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外的動靜,季牧爵和顏容都愣了一下,很快季牧爵便迴過神來了,他一把拉開了房門,就看到商竹衣哄著眼眶站在外麵,腳邊躺著茶杯的屍體,濺起來茶水將她的腳踝燙的有些發紅,但是商竹衣卻恍若未覺一般,眼神有些發直。


    “竹衣!”季牧爵連忙叫了她一聲,商竹衣並沒有迴應,於是,他又上前幾步,扶住了她的肩膀,提高一些音量:“竹衣!你……”


    商竹衣這才迴過神來,她轉動有些遲緩的眼神看向季牧爵,然後輕輕眨了眨眼睛,一刻豆大的眼淚便滾了下來,季牧爵見,心中驀地一緊。


    “竹衣,你別往心裏去,這些都是媽說的氣話,她不是有意的。”季牧爵有些擔心地解釋道。


    然而就在這時,顏容卻唯恐天下不亂地走了出來,接著季牧爵的話說道:“是氣話沒錯,但也是真心話,至於你會不會往心裏去,就看你夠不夠寬容大度了。”


    聞言,商竹衣剛剛緩和一些的神情再次被冰封。


    季牧爵現在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了,他有些慍怒地看向顏容:“媽,您先迴房間吧。”


    顏容似乎是鐵了心要和他們唱反調一般:“我忽然有些餓了,我先下樓去吃飯了,你們現在大概都沒有心情吃了,那我就不用你們陪同了,自己吃就行了。”


    她原本就沒有真的打算走,隻不過是嚇唬嚇唬他們而已,更何況,現在她還看到商竹衣被她刺激成這個樣子,心中更加滿足了,便徹底打消了離家出走的念頭,心滿意足地打算去填飽肚子了。


    說完,她就好像沒有看到季牧爵快要噴火的眼睛一般,嘴角噙著笑轉身往樓下走去。


    “竹衣?”季牧爵也沒有精力去管她了,連忙轉身看向商竹衣:“竹衣,你應我一句啊。”


    商竹衣緩緩轉動眼睛,看向季牧爵,聲音中充滿哽咽:“原來,她就是這樣看我的……”


    她處處隱忍,隻是希望能讓顏容看到她的心意,但是現在她努力了這麽久,不僅沒有得到顏容的體諒,反而親耳聽到顏容對自己的怨毒看法,這件事實在沒法讓商竹衣不傷心。


    季牧爵能夠想象她現在的心情,但是卻也明白,任何安慰的話語,現在對她來講都是毫無用處了,於是,他隻好抬起手攬住了商竹衣的肩膀,將她環進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像哄小朋友一樣低聲說道:“竹衣,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棒的,不要去聽其他人的聲音了,好麽?”


    商竹衣將臉埋進季牧爵的肩膀,並沒有迴答他的話,不過很快季牧爵便感覺到肩膀上傳來了依著溫熱的潮濕感,他明白那是商竹衣無聲的眼淚。


    想到這裏,季牧爵的心中不由地一酸。


    商竹衣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了一會兒,最後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季牧爵便輕手輕腳地將她抱迴了房間裏,伸手替她掖好被子之後,才安靜地離開。


    走出房間之後,季牧爵看到仍舊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的顏容,他垂眸沉吟了片刻,然後邁步走下樓去。


    “媽,”季牧爵緩步走到她麵前,低聲喚道。


    顏容連眼睛都沒抬,隻是用鼻子擠出了一個嗯,然後便沒有下文了。


    然而季牧爵並不會因為她的冷淡而放棄和她談一談的想法,他堅定地走到沙發前坐下,然後抬手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掉,強迫顏容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的身上:“媽,我有話對你說。”


    顏容知道這場談判是省不掉了,更何況她也有話要對季牧爵說,於是,便配合地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兒子;“說吧。”


    “媽,我今天已經和那位路小姐約談過了。”季牧爵並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將最關鍵的問題擺了出來:“條件已經談妥了,她和那個孩子以後都不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了,所以請您不要再在這個上麵做文章了。”


    聞言,顏容的眉頭微微一皺,她昨天看到路優然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是個執著堅持的家夥,但是沒有想到竟然這麽簡單就被擺平了,她的心裏先是一鬆,接著竟然還有些失望,沒了路優然,那她短時間內,又要用誰來打壓商竹衣呢?


    “至於竹衣的事情,我就不和您兜圈子了,我之後的生活如果沒有她的話,我是一定不會開心的,所以,請您考慮清楚。”季牧爵輕聲說道,他的神情平淡如水,就像是在冷靜地描述一個客觀到不能再客觀的事實一般。


    但是他的神情越是冷靜,顏容的心中就是震驚,她了解自己的兒子,所以她明白季牧爵的這樣的表現正是依偎在他並沒有在和自己開玩笑,而是來真的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麽?”顏容冷下臉來,低聲喝道。


    季牧爵淡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說完,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便緩緩站起身來;“我言盡於此,至於剩下的事情您會怎麽選擇,那就要看您的了。”


    “牧爵!”看著他轉過身就要走人,顏容也有些著急了:“我拉扯你長大,不能說做到極致,但也是盡心盡力了,你就為了一個和你非親非故的女人,拿自己來威脅我?”


    聞言,季牧爵的頓住了腳步,微微側過頭來糾正她:“竹衣是我的妻子,不是非親非故。”


    話音落下,他也沒有等顏容迴答,便邁開步子往樓上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顏容愣住了,過去了好久,她才迴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皺起了眉頭,然後又陰沉著臉,掏出手機和一張被她團得十分褶皺的紙條,飛快地按照上麵的號碼打了過去。


    “路優然是麽?”電話接通之後,顏容也沒有兜圈子,劈頭蓋臉地問道。


    剛剛被季牧爵的氣場震懾得心有餘悸的路優然愣了一下,然後才語氣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季牧爵的母親。”顏容簡單粗暴地自我介紹道。


    “你……不會是來教訓我的吧?”路優然有些膽怯地問道。


    “嗬。”聽著她帶著顫抖的聲音,一肚子火氣的顏容莫名其妙地被取悅了,比起無法把控的商竹衣和季牧爵,路優然這個突然闖入的平凡女孩,讓她感覺,這個人操控起來肯定是更加得心應手。


    “我沒有那個閑工夫,我打過來隻是想告訴你,你可以得到更多,隻要你配合我。”顏容冷聲說道。


    電話那頭的路優然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不敢置信地問道;“什麽?”


    顏容又冷靜地重複了一遍:“聽明白了麽?”


    路優然艱難地消化了一下她的話,然後在電話這頭呆愣愣地點了點頭,又想起來顏容看不到連忙說道;“好像明白了,但是……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麽啊?”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總之,隻要你聽話,我可以承諾,你能得到牧爵承諾你的好處的兩倍不止。”顏容直接丟下了誘餌。


    這句話在路優然的耳朵裏就是一顆重磅炸彈,炸得她根本沒有辦法理智思考了,她不論是睜眼還是閉眼,都感覺鈔票在向自己招手。


    “怎麽?你不敢?”顏容見她遲遲沒有迴答,冷笑著反問道。


    “敢!”終於,路優然在金錢麵前,還是忍受不了誘惑,點頭答應了:“我同意,你說要我怎麽做?”


    聞言,顏容終於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你別著急,等我消息就好了。”


    說完,她沒有再給路優然多問的機會,便將電話掛上了。


    季牧爵離開之後,在商竹衣的房間門外逡巡了一會兒,似乎想要進去查看一下,但是又擔心打擾她休息。


    就在他進退猶疑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打開了,商竹衣揉著眼睛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的身影,她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起來。


    在幽暗的走廊燈的照射下,商竹衣看清了眼前的人:“牧爵,你怎麽在這,還沒去休息麽?”


    她的聲音有些低啞,眼睛也有些紅腫,季牧爵看在眼裏,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不放心你。”季牧爵輕聲說道。


    聞言,商竹衣強笑了一下:“我沒事兒,你早點休息吧,你明天還要去公司的。”


    說著,她伸手推了推季牧爵,但是他挺拔的身影仍舊杵在原地,絲毫微動,還猛地抬起手,攥住了商竹衣的柔荑;“你總是為別人考慮,什麽時候才能把你自己心中的委屈,坦誠地告訴我呢?”


    聽到他的話,商竹衣手上的動作頓時一僵,然後她緩緩縮迴了手,將臉轉到一旁的陰影中,季牧爵有些看不清楚她臉上的喜怒。


    “我沒有委屈,我知道伯母說的是一時氣話,我不會往心裏去的。”她的音調平淡地就像一條直線,仿佛說的是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一般。


    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季牧爵的心中驀地一寒,他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想要摸了摸她的頭發,但是商竹衣卻側過身躲開了,她知道自己不該遷怒,但是以她現在的心情,的確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季牧爵。


    季牧爵僵在半空的手不尷不尬地抬著,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歎息一聲,緩緩將手收了迴來;“竹衣,你相信我,我一定盡快解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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