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官非常不解:“誰會幫一個反複小人說話?”


    方孝玉解釋說:“代鐸但是個反複小人,但他卻也是大明皇室僅存的一個後裔,可是你們日月會是以反清複明為宗旨,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你們的上司,縱然他有千般的不是,卻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死在你們麵前,不信你問問嚴伯伯和梁大哥,若是他們真有心殺了代鐸,代鐸根本就無法逃出忠義堂。”


    洪熙官聞聽之後,立時將目光轉向了梁博滔與嚴湛,這兩人一個是他父親的入室弟子,一個是曾經與他父親並肩作戰的好兄弟,在他父親遇害者之後,他們是最應該他父親緝兇之人:“梁師兄,嚴伯伯你們一個是我父親的入室弟子,一個是他老人家曾經並肩作戰過的好兄弟,你們是最應該為他緝兇複仇之人,可是現在你們卻眼睜睜地看著代鐸這狗賊從你們眼前逃脫卻無動於衷,你們這麽做對得起他老人家麽?”


    梁博滔與嚴湛聽到方孝玉這話,心中對方孝玉也是非常地懊惱,在江湖上有些事是看破不說破,這麽一來大家都好有個台階下,可是方孝玉偏偏將他們故縱代鐸這事說了出來,這不是故意讓他們為難麽?按說洪老爹是日月會的總舵主,他遭到代鐸的暗殺,他們就應該為他全力緝兇複仇才對,可無奈代鐸卻偏偏還有一層身份,那就是他是大明皇裔在這世間的唯一後裔,而他們日月會偏偏是以反清複明為己任,若是他們殺了代鐸,將來還怎麽號召反清義士一起來反清,正基於這層的顧慮,他們才在方孝玉與代鐸的決鬥中選擇了中立,使得代鐸得以逃脫,當然了他們這麽做也不是袖手旁觀,也準備在方孝玉遇險之際出手保下他,可令他們想不到的是代鐸竟然不是方孝玉的敵手,竟然在其手下受創狼狽而逃。對於對他們來說代鐸逃了也好,若真是讓他死在方孝玉手中,他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跟江湖同道交代,所以說代鐸還是逃了的好,至少這麽一來大家都不用為難,他們對江湖上的同道也好有個交代,可是當方孝玉將他們這番心思說出來之後,他們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當下梁博滔與代鐸隻有苦笑:“總舵主遇害,我們自然感到無比的心痛,為他複仇緝兇也是理所應當,但是緝兇這事我們得慎重行事,代鐸他可是屠龍幫幫主,前明皇室唯一的後人,也算是我們反清的同道,指證他殺害總舵主這事,咱們必須小心求證,不能僅憑你們一句話就將代鐸定罪,但不知道代鐸殺害總舵信這事,你是親眼目睹,還是聽人所言,那可不能中了別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聽到嚴湛這話,洪熙官自然是眉頭深鎖:“嚴伯伯這是什麽事,未必你認為是我冤枉了代鐸?當時我父親可是得到榮親王要狙殺方叔的消息前往海寧報信的,當時狙殺方叔的人馬除了榮親王手下的三鳳凰,當時屠龍幫與白蓮教,以及忍者門的殺手都參與到了其中,就連白蓮教、屠龍幫和榮親王手下的屍體都是我們收斂的,那一股我們可是傷亡慘重,除了我爹之外,就連少林第一武僧三德大師也在那一役中遇難,就算你信不過我,可方叔你總信得過吧?”


    “不是我們信不過賢侄,而是此事實在是太過重大,我們必須小心求證才是。”


    洪熙官還想再說,方孝玉已經止住了洪熙官:“熙官,我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立場,有著自己切身利益,即使是日月會也都不例外,日月會是以反清複明為誌向,你想依靠日月會的力量除去代鐸基本上是件不可能的事,如果代鐸真的是屠龍幫的幫主朱令明,那麽他就還有一重身份,前明皇室的後裔,說明了你們日月會就是他的下屬,就憑這一點嚴伯伯與梁大哥就無法跟他動手,否則那就是犯上叛亂了,若是代鐸因此死在日月會手上,他們還怎麽向天下那些反清義士交代,還怎麽號召同道抗清舉明,這也就是他們的無奈,好在你隻是前任舵主的兒子,並沒有入會,想要報仇,你還得靠自己,替報仇是人子的本份,就是你將代鐸碎屍萬斷都沒有問題。”


    嚴湛眉微鎖:“熙官要替父報仇是沒有問題,可以他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代鐸的敵手,你這麽說根本就是讓他去送死。”


    方孝玉迴答說:“武功不好還可以練,一個人如果真的連殺父之仇都忘報,那他真的就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更重要的是熙官還年輕,武功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代鐸卻不一樣,他的年紀已經過了巔峰,已經在走下坡路了,彼消我長,總有一天熙官會將代鐸踩在腳下,不過我希望到時,你們保持中立即可。”


    嚴湛點頭:“這老朽可以答應。”


    方孝玉則將目光轉向洪熙官:“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選擇留在日月會,繼承你的位子,嚴伯伯與你爹是莫逆之交,梁大哥則是你爹的入室弟子相信他們會悉心傳授你武功,相信在他們的指導下,你的武功會突飛猛進,不過你選擇了這條路前途會無比的坎坷,遍布荊棘,日月會是幹什麽的,你我心知肚明,二是選擇與日月會徹底地切割,跟我走,雖然我不能保證你殺了代鐸,但是這條路相對而言卻會平坦得多,你除報父之外,也可以跟普通人一樣選擇娶妻生子,替洪家傳宗接代,具體你會選那一條,我不會勉強你,你從心就是。”


    洪熙官想了會說:“我還是選擇第一條,如果要報仇,我最好還是學家傳的武功,更重要的是現在你們方家也是麻煩不斷,想幫上方家,我必須得有自己的勢力。”


    方孝玉點點頭:“我知道了你的選擇,也尊重你的選擇,不過我們方家就是一普通的商賈之家,可日月會是什麽狀況你應該比我清楚,而我這個人膽子不是很大,經不起驚嚇和折騰,隻想安安穩穩地過自己的過自己的日子,以後大家朋友歸朋友,沒有什麽要事,大家還是不要來往的好,我怕你們將來鬧出什麽驚天大事牽扯到我們方家。”


    梁博滔與嚴湛俱是眉心緊鎖:“方少爺很不看好我們的反清之舉?”


    “我想剛才我的話已經夠清楚的了,在盛世造反是不會有任何的前途,即使是造反你也得有造反的實力,可你們日月會除了有一群江湖上的草莽好漢之外還有什麽,是有足夠的錢糧,還是有足夠的兵力,沒有足夠的實力那就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了,最後奉勸你們一句,做人民和做事都應該量力而為,去做自己一些自己能力範圍以裏的事,而不是去做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事,隻有這樣你才能活得更長久,更自在。”對此洪熙官自然是應了聲,不過至於他是否聽進去沒有,方孝玉卻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他要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我也不知道我的話你是不是真的聽進去了,但是無論你能否聽進去,該說的我還是說,不要怪我羅嗦,因為我不想在哪一天突然聽到你不幸的消息。”


    隨後他就跟橫山櫻子說了聲:“我們走。”


    然後他就帶著橫山櫻子走了。


    在這期間,他並沒有跟嚴湛問起嚴詠春的近況,現在他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以前該斷的感情還是斷了的好,這對他跟詠春都是一件好事,自這以後,他一直都嚴詠春的消息,直到很多以前,他才聽到嚴詠春嫁給了梁博滔,成為了一代女拳宗師,並創出聞名後世的詠春一門武功。


    橫山櫻子雖然一直沒說話,默默地跟方孝玉,可她的腳步卻是無比輕快,雖然她來到方家也帶著某種使命,可在雙方的矛盾還沒有出來之後,至少還是方孝玉的未婚妻,她也不想自己的未婚夫心裏整天記掛著另外一個女人。


    方孝玉迴到杭州時,就得知父親被鄂爾多請去議事的消息,不過對於父親方德的安危他並不怎麽擔心,由於天下英雄擂停止暫時停止暫辦,杭州城裏就一下子消停了下來,至於白蓮教、屠龍幫那些不安全的造反組織更是被鄂爾多全部剿滅,剩下的那些江湖人物那裏還敢在此惹事,自尋麻煩,更何況總督府那可是高手如雲,有那個不長眼的江湖人物敢去他府上惹事,那可不是不要腦袋了麽,先不說鄂爾多府上高手如雲,就是他自己也因為鐵血手段與過人的武功被雍正欽封為蒙迴滿漢第一勇士,親自斬殺不少所謂的反清義士,雖然這些年他已經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可人們卻沒有忘記他曾經的戰績,更重要的是不少人都覺得他這蒙迴滿漢第一勇士的身份要比白眉那個武瘋子更靠譜些,畢竟他是官封的蒙迴漢蒙第一勇士。


    在總督府方德不僅見到了嘉親王與總督鄂爾多,見到了一位年近三十的青年漢子,這青年人坐在那雖不說話,但卻天生帶著一種氣度不凡的氣質,極為惹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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