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商竹衣習慣性地伸出手接過了牛奶杯,正準備喝下的時候,她忽然皺起了眉頭,迴憶起之前好幾次自己入睡前都喝了一杯葉靜送來的牛奶或者安神茶,接著她便會做起光怪陸離的夢。


    想到這裏,商竹衣看向牛奶杯的目光都變得複雜起來了。


    她沉吟了片刻,忽然抬頭對葉靜說道:“待會兒醒來我想親自給兩個孩子做一頓晚飯,你幫我去跟廚房打個招唿,讓他們準備一些孩子們愛吃的食材,可以麽?”


    聞言,葉靜愣了一下,但是又怕商竹衣看出破綻,於是,隻好遲疑著點了點頭;“好,我去說一下……”


    說完她看著商竹衣端著牛奶杯的手,猶豫了一會兒,商竹衣見狀,心中有些無奈,隻好端起牛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喝了起來。


    見狀,葉靜這才放下心來,轉身走出了臥室。


    在她離開後,商竹衣立刻走進了衛生間,將嘴裏的牛奶吐了出來,然後又將杯子裏的牛奶也進出倒進了坐便器裏,然後伸手按下了衝水鍵。


    收拾好一切後,商竹衣重新迴到了床上,蓋好被子後,緩緩躺下身來,然後謹慎地看了一眼房門後,又假裝已經睡著了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她為了敷衍葉靜喝了幾口牛奶的緣故,即使商竹衣在心裏提醒自己不能真的睡過去,但是閉上眼睛之後,她的意識還是在越變越沉,最終還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淺睡眠。


    這時,葉靜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然後仔細觀察了商竹衣一番,聽到她的唿吸已經十分平穩了之後,才能確定她的確是睡著了,然後葉靜才走到門旁,衝外麵的人招了招手:“進來吧。”


    接著,季牧爵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臥室裏麵,他輕聲問道:“今早,怎麽樣?”


    葉靜果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於是,也同樣壓低聲音迴答道:“還不錯,商竹衣對兩個孩子態度很親切,我想不用太久,她就會徹底接受這兩個孩子的存在了。”


    雖然用孩子拴住愛人是一種很低端的做法,但是為了讓商竹衣能有更堅定的理由留在自己身邊,季牧爵寧願去做一迴小人。


    聞言,季牧爵這才露出一抹略微滿意地表情,然後對葉靜微微頷首:“開始吧。”


    於是,葉靜轉身走到了商竹衣麵前,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顏色鮮亮的透明藥瓶,然後在商竹衣的鼻尖處滴了兩滴,接著她在商竹衣的耳邊輕聲說道:“接著之前的迴憶繼續下去,你迴到了三個月前,和季牧爵一起流落在異國,那個時候,你們是如何相互支撐走到現在的,你慢慢地迴憶一下……”


    而此時,夢境中的商竹衣果然依照著葉靜的話,開始努力迴憶著,秀氣的眉頭皺成了一團,額頭漸漸滲出了點點汗珠。


    季牧爵見狀,緩步走到了商竹衣麵前,在得到葉靜的允許後,他也學著葉靜的樣子,輕聲在商竹衣的耳邊為她講述著他們一起在外國發生的種種事情。


    就這樣,催眠治療平穩地進行了一會兒,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不等葉靜做出反應去阻止來人,房門便被推開了,原來是比哥哥先醒一步的女兒跑了過來,她揉著眼睛,不解地看著房間裏的景象,然後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衝季牧爵伸出手,帶著困意地說道:“爸爸,抱抱!”


    小孩子的聲音原本就比大人尖細,再加上一弦並沒有像兩個大人那樣放低聲音,所以她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顯得特別刺耳。


    於是,季牧爵連忙站起身來,準備將女兒抱出去,但是已經晚了,商竹衣原本就不像以前那樣,將葉靜給的所有安定劑都服下了,再加上女兒的這麽一吵,睡夢中的她忽然皺起了眉頭,無意識地哼了一聲。


    葉靜大驚失色,低聲說道:“怎麽會?安定劑的計量明明足夠,這種程度的吵鬧,不應該會吵醒她啊!”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季牧爵在此時卻生出一絲慌亂,好在這時孩子的保姆及時趕到了,迅速地將一弦抱走,才不至於讓已經足夠混亂的場麵更加混亂了。


    解決了哭鬧的女兒後,季牧爵連忙轉過身,有些進退兩難,用眼神詢問葉靜;“我要不要先躲起來?”


    葉靜當機立斷地點了點頭,然後飛快地衝季牧爵揮手,示意他快點行動起來。


    但是床上躺著商竹衣卻沒有給他們掩飾過去的機會,揉著眼睛,緩緩做起身來,有些茫然和懊悔地嘀咕道:“我怎麽睡過去了,真是的……”


    說完,商竹衣好像意識到了什麽,猛地將揉眼睛的手放下,然後向房間中掃視而去。


    剛剛邁出去一條腿的季牧爵,用一種他這輩子都沒這麽尷尬過的姿勢僵在了原地,眼神有些閃爍,迎著商竹衣投射過來的質疑的目光,底氣不足地擺了擺手:“這……你聽我解釋……”


    不等季牧爵說完,商竹衣便徹底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了,她清楚地記得,在躺下之前,她是一直繃著心裏的那一根弦,強迫著自己不能睡過去的,況且她也不是很累,但是還是不受控製地睡了個昏天黑地,那麽,合理的解釋就隻剩一個了,葉靜果然一直在她的吃食裏“加料”了!


    想到這裏,商竹衣的眼神頓時就冷了下來:“葉靜,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是在做什麽?迷昏我之後,再把季牧爵叫來?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聽到她一連串的質問,葉靜就知道情況不妙,這次恐怕無法再掩飾過去了,於是,她向季牧爵投去了詢問的眼神:“要不要坦白從寬?”


    季牧爵也知道,依照眼下的情況,如果再不說出真相,任由商竹衣自己腦補的話,恐怕她隻會猜測出更加可怕的“真相”,於是,他抿著嘴角,衝葉靜點了點頭。


    得到允許後,葉靜這才轉過頭來看向商竹衣:“商小姐,你冷靜一下,聽我解釋,我是一名心理治療師,也是穆嶽的朋友,收到他的邀請,過來給你進行心理幹預治療……”


    不等她說完,商竹衣便眼神一冷,顯然在被騙過一次後,她已經不太能夠相信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女人了:“你以為你這樣空口說白話我就會信你麽?如果真的是這樣,你當初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被反問了的葉靜噎了一下,然後表情有些無奈和尷尬:“說了你或許不信,但是,心理幹預治療的前提是病人完全信任醫生,如果我說我是季牧爵請來的,依照你對他的看法,你能相信他請來的醫生麽?”


    葉靜雖然說得合情合理,但是商竹衣現在正處於盛怒之下,所以根本聽不進去,而且還有自己的一套反駁理由:“這就是你們合起夥來騙我的理由?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想要趁著這樣催眠的過程,篡改我的記憶,讓我忘記季牧爵對我的背叛?”


    聞言,葉靜這次這次被噎住了,給了商竹衣一個“你腦洞真大”的眼神,然後耐著性子解釋道:“以目前的催眠技術發展水平,我們心理治療師是根本做不到篡改患者記憶的,不然,像這麽勁爆的一樁關乎倫理的爭論點,早就上頭條去被全網討論了,好麽?”


    商竹衣皺著眉頭,看向葉靜的眼神中仍舊充滿了懷疑,正所謂信任就像一張嶄新的紙一般,一旦有了褶皺,即使重新鋪平也無法恢複原樣了,現在的商竹衣對葉靜是這樣,對就沒有更是這樣,所以,不論他們怎麽解釋,商竹衣的心裏都已經橫著一根刺了。


    見狀,季牧爵隻好親自出馬,他緩步走迴了商竹衣身邊,輕聲說道:“靜姐說得都是事實,我也是為了讓你早些找迴失去的記憶,才自作主張的,你如果有不滿就衝我發吧,不要對醫生產生懷疑,不然你以後的治療就要舉步維艱了。”


    “以後的治療?”商竹衣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你們都合夥這樣騙我了,還想讓我繼續配合你們治療?”


    說完,她似乎還不解恨一般,又繼續說道:“更何況,你會希望我想起過往?不怕我重新記起你當初到底是如何劈腿其他女人的麽?”


    自己對感覺的忠誠一而再的被懷疑,即使是再好脾氣的人也會生氣,更何況一向目下無塵的季牧爵,他的怒火果然再次被點燃:“這次的確是我騙了你,我道歉,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會出此下策?”


    商竹衣揚眉,好笑地問道:“為什麽?反正不是因為我。”


    “就是因為你!”季牧爵擰著,低聲喝道:“因為你自從失憶後,就再沒有給過我足夠的信任,所以,我才不得不選擇了這樣費力不討好的方法!”


    聽到季牧爵這一番隱忍的低喝,商竹衣的心不由地揪痛了一下,整個人都愣住了,過了好久,她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不過仍舊語無倫次;“我……怎麽倒成了我理虧,你簡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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