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顏容又是長輩,為了不讓季牧爵為難,不論她心裏有多委屈,也都隻能忍下了。


    顏容見她不講話,還以為是自己的話根本沒有被她聽進耳朵裏,於是,微微皺起眉頭,上前幾步走到商竹衣麵前:“長輩跟你講話你都愛答不理的,還有沒有規矩了?”


    這時,已經在樓上走廊裏站了一會兒的葉靜終於忍不住了,她噠噠噠地走到樓下,二話不說就擋在了商竹衣麵前:“季伯母,你別太過分了,沒錯,禮敬長輩是傳統美德,但這不是你仗勢欺人的理由,竹衣對你恭謹禮貌,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你才剛剛迴國沒幾天,有必要把氣氛弄得這麽僵麽?”


    顏容都還沒看清楚葉靜是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就先被她機關槍似的掃射了一通,心中的火氣自然更加熾盛:“你又算哪根蔥,這是我們季家老宅,還輪不到你來對我指指點點。”


    見狀,商竹衣生怕她們兩個再吵起來,於是,連忙笑著隔開了她們,轉頭對葉靜說道;“靜姐,我沒事兒,你別著急,伯母畢竟是長輩。”


    聽了她的話,葉靜也稍微冷靜了一下,轉過頭去,喘著粗氣不講話了,而顏容見她這樣,還以為她是退縮了,於是,更加囂張了:“人家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不用我在你耳邊念叨了吧,下次再開口之前,先想清楚自己正站在誰的地盤,別一時衝動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到時候,你說不定就要流落街頭了。”


    聞言,葉靜剛剛平複下去一些的心情再次爆炸了:“你!”


    見狀,商竹衣連忙搶先解釋都道:“您誤會了,靜姐過來是事出有因的,她在這裏並不是借住,而是在工作的。”


    然而顏容顯然不能相信她的說法,皺著鼻子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你少替她往臉上貼金,我從小就知道她的性子,倒貼牧爵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做過,隻是我比較驚訝的是,這麽多年了,她竟然還沒放棄!”


    聞言,商竹衣愣了一下,而一旁的葉靜則瞬間紅了眼眶,並不是委屈的泛紅,而是一種瀕臨爆發的憤怒;“你!”


    顏容看了一眼葉靜的臉色,也有些心虛,自知以她的年齡和身體狀態,如果動起手來,一定不是葉靜這樣年輕人的對手,而客廳裏又可巧沒有幫傭在,於是,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不跟你廢話了,我要出去晨練了。”


    說完,她小幅度地繞過像一座快要噴發的活火山一般的葉靜,急忙走出了別墅。


    等顏容離開之後,商竹衣才迴過神來,她遲疑著伸手撫上葉靜的後背;“靜姐,你別生氣,伯母她講話一向……沒有什麽遮攔,我不會相信的,你也別往心裏去……”


    不等她說完,葉靜忽然猛地轉頭看向她,眼神有些淩厲:“不,她說的話並不是完全不著邊際。”


    “什麽?”商竹衣感覺自己一時間都有些聽不懂葉靜在講什麽了;“靜姐,你是……什麽意思?”


    葉靜反複深唿吸了幾次,終於將快噴發出來的怒氣壓製了迴去,然後她伸手拉住商竹衣,一起走到沙發前坐下;“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而且那個時候我們都太小了,有些情緒根本做不得數,所以我一直沒有向你說起,但是那個老妖婆今天既然提了,我還是先和你說清楚比較好。”


    商竹衣仍舊一頭霧水,隻能愣愣地點頭;“哦……好。”


    於是,葉靜又看了她一眼,才緩緩開口道:“當時我們還都是小屁孩,我爸媽因為工作的緣故,和季家有些交情,於是,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牧爵了,那個時候的牧爵在同齡人中已經有很明顯的卓然勢頭了,所以,很多小女孩甚至小男孩都喜歡跟他玩耍,我也不例外,小孩子玩鬧的時候,總會說一些天真爛漫的話,我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就昭告天下一般地說長大要嫁給牧爵。”


    說到這裏,葉靜的臉頰紅了起來,不是害羞的那種紅撲撲,而是一種近乎羞憤的神情:“這樣的話不論落在哪個大人的耳朵裏,他們都不曾當真,隻是一笑了之,然而顏容那個老妖婆聽到之後,卻……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類似於像我這樣的貧民窟女孩就不要做夢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之類的,現在聽來很俗氣,但是當時我 年紀還小,臉皮又薄,給我留下了很大的陰影,所以不論當年我對正太時期的牧爵到底有沒有想法,都被她這樣一番傷人的話打擊得潰散消弭了,你能理解的,對麽?”


    聽她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商竹衣心中的疑惑也漸漸解開了,同時她也明白葉靜為什麽一直對顏容十分抵觸了。


    感受著葉靜期待的眼神,商竹衣笑著點了點頭:“我明白,真的明白,如果沒有季伯母的那一番話,你和牧爵或許還能一對青梅竹馬,但是現在,你對牧爵恐怕不會再有任何逾越友情之上的感覺了。”


    聽到她這麽理解自己的心意,葉靜激動地點了點頭,抬手飛快地擦了一下有些濕潤的眼角,又恢複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沒錯,所以,有她那樣的母親在,我曾經一度擔心牧爵取不到老婆,不過,還好他遇到了你。”


    說完,葉靜反倒像操心兒子的老母親一般,一邊欣慰地笑著,一邊慈愛地看向商竹衣。


    商竹衣被她這副神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低頭淡笑了一下,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麽:“靜姐,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也明白你不想見到季伯母,你不用顧忌太多,如果你實在不舒服的話,你可以……可以搬迴自己的 ,這樣就不用抬頭不見低頭見了,心情也能好一點。”


    聽到商竹衣都快要自顧不暇了還在照顧她的感受,葉靜有些窩心地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商竹衣的手背:“放心,我如果想走,你們誰也留不住我,但是我不能這個時候走,不然豈不是顯得我好像怕了那個老妖婆一樣?隻要你們別嫌棄我蹭吃蹭喝就好。”


    商竹衣明白,她是在擔心自己,所以才寧願冒著要動怒大火的風險留在這裏,她眼神微動,似乎有淚光泛起,不過最後她還是忍住了,抿著嘴角搖了搖頭;“怎麽會。”


    葉靜當然知道她不會,於是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故意傲嬌地說道;“這還差不多。”


    她們兩個正說著話,一名幫傭忽然走了過來,低頭對商竹衣說道;“夫人,門外有個形跡可疑的家夥被保安發現了,攆她走,她卻說是找您的。”


    聞言,商竹衣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找我的?她說自己叫什麽了麽?”


    幫傭大力地搖了搖頭;“沒有,問她名字她也不說,而且她還包裹得特別嚴實,一眼看過去,除了手上的皮膚,基本看不到本尊。”


    商竹衣感覺幫傭描述得這個人有些熟悉了;“是不是個子也不太高的樣子?”


    幫傭迴憶了一下,然後肯定地點了點頭,還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麽高。”


    果然……


    商竹衣站起身來;“我去看一看,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她也是費盡心機地跟蹤我了,從郊外到市區,還真是很有毅力。”


    聞言,葉靜仿佛嗅到了八卦的氣味,她拉著商竹衣:“怎麽了?”


    商竹衣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我先去打發了那個人迴來再和你細說。”


    葉靜點了點頭;“那好吧。”


    於是,商竹衣便轉身跟著幫傭走了出去,葉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還是抵不住心底的好奇,也跟著走了出去。


    走到門外,商竹衣看到那個打扮眼熟的粽子精,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語氣也沒有之前和善了:“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不會相信你的那些鬼扯了,我勸你還是自覺離開吧,不然我真的要報警了。”


    被兜頭指責了一番的粽子精愣了一下,然後伸手就攥住了商竹衣的衣袖:“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迴憶一下,季牧爵最近有沒有曾經夜不歸宿的經曆?”


    聞言,商竹衣想都沒想就甩開了她;“沒有,一次也沒有,你滿意了呢?”


    這時正巧葉靜也走了出來,聽到那個粽子精的話,一開始也是不以為然,但很快她便轉念想到了一件事,然後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這也隻是她的一個聯想而已,並不足以佐證什麽,所以,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不可能!”那個人激動地反駁道,然後又遲疑地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忽然伸手摘下了口罩;“我原本不想暴露自己的,但是現在如果不表明身份的話,你們恐怕根本不會聽我講完了。”


    看著她脫下口罩和墨鏡後露出的麵容,商竹衣和葉靜都是一愣。


    商竹衣原本以為這個粽子精隻是個心懷不軌的陌生路人,但是沒有想到,她們竟然是認識的!


    “你不是……那個那個……”葉靜顯然也認出了路優然,但是因為隻有一麵之緣,所以還叫不上來名字:“那個眼高於頂的服務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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