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奮,你懂什麽,你以為一腔熱血就能成事,這些人可都是窮兇極惡之徒,手上染血粘命之輩,真以為那般好管教!”


    “對,這麽多邢徒,萬一鬧事,我們的腦袋誰來護著,到時候別說為駙馬爺做事,自己腦袋都沒了!”


    ...


    此時千夫所指,皆對了王奮,駙馬他們可不敢如此說話,娶了長公主,駙馬可就是天家人了。而且長安誰不知道,駙馬爺此時可是最受二聖寵信。


    陳方看了王奮臉色青紅,想說什麽,卻被眾人七嘴八舌全部堵了迴去,隻憋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忽然一人帶頭,跪了陳方麵前。


    “駙馬爺,這工坊的差事我張奔幹不來,還請駙馬爺將我的名字從工坊官員名冊上劃去!”


    “這個好辦!”


    名冊卻是備好的,陳方找了張奔名姓,旁邊筆墨,一筆劃去。


    “好了,你的名姓已經劃了!”


    此時,眾長安紈絝心熱,馬上又跪了幾人。


    前途和小命,自然小命重要,此時帶了邢徒去北部分坊,誰知道這命還有幾天好活。


    還是留在長安,雖然失了心性,不過整日裏邀了三五好友逛青樓,喝花酒又不是苦事,至於那些家中嫡子打壓,也就失些臉麵罷了,又不會真差了惡奴毆打。


    這幾個人剛跪下,就見兩個鳳衛衝了進來,押了張奔。


    “坊中規矩,無故辭去坊中職務者,無故不受坊主之命者,斷腿送出工坊!”


    陳方淡淡話語,張奔一聲慘叫,趕緊討饒,此時隻求陳方將他名姓重添在名冊中。


    陳方哪裏管他,你讓劃就劃,讓添就添,以為你是誰。


    既然要當出頭鳥,就要有當出頭鳥的準備,豈不聞槍打出頭鳥。


    此時張奔早被兩個魁梧鳳衛拖了出去,外麵骨斷聲,清晰可聞,慘嚎響徹唐工坊。然後是身體被人拖動聲響,要多慘有多慘。


    剛才還是一個好人,此時腿卻斷了,後半輩子別想站著走路了。


    要鎮得住這些人,就要讓他們看看榜樣,不然哪裏鎮得住。


    來大唐日久,陳方也漸漸懂得,在大唐生存,就要照著此時規矩。


    此時這手殺雞儆猴,陳方也玩的順手。你要鬧騰隨你,不過鬧騰了,就要承受後果。


    不讓別人見了鬧事的後果,都來鬧事,這唐工坊自己還有沒有威信,該如何約束?


    “你們幾個跪地,是為何事?”


    慘叫聲停了,人被拖走,陳方才淡淡開口問道。


    “無事無事,駙馬爺,我們都願意為駙馬爺分憂,為陛下分憂,這跪地是請命,去北部分坊,我們義不容辭。不就是些邢徒,我們還約束不了!”


    “哦,剛才不是還說去那裏是要你們的命麽?”


    “誰說了?”


    一個紈絝問旁邊的人,一個個頭搖的撥浪鼓。尼瑪,去北部分坊確實兇險,可不去此時就要被打斷腿拖出去。


    比起可能的兇險,此時斷腿才是最可怕的。駙馬爺是誰,斷了你的腿,難道還有人為你出頭不成。


    他們就是家中庶子,家中長輩哪裏會為了他們得罪駙馬,得罪二聖。


    “好了,都坐下!既然讓你們帶了邢徒前往,自然不會讓你們出事。”


    此時這些官二才趕緊坐了,聽駙馬意思,卻是已經為他們備好辦法。那個張奔,就是太莽,招惹駙馬,不是自己找了斷腿。


    此時都望了陳方,生怕一會錯過駙馬說的哪個字。


    “我這裏給你們三言,隻要做到,保你們在北部分坊無憂!”


    此時眾人豎了耳朵,隻等駙馬之言。隻恨沒有紙筆要不然直接記了,好好鑽研,這可是保命之法,如何不重視?


    “不要斷了別人念想希望,斷了別人念想希望,兔子急了卻還咬人。”


    眾官二看了陳方,這句在理。逼人狗急跳牆,這種蠢事以後切莫去做,眾官二牢記於心。尤其那幫邢徒狠人,更不能逼。


    “劍有兩刃,要守的住限度,於人於己皆是如此,去了子午嶺,再不是長安,你們守不住限度,出了事情,不會有人為你們擦屁股。”


    眾官二這句卻有些聽不懂了,這些人平日裏卻是瀟灑慣了,哪裏會知道規矩。不過聽著駙馬話,卻是高深,此時隻能記了,迴去找人詢問,或者聚了夥伴,好好研究。


    “他們雖是邢徒,卻也是人,其中不乏頑劣不堪之人,卻大部分可以管束。以人待之,頑劣之徒,可殺!”


    陳方隻說三句,卻不多言。


    一場送行宴,吃的草草,眾人散了,結伴而歸,卻都心思沉重。


    有人相約,都應了,卻是去研究駙馬話語。


    陳方走出,外麵天色已經很晚,王奮站了旁邊,跪在陳方麵前。


    “你倒是聰明!”


    王奮趕緊叩頭,卻不知道駙馬這句是褒是貶。


    此時駙馬不多話,王奮卻也不敢細問,駙馬不想說,他如何我不敢亂問。


    “和我走走,以後子午嶺分坊,你為分坊主,重任在肩,卻要挑的動。”


    “王奮怕耽誤了駙馬爺事情!”


    “你是聰明人,聰明人就要懂得,我讓做什麽就做什麽,一切都按我說的做就好。”


    “是,王奮全聽駙馬的話。”


    這一次卻是詳談,和王奮走過荷塘,走過坊間道路,直送到坊中大門。


    一路走一路說,王奮記下駙馬每一個字。


    等離了工坊,坐了馬車,王奮才拍了自己大腿。


    “駙馬爺就是高明,雖然有些效章少府之謀,卻比其高明許多。”


    陳方迴了院中,北部分坊之事此時卻算了了,王奮是聰明人,隻要還有心性,就不會出了亂子。


    若這簡單事還做不好,隻能自己去了子午嶺下受苦了。


    院中義陽看他,陳方拉了迴房,坐在榻邊,義陽繼續看他。


    “有什麽就說!”


    “對王奮說了什麽?”


    “教他如何管理那些邢徒。”


    “如何管理?”


    “真想聽?”


    “我挺好奇,看看你到底如何管那些人。”


    “困了,明日再說!”


    一夜無話,第二日卻是陳方親自帶了義陽送行,此時陛下差了護軍護送,還有獄吏幫忙。一幫官二也騎了高頭大馬,身後浩浩蕩蕩邢徒隊伍,直往子午嶺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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