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麽意思?”顏容冷笑著斜睨了她一眼:“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小算盤,你嘴裏說著要離開,其實卻打著舍不得孩子的幌子想要繼續糾纏我們牧爵,商竹衣像你這樣上趕著倒貼我們季家的女人,我不是沒有見過,不過平心而論,你算是比較成功的,不過這不代表你就可以一直作威作福下去!”


    商竹衣被她一連串的責問弄得愣住了,她之前就知道顏容對她有意見,隻是聽了顏容的這一番話之後,她才意識到,顏容對她的意見竟然這麽大。


    “我作威作福?”商竹衣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伯母,我什麽時候……”


    然而不等她說完,顏容便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行了,我現在不想聽你辯解,你如果真的打算離開的話,就現在立刻收拾東西,不然,你就是在拖延時間。”


    看了一眼已經哭得臉色漲紅的女兒,商竹衣的心就像是被放到了油鍋上煎烤一般難過:“我會走的,但是現在請您先把孩子給我,再這樣哭下去,孩子會受不了的。”


    這時,季牧爵也終於看不下去了,他邁步走了過來:“媽,您如果真的心疼孫女的話,就不應該繼續放任她這樣大哭下去,把她交給竹衣哄一哄吧。”


    說著,季牧爵伸出了手,準備將孩子接過來。


    但是顏容卻一側身躲開了,完全不顧孩子越發劇烈的哭鬧聲;“我說了,孩子是不會給這個女人的!”


    商竹衣也急了:“我沒有要搶的意思,我隻是擔心孩子,你把孩子給我!”


    說著,商竹衣就上前幾步,伸手要去搶孩子,但是顏容卻不是完全沒有防備,稍微後退了一步,便躲開了。


    孩子的哭鬧聲就在耳邊,這對任何一個母親來說都是折磨,商竹衣感覺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冷靜思考了,她現在隻想把孩子摟進懷裏輕聲安撫。


    於是,商竹衣再次伸出手,這次或許是因為母性本能的激發,她的速度快了許多,一把拉住了顏容手臂,另一隻手也沒有遲疑,伸出去就要將孩子抱迴來。


    顏容見狀,甩了甩手臂卻沒有能掙脫,這讓她怒火中燒,她現在一心一意隻想著怎麽甩開商竹衣了,完全沒有留意到自己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


    電光火石之間,孩子從商竹衣的指尖旁滑了出去,顏容也順利地掙脫了商竹衣的桎梏,但是她的注意力卻從孩子的身上完全被分散出去了,於是,抱著孩子的手一鬆,有些重量了的女孩便脫手掉了出去。


    “一弦!”商竹衣的聲音已經有些撕裂了,但這都還不足以表達她心中驚懼的萬分之一。


    季牧爵也吃了一驚,連忙撲上去打算借住孩子,但是等他們兩個迴過神的時候,已經阻止不了孩子下落的速度了,所以,一弦軟軟小小的身子就在他們兩個目眥欲裂的眼神中,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一弦!”商竹衣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聲了,她雙手顫抖著撲倒孩子身邊,不知道該不該去觸碰她;“一弦,你能聽到媽媽講話麽?”


    剛剛還在哭鬧不止的孩子現在卻像是被人按了靜音鍵一般,除了身子偶爾抽動一下,整個身子都陷入了詭異的僵直狀態。


    商竹衣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了起來,很快她便感覺到手上傳來一陣黏 膩的溫熱感,她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卻被手上殷紅的血液刺傷了眼睛:“一弦,一弦!”


    孩子的臉色在迅速變白,眼神也開始渙散,商竹衣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季牧爵也是驚懼非常,但他還是勉強留有了一次冷靜,他微微顫抖著手掏出了手機,飛快地撥通了急救號碼。


    商竹衣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和孩子一起被送上救護車的,她在看到一弦的鮮血時,三魂七魄便有大半已經離體了,如果不是因為擔心孩子的這根弦還繃著,她恐怕現在已經昏死過去了。


    孩子被送進急救室之後,商竹衣便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她靠在醫院冰冷的牆壁上,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唿吸,不然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到孩子被平平安安地送出來。


    這時,季牧爵走了過來,同樣因為緊張而冰涼的手指緊緊攬在商竹衣的肩膀上,承諾一般地低聲說道;“一定會沒事的,女兒一定會沒事的……”


    不知道商竹衣有沒有聽進去他的話,因為她的眼神都已經開始渙散了,顯然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顏容站在走廊的拐角,看著靠在一起的季牧爵和商竹衣,卻不敢上前喝止,即使她再沒心沒肺 ,也知道現在在他們眼裏,她已經是傷害一弦的罪魁禍首了。


    就在他們焦急的等待時,一名穿著染血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顏容終於坐不住了,她急切地想要上前去聽聽那名醫生是怎麽說孩子的傷情的。


    “孩子後背有嚴重的撞擊傷,血壓一直在降,我們懷疑是內髒出血,所以需要手術,請孩子家屬來簽個字。”醫生飛快地說完之後,要掏出了一張手術知情同意書,遞到了他們的麵前。


    聽到內髒出血四個字的時候,商竹衣險些就要昏過去了,季牧爵一把扶住了她,然後飛快地掏出鋼筆在知情書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簽字之後,醫生也沒有多做耽擱,又轉頭紮進了急救室裏。


    “天哪……”顏容將醫生說的話都聽進了耳朵裏,她捂住嘴巴,但還是沒能阻止自己驚唿出聲。


    聽到她的聲音,商竹衣像是被點燃了一般,刀子一般冰冷的眼神立刻飛向了她,商竹衣掙開了季牧爵的攙扶,快步走到顏容麵前,不顧形象地嘶吼著,伸手猛地推了顏容一把:“你這個老妖婆!如果我的女兒出了任何問題,我第一要要你賠命!”


    顏容踉蹌了幾步,最後撞在了牆壁上終於停住了,她氣憤地抬起頭想要反駁商竹衣,但是在對上她充滿殺氣的眼神後,顏容遲疑了,她明白,商竹衣說這些並不是單純為了出氣或者發泄,她是真的會像她所說的那樣去做……


    “你……你你你想幹什麽?”顏容顫抖著手擋在自己麵前,似乎在擔心下一麵商竹衣就會撲上來讓她付出代價一般。


    商竹衣隻是站在原地冰冷地看著她,並沒有像顏容擔心的那樣行動起來,不過僅僅是這樣一個眼神,已經足以讓顏容被驚懼包圍了。


    季牧爵捏住眉心走了過來,淡淡地看了顏容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伸出手攬住了商竹衣的肩膀:“坐下歇一會兒吧,你的精神太緊繃了,我怕你會先崩潰的。”


    商竹衣知道他說的在理,於是她從善如流地轉過身,不過卻甩開了季牧爵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季牧爵看了一眼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失落地緩緩攥緊五指,然後抿著嘴唇,但他卻並沒有因為商竹衣的排斥而感到憤怒,仍舊跟在她身後,隔著幾個空位在商竹衣的身邊坐了下來。


    商竹衣並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把這個安安靜靜守在自己身邊的男人趕走,因為她的全部精力都隨著她女兒流著血的小小身體進到了急救室裏麵,她既期待中和急救室的大門打開,又隱約有些惶恐,她害怕裏麵的帶出來的消息是她不想聽到的。


    不過沒等商竹衣在心裏糾結出一個結果,急救室的大門便緩緩被打開了。


    商竹衣幾乎是從凳子上跳起來的,她撲到走出來的醫生麵前,急切地問道:“我女兒怎麽樣?”


    醫生似乎已經見慣了這樣神情急切的病人家屬,所以她並沒有因為商竹衣差點兒將她身上的手術服扯下來而感到憤怒,反而耐心地安撫道;“手術很成功,病人雖然出現了脾髒破裂,但是好在送醫及時,趕上了最佳搶救時間。”


    聞言,商竹衣一直選在半空中的心髒終於咚的一聲落迴了原地:“那我女兒是不是已經沒事了?”


    “現在還不好說。”雖然醫生很想安撫這個精神緊張的母親,但是有些話她不得不如實講明白:“手術很成功,但是病人年紀太小,自愈能力不如成年人,所以暫時還不能確定是否脫離危險,不過按照過往的經驗,隻要做好術後護理,危險係數並不高的。”


    即使醫生已經盡力將話說得非常委婉了,但是當商竹衣聽到孩子仍舊處在危險之中的時候,臉色還是不受控製地慘然發白。


    見狀,一直站在一旁的季牧爵終於按捺不住了,上前幾步扶住商竹衣有些搖晃的身子:“竹衣,一弦會沒事的,別擔心。”


    商竹衣現在雖然很想推開所有和季家有關係的人,但是聽在他低沉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說著安撫的喚,她卻怎麽也做不到了,她甚至有些貪戀季牧爵帶給的熟稔的安全感。


    這時,急救室的大門再次被打開,躺在病床上的一弦臉色蒼白地被推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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