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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小八門九星陣布好了。


    師叔侄兩個進陣,各自取出坐墊坐下。


    張師叔伸手捋平前袍上的一處皺褶,問道:“小晚,你是什麽時候學的陣法?”上午碰到的那個幻陣布置得很隱秘。他的修為整整高出一大階,尚未發覺。小晚卻看出來了。這隻能說明小晚最起碼也已經是個初級陣法師。


    好吧,他已經習慣了類似的驚喜。


    沐晚如實答道:“在三水觀的時候。初時,弟子學不懂。前段時間在船上的時候,才學會了幾個初級陣法。過巨陣的時候,見識了大能們的手段,弟子感覺到對陣法,尤其是幻陣的認識更深了一些。”


    張師叔想了想,認真的問道:“你對陣法很感興趣?”丹、符、陣、器、財五門裏,陣法是公認的最難學。也許是他孤陋寡聞,修行七十餘載,他還是頭次見到自學而成的初級陣法師。


    唔,小丫頭在劍道上天賦過人,現在,在陣法上也無師自通……天道,您還能更偏心點麽?


    沐晚老實的搖頭:“弟子並不是很感興趣。相比之下,弟子更喜歡的是劍術。”陣法好難。如果沒有香香,她連陣法書都看不懂。之所以會學習陣法,純粹是想著“技多不壓身”罷了。現在看來,她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修真界真的太危險了,多門技能,便多一重防身的手段。所以,陣法再難,也要繼續學下去。


    太可惜了。張師叔眉尖輕皺:“你在陣法上也挺有天賦的……”


    沐晚聽了,怪不好意思的——她哪有什麽陣法天賦!明明是金手指,好不好!


    “罷了。”張師叔擺擺手,“你才煉氣三層,不著急做選擇。等到了宗門之後,再決定也不遲。”他本人偏科偏得厲害,對陣修的事情一無所知,還是別瞎指揮的好,免得誤了小晚的前程。


    休息點裏總共才兩拔人。雙方自動的遠遠隔離開來,各自擺了小八門九星陣,守在陣中,擺明了是不想往來。


    沐晚斂神,運功走了一個大周天。與昨晚相比,用時短了近一刻鍾,但是靈氣的損耗又明顯多了一成。


    好想練劍!皺了皺眉頭,她又閉上眼睛,準備再走一個周天——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進了絕魔山脈後,她精神好得很,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了,卻沒有一點兒睡意。


    就在這時,休息點上空有條人影飛快的掠過。


    沐晚心中一驚,連忙張眼望過去。


    呀,是金丹前輩!


    金丹前輩的身法很快,她堪堪看到一個灑脫的背影。


    張師叔也被驚動了。他看著身影消失的方向,輕“咦”了一聲。


    沐晚仰頭看向他,問道:“師叔,是那位前輩有什麽不妥嗎?”


    張師叔收迴目光:“以前輩的修為,完全可以輕鬆飛越絕魔山脈……”可是他卻選擇了步行。並且,以他那樣的走法,哪裏象是在趕路。


    “唔,前輩的行為怪異得很。”


    沐晚不由瞪大了眼睛。


    可是,張師叔搖搖頭,又閉上了眼睛,不再言語。


    因為這句話,沐晚的心裏一時象是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根本就集中不了精神,哪裏還能練功?


    貌似對麵陣法裏的那些人也和她一樣。隻見對麵靈光一閃,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袍的青年男子提著劍從陣法裏走了出來。他環顧四周,就近選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縱身躍了上去,藏了起來。


    沐晚一沒心思練功,二又睡不著,見狀,暗道:也罷,索性去外頭警戒。


    她剛一起身,張師叔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閉著眼睛說道:“無妨。前輩對我們並沒有惡意。”


    在他的印象中,如有特殊情況,宗門裏的師長們從來不會放任內門的築基初期弟子獨自在外執行任務。更何況,他還帶著一個六歲的小娃娃。是以,上午再次看到那位前輩時,他心裏就冒出了一個猜測。今天晚上,第三次見到前輩,他又更進一步肯定了先前的猜測——前輩十有**是受清玉師叔所托,在暗中護送他們兩個過絕魔山脈。


    一來,與清玉師叔朝夕相處了三年,他多多少少把握了一些清玉師叔的性子。這很象清玉師叔的行事風格。


    二來,清玉師叔修的是功德仙,平日裏廣結善緣,朋友眾多。他有這樣的人脈。


    略作猶豫,他還是道出了心中的猜測:“前輩可能是受清玉師叔所托,暗中保護我們。”


    沐晚的心裏總算是踏實了。


    閉上眼睛,她又走了一個周天。因為前麵一次沒有及時服用養靈丹,所以,兩個周天累積下來,體內的靈氣消耗近九成。


    然而,服下兩顆養靈丹後,她驚訝的發現體內的靈氣隻充盈了不到九成!


    這說明什麽!


    她按下內心的歡喜,斂神內視。


    果不其然,各處經脈略有拓展!


    “呀!”她忍不住輕唿出口。


    張師叔睜開眼睛,連忙問道:“怎麽了,小晚!”直覺告訴他,接下來必有好事!


    沐晚據實以告。


    張師叔石化。過了一會兒,他才迴過神來,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你這兩天一直是抓緊時間在煉功?”


    沐晚點頭,略作遲疑,反問道:“難道師叔不是嗎?”如果不是看到師叔爭分奪秒的修行,不然,靈氣損耗那麽大,而修為又沒有一絲半點提升的跡象,她哪裏還會繼續練功?


    “當然不是。”張師叔果斷搖頭,“有絕靈陣的壓製,稍微有點常識,就不會練……”心念一動,他滿頭黑線的吞下了後麵的話。


    沐晚撫額:呃,好吧,姐確實是沒常識。


    張師叔甚是尷尬,嗬嗬一笑:“修行本非尋常路。也許是我知道的常識太多了!”話音剛落,他張著嘴,呈“o”形,一動也不動,象是中了定身術一般。


    沐晚用雙手捂住嘴巴,擋下冒到嘴邊的那聲“師叔”——師叔的樣子不對,八成是有事發生了。


    片刻之後,張師叔動了。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看著沐晚,正色道:“小晚,你以後需要用到什麽丹藥,盡管跟師叔開口。師叔以一個煉丹師的身份許諾,一直保證你的丹藥供給。”丹藥是極其重要的修真資源。是以,身為煉丹師也不會輕易如此許諾。除非值得。


    而在張逸塵看來,沐晚完全值得他一諾:


    首先,和第一印象完全相反,他越來越看好沐晚的仙途。


    其次,沐晚知恩圖報,貼心,踏實好學,積極上進,是個很討人喜愛的後輩。又是他一手引入仙道的。短短幾個月裏,他已經視之為子侄,真心實意的想助她。


    第三,他修的不是功德仙,不會看相,算運道,並且因為修為不夠,也暫且感應不到天道。但是,一路相處下來,他越來越強烈的感覺到,沐晚是天道眷顧之人。與之在一起,連他的運道也明顯好了許多——這不,剛剛他又入定了!心境明顯提升!


    這才幾個月呀!兩次入定,一次頓悟,修為連升兩個小境界!擱在以前,他做夢都不敢想呀!


    所以,他打定了主意:以後,沐晚這小丫頭,就是他張逸塵的異姓親侄女。他將盡全力罩著。


    沐晚不知道什麽是“煉丹師的許諾”,但是,她並非真正的六歲稚兒,聽懂了話中的意思——一輩子的丹藥供給耶!


    於是,她被突如其來的金餡餅砸得目瞪口呆:“師,師叔……”


    張師叔擺手,閉上眼睛,淡然的說道:“天色還早,抓緊時間運功。”


    越修到高階,經脈越難拓展。他迫不及待的想試一試。如果絕靈陣真有這等奇效,無異於又找到了一個進階的好法門。


    沐晚張了張嘴,咽下嘴邊的謝意,在心裏也鄭重的許下一諾:將來定當泉湧以報師叔的恩情。


    張師叔走完一個周天,連忙斂神內視,心裏頓時樂開了花。他的修為比沐晚高得多,是以,效果沒有那般顯著。但是,他看到體內靈氣雖然減少了足足三成,卻明顯精純不少。服下五粒養靈丹,靈氣迴滿,他敏銳的發現靈氣總量增加了一絲。


    別小看這增加的一絲。先前在宗門裏,靈氣充沛,自從他築基以後,日以繼夜的修煉上四五天,靈氣也才能增加那麽一絲!


    仿佛看到自己麵前的仙道又寬了許多,張師叔立時神清氣爽。抬頭看到日上三竿,而沐晚在陣外練劍,他也不見惱,樂嗬嗬起身去收陣盤。


    “師叔,早!”見他出來了,沐晚連忙收劍行禮。


    “嗯。”張師叔舉目看向林子的另一邊。


    沐晚在一旁解說道:“天剛亮,他們就走了。弟子收功之後,見四麵沒人,就練了一會兒劍。”練劍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三天不摸劍,她真的心癢,手癢,全身不自在。


    張師叔微微頜首,伸手抓過陣盤:“我們也出發。”


    接下來,他們走的是下山路。腳程明顯快過前兩天。一路又是平安無事。


    下午的時候,他們正在小路上飛奔前行。這時,從半空中突然傳出一聲歡喜的唿聲:“小逸!總算找到你們了。”


    兩人齊刷刷的聞聲望去。


    人影一閃,一白袍青年男子自半空中降下飛劍。


    張師叔立時喜上眉梢,迎上前,抱拳行禮:“大師兄!”在太一宗,師父也要修行,往往閉關動輒數月經年。因此,他們主要是提綱挈領的教導門下弟子。在很多方麵更多的是采取大徒弟帶小徒弟的方式。故而,師父們對首徒的挑選甚是慎重,資質、人品、出身,一樣也不能少。再加之,宗門講究“長幼有序”,也使得大師兄(姐)們,在師弟師妹們麵前,地位超然,儼然是半個師父。


    白袍男子一把摟過他的肩膀,笑道:“小逸,不錯,修為大有長進!這三年,下了苦功夫。”


    他比師叔要矮一點點,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模樣,眉清目秀,斯斯文文,跟個白麵書生似的,說起話來卻完全是一副長者的口吻。沐晚隻是飛快的看了一眼,便執弟子禮,目不斜視,在一旁垂手侍立。


    “大師兄過獎了。”張師叔喜笑顏開,問道,“大師兄怎麽在此?”


    青袍人笑道:“是師尊讓我來接你們兩個。”說著,他看向沐晚,眼裏掩不住的驚訝,“就是這個娃娃?咦,清玉師叔不是說是個女童嗎?唔,這都煉氣三層了!”


    “說來話長。容稍後再稟報。”張師叔側身對沐晚說道,“小晚,這是師尊座下的大弟子,你要喚‘陽師伯’。”


    新鮮出爐的陽師伯聞言,甚是意外——這樣的稱唿就很有講究了。論常理,沐晚應當也是稱他一聲“陽師叔”。而如果是張師弟的子侄後輩,則喚他“陽師伯”也沒錯。


    沐晚當即退後半步,正式行了一個道禮,尊道:“陽師伯。”


    這禮行的不錯。陽師伯笑道:“有你師叔在,我這個師伯若還送養氣丹之類的當見麵禮,就顯得太不上心了。”說著,目光掃過沐晚腰間的儲物袋,手裏便多了一隻中階儲物袋,“這一隻送給師侄玩吧。”


    “弟子謝過師伯。”沐晚雙手接過。


    陽師伯看了看天色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山腳有一個休息點,我們先去休息點再聊。”


    張師叔點頭稱是。


    “走吧。”陽師叔瞅著他,戲謔的笑道,“來之前,師尊特意吩咐過了,一定要按照清玉師叔的要求,不許用我飛劍載你們過絕魔山脈。”


    張師叔撫額。


    傍晚時分,三人到達山腳的休息點。


    休息點設在一道潺潺的溪流邊。這裏的時節顯然和山外完全不同。這會兒,溪邊的花叢裏百花怒放,蝶兒飛舞,映著晚霞,簡直美得跟夢境一般。


    張師叔放眼看過後,指著溪邊,笑道:“小晚,你先去那邊玩耍。我與你陽師伯有話要說。”


    “是。”沐晚轉身去了溪邊。


    “你小子教的不錯啊。”陽師伯摸著下巴,疑惑的問道,“先前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帶新人?短短的幾個月,就讓一個四靈根從先天期進級到煉氣三層?”


    張師叔選了不遠處一個平緩的青草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師兄,我們先去那邊坐下。”


    陽師伯點頭。


    兩人並排走了過去,麵對殘陽,撩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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