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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某不才,可平日裏亦是最喜吟詩作詞,今日既然你我一眾學子這都詩興大發,梁某人亦是技癢,這就先獻上七言一首。”


    喚作梁建功的麻子臉說著這就擼開袖子,也不顧這大冷天的零下好幾度的寒溫,捉來紙筆,這就筆走龍蛇。


    都說了隻是隨口吟出,權當樂嗬比試,你這廝竟還捉筆書寫起來?


    連李狗剩也不由好奇了,這該是怎樣一首雄偉瑰奇的詩句?


    一眾人這會兒都有些懵逼,這小子,竟如此才思泉湧?不由心中好奇,腦袋也都湊了過來,小胖子更是好奇心大起,緊著靠在麻子臉身旁,那人寫一句,這便讀一句。


    “雪花洋洋灑灑下,


    地上一抓一大把。”


    “額,等等,等等,梁兄,這字兒念作啥?”


    約摸這麻子臉寫字辨識度不高,讀著讀著小胖子這也一臉懵逼,指著其中幾團墨跡問道。


    梁建功洋洋得意,大概是覺得自己這詩句堪比唐詩吧,隨口說道:“連掃帚的帚都不認識?”


    “奧奧,原來是帚!”小胖子恍然大悟,這便把這整篇詩句連起來念了一遍。


    “雪花洋洋灑灑下,地上一抓一大把,有朝一日天放晴,下人又得拿帚掃!”


    “如何?”


    毛筆很隨意的摔在一旁,梁麻子甩了甩手腕一臉得意的望著眾人:“鄙人這首《瑞雪亭詠雪》,何如?對了,忘把題目添上……”


    “哈哈,大功告成,此詩傳出去說不定也會得那士子們傳頌幾天,不過這是些虛名,今日誰想要咱這真跡?李狗剩,你看這可值十兩銀子?”


    李狗剩:……


    “咋了,俺寫的這些個東西連俺家的下人們都說好,咋你們看不上?”


    一圈的學子們臉上翻雲覆雨的變幻,最終這都不由捧腹大笑,梁建功丈二和尚,難不成是嫌棄俺寫的不好?


    趙有馮真有不認識這人的衝動,這也叫詩?除了讀著溜一點,完全是在扯犢子嘛,今兒本是好奇心使然,想跟這得了朝廷恩賜的李狗剩比上一比,結果倒好,你拿著這破爛東西出來顯擺還洋洋自得?


    “好了,各位,梁兄這人實誠,最喜玩笑,這《瑞雪亭詠雪》算是開篇笑談,大家全當兒戲了,兒戲了。”


    趙有馮白了梁建功一眼,頭皮發麻道。


    “嗬嗬,無妨,今日本來也是樂嗬日子,相信狗剩兄弟不會見怪,您說是吧,狗剩兄?”


    那醜李義亦是開口圓場。


    “是是是,梁兄這詩,朗朗上口,頗順溜呢。”李狗剩哭笑不得,原以為這梁建功隻是行為跳脫,還頗有詩才,結果……那種感覺就像是後世貼吧裏那些無聊男那句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那兄弟我就在這裏獻醜了!”


    李義趕忙接過話茬兒,這頁趕緊揭過去,怎麽說這梁氏亦和自己親近些,他不嫌丟臉,自己臉皮這還一麻一麻呢!


    “寫啥呢?”李義話茬子接過來了,其實心裏也並未構思好,兩眼四望這白雪皚皚的世界,瞅著眼前小甕中的幾朵梅花,不由想到了什麽:“這頭一句嘛……


    勝梅三分白,輸梅一段香。”


    這句拿這雪花與眼前翁裏梅花作比,倒還周整,李狗剩心裏暗暗道。


    “這後兩句嘛,嗯……眨眼花滿樹,梅與雪共賞。何如?”


    勝梅三分白,輸梅一段香,眨眼花滿樹,梅與雪共賞。


    李義的這詠雪四闕已然出來。


    “我這詩,就喚作《雪梅》!”


    “我也來賦詩一首。”那方臉大耳的周仁早也摩拳擦掌了,這就趕忙開口:“俺家是開糧鋪的,這雪啊,俺就寫糧食、寫百姓!”


    著實好大的口氣!


    大雪洋洋下,


    柴米都降價。


    板凳當柴火,


    嚇得床兒怕!


    “何如?”這周仁笑了兩聲,露出一口潔白牙齒,自信道。


    “哎呀呀,周兄,你這詩,讀著還真有那麽點意思兒!簡直當世李太白啊!咱以前咋就沒發現呢?”這詩倒是對極了那梁建功的口味:“要我說啊,今日這比試,我這首詩拿魁首,你這首詩也可掙個第二!”


    李狗剩咳嗽了兩聲。


    “趙兄,咱這書院裏就當屬你最有才華,可說我這陽穀社學才有一石,你獨占八鬥,不如這也獻上一篇?”


    劉登科估摸著是尋思了半天也沒能拿出什麽好詩好句來,可卻才這兩位同窗這詩……臉上這就有些難看,對著趙有馮道。


    “好,大丈夫自然不該扭扭捏捏!”趙有馮道。


    看樣子自己該尋思句妙文佳句給咱書院長長臉了!趙有馮恨鐵不成鋼的尋思道。


    卻才幾位同窗雖說躍躍欲試,可最終拿出來的,卻隻是些打油詩,吟出來權當說笑倒還樂嗬,可拿出比試就未免有些貽笑大方了!趙有馮心中如是想到,腦袋這也飛速輪轉,今日若是自己再尋不來句好詩,莫說將眼前這得朝廷紫衣的李狗剩打下馬了,就是書院臉上都掛不住!


    由是想著,趙有馮這邊俯頭忘了眼亭子上的台階。


    此時亭外雪兒小了些,不再似卻才的偌大雪片漫天飛舞,不過雪花仍舊密實,整個天地仿佛都籠罩在一團雪霧之中。


    不見楊柳春


    隻見天地白


    瑩空似霧轉


    凝階似花積


    一首五言絕句。


    “嗯,這詩句不錯,聽著還頗有那麽點意思!”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這時候傳來,迴頭一望,一個頭發胡須全然花白的老人兒這會兒已然出現在了這瑞雪亭。


    這老頭兒年歲瞅著不小,身上一件蓑衣,入了亭子這就脫下蓑衣:“幾位學子可是在鬥詩?”


    “是,小子們在這兒獻醜了,劉縣丞今日這是迴鄉歸來?”


    劉縣丞?眼前這位就是陽穀縣的縣丞?之前自己倒是聽李大用提過一嘴,不成想今日在這瑞雪亭戲耍倒還見了真人。


    “是啊,正好走到這瑞雪亭,聞聽有佳句傳來,不由心裏一震,便上來查看究竟,原來是社學的趙公子,好句,好才。”


    全詩行雲流水頗為通暢,詩文算的上品,尤其還出自一個十幾歲的孩童之手,更是讓人驚豔。


    “李狗剩,該你了!”


    亭子裏的人幾乎輪著來了一遍,梁麻子這就朝李狗剩道。


    “奧?這位便是那洪塘學社的李狗剩?”


    劉縣丞自然是知曉李狗剩的,布政使大人的賞賜還是經自己手這才送了下去,況且李狗剩近日在陽穀縣名頭頗大,縣太爺亦是多番提及,自己豈會不知?


    劉縣丞卻才還在咂摸趙有馮那句小詩,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這都聚到了李狗剩身上,這也不由好奇,這娃娃該能吟出何等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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