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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風林來的時候這香米客棧的早飯尚未散場,李狗剩手裏的饊子還未吃完,正就著胡辣湯大快朵頤呢,抬眼一瞥,一個頭發胡須有些花白的老人這就站到了自己麵前,不正是前些日子審問自己的那個同知大人?


    “同知大人”


    “好了,切勿施禮,老夫今日來找你,可是來考你的。”


    本來這老頭兒瞅著樣子不怒自威這就頗為吸引人眼球,李狗剩冷不丁的一個開口更是驚煞了旁人,別人可能沒聽清,可是李狗剩旁邊桌子的趙有馮等人可是聽得明白,眼前這位老頭兒竟是府衙裏的同知大人?


    “啥,啥同知?”麻子臉驚的嘴巴張的老大,趙有馮狠狠打了他一下這才讓他勉強鎮定住,一眾學子此時可說都是驚的四分五裂,誰能想到自己往嘴裏咽早飯的檔兒一個朝廷的正五品大員這就端然杵在了你身邊?


    李狗剩,你到底做了什麽?竟能讓這個朝廷的五品大員親自來找你?


    “同知”


    “老夫姓於。”明顯這於風林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身份,這就暗示李狗剩,不要聲張。


    “奧,於爺爺何出考我一說?過幾日這便不是朝廷的府試?”李狗剩疑惑道。


    “你這娃倒真是沒心沒肺。”於風林笑道,說著這就在李狗剩對麵坐下:“如今你尚且不能證明自己清白,還算是戴罪之身,而且前幾還借著錦衣衛番子和府衙派去監視你的探子之手打傷了那個鄭屠戶,雖說此人也算罪大惡極,可量刑度罪自有國法,試問你一個陽穀縣的學子又何來此等權力教訓他人?”


    瞅著李狗剩這就要開口辯解,於風林立馬封嘴道:“莫說什麽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這天下是大明的天下,大明有大明的律法,且不說你有刺殺朝廷命官的嫌疑,就是這條當街毆打鄭屠戶一條罪名,本官也能上報布政使大人穩穩的摘了你的紫衣,將你送入這府衙的大牢!”


    同知是知府的副手,相當於後世的地級市副市長吧,話說張逸簡這個一把手瞅著和藹慈善,可這副手做事卻是威風凜凜,頗有些腔調。


    李狗剩無奈,道理都在這些個當官兒的手裏,自己還能說啥?這人若真要是硬說自己有啥罪過自己還不是隻能撅著屁股挨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事兒在這封建社會還少?


    “小子那日唐突了。”李狗剩一副追悔莫及狀。


    “成了,別做作了。”於大人笑道:“你這等人心思重,想要你迴心轉意很難,自不是本官三言兩語就能做到的,按理說今年府試若是剝了你的考試資格本是無可厚非之事,不過知府大人心善,說這莘莘學子十年寒窗隻為一朝榜上有名,所以這也不忍直接剝了你的考試資格,由此這就喚老夫來考上你一考。”


    “考啥?”李狗剩問道。


    “知府大人出了一副上聯,若你能對得下聯,這便允許你過幾天參加者府城的考試,若是不能”於大人道:“就算做是對你的懲罰,已然是很輕了,你可服氣?”


    不服氣你還不得扒了我的皮?李狗剩無奈道:“小子服。”


    “聽好了,知府大人的上聯是藺相如,司馬相如,名相如,實不相如!”於大人道。


    旁邊桌子上那幾個學子如今雖不敢說話,可也都是側著耳朵在聽,這對子不好對,倆人名,加上後邊幾個若有所指的字,怕是個中有啥玄機吧!?


    趙有馮很緊張,這會兒約摸是因為緊張,腦袋裏一片空白,急的哪裏還想得出什麽下聯,憋尿的感覺都有了,麻子臉更不用說,一臉的不知所措,就連那個萬年不變酷酷的王倫如今也是緊皺眉頭,看來也是在深思。


    “哈哈哈”


    冷不丁的一聲大笑忽然打破了寧靜,像是平靜的水麵被丟進一顆石子,瞬時蕩起無數漣漪。


    “李狗剩在笑啥?傻了?”冷不丁的大笑嚇得旁邊桌上的麻子臉一個機靈,好久這才反應過來,怯生生的問道,此時朝廷的同知大人在身邊,說話的聲音還不敢太大,聲音就這麽在嗓子眼中輪迴,壓的難受。


    趙有馮也是驚奇,都說了是當眾考你,若是你答不出來府試的資格這就被剝奪了,且不說來考之前已然跟自己打賭要進甲等,打賭輸了倒還好說,要是連考試資格都被剝奪了,你娃心裏不憋屈?


    還笑!李狗剩你是不是真傻了?馮雲山亦是心裏一急,忽然感覺恥之與李狗剩為伍,這家夥,簡直就在丟人現眼啊!


    “你這廝為何發笑?”


    李狗剩笑的肆無忌憚,連於風林都有些慍怒了,已然說了是考你,若是輸了你連今年科考的資格都沒有?身為學子,這竟發笑?


    “不好意思。”李狗剩道:“小子隻是覺得好笑,原來知府大人也是喚作狗剩的!”


    請容我笑點太低,自己這是穿越到這個李狗剩身上了,沒得選,誰能料到這偌大的兗州府知府亦是喚作狗剩的?


    趙有馮這才恍然大悟,對啊,這上聯說名相如,實不相如,不就是說這個李狗剩和知府大人同名,但是人卻是不同?


    反應過來趙有馮這又有些擔憂,方才自己太緊張了,腦子不太好使,這才咂摸出點兒味道來,這上聯暗指狗剩和知府大人同名,卻又一語雙關,名同人不同,看來不好對啊!


    尋思了好一會兒,趙有馮這也沒找到合適的下聯,或許是因為緊張,或許是因為這對聯實在是不容易應付,可是如今這對聯對李狗剩來說可是太重要了,這直接決定李狗剩是否能參加這今年的府試啊!趙有馮如此尋思著心中不由又為李狗剩捏了一把汗,你這娃,可千萬要對出來啊!


    這下聯既要說出兩個人名,又要打動知府大人不要介意自己這幾日來的所作所為,到底應該如何應對呢?


    “你可想好了下聯?知府大人說了,你這人小小年紀可是心思有些刁毒,不能讓你太舒坦了,等這柱香燒完,你便將對出的下聯吟出,若是你對不出,就算你輸!”說著於大人這就點燃了一根斷香,約摸隻有大半截小指的長短,相信轉瞬就可燒完。


    這下可好,不光出了對聯,還讓李狗剩在這小半柱香的時間內必須對出下聯,這可咋辦?趙有馮等一眾人心髒這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不由也都替李狗剩著急。


    李狗剩略一沉吟,這對聯確實是不容易對付,兩人名,一相關,自己不光要想出兩個人名,還要用同樣的手法為自己開脫,看來府尊大人卻是個博學之輩,這對子,不簡單。


    在座眾人,包括那於大人,全都齊刷刷的瞅著李狗剩,瞅著正在一點一點燒完的大香,這李狗剩到底能不能順利的對出這對子,過了這知府大人出的考題?


    燃盡的香灰在一點一點的掉落下來,大香越來越短,趙有馮等人的心也吊的越來越高,時間啊,慢點走,沒見狗剩兄如今還在沉思?


    大香燒的如今隻剩那麽一點了,可是李狗剩仍未開口,趙有馮心中一涼,不由有些悲愴。


    最後一點大香也燒盡,這下不光趙有馮,連麻子臉等人此時也是頗為懊惱,大家此時都頗為同情這個李狗剩,話說李狗剩這人其實也算好人啊,可為何就有這麽多人刁難他?


    “好了,大香已然燒盡,看來你今年是無緣這府試了!”於大人說著這就起身要走,今日知府大人出的這考題,李狗剩看來是過不了了。


    於大人一錘定音,給這“考試”下了定論。


    “等等”


    身旁一眾學子都替狗剩頗為懊惱,這會兒悶了好一會兒的正主兒終於開口了。


    “奧?你對出來了?”於大人有些驚奇,這個對子不好對,知府大人當年進士科的時候可是中了二甲進士出身的,離那一甲前三也隻是一步之遙,胸中自然是頗有些文墨的,知府大人沉吟良久這才想出的對子咋這小子還真能對出來?


    “小子其實早就想到了,不過於爺爺您方才不是說等大香燃盡這再讓狗剩說?”


    唿


    在座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聲音似乎隔著老遠都能聽到,你李狗剩咋這麽猖狂?


    “你這娃娃,嘴巴當真是刁毒!”方才自己當真是這麽說的,不過一般這種比試若是有了下聯你直接吟誦出來便是了,誰會真正去在意這個,還非要讓你在大香燒完說的這才算數?


    感慨之餘這於大人也是心中一驚,就知府大人這對子自己也是對了半天都覺得不太公正,這個李狗剩難不成還能一下對出來?這就不由好奇道:“奧?那你快說出來聽。”


    “好。”李狗剩不緊不慢,做足了架勢,本來還盼著聽佳句的幾人忽然對這娃有些失望了,架勢做的這麽足,該不會是銀樣鑞槍頭吧?會不會是緩兵之計?


    不過答案很快揭曉,李狗剩這不是緩兵之計,而是確實對好了頗為公正的下聯。


    “魏無忌,長孫無忌,爾無忌,吾亦無忌。”


    於大人琢磨了半天,忽然一拍巴掌:“好!”


    今日這知府大人的考題,李狗剩已然給出了絕好的答案。


    同樣是用了兩個人名,同樣是一語雙關,言外之意是小子不過是一時興起,你又何必揪著不放?


    這下聯可比方才自己尋思了半天才想出來的好多了!於風林不由心裏一驚,看來這娃娃,胸中倒是頗有些文墨呢!


    “老夫這就迴去稟報知府大人,不過這事兒老夫似乎也可以擅作主張,你這下聯頗為工整,說的極好,相信若是知府大人聽到了,一樣會拍手稱快!好。”


    於風林這人最是沉穩,說話絕少有很滿的時候,可是這個李狗剩如今給出的下聯自己還能說啥呢?對得不光極為工整,言外之意也是頗為明白,這樣的下聯知府大人聽到了還能說出個不好?


    身旁一眾學子也是頗為驚詫,麻子臉就不明白了,這個李狗剩瞅著其貌不揚的,咋就老能一鳴驚人,時不時的給你來一下讓你吃驚的無以複加?


    趙有馮也有些氣餒了,狗剩大才,自己這府試當真能贏了李狗剩嗎?趙有馮開始有些相信李狗剩會在今年兗州府的府試中脫穎而出拿個甲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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