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種問題,水娘子抬頭看了一眼龍傲天,十分猶豫的迴答:“民婦看來,龍大人出手確實很大方,但是,天地良心啊,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內,花掉那麽多錢呢?”


    雖然可能得罪龍傲天,可一起到這個數字會嚇跑多少顧客,水娘子也顧不上其它了,一口就否認了這個事實。


    “你胡說,分明不止那麽多。”


    被水娘子的態度搞得很窩火,龍傲天差點沒跳起來罵娘。那水娘子見狀,捂著臉就哭:“唉喲!龍大人,你不要這樣啊,民婦說的都是實話啊,實話。”


    “那你自龍大人處,一共得到多少銀子?”


    見龍傲天沉住不氣了,駱真丘也不急,仍舊不溫不火的問著。水娘子歪著頭算了一算,認真道:“加起來,也有一千兩之多了。”


    這生生折去九成的數字,差點讓龍傲天崩潰,他哭喪著臉就叫:“水娘子,你可不能胡說,人命關天,你這是要害我。”


    一聽這話,水娘子又有些害怕似的,囁嚅著補了一句:“興許,興許這龍大人還打賞了姑娘們也說不準,嘿嘿,說不準。”


    “哼,龍傲天,事實擺在眼前,你威脅也沒有用,水娘子,你是否確定是一千兩?”


    水娘子扭著手裏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聲的迴道:“嗯,也許,也許一千兩再多點。”


    言罷,她在心裏補了一句:“也就多個八九千。”


    “龍大人,你可聽明白了,你那萬兩白銀若是說不出個出處,老夫可沒法相信你。”


    駱真丘說著說著,眼光也變得淩厲起來,龍傲天無奈之下,隻得死撐道:“駱大人,就算是我帳上銀兩說不清用途,也不能因此而斷定我就是買兇之人啊。”


    “確實不能,所以,老夫早有準備,來呀!給我再傳證人。”駱真丘是一個接一個的傳喚著證人,每喚出一個,龍傲天的心就沉上幾分。


    他提心吊膽的看向來人時,他隻覺眼前一黑,差點就沒暈過去。


    來者,居然是醉夢樓的閉月,這閉月來了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可壞就壞在龍傲天分明記得自己對她說過的話語。他暗暗朝閉月擠眉弄眼的,示意她說話小心點。


    可閉月此時,壓根也沒有抬頭,根本看不到他的暗示。這時候,駱真丘又問話了:“堂下何人?”


    “民女閉月。”


    “閉月,本官問你,你可認識堂上之人。”閉月聞言,抬頭掃了一眼龍傲天,又低下頭迴道:“民女認識的,是龍大人。”


    “好,那本官再問你,龍大人可有跟你透露過關於貞妃娘娘與珍嬪娘娘之事?”駱真丘問得真接,簡直是直奔主題。


    閉月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這才老實的迴答:“迴大人,有是有,不過,也隻是隨口說了說。”


    “那他倒是隨口說了什麽了?”


    這一問,閉月倒真的猶豫了,是實話說吧,得罪龍傲天,不實話說吧,自己怕是出不了這個大門了。


    想了想,閉月終於咬牙道:“龍大人前陣子,跟民女提過說,說遲早要收拾上官四小姐。”


    閉月的這一席話,是徹底讓龍傲天如置身冰窟,他確實說過這些話,可是,他卻根本沒有來得及那麽做,現在,他整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龍大人,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駱真丘證據在握,根本就在心裏已經龍傲天定了罪,龍傲天看著一臉正色的駱真丘,又瞄了瞄小心翼翼的水娘子及閉月,終於耷拉下腦袋,再也不發一言。


    他不是不想說,隻是眼下,說什麽也沒用了,不如等機會讓父親利用職權,保自己一程才是上上之策。


    可他哪裏知道,接下來,他的父親龍相國,在上官青止的步步緊逼之下,對此事,已無迴天之力了。


    從刑部大堂出來,閉月一直小心的跟在水娘子的身後慢慢走著,直到確定身後沒有任何官府之人時,閉月追上了水娘子,拍著胸口道:“媽媽,快嚇死我了,還好你也在,要不然,我都不敢說話了。”


    水娘子斜眼掃過閉月的臉,冷淡道:“你先迴去吧,不用跟著我。”


    “媽媽,你不和我一道迴去?”閉月十分訝異,眼珠子睜得圓溜溜的,瞅著水娘子一個勁的猛瞧。


    “我還要去個地方,你先迴去吧。”


    水娘子說話間,語氣已完全變了樣,閉月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點點頭道:“媽媽,那我先走了。”


    閉月走後,水娘子麵上一凜,一閃身就拐進了身側的一條巷子,巷子的盡頭,一人長身玉立,月白衣衫,青絲長垂,不是雪瘍又是誰。


    水娘子站定後,身形一轉,素手輕輕拈上臉麵一側,輕輕一撕,便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臉,卻是血門雲堂堂主雲刀。


    她揮手扇了扇臉,頰邊發絲微動,這才不滿道:“真得讓門主再改改這玩異兒,戴上怪難受的。”


    雪瘍一笑:“小刀你受累了。”


    “累倒不至於,不過,那駱真丘還真是好騙啊,居然還是刑部尚書,真讓我懷疑刑部養的都是些什麽人。”


    雲刀撇了撇嘴,輕蔑的說著,雪瘍卻隻是笑,沒有反駁也沒有讚同。


    “聽你這麽說,想必事情辦得很順利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出手,嘿嘿!”雲刀大言不慚的說著,言語之中,亳無扭捏之態。


    雪瘍又笑了:“也不知雲詳是怎麽慣的你,小刀你可是越來越自戀了。”


    “爺,要說自戀也得有那個本事自戀吧,你說是不?”


    聽雪瘍這麽說自己,雲刀也不介意,還十分自得的接受了這種說法,令得雪瘍不住搖頭。


    “嗯,事情辦好了就成,你也該把那真正的水娘子放迴去了,不過,你知道怎麽做的,我不希望她迴去後,胡說八道些什麽。”


    雪瘍冷酷的說著,言下之意,如有不從,痛下殺手。


    雲刀雖是女兒身,年紀也不算大,但很早就入了血門,也有一身好本領,所以,對這些事情早已習慣,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她豪爽的拍了拍胸脯道:“爺放心,保證讓那老女人,隻敢聽,不敢說。”


    聞言,雪瘍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溫和的又看了一眼雲刀,這才淡淡道:“沒事了,你辦好這些事,也早些迴去見雲詳。”


    “是,爺。”


    習慣了雪瘍行事作風,雲刀十分利落的迴應著,隨後,一閃身,又竄出了巷子,消失在雪瘍眼前。


    雲刀離開後,雪瘍也隨後閃身,消失不見。


    雪瘍沒有去別的地方,卻是直到來到了清淑宮,不過,為了安全問題,他仍舊是等到入夜時分,才進殿找到朵顏。


    見到雪瘍,朵顏並不十分意外,隻是微笑道:“來了?”仿佛見到一個老朋友一般,那麽隨意,親切。


    被朵顏的笑,眩暈了眼,雪瘍一時分神,直到朵顏喚了他好幾聲,他才迴神道:“早來了。”


    “嗯?”


    沒有聽懂雪瘍的話,朵顏疑惑的看著雪瘍,雪瘍終於恢複常態,幹幹道:“見你在沐浴,所以一直等到你弄好了,我才進來的。”


    朵顏確實剛才有沐浴過,不過因為還受著傷,所以洗得比平時要久很多,但,聽雪瘍這麽一說,這意思就大為不同,曖昧中還有著些微妙的東西在浮動。


    “誰讓你說這些的,你,你來是想說什麽?”


    在這樣特殊的時候,她知道雪瘍絕不會沒事跑來又跟她說一句,我很無聊,所以來看看你之類的話。


    “嗯,沒事我就不能來看你?”


    雪瘍故意扯住話題不話,令得朵顏燒紅了臉,她故作鎮定道:“你也就知道拿我尋開心,還不快點說正事。”


    避開這曖昧的話題也好,心虛也罷,朵顏也不想再繼續那些,雪瘍見朵顏也真是有些不自在了,也就沒有再刻意說那些有的沒的,正經道:“你的傷好些了沒有?”


    “有我三哥在,哪有治不好的傷,更何況,那名女子似乎也並沒有要我性命之意,傷處雖深,但卻未中要害。”


    “是嗎,沒事就好。”


    雪瘍聽到這裏,眉頭皺得更深,朵顏的話,似乎提醒了他一些被忽視的細節。


    見雪瘍有些分神,朵顏又問:“哎,你不會就是來問我的傷勢的吧?”


    “怎麽?那你以為我是來幹嘛的?”雪瘍逗著朵顏,故意反問著,朵顏無語,隻是看著雪瘍嘴角壞壞的笑意,咬牙切齒。


    “正經點好不好?我知道你肯定是來說關於龍傲天的事情,就不要再扯東扯西了。”


    朵顏其實相信雪瘍是真的關心自己的,隻是,她更懂得雪瘍的行事風格,他這麽急的來找自己,絕不會隻是來看她而已。


    見朵顏已猜到,雪瘍也沒有再否認,點點頭道:“確實是來說那個人渣的事情的,如你所願,他現在已經在刑部大牢了。”


    “便宜他了,不過,看在他快要死了的份上,我也不介意他呆的不是天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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