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龍傲天當日也親眼目睹了朵顏被襲的整個過程,迴去後,還暗自開懷了一番,更是跑到醉夢樓,又胡天海地了一把。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與這件事扯上關係。


    當他從閉月的溫暖被窩裏被拖了出來時,他還以為是嫖娼之事,讓皇上有些不滿,豈料,他所要麵對的一切,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當一臉菜色的龍傲天被帶迴刑部時,他整個人才驚覺事態的嚴重性。


    要知道,唯有很重的案犯才會押迴刑部大審的,而他,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


    “駱大人,這是為何?下官到底所犯何事?”


    看到刑具一幅幅抬到自己眼前,龍傲天也不由得變了臉色,這些刑具平時,都是他用來折磨別人的,要是用到自己身上,那還不疼死了。


    當堂提審龍傲天的,是刑部尚書駱真丘,也是他的頂頭上司,卻說平時也根本不會親自審案,除非皇上親指。


    思及起,龍傲天心內一驚,莫不是,與宮裏有關?


    駱真丘,年近五十,為官二十餘載,是出了名的清廉之人,在刑部不懂得變通之人,其實也難混出頭,可這駱真丘因為深受皇上器重,故而在前年終於升到了刑部尚書一職。


    他看著堂下跪著的龍傲天,心內也是氣到不行,於是也沒好氣的說:“龍大人,此事,我看你比老夫更清楚。”


    “駱大人,下官確實不知,還請大人明言。”


    他要是能知道原因,也就知道該說什麽話了,可事實上,他一點也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也不想再與龍傲天打啞迷,駱真丘終於直言道:“龍大人,你好糊塗啊,珍嬪娘娘一案,早已了結,你又何必苦苦糾纏?”


    這不提還好,一提這事,龍傲天心裏咯噔一響,暗道:壞了,肯定出大事了。他急急又問道:“大人何出此言?下官又糾纏誰了?”


    “龍大人,老夫勸你還是招了為好,省得受皮肉之苦。”


    這駱真丘雖然是人近皆知的清官一個,但,他卻並不反對用大刑,這可能是在刑部之人的通病吧。


    看了看身邊各色不同的刑具,龍傲天艱難道:“駱大人,這中間肯定有什麽誤會,下官什麽事也沒有做啊,珍嬪娘娘一案,是下官親自審,親自結的,又怎會糾纏不清?”


    “龍大人,那老夫問你,太後壽辰那晚,行刺貞妃娘娘之人,可是你派去的?”


    一聽這話,龍傲天是徹底的傻了眼:“大人明監,此事確與下官無關,還望大人明查啊。”


    “看樣子,不動大刑,你是不會招的,龍大人,你確定一定要這麽逼老夫出手麽?”


    真丘也是個急性子,見龍傲天一口否認,也有些不耐煩。


    他手頭上的證據足以證明龍傲天確實是幕後主謀,可他還想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坦白從寬,可龍傲天的態度,卻讓他失去了勸服他的興趣。


    “駱大人,你不能對我用刑,你這樣是屈打成招!”一聽說要用大刑,龍傲天也急了,顧不上其它,就嚷嚷起來。


    “屈打成招?老夫為官多年,還真沒有做過此等損事,哼!龍大人既然不服,那老夫就讓你心服口服。來人啊,傳證人。”


    駱真丘既然以清廉為世人所知,當然會十分介意這種說法,他鐵青著一張臉,盯著龍傲天,恨不得將他身上看出兩個洞才解恨。


    聽駱真丘這麽一說,龍傲天還真想知道他所謂的證人是何人,於是,也迴轉過身子,一直緊盯著門外,當看來清來人一身囚服,且手腳被鎖時,他的眉頭深深的擰起。


    這人他認識,名喚:朱恆,本也是刑部的負責偵查消息的探子之一,但因為在查探一宗案子時,將髒款私吞,而被龍傲天收監。


    看著失恆恨意滿滿的眼神,龍傲天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當初審案時,可一點沒手下留情,他如今又怎會對自己口下留情?


    “小人朱恆,見過大人。”


    那駱真丘以清廉自居,自然也對朱恆沒什麽好印象,是以,說話之時,口氣也頗為生硬:“朱恆,你且說說你所了解的花影宮。”


    朱恆也不含糊,張口即來:“江湖上,有兩大殺手組織之一,一為血門,二為花影宮。”


    待朱恆說罷,駱真丘又問:“龍大人,聽到花影宮,你是否記起來些什麽?”


    無知的搖搖頭,要說這花影宮,他也不是沒聽說過,但是,他不懂的是,這與他又有何關係?他直白的問:“駱大人,下官並未與這花影宮有任何關係,大人提到這些,是何用意。”


    “你還想狡辯?那日的女刺客就是出自花影宮,你竟敢說你與花影宮沒有任何關係?”


    駱真丘是真的動了怒,他是沒想到龍傲天竟然這麽頑固。


    “駱大人,就算那女刺客是花影宮的人,這也與下官沒有關係,何來狡辯之說?”


    雖然官職在駱真丘之下,但他龍傲天背後還有一個相國府,是以,他雖然害怕,但也並未表現得那麽明顯。


    一直聽不到認罪的說詞,駱真丘將眼神再度調迴朱恆身上:“朱恆,你且再說說,花影宮的雇主都有何不同?”


    朱恆瞟了龍傲天一眼,最後將眼光定格在她的左腿之上:“據小人所知,花影宮在接生意之前,會先收一部分的訂金,事成之後,再收餘款。但為了防止雇主賴帳,花影宮有一個特別的要求,會讓雇兇之人,服下花影宮自製的毒藥,如若雇主賴帳,也省去了他們清理門戶的時間。”


    “據聞,此毒藥服下之後,一月之後才會毒發,但在此期間,服藥之人,左腿之上會有一朵黑色的花形圖案,除非吃下解藥,否則絕不會消失。”


    朱恆言罷,便用一種可憐的眼神看成著龍傲天,那意思相當明顯:你也有今天。


    但聽到這裏,龍傲天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好,你是說我腿上有黑色的花形圖案是嗎?那我就讓你們看看,我有腿上到底有沒有。”


    說完,朱恆就自己坐到了地上,開始脫鞋襪,可當他卷起褲腿之時,他眼中驚駭根本騙不了別人。


    原本空無一物的左腿之上,竟然真的有一個黑色的如花般的圖案。


    他發了瘋般的用手擦試著腿上的圖案,隻可惜,那黑花依舊那麽顯眼:“不可能的,這不是真的,我腿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他還在那邊喃喃發瘋,這邊駱真丘一拍驚堂木又喝道:“龍大人,你還不承認麽?”


    “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找人刺殺貞妃,再說了,就憑這一朵黑花,也並不能證明我是那件事的主謀,最多能證明我找我花影宮而已。”


    雖然被嚇得不輕,但龍傲天畢竟經事較多,倒也很快就鎮定反駁起來。


    “朱恆,你且說說花影宮的價錢。”


    “小人所知,花影宮最低要價五百兩白銀,無論是平民還商賈。官員三品以下,一千兩,三品以上五千兩。皇親國戚要價最高,一萬兩起價。”朱恆說著說著,眼看那龍傲天的臉色就越來越慘淡。


    駱真丘此時,又拍了一下驚堂木:“據老夫查到的可靠消息,你在順風銀號內,陸續提走了近萬兩白銀,你是否還想說,這也是巧合?”


    龍傲天此時是有口難言啊,隻因這銀兩之事還真的是事實。


    他確實在順風銀號提走了不少錢,可是那些錢全都是花費到了醉夢樓中,根本不是用在買兇之上。


    可這諸多巧合在一起,實難說服別人。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坦白為好,雖然嫖娼不是好事,但總比殺人罪名要輕上許多啊。


    “駱大人,下官的那些錢,都用在了醉夢樓中,並非是用來買兇啊。”


    “哼!如你所說,萬兩白銀都是用在那種肮髒的地方,龍大人,你真真好興致啊。”駱真丘諷刺著他,眼神盡是鄙夷之色。


    “駱大人,下官知道這事兒是下官做得不夠好,但,下官確實沒有買兇殺人……”話未說完,便被駱真丘的一塊驚堂木所打斷。


    “事到如今,你還嘴硬,好,本官就讓你啞口無言,來人啦,傳證人。”


    是的,還有證人,這讓龍傲天十分的不安,他再度扭身迴看,當一身嬌豔的醉夢樓老鴇出現在大堂之上,龍傲天的心情一時間,五味陣雜,不曾想自己堂堂一個正三品的官員,居然淪落到要這種人來為其作證。


    “堂下何人?”


    “民婦水娘子,見過大人。”


    這水娘子原名水中花,三十開外的年紀,生得倒也幹淨。


    她在龍傲天的另一側跪了下來,雖然神色鎮定,但從她的眼神之中,還是可以看得她內心的慌亂程度。


    “本官問你,堂上之人,你可認識?”


    水娘子閉月老老實實的看了一眼龍傲天,點點頭:“大人,民婦認識,是相國府的龍大人。”


    “本官再問你,這龍大人最近是否常去醉夢樓飲酒作樂?”駱真丘一步步的提著問,引導著閉月迴答。


    “迴大人,是的,最近龍大人幾乎每日都要來的。”水娘子說完,龍傲天倒是真的鬆了一口氣,她的話,也恰好能證實他說的銀兩去處不假。


    “那龍大人是否出手很闊氣?甚至在你們那裏花去白銀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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