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完,葉靜便像是怕商竹衣會趕她走似的,搶先一步側過身,溜進了商竹衣的臥室,然後才緩緩開口:“我迴去之後想了一圈,還是不放心,已經聯係了醫生過來了……”


    聞言,商竹衣立刻皺起了眉頭,滿臉寫著不耐煩:“你!你明明答應來我,你怎麽能!”


    見她就要發火了,葉靜連忙補充道;“不過你別擔心,我知道你不想見季牧爵,所以即使醫生來了,也不會驚動他的,你隻要好好配合醫生治療,調理好了身體,我什麽要求都可以答應你。”


    葉靜說的真摯又誠懇,商竹衣聽到季牧爵不會來,心裏的大石頭就算是放下了,至於看不看醫生,她也不是凳子高的小屁孩,還會怕穿白大褂,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於是,她這才緩緩點了點頭;“你也是一片好意,那……那好吧。”


    聽到她答應下來了,葉靜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算是落下了,隻要待會兒別讓她看到季牧爵的身影,這件事就算是圓滿解決過去了。


    但是正所謂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葉靜的小算盤到最後還是沒有打成。


    季牧爵在接到消息之後,便帶著自己的私人醫生拎著藥箱心急火燎地往商竹衣暫住的別墅趕去。


    在來到別墅附近的時候,季牧爵生怕自己突然出現會驚擾到了商竹衣,於是,便先將車子在附近找到空位停下,然後掏出手機,打給了葉靜;“喂,我們已經到了,你安排好了麽?”


    聞言,葉靜低聲說道:“已經安排好了,竹衣答應接受治療了,但是你……恐怕不太方便進來。”


    葉靜說的十分委婉,但是季牧爵自己卻已經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看了商竹衣仍舊不歡迎他的到來,一念及此,季牧爵忽然眼睛喉嚨有些發緊。


    不過他很快就調整過來了;“那好,那我就不進去了,你出來迎一下醫生吧,我沒來過這邊,我怕他找不到路。”


    “沒問題,我這就出來,你在哪裏?”葉靜十分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季牧爵報出了自己的具體位置後,然後便神情失落地掛上了電話。


    這廂,放下電話的葉靜也不敢耽擱,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出門去迎接醫生,但好巧不巧的是,商竹衣正好拉開了房門,準備出來走動一下,一晃眼看到了葉靜神情緊張地往門外走去,她的心中頓時生氣了一陣疑惑。


    於是,她靜靜地在房間裏等了一會兒,等葉靜走出一段距離後,她才走出房門,外麵有保安看守著,她出不去,隻能沿著葉靜離開的方向,盡最大可能性地將目光跟蹤在葉靜的身上。


    最後商竹衣在二樓的書房窗戶旁,看到了葉靜走出別墅後的身影,她占據地理優勢,稍稍抬眼就能看到很遠的距離,便順利地追蹤到了葉靜來到一輛有些眼熟的卡宴車旁邊的情景。


    商竹衣微微皺起了眉頭,迴憶了一下,感覺眼前這輛卡宴似乎和季牧爵的那一輛十分相似,她正這樣懷疑著,卡宴流線型的車門便緩緩被打開了,季牧爵的側臉顯露無遺。


    果然是他!


    見狀,商竹衣的眸色頓時一沉,葉靜明明答應了,不會讓季牧爵來打擾的,難道,她又要和季牧爵一起合起夥來騙她?


    一念及此,商竹衣的心裏立刻升起一股惱意,在看到手機裏的那些信息時,商竹衣還勸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就當是為了孩子,也要耐下心來好好接受葉靜的治療,但是當那個施與她無限痛苦的罪魁禍首時,她心底翻湧的情緒再也壓製不住了。


    她也顧不上別墅四周還有保安守著了,噔噔噔地都到樓下,看著那一輛就停在別墅附近的卡宴,眼底似乎要冒出火苗來,徑直往門外衝去:“季牧爵!我看到你了,你別躲在背地裏算計了,你到底想怎麽樣,幹脆當著我的麵,坦坦蕩蕩地說出來!”


    人在坐在車裏的季牧爵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他和葉靜都是茫然地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葉靜也皺著眉頭四下看了一會兒,嘀咕著“我怎麽好像聽到竹衣的聲音了”的時候,季牧爵才確信自己不是因為太多思念商竹衣而出現了幻覺。


    於是,他循著聲源望了過去,一下就看到正在門口被保安阻攔著的商竹衣,他眉頭微皺,從車上走了下來。


    葉靜順著季牧爵複雜而又深沉的眼神看了過去,也發現了神情激動的商竹衣,驚唿一聲;“她怎麽跟出來了!”


    季牧爵給了她一個“你問我我問誰”的眼神後,然後沉吟了片刻,幾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按照商竹衣怒吼出來的要求,緩步走到了她麵前,伸手衝保安揮了揮:“行了,你們先去忙各自的吧。”


    見是季牧爵來了,保安們也不敢再繼續逗留了,遲疑著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就散得不見蹤影了。


    不相幹的人都走了之後,季牧爵才看著商竹衣氣啾啾的表情,輕聲開口:“對不起,我沒有想打擾你的,但還是不小心被你看到了,我這就走,你別生氣。”


    雖然季牧爵這次的態度十分緩和,但商竹衣正在氣頭上,所以就算對方決定退一步了,她也仍舊不依不饒:“季牧爵,你少假惺惺的,你不如給我個痛苦,你到底怎麽樣才願意放我離開?”


    季牧爵明明都已經把姿態放得這麽低了,但商竹衣還是這麽強勢地提出要離開,饒是他這可經過了千錘百煉的心,也不由地升起一陣痛感。


    “竹衣,你……你又究竟要怎麽樣,才肯乖乖地留在我身邊?”季牧爵眉峰微蹙,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傷痛。


    季牧爵甚少在人前展露出受傷的一麵,即使是在商竹衣麵前,也隻有過為數不多的幾次,所以猛然看到他這樣受傷的神情,商竹衣還是不由地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一絲不忍。


    “我……”商竹衣有些語無倫次了,但是她又轉念一想,明明是季牧爵對不起她在先,現在怎麽反而變成了她要對季牧爵心懷愧疚了?


    於是,商竹衣在心裏暗自警醒自己,這一定是季牧爵的苦肉計,不能上當!


    “如果不是你辜負我在先,我怎麽會這麽堅決地要離開你?你可別倒打一耙啊!”商竹衣瞪視著季牧爵,憤憤地說道。


    “我都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了,那是一樁強加之罪,你為什麽還要咬著這件事不放?還是說,你真的像我猜測的那樣,你根本不在乎我做沒做過,隻是想要找借口離開我而已?”既然話說到這裏了,季牧爵也隻能寸步不讓地反駁了迴去。


    被反將一軍的商竹衣愣了一下,然後怒上心頭,又氣又急地吼了過去:“你簡直不可理喻!”


    說完,她似乎猶不解氣,又上前一步,和季牧爵麵對麵,她仰著頭定定地直視著麵前遊走在暴怒邊緣的男人,凜然不懼地說道:“總之,我已經和你無話可說了,強留我也無意,不如放我走,咱們兩下裏幹淨自在!”


    “你閉嘴!”季牧爵忍不住斷喝一聲,然後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商竹衣的手腕,五指收緊,力氣之大似乎要把商竹衣的手腕捏斷一般;“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離開兩個字,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商竹衣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脾氣,越是季牧爵這樣講,她就不肯服軟:“除非你殺了我,留一具屍體在身邊,不然,我遲早會離開你的!”


    聞言,季牧爵的眼底泛起一絲癲狂的紅色,他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滿是冰冷和暴戾:“你做夢!”


    見他如此決絕,商竹衣也懶得和他多做無謂的辯解了,揮舞著另一隻自由的手,便要推開貼在她眼前的季牧爵:“你別碰我,你給我放開!”


    商竹衣一介弱女子,怎麽可能是暴怒之下的季牧爵的對手,她蚍蜉撼樹般地掙紮了幾下後,唯一一隻自由著的手也被季牧爵輕而易舉地箍在了手裏,這下她算是徹底沒季牧爵用體能上的優勢製服住了。


    “你混蛋!”打不過季牧爵的商竹衣心有不甘,但是也無力反抗,隻能轉而用語言攻擊:“季牧爵,你能不能清醒一些?你自己想想,這樣強留已經對你滿心怨懟的我,又有什麽意義!”


    “有沒有意義,我說了算!”季牧爵絲毫不為商竹衣的冷言冷語所動,仍舊決絕地攥住商竹衣的手,然後猛地將她帶進了懷裏,緊緊地抱住,仿佛要將她揉進身體裏一般。


    被拉得腦袋一陣發暈的商竹衣驚唿一聲,等她迴過神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被季牧爵所包圍了,鼻端繚繞著的全都是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季牧爵!你放開我!”商竹衣隻感覺一陣惡心,掙紮地更加劇烈了。


    這時,站在一旁的葉靜見情況不妙連忙跑了過來,輕輕伸手打算阻止季牧爵的瘋狂行為一下:“牧爵,你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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