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竹衣的話音落下之後好久,都不見對方答複,這讓她更加緊張了,她下意識地後撤了一小步,思忖著是直接拿手機報警,然後跑出去唿救畢竟有效率。


    就在這時,後備箱方向再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商竹衣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雙腿就像是被灌注了鉛鐵一般,越是想要轉身逃跑卻越是不聽使喚,隻能呆呆地立在原地,勉強控製著已經有些顫抖的嗓音,色厲內荏地問道:“別裝神弄鬼的,有……有本事你出來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這一嗓子起了效果,那個人終於用一隻手艱難地支撐著車子的後備箱,身子搖搖晃晃地從後麵挪動了出來。


    商竹衣定睛一看,發現麵前站著的是一名滿臉是血的男人,他的眼神有些渙散,踉踉蹌蹌地站在原地,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求救的意味;“救我……”


    男子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之後,便好像再也堅持不住了一般,身子劇烈地抽搐了一下,接著便兩眼一翻,咚的一聲摔倒在商竹衣麵前。


    看著他碰瓷般地舉動,商竹衣嚇得後跳了一小步,下意識地轉身想要逃跑,但是很快她便冷靜了下來,她明白,如果這時候她就這樣離開了,這個男人恐怕真的會有危險。


    商竹衣略一思忖了片刻,然後便當機立斷,掏出車鑰匙打開了車門,然後又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這個身形高挑的男人抬上了車子。


    坐在駕駛座上,商竹衣連因為剛剛體力勞動過後有些粗重的唿吸都沒有來得及調整,便一腳踩下了油門,載著這個氣若遊絲的男人往就近的醫院駛去。


    來到醫院之後,商竹衣和護士們一起講那個男人抬上了救護擔架,然後又一路跟隨跑到了急救室外麵,直到護士攔下了她,商竹衣才停下了腳步。


    “你是病人家屬吧?先把手術同意書簽了,然後跟我去交一下費用。”護士一邊拉著商竹衣往大廳走,一邊


    聞言,商竹衣不由地愣了一下:“我不是他的家屬,我隻是在車庫裏看到他受了傷,所以順路把他送來醫院的。”


    護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懷疑她是不是因為不願意交費所以才編出這一套說辭的:“那你知道他的家屬在哪兒麽?”


    “我和他素昧平生的,我怎麽知道啊!”商竹衣也有些著急了。


    護士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有些威脅地說道:“如果沒有家屬簽字的話,我們是不能給他手術的,他傷得不輕,如果再耽擱下去,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的。”


    聞言,商竹衣也有些緊張起來,她在原地轉了幾圈,最後還是把心一橫,決定先救人:“我真的不是他的家屬,但是我可以代替他簽字交費,你看這樣行得通麽?”


    護士現在也沒有心情去追究她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在推卸責任了,總之有人願意承擔費用和手術有可能出現的不良後果這就夠了,於是護士點了點頭;“跟我來吧。”


    商竹衣簽好了術前知情同意書之後,便被護士引導著來到了交費處,收費的工作人員劈裏啪啦地打出了一大長串的收款單,然後遞給商竹衣,用公事公辦的標準語氣報出一個數字。


    聞言,商竹衣愣了一下,她有些羞赧地低下頭翻找了一番自己的手包,掏出一遝現金:“我隻帶了這麽多,能不能通融一下。”


    這下不僅是收費處的工作人員麵露不滿了,就連一旁站著的護士都皺起了眉頭;“你這些錢連押金都不夠,更不要說手術費了。”


    商竹衣為難又尷尬地看了她們一眼,語氣中帶著一些哀求的意味:“拜托了,你也說了他的病情拖不得,拜托你們先給他手術,我這就打電話給朋友,讓她先送些錢過來。”


    聽到她這樣講,醫護人員也不是鐵石心腸,隻要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行吧,先給她掛上號,待會兒等她的朋友送來了錢再補交吧。”


    聞言,商竹衣連忙衝她們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多謝。”


    護士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便轉身迴去了手術室。


    商竹衣也沒有多做耽擱,即使決定救人,那麽就隻能救到底了,於是,她掏出手機猶豫著撥通了葉靜的電話。


    葉靜那邊似乎並不太忙的樣子,電話隻響了一聲,便被接起來了:“喂,親愛的,麵試結果怎麽樣?你……”


    雖然她已經暗示季牧爵去打招唿了,但是為了不讓商竹衣起疑心,所以葉靜還是多此一舉地問了一下。


    誰知道電話那頭的商竹衣不僅沒有迴答她的關懷,還十分著急地打斷了她後麵的話;“靜姐,我這邊出了點兒問題,你能不能帶些現金過來?”


    聞言,葉靜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她一邊站起身來換下身上的白大褂,一邊連聲說道:“好,我馬上過去,你人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未免她擔心自己,商竹衣連忙否定道,然後還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下:“是其他人……總之你先過來一趟吧。”


    於是,葉靜也沒有多問,要了醫院的地址之後,便披上外套衝出了診所。


    交完費用之後,葉靜一臉黑線地看著商竹衣;“你搞什麽啊?我還以為是你出事了,鬧半天是個路上撿到的陌生人啊。”


    把她這麽著急叫過來,商竹衣的心裏已經有些抱歉了,於是,麵對她的數落,商竹衣隻能乖乖地低下頭挨訓;“我……我隻是不忍心看著他就那樣死在車庫裏嘛……”


    “那你可以打電話報警或者打急救電話啊,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人是個壞人呢?他的傷萬一是偽裝出來的呢,你把他抗上了車,不是引狼入室麽,你一個弱女子,複製粘貼出一個班也不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對手啊!”


    雖然商竹衣認為她說的這番話有些誇大其詞了,但她心裏也明白葉靜這是在擔心她,於是,便沒有反駁,隻是討好地笑了一下:“這不是沒事兒麽,靜姐你別擔心。”


    看著她小動物般的笑容,葉靜無奈地嗔笑了一下,然後認命似的點了點頭,伸手攬住商竹衣的肩膀,和她約法三章:“你救人是善舉,我不攔著你,但是你要答應我,等對方脫離危險之後,你就得跟我走,不要和那個陌生人再產生什麽不必要的糾纏,明白麽?”


    商竹衣原本也沒有打算和那個栽倒在她車前碰瓷的家夥有什麽深入的了解,於是,她很乖順地點了點頭:“當然了。”


    正說話間,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商竹衣和葉靜的目光都投了過去。


    剛才還一臉都是血的男子現在已經被情理得清爽利落了,露出他深刻俊秀的臉龐,隻是雙目還緊緊閉著,唿吸也略顯微弱。


    醫生摘下口罩走了過來,理所當然地將商竹衣這個把男子送到醫院的人當成了病人家屬,例行公事地匯報道;“病人頭部受到重創,積液和水腫已經得到了暫時情理,骨折的顱骨也已經恢複固定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天就能醒過來了,隻不過,還有些淤血還壓迫著神經,所以,醒來之後的狀況,尚且無法確定。”


    聞言,商竹衣雖然有些憐惜這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但是畢竟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所以她倒是沒有表現得太過擔心和焦急,隻是點了點頭道:“哦,是這樣啊。”


    或許是因為她的表現相比起真正的家屬親友來說有些太過漠然了,所以醫生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太滿意的神色:“像他這樣的情況,在護理的時候,有許多要注意的事項,我會讓護士向你一一轉達的,畢竟他傷得很嚴重,如果稍不留神的話,很可能就會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


    商竹衣不明白醫生的語氣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嚴肅了,不過她心中雖然茫然,但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輕輕地哦了一聲,


    倒是一旁的葉靜看出了醫生的意思,她輕聲說道:“我們和這個病人並不認識,隻是恰巧碰上順便救了他而已,這些話你不用對我們說,等聯係上了他的家屬再說吧。”


    聞言,醫生倒是一愣,不過他行醫這麽多年,也算是見過一些風浪的,於是,他沒有再揪著商竹衣不放,而是立刻為難地皺起了眉頭:“是這樣的話,那就麻煩了,病人昏迷著,隨身也沒有發現手機或者可以提供聯係人信息的物品,這下可怎麽聯係他的家人?”


    聽到醫生這樣講,商竹衣也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倒是一旁的葉靜十分冷靜;“送他來就醫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至於怎麽聯係他的家人,那這些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她這番話雖然說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卻在在情在理,醫生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叫來護士,說道:“把這個情況告知一下院領導吧,像他這樣的情況,就算我們科室願意收留,沒有人實時看護,病情恐怕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反複,這個責任我們可付不起,看看院領導是什麽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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