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烈的感覺到了他的刻意,她獨自在此,已是惹人懷疑,若不能自圓其說,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自己的嫌疑了。


    為此,她終於妥協,她相信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也相信冷靜才是唯一能找到最佳辦法的途徑。


    羞怒的眸子,瞬時變換著,片刻,已是一汪秋水如翦,她輕抬柔夷,軟軟的掛上他的脖頸,用最慢的動作,朝他靠近,再靠近,直至,他們眼對眼,鼻觀鼻。


    她微暖的唿吸,輕拂他麵,酥麻的感覺,瞬間傳遍他身……


    對女人,他並不渴望,甚至於可有可無,之所以後宮三千,不過是為了權衡官場輕重。


    但此刻,他方從棲梧殿內迴來,可卻又對她這樣青澀的行為,產生了極強的欲望,那是一種男人對女人最直接的原始欲望。


    大手不由自主的扣上她的腰身,令得她又被迫與他緊緊相貼,他在她耳邊吹氣:“是不是,做得還不夠呢?”


    蠱惑般的聲線,帶著與過往不同的柔情,這一刻的他,似乎又變成了另一個人,深情款款,惑人心神。


    她突然間,不知所措起來,自己,這是在幹嘛?


    真的要為了任務勾引他麽?


    自己是不是暈了頭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會在最關鍵的時候放過自己?


    不行,不行,絕不能為此失身於他,她是白竹最後的血脈,縱是萬死亦要護住清白,至少,她絕不能在仇人的床塌之上,輾轉承歡。


    忽而就那麽別開了臉,起伏的胸脯暴露了她內心最真實的排斥感,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卻隻換來他更深的糾纏:“嗯?還想要逃?”


    她掙紮起來,卻是不敢用力:“皇上,您知道奴婢要的是什麽,對嗎?”


    他半眯起眼,似笑非笑般開口:“除了心,朕什麽都能給你。”


    “若是無心,奴婢為何還要皇上?”


    與他說話,她一直大膽,也許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她表現得與眾不同,是以,這一次,她再度選擇了大膽一試,也許,他的底限,遠比自己想中要大。


    “膽子不小,自己送上門來,還敢對朕說這樣的話?”他挑眉,並無怒色,似乎更多的隻是玩味之意。


    “會來,是以為皇上心中有我,皇上心中有嗎?有嗎?”


    這一句,她沒有再用奴婢,而是用了一個我字,一個平等相當的我字,那疑問的兩個字有嗎?


    似乎更多的是在向他撒嬌,他終於有些動容,卻隻是定定的望著朦朧夜色中,她絕美的臉。


    她觸到了他的底限,可他卻並未生氣,若是那些普通美人,等待她的便是一杯鳩酒,而她,卻隻是感覺到他緊扣在她腰間的大手,更為用力了一點而已,他還是在意的,隻是,到底沒有殺她的心意。


    “你可知你已是死罪?”


    “皇上心中若無奴婢,與死無異,死與不死,有何區別?”


    她癡望於他,用盡全身心的力量去想象著他是另一個男人。


    也許,也許,當初她肯如此表白於那人的話,他也不至於親手將自己贈送於蕭翊的吧?


    想歸想,做歸做,她那樣認真,卻始終無法將蕭翊想象成蕭湛的模樣,也許是對他真的淡了,也許是對他真的失望了。


    這一刻,蕭翊的臉,在她眼前如此鮮明,似乎要印進她的心坎裏,深刻得讓人心顫。


    “你真的要朕的心?”


    她以為,他定會發怒的,便是不怒,也會厭惡的推開自己,可他的反應,卻大大的出乎自己的意料。


    雖然他的表現,對她更為有利,可是聽到他那樣認真的問著自己,她突然也也有怔愣。


    她當然不想要,可是,他為何有些一問?


    “若是皇上肯給。”


    她從不曾正麵迴答,卻又答得那樣理所當然,他冰冷的眸,驀地縮緊,忽而又泛出幾點陰冷的光芒。


    大手輕輕一個用力,她已覺得眼前一花,未及做出任何反應,他整個人已欺身而上,將她重重壓在身下。


    “皇上……”


    慌了神般輕叫出聲,她麵已血紅,渾身都在輕顫,刀槍劍雨她不怕,可麵對這個危險的男人,她竟然真的害怕了。


    “要朕的心,便得付出代價,今夜侍候得好,才有得到的機會。”


    邪邪開口,他人已下傾,輕觸她唇角時,她終於按耐不住別開了臉,事已至此,她已沒有逃避的可能,他根本無意放她離開,可是再一味順從,結果不言而喻。


    緊捏著的粉拳,握了又緊,緊了又鬆,她已不知如何應對,他卻是主動出擊,再不給她猶豫的機會。


    強行扭過她的頭,他火熱的唇舌倏然壓了下來,帶著火辣的渴望,狠狠輾壓著她的。


    她牙關緊閉,卻已是渾身如火,直到他熟練的扯下她的外衫,她隻覺胸前一涼,整個人業已完全清醒,緊握的右拳五指劇張後又立手成刀,雖藝不如人,但在此時迅速一擊,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毫不猶豫,她直接狠命出手,卻在指尖觸及他後背之時,被他迅速反手捉住,他猛地抬眸,戲謔的眼神中盡是得色,瞬時,她隻覺一股熱流直衝腦門,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恐怕是要被他拆穿了。


    “哇嗚……”


    暗夜,忽而傳來一聲獸鳴,雲晚歌隻覺臂上一痛,等那獸鳴之聲又起,她已迅速做出反應,故意失措般大叫了一聲:“皇上小心。”


    蕭翊輕擰眉頭,卻在看清龍榻之上的一團雪白時疑惑不已。


    “小白?”


    “皇上息怒,小白隻是畜牲,它會如此,隻是以為皇上要傷害奴婢,做出的反擊。”


    出來得急忙,並未帶小白出來,想必這小東西是通了靈性,感受到了自己有危險,才會衝出來保護自己的吧!


    銀狐護主,蕭翊也有所耳聞,隻是,卻不曾想到,會如此拚命。


    冷冷的盯著雲晚歌手上觸目驚心的傷痕,他不禁又問:“你是為了阻它才出手?”


    “嗯。”


    微低下頭,裝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此刻,除了這個理由,她已再無借口。


    蕭翊不是懷疑,是根本不信,可他以前也見過銀狐,這小東西的習性他也了解不少,若是她真的認了雲晚歌為主,是斷不會傷她如此的,如此惡傷,也隻能解釋為它護主心切,要傷的那個,其實是自己。


    他還在沉思,雲晚歌卻是騰出另一隻手安撫著白毛倒立的銀狐,邊撫著它的毛發,邊說:“小白乖,我沒事。”


    她的話仿佛帶著何種魔力,那銀狐竟也真的不再鳴叫,呆是乖順的趴在龍榻之上,舒服的享受著她溫柔的撫摸。


    心,還跳得飛速,但她已明白今夜他斷不會再侵犯自己,安撫下銀狐,她輕輕的收迴自己的手:“皇上,奴婢得迴去包紮一下。”


    蕭翊不語,隻是淡淡的掃過她還在流血的傷處,半晌,方才低沉道:“把這東西也帶走。”


    心內大大鬆了一口氣,雲晚歌卻仍舊輕手輕腳的爬下龍榻,輕喚一聲小白,那小東西便直接跳入她懷裏。


    施施然福身,再迴首,她已迅速後退著,直到踏出最後一道門,內殿之中卻又悠然飄來一句:“朕沒想到,第二個爬上朕這龍榻的,竟然是一個宮女。”


    飽含深意的一句話,讓雲晚歌狠狠吃了一驚,她腳步沉重的定下身形,迴望鸞鳳殿內微弱的燭光,整個人,整顆心,似乎都亂了。


    ***


    幾日以來,雲晚歌一直在沉思,很多很多她以往未曾想過的細節,現在都一一的憶起,蕭翊真是太安靜了,這種匪夷所思的安靜讓她覺得不安。


    他是個冷戾得讓人心驚的人,雖然那夜他放開了自己,可以他心性,不可能完全不懷疑自己的動機,可他為何卻沒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雲晚歌想不通,但又不知如何才能解釋這一切,最直接的辦法,當然是再見他一麵,可現在的她,卻失去了那樣的勇氣。


    自那夜以來,雲晚歌總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慢慢的改變,他那句第二個爬上朕這龍榻的女人,總讓她產生一種錯覺,他是想告訴她,除了落妃以外,他沒有在鸞鳳殿內寵幸過任何宮妃麽?


    那麽俞婧婉在他心中,又算是什麽,替身?還是新寵?


    那麽自己呢?在他心中又算是什麽?寵物還是另一個替身?但無論是哪一種,可以肯定的隻有一個事實,自那夜以後,她想要再一次偷入鸞鳳殿,似乎愈發困難了。


    煩悶間,小太子自身後環住她腰身,撒嬌般道:“母妃,我們去芳丹苑找莫將軍玩好不好?”


    太子崇拜莫離,是以很多時候都會提到他,雲晚歌已然習慣,隻是笑著問他:“莫將軍?他如何會在芳丹苑?”


    “因為我要他來的呀。”


    “原來如此,不過殿下要他去芳丹苑所謂何事?”


    芳丹苑是皇家花園,除了蕭翊以外,也隻有莫離可以來去自如了,不過,冬日裏花兒稀少,也無什可賞,太子如此年幼更不至於為了賞花一事,勞師動眾的召來莫離。


    “母妃去嘛去嘛,去了就知道了。”


    太子畢竟是個孩子,也不懂得隱藏心事,喜歡與不喜歡都表露在臉上,雖然也不太想見到莫離,可太子如此要求,她也自是不能再反對,便也笑道:“好好好,去,去,馬上就去。”


    拗不過小太子,雲晚歌最終牽起他的小手,一路輕盈的朝著芳丹苑內行去,心中雖有鬱結,但也不能影響孩子,去芳丹苑內走走,也許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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