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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狗剩的這出借力用力卻是刁毒,隻一會兒,方才還張牙舞爪的四個地頭蛇如今全都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何止一個慘字了得?


    “狗剩兄真有你的!”


    方才趙有馮還在擔心李狗剩的安危,真真兒是捏了一把冷汗,一直懸著的心髒也到現在這才掉了下來,不由豎起大拇指道。


    “不過一出借力用力,要不這倆差哥兒閑著也是閑著。”李狗剩打趣道,話說這倆人酷的很,今日這不得已露麵了之後一直站在李狗剩身邊,鼻孔朝天,李狗剩想跟他們套套近乎都不成,這也不由無奈道。


    本來這幾個學子還想著出來遊玩一番放鬆一下腦子,這下倒好,馮雲山和歐陽此時都受了傷,也玩不成了,李狗剩過去查看了一下倒也沒什麽大礙,這就道:“今日看來有些流年不利,咱還是迴去休息吧,路上二位兄台買些金瘡藥,務必好好休養一番。”


    “看來也隻能如此了。”趙有馮亦道,說著這就扶起二人,一同迴那香米客棧。


    “等等,恩人留步。”


    這才走出沒幾步遠呢,方才那早已哭啞嗓子的老漢這就朝這邊嚎道。


    “您是我家的大恩人,我謝謝恩公了,快,紅雲,給恩人磕幾個頭。”


    這對父女明顯受驚不輕,如今這竟虎口脫險這也頗有些又驚又喜,心有餘悸,腦門子梆梆梆的直往地上磕,自是感恩戴德一塌糊塗。


    “兩位請起。”


    後世過來的李狗剩可不興這一套,趕忙這就扶起二人:“都是小子分內之事,路見不平嘛。”


    “恩公切莫如此說,您就是我家的大恩人,我要立個長生牌位,讓它日日香火不斷”


    廢了好大的功夫李狗剩這才安撫住了這一對父女,頭腦早就有些發漲了,送走二人這就要迴身迴客棧。


    “李狗剩。”


    又有人喊,這迴是麻子臉。


    “又咋了?”


    李狗剩方才被那一對苦命父女跪的腦袋發昏,要知道一個現代人冷不丁的瞅著別人腦袋像是撥浪鼓一樣杵在地上朝自己磕頭並不享受,其實是一件很煎熬的事兒,簡直都是李狗剩費盡口舌求著這倆人這才慢慢穩住了情緒結束了無休止的磕頭,這會兒李狗剩的眼睛都有些發花了。


    “你的銀子!我梁家人從不欠人銀錢!”


    麻子臉說著這就把三十兩銀子遞過來。


    “好。”本就是輸給自己的,這銀子李狗剩拿的大大方方,不過始料未及的是今日麻子臉並未再跟從前那樣動不動甩臉子給自己:“今日你這事兒做的敞亮,咱還沒聽過事情可以這麽辦的,你娃看來腦子靈光,我梁建功,佩服。”


    “哈哈”李狗剩一頭霧水,倒是趙有馮首先開口:“咱還很少見梁兄能服氣誰呢!”


    李狗剩一副受寵若驚狀:“梁兄謬讚了。”


    扯完這些廢話李狗剩這就迴客棧,話說方才那會兒其實自己心裏也是有些害怕的,這個檔兒錦衣衛的番子一準兒不會讓自己斃命,可李狗剩也怕他們會懶洋洋的出手先讓自己受些苦頭再說,不過好在瘦高高這人看來也實誠,第一時間出手,這才使自己免得受了些皮肉之苦。


    迴到客棧,萬年不變的還是讀書,書婁裏的書早就被拿了出來,堆在桌子上也有了小山一樣高矮,這幾天就要府試了,自然都得抓緊。


    一夜無話,早上伸了伸懶腰,洗把臉李狗剩這又練字,練了約摸半個時辰這就下樓吃早飯,這些如今都是每日的必做功課了,雷打不動。


    “幾位早啊。”


    趙有馮和馮雲山等人這會兒已經下來了,圍在一個大桌子上正在吃早飯,李狗剩路過,這就隨口招唿道。


    經過昨日一事眾學子對李狗剩也不再似之前那副愛答不理的態度,雖說心裏還是感覺有些隔閡,不過倒還說的幾句話:“昨日多虧狗剩兄了。


    說話的是馮雲山,這人昨日吃了鄭屠戶不小的苦頭,兩顆門牙都被打掉了,現在嘴巴腫的厲害,說話都費勁,吃飯也隻能吃粥水,不過仍舊是艱難的開口向李狗剩道謝。


    李狗剩擺擺手示意不必介意:“出門靠兄弟嘛,馮兄不必介懷。”說著這也找了一個飯桌開始用飯,早飯仍舊是饊子和湯水。


    話說李狗剩不過一介草民,半大學子,按理說跟府衙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也不夠分量引起幾個朝廷四五品大員的關注,可是好笑的是如今府衙這邊還真就一次又一次的提到了這李狗剩。


    “府尊大人,沒幾日這府試便要開考了,您說要不要這個李狗剩參加?”


    去陽穀打探的差哥兒如今仍舊未迴來,李狗剩尚且還是個不清不楚的戴罪之身,這府試若是直接除名其實也說得過去,不過府尊大人一向愛才,這於風林倒也不敢擅作主張,過來請示道。


    按理說府尊大人前些日子說過要李狗剩參加府試,萬一查實此人卻是兇手,這再將其除名就是了,可如今這於風林心裏有了更多的擔憂,這小孩兒刁毒,這人想借這府試的機會給這孩子上上一課,抻他一抻,當官兒的嘛,大多都是這種思維,中國人千百年來也是這麽過來的,尤其對於後生晚輩更是如此。


    “照例讓他參加便是。”


    “可是”


    “可是什麽?”張逸簡道:“風林兄,你莫不成是有啥話說?”


    “咱為官的都要磨勘,就像大人您,當上這一府知府也是風風雨雨的走了幾十年這才得來,這娃娃如今不清不楚的成了刺殺您的兇手,相信就算不似事實比也是因為得罪了些厲害角色,況且前幾日這娃街頭借力用力一事下官也能看出這個娃娃雖說善良,可是心裏也有幾分刁毒,由是下官這便想著借著這個機會抻他一抻,年輕人嘛,身上的棱角打磨一下,莫要太尖棱了才好。”


    “你的意思是抻抻他?讓他知道一下厲害?”府尊大人聽聞此言也有些心動,這娃刁毒,若是不能將其打磨打磨,相信日後就算科舉功成也不好用。


    “下官正是此意。”


    “可若這娃文采斐然又如何?學子寒窗苦讀,隻為一朝功成名就,真若他的文章妙筆生花,到頭來卻隻因你我一己私念這就誤了前程,豈不是讓人痛心疾首?”


    “大人切勿擔憂,十幾歲的娃娃能做出啥樣的錦繡文章?況且做人一事自是比那做文章更為重要,這娃如此刁毒,縱使滿口仁義道德說的天花亂墜,心裏又真的能認可?”


    “嗯”張逸簡皺起眉頭思索一會兒,忽然覺得十分好笑:“風林啊,咱倆今兒這是怎麽了?怎麽就跟著這一個十幾歲的名不見經傳的小娃娃瘋了起來?”


    “額哈哈”於風林聞聽此言也突然覺得好笑:“也是,不過一十幾歲孩童,不必如此認真。”


    “嗯,不過你說的倒也有道理,老夫看不如這樣,若這人當真才高八鬥,咱就讓他府試場上見見真招,可若是文采一般,心思卻又如此刁毒,可見是聰明勁兒用錯了地方,咱就喚他迴去修身養性,來年再考,何如?”


    “府尊大人是想試他一試?”


    “正是,這娃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明,懂的借力用力,著實難得,不過這文章如何咱倒是未曾所知,不如啊,咱就試他一試,若是過關,證明是個可造之材,就留他科考,若是不過,就當是他刁毒心思的微懲,喚他來年來考,何如?”張逸簡笑道。


    “成,那怎麽個考法?”於風林問道。


    這二人這段對話若是出現在後世李狗剩的時代一準兒會被人唾沫,身為一府知府竟然隨意剝奪學子考試資格,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過在講究人治的古代這卻算不得什麽大事,且不說這不過是府試,就是在鄉試的考場上考官因為某個學子做個好對子這就直接引為舉人的也不是沒有,況且張逸簡此人不光重學問,對這學子的德行修養也是要求頗高,這才來了這麽一出。


    “風林兄可知為何本官對這李狗剩如此感興趣?”張逸簡忽然一笑,神秘的說道。


    “這娃娃一入府城這便有了這麽大的麻煩,相信不引起知府大人的注意都難。”於風林笑道,可是說完又覺得這他娘的一句廢話,刺殺朝廷命官的官府自然都是要追究的,知府大人為何有此一問?


    “難不成還有什麽別的隱情?”於風林疑惑道。


    “有件事可能你也不知,農戶人家啊,最喜歡給娃娃起個賴名兒,什麽鐵牛、狗剩之類的,據說啊,起這麽個名字閻王爺按名索鬼的時候就會落空,牲口嘛,不入這六道輪迴,有此啊,這農戶人家最是喜歡給孩童起個賤名”


    “這些下官自然知曉,下官乳名喚作二櫥。”於風林笑道。


    “哈哈二櫥!”知府大人覺得好笑,一下這又笑到胸口疼,等到那疼痛感慢慢消散之後這才說道:“本官小名兒,喚作狗剩。”


    啊?你也叫狗剩?這事兒於風林著實不知,自己同這知府大人又不是兒時玩伴,哪裏會曉得知府大人家中父母如何喚他?


    “原來您與那李狗剩說來還是同名?”於風林說著又驚奇又想笑。


    “正是。”張逸簡笑道:“所以啊,聽著這個李狗剩的名字本官這就覺得親切,好啊,一個張狗剩,一個李狗剩,今天啊,我這個張狗剩就來考考這個李狗剩!”


    “本官寫副對聯,你去交於那李狗剩之手,若是他能當場作出下聯,則許他今年府試,若是做不出,則跟他說,迴去苦讀一年,來年這再來考!”


    說著張逸簡這就要來紙筆,揮毫寫下一副上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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