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朝陽升起,玄門護教軍那些銀光閃閃的重裝騎兵已經進入視線,此次他們排成了一個錐子攻擊陣型,開始踱著正步向著正陽門外那個嚴陣以待的陣型行來。重裝騎兵那摧人心魄的馬蹄聲,在離司徒意他們不到二裏的距離停了下來,幾位藍纓統領開始重新整理陣型,不久隊伍中的十數隻號角齊齊吹響,之後整個護教軍開始了踱步向前,逐漸提升著自己的速度,馬蹄聲已幾近山崩地裂,漫漫煙塵鋪天蓋地。司徒意此時表情已經變得坦然,他淡然地望著越來越近的鋼鐵洪流,靜靜地等待著自己的最後時刻。


    也就在此時,又有號角聲傳來,對戰雙方的側麵開始出現一隊隊騎兵,這些部隊明顯是急趕過來的,他們飛馬而來,在一杆上書巨大陳字的大旗旁勒住馬首,跟隨的官佐唿喊著他們布下陣型,不斷的出現,陣型越來越大,差不多一刻之後,一隻漫山遍野的騎兵部隊虎視眈眈地望向對陣的雙方。


    當聽到那突然出現的號角看到側麵騎兵部隊出現的時候,護教軍統領就已經發出了停止前進的命令,確實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加速前的突然停止所引起的混亂,很短時間後就平複下來,陣型也做好了重新布置,隻是當看清這突然出現的部隊的巨大體量時,那兩位護教軍統領眼裏露出了絕望的神色,很明顯這是一支自己無法抵擋的力量,很是當機立斷,兩位統領經過了一番協商後發出了新的指令,護教軍在很短的時間裏就完成了轉向的任務,然後開始穩步退卻,半個時辰後,這支仿佛能摧毀一切鋼鐵洪流就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裏,甚至那激蕩人心的馬蹄聲也消失不見了。


    那支及時出現的騎兵部隊中有幾匹馬向著永安城前趕來,當先的是一位英姿颯爽的青年將領,此時司徒意並沒有鬆懈,他仍然讓部隊保持著陣型,自己則緊緊握著長刀盯著越來越近的幾人。青年將領先開的口“司徒伯父,小侄陳瑞青給你見禮了”,說完在馬上躬身行了個禮,看清了來人司徒意驚異地問道“瑞青?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陳瑞青在馬上大笑了幾聲才說道“伯父,我奉聖上密旨來協助伯父的永安城防,說起來伯父你的命可是我救的,不然剛才那幫人衝殺過來,你老可頂不住”,這位小王爺出麵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安排,比如司徒意的感受,如果是其他將領,他恐怕比對玄門部隊更加警惕萬分,但瑞青這孩子他可是了解的,司徒意曾經是慶王手下部將,與老爺子關係匪淺,這陳瑞青算是他看著長大的,更主要的是他不會懷疑老上級慶王爺的忠心,其許多做派其實是很受那名老軍頭的影響的,也因此他當然會信賴眼前這位孫子了,“嗯,小子不錯,這迴應該立下大功了,不過你了解你伯父我,你的部隊也不能進永安”,“那當然,兩萬騎兵進永安,那不亂套了嗎,不過一會我紮好寨,自己進京應該沒啥問題吧”,天下都是人家陳家的,自己能說啥“嗯,昨夜城裏亂的很,不知現在情況怎樣了”,“啊,是嘛?哎呦,那我爺爺不知道怎樣了”,司徒意白了他一眼“侄兒,你領皇命來的,應該先關心聖上的安全”,“是,是,是,我當然關心我那皇帝表哥的安全了”,“這還差不多,咋說你爺爺爺應該沒事,再折騰也不會有人去招惹他的”,“嗯,無論是聖上還是家裏那幾位,還是不放心,這樣,我不跟伯父扯了,趕緊迴去安營紮寨,然後進城看看情況”。


    永安十二個城門緊閉,但這就發生在城邊的戰事情況可是隨時傳送到城內的,所以很快各種反應就在京城地發生了。


    承華公主和項飛二人靜靜地坐在屋中的兩把椅子上,這是一通激烈爭論後的安靜期,項飛本早就做好準備,得到消息後他立刻行動準備帶承華公主逃出永安,但沮喪過後的承華公主否定了他這個決定,項飛少見地提高了嗓門說道“小星,別賭氣,離開永安我還會幫助你實現願望的”,承華公主深情地看著這個對自己極為寵愛的丈夫平靜地說道“飛哥,你不用擔心,我有許多事沒有跟你講完全是因為我不想讓你陷入太深,現在你隻要明白,那些大臣一力推我當那個監國可不是因為我那三十多年前就去世的母後,這完全是宮裏的意思”,“宮裏的意思?!聖上是親兒啊”,“親兒又如何?飛哥這個事遠沒到結束的時候,有些局已經布了幾十年了,唉,還是玄子說的對,此次行事倉促,成功的希望不大,不過他也是默許了此次的行動,按他的話說要向天下釋放一個信號,飛哥,你的星兒所追求的並沒有你想想的那麽尊貴,隻是一枚棋子罷了”,這一段話中許多內容項飛並不明白,不過他也沒興趣去搞懂,隻是“星兒,他們會不會丟卒保車呢?”,承華公主搖了搖頭“我這種身份的卒他們掌握的可不多,恐怕現在還不舍得丟,另外皇家的感情是極其複雜的,比如老太太跟我的感情可是比跟他兒女的感情深的多的”,先皇第一任皇後就是在生承華公主時死亡的,所以承華公主出生是就沒有母親,而繼任的皇後與先皇後是親姐妹,她當然痛惜這個姐姐的遺女,在奏請同樣痛惜的皇上同意後,承華公主由其親自養育,承華說的沒錯,按宮中的規矩,宮中後妃產下的子女都要求離開母親被專門的機構撫養教育,太後的親生子女不過是年節見見麵,而她確實實實在在跟隨在太後身邊被養育被教誨出來的,真說不好誰的感情更加深厚。項飛爭論不過她,又不太想去探究其中的秘密,所以二人停下了爭論,沉默地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他們在等待命運的安排,有些人已經無法等待了,佟良把苦勸他的老妻和門客趕出了出去,獨自坐在堂屋裏,他雙眼空洞地看著前方,仿佛那裏有他虔信的玄國美景,三十七年前,他的獨子戰死在西北邊境後,痛苦萬分的他結交了幾個朋友,是這些朋友帶他進入那宏大的事業中的,此次的失敗並沒有擊毀他的信仰,隻是他恐怕不能活著看到那美好的一天了。他深信所以不會低頭,他是三重臣之一當然也不願意受辱,而且他要保護那些仍然在暗處奮鬥的戰友,所以。。。此時他手裏一直在把玩著一個灰色的精致藥瓶,下這個決心不難,俗世的他早在三十七年前就已經死亡了,隻是他還想再一次憧憬那無比壯麗的玄國。大夏三大重臣之一的佟良在此日巳時自殺身亡。


    國教寺玄祖大殿,三長老了海帶著眾僧認真地做完最高規格的法事,然後屏退眾僧獨自留在大殿裏。對著殿中巨大的玄祖雕像,他虔誠行了九九大禮,當他最後挺直身軀的時候,雙眼已經暗淡。此日午時,國教寺寺監國師座下三長老了海坐化,他跪著的身軀旁邊有他親筆書寫的相關情況的說明,其中最重要的是他一力承擔了發出紅花令,承擔了玄門重騎攻擊永安的天大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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