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路優然的驚唿,背對著門口準備迴床上休息的顏容頓時身子一僵,忙轉頭向門外看去,眼神不比路優然冷靜到哪裏去:“牧爵?你怎麽……?”


    季牧爵沉著臉走了進來,顏容也不拿準他有沒有聽到自己剛才和路優然的對話,於是,她立刻沉不住氣地試探道;“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怎麽?你們在聊什麽,是我不能聽的麽?”季牧爵不答反問,眼底全是詭譎翻湧的怒氣。


    見他這副樣子,顏容更加拿不準了,強笑著搖了搖頭:“怎麽會呢……隻是,你不是說去處理公務了麽?這麽早就迴來了?”


    季牧爵眸色沉沉,緊繃著嘴角,也懶得再和她繞彎子了:“是你指使路優然去說那些話刺激竹衣的?”


    被指控了的顏容心虛地眨了眨眼睛,嘴硬地反駁道:“我才沒有那麽閑,你又是聽誰說的?”


    她說著,還用質疑的眼神看向路優然:是你剛才在商竹衣麵前說漏嘴了?


    路優然感受到了顏容不太友好的目光,連忙搖頭擺手,用口型說道:我沒有啊!


    顏容也沒有功夫和她細細算賬了,連忙轉過頭去看向季牧爵:“牧爵,我原以為你是不放心迴來探望我的,現在看來,原來你是為了那個女人的胡言亂語,就來向我興師問罪的?”


    被她這麽一說,季牧爵也遲疑了一下,顏容現在的確是病號,又是長輩,所以,季牧爵的態度也不得不放緩和一些了:“不是興師問罪,隻是來核實一下情況。”


    “核實什麽情況?我已經被商竹衣害成這個樣子了,現在卻還要受她陷害,我倒是要問問了,她到底怎麽樣才能放過我?”顏容說著,甚至還擠出了幾滴眼淚,乍看一下顯得十分委屈。


    季牧爵身為人子,看到這般情況,有些質問的話也不好再說出口了,但是一想起商竹衣昏迷中蒼白的臉色,他的心便揪成了一團:“媽,我早就說過,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您能不能不要自作主張了。”


    聞言,顏容知道季牧爵在心裏已經是給自己定了罪了,所以再怎麽辯解也沒有用了,於是,幹脆把話說破了:“我這不叫自作主張,你都把孩子送到她身邊了,我再沒有任何行動,你是不是就要把撫養權拱手讓給她了?”


    聽到她已經不再隱瞞心思,季牧爵也坦誠相對了,他掃了一眼仍舊站在一旁的路優然,任何朗聲說道;“媽,我也可以實話告訴你,我從來沒有真的打算和竹衣分開,所以撫養權之爭,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您不必這麽擔心。”


    聽了他的這番話,顏容原本的擔心如果說隻有七八分的話,那麽現在就已經快要爆表了:“什麽?她都已經那樣講了,你竟然還對她這麽放不下,她到底給你下了什麽迷心蠱啊!”


    說著,她又捶了捶自己的腿:“你看看我的腿,她害得我變成這樣,你竟然還對她死心塌地,我到底該說你是沒心沒肺,還是不忠不孝啊!”


    季牧爵麵對顏容暴風驟雨般的數落指責,臉上的神色仍舊堅毅如初:“這件事竹衣已經把前因後果都告訴我了,如果不是您強行要把一弦帶走,她們擔心孩子的安慰,又怎麽會和您起爭執?”


    顏容被噎了一下,因為理虧她有些心虛地沉默了一下,而一旁的路優然則因為擔心自己辦砸了剛才的那件事而被顏容遷怒,所以連忙帶著討好意味地開口替她辯解道:“雖然我不了解事情的前因,但是季伯母因此而落下不能行走的後遺症,商竹衣又是晚輩,再怎麽事出有因也不能完全推卸責任吧?”


    季牧爵一直把路優然當成空氣一樣忽視在一旁,現在聽到她插嘴,他便不由地皺起了眉頭:“我和母親在商討家事,和你有什麽關係?”


    他一句話,便將路優然隔離出去了。


    聞言路優然的臉色驀地一白,她將慌亂求助的眼神投向顏容,卻換來了一顏容一個不耐煩的眼刀。


    顏容不耐煩歸不耐煩,但是路優然現在畢竟是她的盟友,所以,她清了一下嗓子,還是開口道:“路小姐也是好意,你就算不看她的麵子,也要看在她肚子裏的孩子的麵子上,別對你孩子的母親這麽兇。”


    季牧爵微微皺起眉頭,沉吟片刻,忽然開口道:“孩子麽?它現在在我眼裏不過是個胚胎而已,路優然,你如果想借此綁住我的話,那麽我隻能說,你打錯了算盤,我已經安排好了,下周給你做術前檢查。”


    聞言,顏容和路優然都是一愣:“術前檢查?什麽手術?”


    季牧爵也沒有打算瞞她們;“當然是清除掉這個不該存在的胚胎的手術。”


    顏容聽了這話立刻就不樂意了;“不行,這是我的孫子,我不允許你碰它一根手指!”


    “如果這位路小姐說的是實話的話,那麽這個胚胎也是我的孩子,我理應有決定它是否可以來到這個世上的權利。”


    路優然也是同樣的一臉焦急,隻不過,她擔心焦慮的原因卻和顏容有些不同——季牧爵根本沒有和她發生什麽,萬一術前檢查的時候發現她根本沒有懷孕,那麽……一想起季牧爵在商場上的雷霆手段,她就不寒而栗。


    “不……不行!”路優然下意識地拒絕道。


    看著她有些過分慌亂的神情,不要說季牧爵,就連顏容都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見狀,路優然連忙往迴找補:“我是說,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它的!”


    季牧爵卻並沒有打算給她拒絕的機會:“這就由不得你了。”


    聞言,路優然蒼白著臉色看向季牧爵,打算搬出人倫道德的大帽子來壓他:“這可是你的孩子,一條生命,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季牧爵對此卻無動於衷,他冷笑著開口道:“我曾經也不是沒有想過給這個孩子一個平順的未來,隻是你太過貪心,所以是你逼死了自己孩子,如果要恨的話,你隻能恨你自己了。”


    “我沒有,我……”路優然說到後麵,連自己都沒有底氣再說下去了。


    的確,季牧爵一開始已經答應了給她一大筆錢,足夠她帶著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優渥地過完後半生了,隻是她被顏容說動,再起貪念,季牧爵這才下了狠心要扼殺這個孩子的。


    見路優然語塞了,顏容連忙站出來火氣支持:“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也不管路優然是不是貪得無厭,隻為了這個孩子是我們季家的血脈,我就不允許你傷害它!”


    聞言,剛剛用語言氣勢壓製住了路優然的季牧爵立刻有些煩躁地皺起了眉頭;“媽,這是我的私事,您能不能不要總是幹預!”


    “怎麽能是你的私事呢?我身為你的母親,更是季家的主母,難道要眼看著自己的孫子被他的親生父親扼殺麽?”顏容振振有詞地說道。


    “這個孩子原本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它既是降生了也不可能得到完整的父愛,不如早些處理掉,以免後患。”季牧爵語氣冰冷而又平靜,完全不像是有商量餘地的樣子。


    可是顏容卻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勸說:“後患?那是個孩子啊,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媽,您不要再浪費口舌了。”季牧爵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顏容險些被他氣吐血:“你簡直鐵石心腸!”


    季牧爵沒有再理會她,而是轉頭看向一旁滿頭冷汗的路優然:“下周我會派人過去接你的,做完檢查就可以安排手術了。”


    聞言,路優然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蒼白了,似乎季牧爵說的不是讓她去檢查和接受手術,而是直接宣布了她死刑一般。


    “不……不行……”路優然下意識地後退著,眼神中充滿了畏懼。


    季牧爵見狀,皺起了眉頭:“我已經聯係了最好的專科醫生,那家醫院也配備了頂尖的儀器,你不用擔心,甚至不會有太多痛苦。”


    但是他的話並沒有緩解路優然緊張和惶恐的心情,因為她擔心的問題根本不是這個!


    路優然越是緊張,她的腦海中就越是空白,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了,下意識地選擇了逃避。


    她飛快地轉過身,趕在季牧爵迴過神來阻止她逃離之前,關上門消失在了病房裏麵。


    季牧爵微微皺起眉頭,然後立刻掏出手機打給了守在樓下的保鏢;“攔住剛才出門的那個女人。”


    說完,他便平靜地收起了手機,等了不一會兒,保鏢便冷著臉拉著正在掙紮的路優然走了進來;“季董。”


    季牧爵坐在沙發上,微微頷首,對保鏢說道:“你先出去吧,在門口守著就行。”


    聞言,保鏢依言鬆開了路優然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你跑什麽?”季牧爵冷冷地抬起眼睛,掃了她一眼:“我又沒有要殺你滅口,你的反應是不是有些過激了?”


    這次就連顏容都明顯地察覺到了路優然的過分緊張,於是,她暫時沒有開口替路優然開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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