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姬尚的說法,十幾年前夜涼國發生內亂,原本的護國將軍犯上作亂,將夜氏皇族盡數屠殺,隻有當時身懷有孕的長公主逃亡在外。


    隻不過,流亡的夜涼長公主在數月後也被抓了迴來,隻不過她原本隆起的腹部已然重新變得平坦下去,但派去抓她的人,卻隻帶迴了她一個人,並沒有任何嬰兒。


    據長公主身邊的人所說,孩子在流亡的路上已經在腹中夭折,根本就沒能活著出世。


    但是,剛從血腥政變中奪得皇位的新君卻不這麽認為。


    他堅信,那個孩子一定是被生了下來,並且被妥善地藏了起來,留待將來推翻他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統治者。


    所以,這麽多年以來,他一直沒有放棄搜尋。


    而檢驗的方法很簡單,隻有夜氏皇族的血,才能打開秘庫的門,才能讓神獸俯首聽命。


    聽完了這個老套又悲情的故事之後,蘇遙立刻開口發問,還不忘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接下來你該不會是要說,那個倒黴孩子就是我吧?”


    “倒黴孩子?”姬尚饒有興致地把這個詞兒重複了一遍,顯然是覺得挺新鮮的,然後才點了點頭。


    他頭點的挺鄭重,但蘇遙卻嗤之以鼻:“你編故事呢吧!”


    她還就不信了,這茫茫人海中丟了個孩子,是那麽容易找的嗎?


    要是這樣的話,前世那些人販子就不會那麽猖狂了。


    更何況,這時間跨度還經過了十幾年這麽長,當年的孩子也早就變得親媽恐怕都認不出了,這要是能找到,簡直就是海底撈針還一把就撈上來了的難度。


    所以,對於姬尚說的話,蘇遙選擇了有保留的相信,還有一些是堅決不信的。


    比如說,她相信那位夜涼長公主確實有個孩子,但她卻不相信,那個倒黴孩子就是自己。


    一來,和姬尚見麵之後,他並沒有采取什麽驗證的措施來查驗自己的身份。


    二來,他一直表現出的想法,就是把自己給拐到夜涼來,至於身世的事情,則是最近才提出來的,而且提出的非常突兀。


    蘇遙看著姬尚那張詭異扭曲的臉,覺得他很有可能就是臨時起意。


    就算是不拐了她來,他說不定還會換個其他姑娘來,同樣把這件事做了。


    總而言之,沒有鐵證擺在麵前,她是堅決不會相信姬尚的鬼話的。


    等等……就算有鐵證,她也是不願意相信的!


    “你不相信?”姬尚似乎對她的反應並不意外,“那麽三天後,你就會相信了。”


    他說的非常自信,但蘇遙卻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上一次,他說等到大婚那天她就會知道一切真相的時候,似乎也是這個表情。


    蘇遙眯起了眼睛,在心底冷笑一聲。


    靠,她已經上了一迴當,被他的緩兵之計多留了幾天,這次要是再主動跳坑,她簡直就是傻瓜了!


    不過,這種心思,是不能表現給姬尚這種陰險的人看的。


    所以蘇遙舔了舔嘴唇,還配合地皺起了眉頭,表現出了一點兒猶豫。


    而在這個時候,姬尚卻又補充了一句,帶了點循循善誘的意味:“難道,你就不想當夜涼的女皇嗎?”


    他的這種口氣,蘇遙聽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是,她隻能嗬嗬了。


    蘇遙幹笑了兩聲:“今天不是才有個前車之鑒躺在台上了麽,我要是說想,估計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吧?”


    她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語氣不自覺地變得冷厲了許多:“再說了,你需要的不是女皇,而是個傀儡吧?”


    姬尚朗聲大笑:“小蘇蘇,我果然沒看錯人,這世上的女人愚蠢的多,聰明的實在太少。”


    這……等於是在變相地誇她聰明?


    隻不過來自於這個人的誇獎,蘇遙是一點兒不感興趣。


    並不是她聰明,而是她對於什麽權力啊皇位啊根本就不感冒。


    那個龍椅,在很多人眼裏是金光閃閃的,但在她看來,坐上去就等於是如坐針氈。


    看到姬尚大笑時的猖狂樣子,蘇遙忍不住刺棱了他一句:“不光是女人,男人也是一樣。”說話的時候,她還悄悄在心裏補充了一句,尤其是姬尚這個神經病。


    聽到她這句頗有敵意的話,姬尚眼中冷光一閃,並沒有說什麽。


    蘇遙覺得,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嘲諷他一句也就夠了,說得再多的話,萬一這貨突然翻臉,她這會兒可沒有反抗和逃跑的能力。


    所以,她立刻就轉換了話題:“三天後,到底會發生什麽?”


    對於密室裏那個隻聞其聲還沒見過其麵目的所謂“神獸”,蘇遙是一點兒都不想靠近它,這簡直就是拿命去賭啊!


    姬尚之前也說了,那神獸隻對夜氏一族的人俯首聽命,換了其他人,就是之前那位倒黴國君的下場,被一口給啃了。


    試問在全天下的這麽多人裏,她會是夜氏遺孤的可能性有多大?


    蘇遙覺得,這個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


    別說是可能性這麽低了,就算這個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她也不願意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那百分之一的險。


    按照她的倒黴慣性,別說是百分之一了,就算是千分之一,也有可能攤到她頭上……


    “放心,”姬尚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我是不會舍得傷害我的小蘇蘇的。”


    蘇遙高高地揚起了眉毛,對他這句話很是懷疑。


    男人的話要是能相信,母豬都能上樹,姬尚的話要是能相信,嗬嗬,公豬都會下崽了。


    送走了姬尚之後,蘇遙長出了一口氣,脫力般地躺在了床上。


    躺下後才覺得那件衣服像是鐵板一樣束縛在身上,蘇遙一想到今天那個命喪密室之內的夜涼國君時,就覺得烏雲蓋頂,於是忙不迭撕扯起身上的衣服來。


    這件皇袍,她是一分鍾都不想再穿在身上了。


    偏偏這衣服還複雜得很,之前有侍女幫她穿,而且蘇遙當時心不在焉的,全副心思都放在即將發生的事上麵了,所以壓根就沒仔細看。


    現在脫起來就麻煩了,她費力折騰了半天,額上都沁出薄汗來了,結果還隻是脫掉了半個肩膀。


    蘇遙用力擰著脖子往後看,才看到貌似有個係帶是在後麵的,要伸長了胳膊才勉強能夠得著,自己是確實不好脫的。


    不過一想到那幾個侍女相同的臉,她就打消了去叫她們幫忙的念頭。


    得,還是自力更生吧。


    蘇遙把身子擰成一個扭曲的弧度,胳膊的韌帶都拉扯得很疼了,手指尖才勉強觸到了背後的係帶。


    她用力咬著嘴唇,正想解開帶子,一個戲謔的聲音卻突然傳入了耳中。


    “上次還是投懷送抱,這次就是寬衣解帶了?”


    這一句話就讓蘇遙破了功,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那滑溜溜的絲帶又從手中溜了出去。


    被那件黑衣束縛著肩膀,蘇遙姿態別扭地轉了過方向,對那個靠在窗口的人怒目而視:“還不快過來幫忙?”


    她都這麽困難了,那人竟然還好意思雲淡風輕地靠在窗邊,一副看熱鬧的模樣,真是沒有同情心!


    看著她糾結的小樣兒,蕭譽輕巧地翻過了窗台,走到了她身後。


    已經伸手握住了那根惹事兒的絲帶後,他卻遲遲沒有動作,反而在她耳邊低聲道:“我是挺樂意幫忙的,不過……男女授受不親。”


    蘇遙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覺得蕭譽簡直是天底下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了。


    現在知道說男女授受不親了,那之前在晉王府的時候,他隔三差五就來騷擾她的行為是怎麽迴事?簡直是說一套做一套,也不知道臉紅!


    “快點兒,我快要被勒死了。”


    脫了一半的衣服最是要命,而且還卡得那麽緊,都怪她剛才太莽撞,想把這玩意兒當套頭衫脫,結果倒把自己給卡住了。


    墨色長眉一挑,蕭譽的笑容頗為玩味。


    “這……可是你主動要求的啊。”


    “是是是,”蘇遙無可奈何地連連點頭,“是我主動讓你幫忙的,行了吧?”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已經憋得臉和脖子都紅了。


    艾瑪,真的快要喘不上來氣了……


    身上的束縛陡然一鬆,蘇遙大喘了幾口氣,迴頭就在蕭譽肩膀上捶了一下:“你是怎麽進來的?”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闖進來了,而且這次比上迴還要悄無聲息。


    這個情況,多少有點詭異。


    “就這麽進來了啊,”蕭譽含糊其辭,拎起她脫下的衣服在手上看了看,“你怎麽穿上了這麽件衣服?”


    “你以為我想穿啊,”蘇遙抱怨了一句,隨即眼睛一亮,“我不想留在這裏了,咱們快走吧!”


    她順手撈了件色彩鮮豔的衣服裹在身上,隻穿著白色寢衣跑出去也太顯眼了,尤其還是在背景這麽花的情況下。


    從前做偽裝,都是越低調越好,但是在夜涼這個奇葩的國度,想把自己徹底融入背景裏,就隻能反其道而行之,穿的越花哨越好。


    然而蕭譽的無良卻在這時候表現得淋漓盡致,隻見他誇張地挑了挑眉毛:“現在就走,那你不想弄清楚這些事的真相了?”


    被自己說過的話給堵住了嘴,蘇遙愣了一下,才憤憤道:“不想不想,一點都不想!”


    見她極力否認的模樣,蕭譽笑了笑,覺得還是不要再逗她了。


    就算是要逗,也要等離開了夜涼這個危險的地方之後再說。


    輕輕點了點她精致的鼻尖,他撇撇嘴:“那就暫時先放過你。”


    替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之後,他就拉起了她的手:“我們走。”


    他選擇的方向,還是之前來的地方——窗口。


    然而現在,他才隻邁出了一步,就警惕地停了下來,目光也在一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怎麽了?”蘇遙還不明所以,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幾乎是與此同時,姬尚的聲音也在外麵響了起來:“晉王殿下遠道來訪,怎麽不事先通傳一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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