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言外之意太過明顯,說的鳳樂瑤臉一陣紅一陣白,但畢竟是自己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她也隻好賠笑道:“皇後娘娘您真會說笑。”


    白杏瑤略帶深意的盯著鳳樂瑤瞧了片刻,這才隨意的笑道:“自然是說笑”。


    這話意味不明,鳳樂瑤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皇後隨意的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道:“其實寧妃如何與本宮倒是沒什麽幹係,不過她好歹是淑妃你的親妹妹,妹妹病的快死了,你這個做姐姐的竟一點表示都沒有,本宮看著也實在是替寧妃妹妹感到心寒呢。”


    鳳樂瑤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皇後娘娘教訓的是,臣妾一定謹記。”


    看著滿院子的梔子,白杏瑤微微俯身隨手摘了一朵,然後轉身插在鳳樂瑤的髻上,認真端詳了一下“淑妃當真是好看,難怪皇上也迷戀了一陣子。”


    看似普通的一句話,但是卻是頗有深意,鳳樂瑤先是麵上一紅,隨即明白過來,卻是蒼白了一張臉,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忙解釋道:“皇後娘娘,那日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日皇上在我那裏聽曲聽的有些晚了,說現在過去恐打擾了姐姐休息,所以,所以才”


    白杏瑤哂笑,伸手握住她略微有些顫抖的雙手,似是安撫:“傻妹妹,你我同為皇上的女人,那麽伺候皇上也算是你我的本分,這倒是也沒什麽,隻是要記得什麽是尊卑才好。雖然本宮忝居皇後之位,但畢竟年長於你,吃的鹽可比你吃的米還要多呢。”


    一席話連消帶打,卻是給鳳樂瑤提個醒,要記得自己到底是什麽身份。同時也是在警告她,若是要想比心機耍手段,那她還嫩著!


    鳳樂瑤臉上血色盡是,乖乖的點頭:“皇後娘娘說的是。”


    白杏瑤這才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鬆開了她的手,轉身離去。


    見她消失不見,鳳樂瑤這才恨恨的將頭上的梔子扯下來扔到地上,還使勁踩了好幾腳,怒道:“白杏瑤,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後悔!”然後轉身憤然離去。


    兩人離去後,龍玄澈的眼神有那麽片刻的迷茫,隨即卻是突然笑了出聲:“想不到竟是有這麽多人想她死。”


    楚淵自然之道皇上口中的“她”是指得誰,隻好安撫道:“寧妃娘娘洪福齊天,有皇上護著,娘娘定然不會出事的。”


    龍玄澈沒有說話,隻是心裏有個聲音在反複的響著“若是她死了,他會怎麽辦?”。


    而他卻是很認真的思考起來,若是鳳棲梧真的死了,他到底會怎樣?


    見他不說話,楚淵也不再開口,乖乖的站在原地當木偶。


    “對了楚淵”龍玄澈微微抬眸瞧了他一眼,問道,“棲梧跟朕提過,想將從容許給你,你怎麽說?”


    沒想到話頭會突然轉到自己身上,楚淵一時猝不及防,愣在原地半天反應不過來。


    “你不願意?”


    “不,不是”楚淵慌忙擺手解釋,臉紅到了脖子。


    龍玄澈勾了勾嘴角,會不會留下了從容,她會因為舍不得而繼續待在他身邊呢?


    龍玄澈在那兒坐了許久,直到趙謙氣喘籲籲的跑來說德妃娘娘宮裏的人過來說德妃暈倒了,請皇上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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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玄澈到未央宮時,言月婉坐在床上悶悶不樂。


    “聽說暈倒了,是怎麽迴事?”龍玄澈走到床邊坐下,話卻是對旁邊的太醫說的。


    那太醫忙跪下見禮,然後迴答道:“啟稟皇上,德妃娘娘這是舊疾,想來娘娘心脈受過損傷,雖然後期有好生保養,但是還是落下了病根。”


    龍玄澈皺了皺眉,“可還要緊?”


    “娘娘這畢竟是舊疾,要想斷根是有些困難。不過平日保持心情愉快,少憂思憂慮,注意保養也當無礙。”


    “知道了,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揮退了一幹人等,言月婉撲進龍玄澈懷裏,淚如雨下:“皇上,臣妾好怕,好怕那天暈過去就醒不來,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傻瓜,怎麽會?太醫不是說了,隻要好生保養就沒事嗎。不要總是胡思亂想。”龍玄澈替言月婉擦去眼角的淚,突然有些恍惚。


    算年頭,月婉跟著他也快八年了。


    那年,他受父皇派遣去西北平亂,竟不想月婉喬裝成男子混在隊伍中跟了來,當他發現灰頭土臉格外狼狽的她時,隻覺得怒不可遏。可再看她到腳上滿是水泡時,就忍不住一陣心疼。


    沒辦法,隻好將她留在自己帳中。


    一天晚上,西涼人趁夜偷襲了,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糧草,還好撲救及時這才沒有釀成大禍。但不想軍營中出了奸細,將主帥營帳的位置透露給了西涼人,七八個人圍攻他,他一麵要護著月婉,一麵抵擋刺客的進攻有些應接不暇。


    最後,一個刺客趁他不注意偷襲,他正在吃力的抵擋前麵的進攻。一聲悶響,他迴過頭卻見月婉擋在了他身後替他擋住背後的偷襲,同時那把長劍刺進了她的胸膛。


    幸虧救兵來的及時,迅速製住了那些刺客,並揪出軍中的細作。這才堪堪擊退了西涼的進攻,守住了西北的安定。


    但那一件刺得太深,月婉傷到了心脈,雖然好容易才被韓無衣從鬼門關拉迴來,但還是落下了心疾。


    每次她犯病,都像是在提醒他,那是為他擋的一劍,那是為他受的傷。


    那一刻,他便告訴自己,要好好待這個救了自己兩次的女子。


    可後來,鳳棲梧出現在他的生命裏,那一晚她笑著對自己說:“若我說,救你的那個小女孩是我,你信嗎?”他才發現,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他曾經一直堅信的事情在那一瞬間崩塌。


    後來,每次他看見月婉都很想上去抓著她的手質問她當初為什麽騙他,可一想到她為了救自己落下的心疾,竟再也狠不下心去問。


    再後來,他便想通了,月婉這麽多年不求名分的跟著他的情誼是抹不掉的,為救他差點死掉的情分也是真的。既然他說過要護她一世周全,那便要履行到底。


    而既然是他最開始認錯了人,那便加倍的在阿鸞身上補迴來便是。


    那件事,他也再沒有提過。


    “皇上,您在想什麽?”言月婉的聲音將他喚迴到現實,於是衝她淡淡的一笑,“無事,你好生休息吧,朕晚點再來看你。”


    剛要走,卻被言月婉拉住了衣角:“皇上就不能在這裏陪我嗎?”


    龍玄澈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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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陌怕棲梧再受了涼,替她披了件鬥篷。


    “哦,對了”初夏突然想到什麽,趴在一邊往嘴裏塞桂花糕,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我聽說北辰的皇帝來了呢!六哥又禁我的足不讓我去湊熱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求了十哥放我來看你的。喏,你宮門口還有侍衛把守,開始說什麽都不讓我進來的,還是我拿出從十哥身上摸來的令牌才準我進來的。”


    初夏一臉得色,活脫脫一副大尾巴狼的樣子,棲梧看得忍俊不禁。“我還聽說,這次北辰好像獅子大開口,對咱們提了什麽不得了的要求呢,否則就要幫著西涼攻打我們南楚。”初夏說到這裏義憤填膺,“哼,不就是才登基嗎,這就忍不住要對鄰國耀武揚威了,什麽東西,呸!”


    棲梧皺眉,宗政陌塵他這是要做什麽?


    “那可知道北辰提了什麽要求?”


    “這就不大清楚了,我也是偶爾聽到下人在講小話,然後我去問他們他們都閉口不言,還說六哥下了旨不能妄議此事的。”


    這下棲梧更加奇怪了,不知為何,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兩人正聊著,突然紫陌急衝衝的闖進來,“娘娘,不好了,太後來了。”


    棲梧懶洋洋的轉過頭,有些意興闌珊:“來便來,外麵不是有人攔著,她又進不來。”


    “太後氣勢洶洶的,硬是闖進來了,侍衛都攔不住!”


    這是做什麽?棲梧皺眉。


    初夏一聽太後來了,嚇了一跳。當太後還是曹貴妃的時候,她就不喜歡她,現在雖然她已經成了太後,初夏還是盡量少和她見麵,因為她實在是不想見到她那副耀武揚威的模樣。


    “嫂嫂,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可不想見到那個老女人。”初夏吐了吐舌頭,然後扔下手中的桂花糕就跑了。


    “沒義氣的丫頭。”棲梧罵道。


    太後此番來勢洶洶,小林子在旁邊看得心顫,但想著前幾日皇上囑咐過不得任何人來打擾,便上前試圖阻攔:“太後娘娘,皇上吩咐過,寧妃娘娘她現在”


    “放肆!哪兒來的奴才連哀家都敢攔了!來啊,拖下去掌嘴!”太後廣袖一揮,一把推開了棲梧寢殿的門。


    “哐當”一聲巨響,裏麵的紫陌皺了皺眉,心裏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給哀家把這個妖女拿下!”太後怒氣衝衝,染著丹蔻指甲的手指著軟塌上的棲梧。


    太後身邊的兩個嬤嬤得令,便朝棲梧走去。


    “誰敢動我家娘娘!”紫陌大驚,慌忙像護雛的母雞一樣護在棲梧麵前,不許人和人靠近。


    “太後二話不說便帶著人硬闖我棲梧宮,我沒有找太後娘娘要說法,您反而要動手拿人了,這是個什麽道理?”棲梧慢條斯理的站起來,將紫陌拉開。那兩個嬤嬤看著棲梧臉上的寒意,竟是有些不知所措,皆是不約而同的轉過頭看著太後。


    真是群廢物!太後在心裏暗罵。但麵上還是端著太後的威嚴,冷笑:“鳳棲梧,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女,若是再留你在世間我南楚百年基業遲早會毀在你手裏!”


    棲梧皺眉:“太後娘娘,我尊你是長輩,但是也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尊重?鳳棲梧,你一起到處勾三搭四就算了,你和靜安王的事哀家也可以不提,但是現在連北辰皇帝都勾搭上了,哀家還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份能耐。”太後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往棲梧身上紮。


    “太後你什麽意思?”棲梧心中越發不安,憑著洛洛的功夫,雖然皇宮戒備森嚴,但是避開守衛順利潛進她宮裏也應該不算難事,若是那晚他悄悄了見自己被人撞見了?


    這也不大可能,若真是被人撞見,直接捉個現行讓她無從辯解不是更好?為何要等到現在才來追究呢?


    “什麽意思?寧妃,你還在揣著明白裝糊塗是吧,你身體抱恙,皇上便親自向北辰求取稀世靈藥‘血玲瓏’,你可知北辰皇上提出什麽要求?他要我幽雲十六州”太後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拍,頓了頓方才開口說道,“還有你!你還敢說你和那北辰皇帝毫無關係!”


    棲梧如同雷擊,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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