣衝衝的衝進了棲梧宮,他隻覺心中一緊,隨後一路用上輕功趕到了棲梧宮。


    看著小福子手上托盤中毒酒匕首和白綾,他怒不可遏,太後竟然下了決心要她死!


    此刻,他麵對她的質問,竟然不想告訴她真相。


    他龍玄澈從來沒有怕過什麽,可這次,他終於還是怕了。


    棲梧不知道龍玄澈此刻在想什麽,但看他似乎不想對自己說說話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罷了,不想說便不說吧。”然後轉身走到貴妃榻上坐下,安靜的看著窗外。


    看著她的側臉,龍玄澈心中百轉千迴,最後還是閉了眼,沉聲道:“待你身子養好,朕放你自由。”


    說罷,轉身離開,徒留一室冷寂。


    棲梧轉過頭看著那個明黃色的背影,不知此刻心裏是喜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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