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小說的沒錯,這裏的一切似乎都是衝著他來的。

    “一定是你蒼州有很多仇家,他們都找到這裏來了。”

    郭清歎道:“我倒寧願是仇家來找我,那我就還能知道到底是誰了。”

    敵人總是在暗,或許對於敵人來說,自己也是在暗處。

    夜已深,郭清不願多想,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好好睡一覺。今天的天氣正是適合睡覺的,隻願千萬不要再有人來打攪自己了。

    但是這一覺睡得實在不是特別好,睡夢中的他總是能聽到房間外傳來的奇怪的聲音。像是在砍殺,又像是敲打著什麽東西。但他始終是沒有起來,昏昏沉沉的腦袋是不足以支持著他的身子從床上下來的。

    等到郭清完完全全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你是真的累到了。”

    李晴苓的聲音很柔,就算是她昨晚生氣的時候,聲音也一樣很柔。

    她對郭清一直是這樣的。

    袁老板已經為郭清準備了一大桌飯菜,雖然不如在“繡花鞋”的城堡那裏吃得好,但總歸是能填飽肚子的。

    “袁老板,這麽豐盛的午飯,我這包裏的錢,怕是都要被你拿走完了。”

    袁老板嘿嘿笑道:“郭大爺哪裏的話,這些飯菜,都已經有人買單了。”

    郭清本來還靠坐在椅子上,此時已猛地坐直了身子,問道:“是誰?”

    袁老板一驚,忙說道:“是鬼醫他老人家。”

    郭清又靠迴了椅背,淡淡地“嗯”了一聲。

    袁老板笑道:“郭大爺,難道想著是其他人?”

    郭清道:“沒有,我隻是好奇罷了。這鬼醫怎地會請我吃這桌飯菜?”

    “當然是等著你去寶藏那裏拿到我的東西。”

    鬼醫此時正站在二樓的一間客房外。

    郭清實在是很討厭鬼醫的樣子,他一向都不喜歡這樣油膩的男人。

    可這個時候,郭清竟然也對鬼醫笑了起來。

    他這幾天學陸近羽的樣子實在是學得很像。

    “您好。”

    笑容看起來很燦爛、很迷人,可是他的聲音卻是幹癟的。臉可以帶上麵具,可是聲音卻不能。

    鬼醫卻是大笑道:“郭兄弟,你這幾天一定要在這裏養精蓄銳,等到你們陸閣主來了,就可以一起去拿寶藏了。”

    鬼醫終歸也算作是商人,商人麵前便隻有利益。

    陸近羽也是商人,所以當時的他和鬼醫做了一筆交易,拿到了黃布,放走了鬼醫。

    可是郭清並不是。

    他隻是愛管一些閑事。

    這次到蒼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白刃”,既然已經拿到了,就沒必要再趟這灘渾水了。可是恰恰“白刃”又是得到寶藏的鑰匙,對於郭清來說,便有了合適的理由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我其實,很想知道,那天晚上你跟陸近羽說了些什麽。”

    鬼醫的笑容僵住了。

    但是他並沒有變臉,而是仍用著他那已經起著皺紋的臉看著郭清,臉上的油已經可以反光了。

    “知道這些東西,對你有什麽好處嗎?”

    郭清想了想,道:“多了一點閑事、會遇見一點閑人、還會增加一點煩惱吧,你這麽一說,還真是百害而無一利。”

    鬼醫僵住的臉好似又軟了下來,道:“郭兄弟說的沒錯,所以我覺得你還是糊塗點好。”

    郭清淡淡道:“可是,我會為了這件事情,糊塗地死掉嗎?”

    袁老板截道:“郭大爺盡說一些不吉利的話,哪裏會有死不死的,大家都會壽比南山發大財。”

    郭清點了點頭,道:“袁老板說得好,我們最終都會發大財。”

    鬼醫鬆了一口氣,道:“郭兄弟既然如此開明,那我就更加放心了。”

    郭清笑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會去問陸近羽。陸近羽不說,我也能猜到八九不離十。但是有些事不聽到當事人的確定,心裏就像被貓撓了一樣,癢得不行。”

    肌膚癢的人,都會給自己撓撓。

    心裏癢的人,就是患了心病了。

    鬼醫手裏的心藥,郭清是沒有福氣吃到了,甚至這桌子飯菜,也沒有吃個高興。

    鬼醫一筷子都沒有夾就走了出去,袁老板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身後。

    李晴苓歎道:“你又何必去惹惱他?”

    郭清不說話,隻是悶著頭在吃菜。

    他雖然不高興,但是他餓了就要填飽自己,總不能肚子裏裝的都是氣。

    雲小小也沒有說話,她也在悶頭吃菜。

    她並沒有不高興,但是今天的她顯得話特別得少。往日若是看見郭清和鬼醫這麽聊天,她肯定是會上去幾句幫腔的,可今天的她隻是在默默夾菜吃罷了。

    “郭大爺啊,你怎地又把鬼醫給得罪了啊。”

    袁老板這個時候又屁顛屁顛地跑了迴來,他雖然是鬼醫的手下,但是仍不忘自己是生意人,郭清的生意他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

    郭清吃掉最後一筷子菜,抹了抹嘴,說道:“我沒有得罪他,他現在高興還來不及呢。”

    袁老板一臉苦笑,道:“您這是說的哪門子話,你們兩個都說得不歡而散了,怎麽還被你說成是高興了呢?”

    郭清問道:“他剛才有沒有說再來?”

    袁老板搖了搖頭。

    郭清又問道:“那他走的時候有沒有吩咐你做什麽?”

    袁老板還是搖頭。

    “那就對了。”郭清拍了拍手,竟又打了一個飽嗝出來,接著說道,“那就說明他對我的反應很滿意,他知道我會去給他拿東西的。”

    “但是你並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啊。”

    “這不重要,因為陸近羽知道是什麽東西。”

    袁老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那為什麽他要走?”

    郭清歎道:“因為他發現我已經有點生氣了,生氣的人若是得不到慰藉,便是要拒絕他的。所以他先走為妙,省得我把氣發在他的身上。”

    袁老板的嘴巴都變成了“哦”的形狀,此時更是在不住地點頭。

    郭清此時終於展顏道:“你關心我現在的心情,不如關心一下這位雲公子的心情,他好像有了什麽心事。是不是昨晚從我們房間出去後,見到哪個漂亮姑娘,讓你心裏懷了春了呢?”

    雲小小緩緩道:“昨晚確實是見到漂亮姑娘了,這個姑娘的名字還叫做西門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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