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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派掌教,馬鈺的格局自是跟丘處機不同。


    尹誌平挨了打,損了全真教的顏麵。


    丘處機想的是怎麽討個說法,將麵子找迴來,而馬鈺想的是如何化敵為友,不但不損全真教的實力,更能多一個朋友,多一分底蘊,如此,不要說麵子,連裏子都找迴來了。


    當然,有個前提,所謂的敵人不是諸如西毒之流的邪魔歪道,且又是一些小是非,否則,即是全真七子齊上,以雷霆手段,降妖除魔。


    ……


    巫有畢竟是自學而成,另有一些不足之處。。


    假如沒有萬裏獨行的刀法,能由外而內,凝聚了第一縷內息,助他奠定了根基,隻憑一本秘笈,靠自己參悟,沒有人指點,怕是幾年都入不了門。


    即便入了門,巫有良前幾年的修煉,依然慎之又慎。


    一些關卡,是反複揣摩,確信無誤,方小心突破。


    連十二正經,亦不敢強行打通,隻能等功力達到一定程度,令內息自然而動,以水滿則溢的笨方法,一一竅通諸穴。


    否則,出了差錯,他不知如何補救。


    再者,有些重穴要穴受了損傷,境界不到,是很難根治的,一不小心,即是病根深種,頑疾纏身。


    內功一途,秘笈固然重要,可有時候,師門長輩的指點一樣重要。


    諸如,修煉出了差錯,如何補救;補救不得法,再如何改之……


    尤其是,師門長輩憑著經驗,能看出你是否出錯。


    最可怕的不是出錯,而是出了錯,猶自不知,在錯路上越走越遠,最終,錯路成了死路,再難迴身。


    而這方麵,馬鈺足以擔當巫有良的師父。


    “敢問道長,何為‘蕩華池’?”巫有良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紫霞秘笈上的四路要訣,叩金梁他已是不覺間修煉有成,金梁即是牙齒,叩金梁即是叩齒震骨,令周身筋骨一經震動,有如擂鼓轟鳴。


    而剩下的三路要訣,他連字麵意思尚且不曾理解。


    “舌下之地名曰華池,一陽初動,采其元精歸於華池,即是蕩華池。”馬鈺迴道。


    “那又何為‘一陽初動’”巫有良又問。


    “靜慮思寂,自生一陽之氣……”馬鈺再迴道。


    “再問道長,何為‘鳴天鼓’‘飲玉漿’?”巫有良繼續問道。


    馬鈺忽而沉默,神色變化,很是複雜,“不想朱二哥的修為已到這等境界,貧道真是佩服。”


    “天鼓即是玉枕穴,真氣自督脈而行,衝破尾閭,夾脊,玉枕三處大穴,而入任脈,再沉下印堂,重樓,膻中,緩緩歸入丹田,便是飲玉漿。”


    “天鼓一響,玉漿一飲,當是羽化飛升,位列仙班。”


    任督無阻,周天無礙,於常人而言,無異是陸地真仙。


    巫有良聞言,亦是沉默。


    他忽而想起射雕世界有一段劇情,郭靖在臨安皇宮被歐陽鋒打傷,又被楊康一刀刺入腹部,而後依著九陰真經上卷的練氣法門,以七天七夜之功,打通任督二脈,不但傷勢痊愈,功力更是再上一層樓。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紫霞秘笈上要‘鳴天鼓,飲玉漿,蕩華池,叩金梁,按而行之,當有異爾’,不知得幾年之功,而九陰真經隻是七天七夜,即能打通任督二脈。


    當然,那會郭靖已有了深厚根基,方能水到渠成。


    即便如此,一樣顯露九陰真經的玄妙之處。


    ……


    到了這裏,巫有良自知不能問下去了,畢竟之前說好的,隻是論道,問了如何蕩華池的法門已是踩了線,要是再問如何鳴天鼓,如何飲玉漿,那便是涉及到上乘心法了,在全真教內部怕也是不傳之秘。


    要了這等心法,不是欠人情,而是有淵源了,那他打傷尹誌平的事,就不能不給個說法了。


    既然紫霞功不能問了,巫有良便準備問一些真經上的疑難之處。


    諸如一些道家術語,如何解讀。


    等巫有良明悟了所有詞句上的疑難,已是三天之後,而他再重新研讀真經,越讀越覺得真經上的經文高深莫測。


    一些原本理解的精義,又有了新的感悟。


    ……


    清晨,巫有良從入定中醒來,三天四夜之功,他以蕩華池的法門,令一身渾厚內息吟沸,悍然衝破了尾閭夾脊兩穴,行至了玉枕穴。


    而他也經曆了一次何為鳴天鼓。


    內息一至玉枕穴,腦中便是一聲轟鳴,似是被人用銅鍾罩住,以鐵錘猛力捶打,內息當即潰散,化作幾十道熱流,沿著各處經脈沉入丹田。


    一刻鍾後,腳邊的繩子動了動,巫有良知是郭靖返迴,給二人送早膳,便運起內息,將他從崖下提了上來。


    然而,郭靖手上沒有餐盒,而是一臉惶急,“二師父,有惡人打上門了,幾位師父都受了傷。”


    “道長,今日既有人上門請教,不妨等在下一個時辰,等在下處理完了事,你我再探討武學。”


    這幾天,馬鈺固然解了巫有良很多疑難,可也得了他不少指點。


    巫有良的玄門精義是不及他,可武功比他高多了,二人比試了十幾次,指點了他一些運勁法門。


    真要說起來,二人是各有所得,互不相欠。


    “貧道既然遇上了,不如一同前往,全真教在江湖上總算有幾分威名,當能震懾一些宵小之徒。”馬鈺道。


    “就依道長之言。”


    巫有良抓住郭靖肩臂,提著他縱下了山崖。


    郭靖嚇住了,這麽直通通跳下去,他一瞬間以為二師父不想活了,然則,隻見二師父每墜下一段距離,便用腳一點峭壁,幾下停滯,二人即穩穩落到了地麵。


    再迴首一看,隻見一個身影似猿猴一般從崖上攀爬而下,雖也靈巧,可是比之二師父如飛鳥一般直墜而下的飄逸,不免差了幾籌。


    “道長,在下先行一步。”


    巫有良提著郭靖,展開蛇行狸翻的身法,往著住處而去。


    走了片刻,他遠遠望見帳篷前的空地上,有兩批人正刀劍相向。


    一批是三個道士,兩個中年男子,一個青年道士,隻是中年男子麵容紅潤,青年道士則臉色青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樣子。


    另一批自是江南六怪,隻是有幾人似是受了傷,氣息有些不勻。


    “柯鎮惡,貧道再問你一遍,朱聰在哪裏?”丘處機沉喝道。


    “我二弟自幾天前不見了行蹤,許是散心去了,茫茫草原,我怎知他在哪裏?再者,我即便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柯鎮惡亦是言語不善。


    “丘道長,你弟子不識禮數,在我江南七怪的地盤上揚武耀威,打傷我靖兒,我二哥隻是打了他一掌,以示懲戒罷了。”六怪全金發道。


    “小輩之間比武交流,做長輩的,不顧身份,冒犯下手,當真以大欺小,不知羞恥。”丘處機哼了一句。


    “丘處機,你一再出言不遜,休怪我等不客氣了。”四怪南希仁雙掌一豎,沉喝道。


    丘處機一指尹誌平,“你們看我徒兒的臉色,傷勢之重,已是形諸於外,又豈是懲戒而已?朱二哥這般手段狠辣,貧道雖是武功低微,可也不得不向他討個說法。”


    “你要什麽說法?”巫有良的聲音遙遙而至,似是在各人耳邊響起。


    眾人迴身一望,隻見他提著郭靖慢步走來,身形似緩實快,幾個眨眼,便到了跟前。


    “誌平,還不向朱二哥請罪。”不等丘處機說話,一直沉默的王處一忽而攔住了他,搶先開口。


    “弟子無禮,請朱二爺……”尹誌平上前幾步,剛要下跪,巫有良便一甩袖袍,平地起風,震退了小道士。


    “王道長客氣了,而今馬道長也在,是非曲直,不妨等他到了再談。”


    “掌教師兄在此?”丘處機二人一驚,小道士臉上更是顯露慌亂之色。


    少頃,一襲道袍飄逸的丹陽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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