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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人生能得幾迴醉,不歡更何待。


    ********************


    離開了君再來,邵明陽趕迴了邵氏。


    來到邵氏之後的第一件事情,邵明陽立刻吩咐郭倩,“郭秘書,讓洛總立刻上來見我。”


    郭倩點頭,他趕緊一個內線直達。


    邵洛川正在海外開發部,他剛剛開完會,接到了內線後,他已然知道邵明陽已經迴來。他來到了頂樓,敲門而入。


    邵明陽就等在辦公室裏,靜靜坐在沙發裏,正等待著他。


    自從藍星夜的事情後,邵洛川和邵明陽的關係一度又凍結成了冰。邵洛川近乎是懶得再和邵明陽多言半句,因為雙方都已然知道,隻要一旦牽扯到藍星夜,言語就能不和,就會發生爭執,甚至是打鬥。


    而對於邵明陽當日的不聞不問,邵洛川心裏一直存有陰霾。又見到藍星夜來到邵氏,成為借調的助理,他更為藍星夜感到不值,卻也無能為力,他又能多說什麽,他還能多說什麽。


    所以,他避而不見邵明陽,隻要能不碰麵,私底下邵洛川就不會見邵明陽。


    邵明陽也沒有特意想要見他,直到今日,他終於將他喚了上來。


    邵洛川靜默著走了過去,入席而坐,他語氣並不友好,公式化裏還帶著一絲不滿,更是直接問道,“邵總,有什麽吩咐。”


    邵明陽抽著煙,他彈去了一截煙灰道,“我想你應該知道,現在的局麵已經是這樣了。我手上還有三分股份,兩分保守股不能賣給外人。”


    邵洛川默然,他又怎麽會不知道。


    邵明陽又接著道,“就在剛剛,大哥找了我。”


    邵洛川眼中一凝,卻也在意料之中,邵淩勁這些年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坐上總經理的位置,現在這麽好的機會,他絕對不會放棄。


    “他開雙倍的價,買這兩分保守股。”邵明陽不打算隱瞞他,直接說了出來。


    “這的確是一個合理的價格,但是我沒有同意這筆交易。”邵明陽又是說,他望著邵洛川道,“這兩分股份,我賣給你,你願不願買?”


    他說的特別清楚簡潔,意思更是明白,他要將邵淩勁希望已久的股份轉賣給他!


    邵洛川笑了,他無謂的態度,“股份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邵洛川進邵氏也有很多年,他的能力和判斷,絕不遜色於邵家任何一個子弟,可是他從來都沒有這個野心,也不關注這些,更不曾刻意去投資什麽奪得什麽,確實,他興趣缺缺。


    “那麽,”邵明陽頓了頓,他突然凝眸說,“那麽你的師妹,張思思呢?”


    邵洛川眼中有光芒聚起,眸光更是銳利起來,“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沈方航已經被抓到了,他是關鍵的人證!”


    “都到了這一步,你以為真的可以洗脫關係?布了這麽好的局,早就對過話了,沈方航必定要坐牢,他會這麽好心放了張思思?”邵明陽凝眸反問。


    邵洛川心裏一重,的確,已經魚死網破,為什麽還要去管別人的死活!


    “而且,你也不想讓你的小師妹,一輩子良心不安吧。”邵明陽又是緩緩說道。


    邵洛川心裏更是一刺,那是正中下懷!


    張思思是藍星夜最好的朋友,這麽多年來,兩人親如手足,比親姐妹還要親。張思思此番出事,藍星夜一路頂了過來,都是她陪伴著她,從開始到現在,不曾放棄過。如果張思思真的入獄被判刑,恐怕藍星夜的心也要碎了。


    這些邵洛川都知道,全都明白,可是他不懂,他不懂的是,現在他這麽做,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邵洛川注視著他,他開了口,“你賣了手上的股份,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此刻,就算是邵洛川,也好似看不清他了。


    他的所作所為,總是那麽矛盾,讓人看不清,就像是一場大霧!


    邵明陽的嘴角漠漠揚起,他笑的很淡,“你想知道?”


    邵洛川定睛瞧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卻在緩慢中,邵明陽幽幽說,“洛川,你知道我的脾氣,我最不喜歡欠人。”


    不喜歡欠人。


    的確,是他的作風,他一直如此。


    可是現在,對象是藍星夜的時候,為什麽又要這麽說?


    邵明陽又是道,“我們已經私下談和,等這件事情處理完了就離婚。”


    離婚!


    邵洛川驚住了!


    這一路走來,邵洛川不是沒有替藍星夜惋惜過,也不是沒有替她不值過,總是覺得她適合更好的人,但是他從未說過離婚的字眼,在他的骨子裏,可笑的認定著,婚姻就是要跟一個人一輩子永遠的承諾!


    “談和?離婚!她同意了?”邵洛川的聲音陰霾到不行,他腦子裏微亂,“你提出來的?”


    邵明陽並不說話,邵洛川又是道,“你把婚姻當成什麽?你想結婚的時候就結婚,你想離婚的時候就離?現在你又是想怎麽樣?你嫌棄她了?就因為她在大哥的別墅裏住了一個晚上?還是淑寒迴來了,你發現自己最愛的女人是她,所以你決定丟下他們母子兩個不管了,你要去追尋那所為的過去,那所為的初戀,和淑寒重新在一起了?”


    “邵明陽,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母子?今後要怎麽生活?你讓藍星夜怎麽辦?你讓城城怎麽辦?”邵洛川的聲音越來越激動,近乎是指責的質問!


    邵明陽用平穩而低沉的聲音說,“沒了我,她也會好好生活,也會照顧好城城。”


    “你!”邵洛川氣到說不出話來,他突然拍案而起,朝他喝道,“你心裏如果隻有淑寒,為什麽要在當時和她結婚!為什麽許諾了他們母子未來,又不給他們!現在你這麽對他們,你還不如一開始的時候就不要出現不要結婚!”


    邵明陽笑著,輕描淡寫的,更是認同,“是啊,早知道這樣,結婚來做什麽。”


    邵洛川的怒氣翻滾著躥了上來,他一個大步飛一般的閃身到了他的麵前,他一下攥住了他的衣領,作勢抬手輪起拳頭就要揍他!


    “你為什麽這麽對她!”邵洛川怒目質問!


    “所以,我把所有都給她,當作是償還了,這也該夠了吧,其實她也沒那麽值錢。”邵明陽抬眸瞧著他,他一動不動。


    他的話語更是一記催化劑,讓邵洛川的憤怒驟然爆發!


    邵洛川不是第一次和他動手,他們兩兄弟也不是第一次打架,小時候就經常會練手,長大也有,為了藍星夜也不是第一次,可是突然,對著邵明陽淡淡笑著的臉龐,邵洛川的拳頭就要揍在他的臉上,卻又是停止了!


    不!不值得!


    因為他根本就不配,不配藍星夜,不配他動手打他!


    邵洛川咬緊了牙關,他緊抿的唇都是那樣的淩厲,在許久過後,兩人的對視裏,在糾纏和掙紮的困頓之中,邵洛川突然冷笑了一聲,他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你不配!因為不值得!”


    他慢慢鬆開了手指,也放開了他。


    邵洛川道,“那兩分股份我買了。”


    邵明陽慵懶的扯了扯領口,放鬆了姿勢,“是雙倍的價格,記住了。”


    這日下班後,邵洛川開著車迴到了邵家老宅。時間還早,老宅還沒有開飯。邵其鋼正和邵夫人在二樓的廳裏看著電視新聞。邵洛川的步伐緩了下,他走了進去,“爸,媽。”


    “洛川迴來了啊。”邵夫人高興喊道,她見邵洛川難得迴來的這麽早,想著廚房要加菜,她也很識趣,知道他們父子兩人有事情要談,就聊了幾句後離去了。


    邵其鋼道,“坐吧。”


    邵洛川在一側的軟椅裏坐下了,電視屏幕裏還播放著新聞,伴隨著主持人的聲音,他開口道,“我已經和二哥談好,那兩分股份我買下了。”


    邵洛川其實早先就來和邵其鋼說過了,他有意買下邵明陽手中的兩分股份,他手上的資金不夠,決心在他這裏借,而邵其鋼也同意了。


    “恩,那錢你轉給你二哥就可以。”邵其鋼道。


    “價格是雙倍。”邵洛川又是到。


    邵其鋼一凝,“你說什麽?”這個價格,相當於是買了四分股份的價錢!


    “你答應了?”邵其鋼凝眸問道。


    “恩。”邵洛川點了頭。


    “洛川!”


    “我既然已經答應,那就是買定了。”邵洛川的眼中是屏幕裏印染出的色彩,但是此刻,他的眼底冷冷的,帶著從前不曾有過的野心和決心,他揚起了唇角道,“爸,我覺得你說的話有道理,確實有必要,要做好隨時接手總經理位置的準備!”


    邵其鋼聽到他這麽說,他眼中有一抹欣喜,滿意地笑了。


    ******************************


    是夜,藍星夜卻是接到了邵洛川的電話,“我在公館外麵。”


    藍星夜接了電話,她往窗外一瞧,果然停了一部車。她掛了線,急忙跑了出去,“洛川,你怎麽來了,怎麽不進來坐?”


    邵洛川下了車來,一時間沒有說話。


    藍星夜走近了一些,在夜裏在路燈下,她輕聲開口,“是有事找我嗎?”


    邵洛川看了她半晌,他低聲問,“你同意和他離婚?”


    很寂靜,周遭那麽的寂靜,藍星夜則是輕輕“恩”了一聲。


    “為什麽!”邵洛川咬牙問道。


    一陣清風吹拂而過,將藍星夜的長發吹起,她淡淡說,“我不想委屈自己。”


    邵洛川一怔,此刻,她竟然用他當時所說的話來迴答他,可是卻怎麽聽,都像是一種借口,這真是有夠傻的借口,還說著什麽不想委屈自己。


    邵洛川的眼中緊鎖著她,他又是問道,“是他提出來的,他要和你離婚?”


    藍星夜沉眸一想,她迴答道,“不,不是他。”


    “是你?”邵洛川詫異了。


    “恩。”藍星夜承認了。


    事實上,在最初離婚一事上,的確是藍星夜提出來的。她不想再繼續糾纏停留在三個人的複雜情感裏,如果他已經搖擺不定,如果他的心早已經走向了另一個人,如果他要去另一個女子的身邊。


    “為什麽?”邵洛川更加糊塗了,怪不得邵明陽會說他們已經談和,原來這是真的!


    藍星夜輕聲說,“因為不適合吧,我們之間,可能沒有想象中那麽適合。”


    “不適合?都已經結婚了,還說什麽不適合的話!既然已經開始,為什麽不堅持到最後?為什麽要退出!”邵洛川問道。


    她默了下,望著邵洛川,緩緩說道,“洛川,世界很大,可是兩個人的世界那麽小,小到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人存在。”


    邵洛川忽然沒了聲音,他的心被震動了,為藍星夜所說的話語!


    “如果沒有她出現,那麽我也會以為,我和他是適合的,至少,可以慢慢去習慣的,人和人相處總是會有許多的摩擦,我想這都可以解決。”藍星夜輕聲說著,她的眼中是散開的光芒,那麽柔,有了一絲憂傷。


    曾有一度,藍星夜也是這麽想的。


    那些傷害過的過往,那些被欺騙的往事,她也可以放下,她也想著可以重新開始,並且決心踏出那一步來,她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平靜的,慢慢的,甚至是可以去用一生的時間去適應,適應兩個人的生活,去適應他的存在,也去適應再次愛一個人。


    “可是,白淑寒出現了。”藍星夜的嘴角微微揚起著,“我想她比我更適合他。”


    “藍星夜……”邵洛川動了動唇。


    “感情的世界,就是這麽狹窄,哪怕是唿吸,都會覺得擁擠。”藍星夜卻還在說著,她更是問道,“洛川,你說是嗎。”


    邵洛川感覺喉嚨有些發澀,不是酸澀,是他說不出話來。


    半晌,他又是迴神,他握緊了雙拳,像是要抓住一些什麽,抓住她沒能抓住的那感情世界,“就算擁擠,也不能退!沒到最後,為什麽要退!”


    為什麽白淑寒的出現,就要讓她主動退出主動離開。邵洛川也曾如此想過,可是這一秒,卻又倒戈於她,總覺得不值,總覺得不夠,總覺得她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卻又太多!


    藍星夜看出了他的憤怒和焦急,她微笑著,像是要安撫他,“我努力過了,也爭取過了,我用了我所有的辦法,哪怕盡管不足夠,可是怎麽辦,現在已經是最後了。”


    “我真的不想委屈自己。”藍星夜重複著那一句。


    “別同意離婚!”邵洛川近乎是負氣的,任性地說道,“憑什麽他能這麽瀟灑逍遙!你就不同意離婚!看他能怎麽樣!你也別讓他好過!”


    邵洛川真是這麽想的,為什麽他能這樣想要的時候就要,不想要的時候就撇開不顧,憑什麽總是他在做決定,他又何曾將決定權掌握在她的手裏!這樣的做法,實在太過自私!


    藍星夜笑出聲來,為了他這一刹那孩子氣的天真話語,“一輩子很長的,我不想這麽下去了,好累,我想要平靜的生活。”


    她微笑著說著那麽淡然的話語,期許著那份平靜到來,但是燈光之下,卻是讓邵洛川覺得那麽沉重。


    邵洛川突然無力,他低沉的聲音說,“還說不想委屈自己,你所做的,就是在委屈自己。”


    話說的好聽,像是為了自己,為了什麽,隻有自己知道。


    “你是不想委屈他吧。”他喃喃說,眸光裏都是深邃憐惜的光芒。


    藍星夜像是感受到一陣暖流湧了上來,那是找到了一個知己,明白自己所有的情感,她的眼眶一紅,感受到了那一份酸澀的情緒來,不想隱瞞,隱瞞也沒有用,再好的偽裝,也卸了下來。


    “恩,我也不想委屈了他。”藍星夜點頭應道。


    所以,就放各自一條生路,反正,這樣的終點和起點也沒有區別。


    起點的時候,她是一個人,終點的時候,她還是一個人。


    她會帶好城城,好好生活。


    這就是最終的終點,也是最初的起點。


    而她安靜微笑的樣子,卻是讓邵洛川心裏邊翻江倒海起來了,從前克製住的,不應該的,不適合的情感,在這一刻突然全都湧了上來。他不禁邁開步伐,朝她走近,而後張開手臂,輕輕擁住了她。


    “邵師兄……”藍星夜一怔,她喊了一聲。


    邵洛川輕聲說,“你要是難過,你就哭吧,我不看你,你不用忍著,我的肩膀借給你,你就靠吧。”


    藍星夜心中更是溫暖,她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他,她已經心中感激。


    卻在此時,一束燈光打了過來,那麽筆直的,強射過來,是一輛車過來了!


    那燈光照耀在兩人的身上,車子裏麵的他,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們相擁在一起的畫麵!


    隨即,他們迴過頭來瞧,正是藍星夜和邵洛川!


    車子在距離他們兩米的距離停了下來,開車的是莊仔。


    一瞧莊仔,就可以知道後麵坐著的是誰!


    邵洛川眼眸一凜,他正視著車輛。


    藍星夜也轉過身來了,她很沉靜地麵對,她也沒有慌亂,隻是詫異於他竟也會出現。


    邵明陽從車裏下來,他頎長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燈光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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