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太醫檢驗,從蘇遙身上搜出的那包藥粉,和弄暈樂珊公主的迷藥,是同一種。


    當這個結論擺在麵前時,皇帝的眼中立刻就露出了兇光。


    “來人,把蘇遙拖出去,立刻處斬!”


    這樣的結果,也是蘇遙意料之中的。從前她什麽事都沒幹的時候,皇帝和皇後已經絞盡腦汁想要置她於死地了,現在這麽大的一個罪名撞上門來,他們怎麽可能會輕易放過她?


    “我沒有……”


    她的話才剛開了個頭,蕭譽已經從中打斷了:“她不可能殺人,剛才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樂珊公主死了,蕭銘這個做哥哥的倒是沒有太大的傷心,至少不像皇後那樣傷心的貨真價實。


    這會兒,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該如何借題發揮,最好能把蕭譽和蘇遙綁在一起送下地獄才是。


    不過現在看來,隻要蘇遙的罪名坐實了,那麽蕭譽失掉父皇的寵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畢竟,有一個身為殺人犯的王妃,對於任何一個有著遠大前途的皇子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兒。


    所以,蕭銘當然要抓住機會插一腳了。


    “三弟說這話也太虧心了吧,打諒父皇和母後都是傻子麽?之前你一直在武英殿,那個時候,你的王妃在哪裏?”


    雖然明知道現在的形勢很嚴峻,但蘇遙還是有點想笑。


    能把話說到這個水平的,除了周渠那種忘帶腦子的人,就是蕭銘了。


    雖然他本來沒有這個意思,但這種明目張膽地說自己父皇母後是傻子得行為,還是讓皇帝狠狠地瞪了這個大兒子一眼。


    蕭銘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於是忙招手叫來皇後宮裏的一個宮女,讓她作證,自己則躲在了一邊。


    被皇後看了一眼之後,那宮女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啟稟皇上,今天奴婢迴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晉王妃從這裏跑了出去,奴婢進來一看,就發現公主已經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了,金陵郡主也昏倒……昏倒在一邊。”


    皇帝眯起眼睛,眸光狠厲至極:“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抵賴,來人!”


    侍衛還沒來得及走進來,蕭譽已經閃身擋在了蘇遙麵前,沉聲吐出三個字來:“我不許。”


    皇帝怒極反笑:“你不許,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不許朕處置一個女人?”


    蕭譽長身玉立,毫無懼意:“就憑她是我的王妃,今天我在這裏,誰也不許動她!”


    聽到他說出這種近乎於大逆不道的話來,蕭銘心中一喜,沒想到自己還沒費什麽力氣,就挑撥得這父子倆惡言相向了。


    隻不過剛才挨了瞪之後,他一時半會兒是不敢再出頭了。


    於是蕭銘悄悄往旁邊挪了挪,逮到個機會衝自個兒的老娘遞了個眼色。


    皇後雖然仍沉浸在悲痛之中,但這時候也醒悟過來,不能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


    “晉王,你就算再護短,也不應該對你的父皇這樣說話。”


    這一句話提醒了皇帝,隻見他氣得渾身都哆嗦了,反複重複的兩個字就是:“逆子,逆子。”


    蕭譽反而往前又走了一步,整個人都散發出了冷冽氣息:“兒臣隻是想查明事實真相而已。”


    皇帝已然怒不可遏:“人證物證都擺在這裏,你這是要造反麽?”


    他氣得連眼皮都在微微顫動,皇後看在眼裏,悲痛的心情不禁被興奮略微衝淡了一些。


    做了這麽多年夫妻,她還是非常了解自己的皇帝夫君的,一旦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就知道他想殺人了。


    如果真能這樣的話,就能一勞永逸地替兒子解決掉蕭譽這個競爭對手,那就太好了。


    隻是一個瞬間,皇後的心情就有了很大的轉變。


    喪女之痛固然讓她痛不欲生,但和皇位的誘惑相比,一切就都微不足道了。


    現在,皇後竟然有了一種詭異的念頭,覺得自己的女兒死的也沒有那麽虧。


    如果死掉一個女兒能換來皇位的話,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以現在,皇後已經迫不及待地希望皇帝能下旨把蘇遙和蕭譽一並都解決了。


    沒錯,隻要讓他再生氣一點,他一定會下旨的……


    皇後認真地看著皇帝的麵部表情,緊張地等待著。


    更讓她覺得有希望的是,蕭譽仍然是一副倔強至極的樣子,甚至又往前走了一步。


    皇帝的眼皮顫抖得更厲害了,這迴連嘴邊得肌肉都跟著哆嗦起來了。


    他眼底陡然掠過一抹決絕,隨即抬手做了個手勢,沉聲道:“來人……“


    隻是,他才剛說了兩個字,原本還氣勢奪人的蕭譽,就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麵前。


    這個前後態度的反差,不止驚呆了皇後,也讓皇帝說到一半的話卡了殼。


    他猶疑不定地看著跪在麵前的兒子:“你這是……”


    這個兒子一向是所有兒子裏最為驕傲的一個,雖然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麵前下跪,但他的態度,卻從未有像這次這樣恭敬過。


    這一次,蕭譽終於低頭跪在了他麵前,從姿態到神情都給了他想要的尊重。


    所以,皇帝華麗麗地猶豫了。


    蕭譽眼眸低垂,聲音卻十分堅定:“請父皇給兒臣三天時間,三天之內,兒臣一定會查明事情真相,如果結果仍然是這樣的話……”他停頓了一下,側眸看向蘇遙,“那兒臣願意和晉王妃一同承擔這個責任。”


    他說出這番話後,皇後和蕭銘的眼睛明顯亮了亮。


    簡直就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根本就不用他們費什麽力氣,就讓蕭譽自己給自己挖好的墳墓。


    現在,皇帝答不答應,對皇後來說,隻不過是把結果推遲三天而已。


    事實明明白白地擺在這裏,等到三天之後,蕭譽就算是再不甘心,還不是要乖乖就範?


    所以,在看到皇帝征詢的眼神時,皇後隻是擦了擦眼睛,哀哀地迴答道:“臣妾願聽陛下的吩咐,沒有任何意見。”


    這樣,既能讓蕭譽輸的心服口服,又能讓自己在皇帝麵前塑造一個通情達理的形象,何樂而不為?


    作為主要當事人,皇後都沒意見了,皇帝當然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再不答應的話,會顯得他一心想要置蘇遙於死地,連一點情麵都不和自己的兒子講。


    在這件事的處理上,皇帝和皇後的想法其實是一致的。


    他們同樣認為,就算是有了三天的期限,蘇遙也不可能有機會脫罪,所以,答應這個條件,也算是對蕭譽做到仁至義盡了。


    情況雖然暫時緩和了下來,但蘇遙的心情卻沒有一丁點兒輕鬆的感覺。


    她用仍然模模糊糊的眼睛哀怨地看著蕭譽,覺得這家夥大話實在是說得太滿了。


    隻有三天的工夫,能查出來什麽啊?


    他都已經做出犧牲下跪開口了,還不把期限說得略微長一點兒,到時候就算是抓不住真兇,至少也有時間籌劃跑路的事兒啊。


    但是現在,蕭譽已經把話都給說滿了,她要是再貿然插嘴,不就顯得自己心虛了?


    另外還有個問題就是,到底是誰殺了樂珊公主,她現在真的是一頭霧水。


    當然,第一個引起她懷疑的就是容玥。


    她雖然還沒看見過那隻心機白兔親手幹過殺人放火的事兒,但看她的固執程度,能幹出這種事來也不稀奇。


    然而,剛才那個宮女說過,金陵郡主是昏倒在一邊的。


    這個疑點還是有待商榷的,畢竟皇後有可能不想讓皇帝知道自己的寢宮有通往武英殿的密道,所以把昏倒在密道中的容玥說成是昏倒在旁邊的,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從蘇遙離開到案發,中間隔的時間,也不過是她和那個神經病姬尚打嘴仗的時間而已。


    這麽短的時間裏,容玥真的能醒過來,並且行兇殺人嗎?


    而且,她對於容玥和樂珊公主用的藥,都是同一種,而且兩人暈倒的時間間隔幾乎可以短的忽略不計。


    所以,容玥想要殺人的話,在時間上確實有那麽一點點緊張。


    這樣的話,問題就來了,不是容玥的話,還會有誰?


    越想越是鬱悶,蘇遙不由得對姬尚那個神經病的怨恨又多了幾分。


    要不是他在都錦齋的賬本上做了手腳,她怎麽會淪落到半瞎子的地步?蘇遙這會兒已經想起來了,在自己離開皇後的寢宮前,曾經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個人影,隻不過眼神實在是不太好使,連高矮胖瘦都沒看得很清楚,更別說是長相了,隻能大概地判斷是個女人,至於是不是


    宮女都不知道。


    這麽說來,當時除了她和容玥之外,這裏至少還有一個人有嫌疑。


    但關鍵就是,那個人會是誰呢?


    蘇遙還沒把這件事想出一點頭緒來,皇帝已經再度開口:“但是,在你查明真相之前,蘇遙必須收押在天牢。”


    聽到這句話時,蘇遙隻剩下嗬嗬的份兒了。


    天牢,又是天牢,人家是命犯太歲,她今年大概是命犯天牢了。


    這短短的幾個月裏,她都是三進宮了,簡直就是慣犯了。


    蕭譽剛才已經硬生生地爭取了三天時間來,這會兒當然沒有立場再去爭取蘇遙被關在哪裏的問題了。


    “這件事事關重大,兇手既然敢下手殺害皇妹,未必不會再繼續害人,希望父皇能派王乾統領監管天牢,兒臣也好專心查明真相。”


    蕭譽的這番話說得倒是合情合理,皇帝考慮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


    於是乎,當天晚上,蘇遙又迴到了那個對她來說很是熟悉的地方——天牢。


    隻不過這一次,因為眼睛不好使,所以她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格外別扭,還特別沒有安全感。


    在稻草堆裏輾轉反側了大半夜之後,她突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而且,這聲音好像還是來自於地下的。


    當這種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蘇遙終於一個激靈,猛然清醒了過來。臥槽,他們不是那麽心急吧,難道今天就打算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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