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藍公子卻不知道,他現在打的一切算盤,到頭來都是一場空而已。因為燕赤霞總會醒的,而且一定是在歲供之前醒。畢竟人仙裏一等一的高人,被一位聖君封住修為好幾個月,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不過紀行和藍公子都算漏了,或者說都沒有意識到一件對於藍公子來說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事情,現在正在發生。

    紀行無法帶著燕赤霞挪移,那將其放入儲物袋就真的那麽輕鬆嗎?何況這儲物袋還是個即將破碎的儲物袋!

    在藍公子胸口,那原本就十分殘破的儲物袋,此時又崩了兩三根線。照這個崩壞的速度,恐怕再過幾天,這儲物袋就會不複存在!

    紀行已經準備好了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多留一刻他都有可能會遭遇不幸。要是再有那麽幾個魔徒來對他進行搜魂,而他又和這些魔徒糾纏上了,那可就是真的麻煩了。

    現在不管那藍公子走到哪兒去,他都知道,也就是說不管燕赤霞被藍公子帶到哪兒,他都能第一時間找到。

    當紀行離開燕赤霞的那一瞬間,一種巨大的危機感瞬間就籠罩上了他。他現在無時無刻不是處在極度焦慮的狀態當中,至於為什麽會這樣他自己卻說不清楚。

    其實這並沒有什麽難以理解的。如若燕赤霞願意,他隨時都可以蘇醒,但是花大力氣隻為衝破一個對他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的封印,那實在是太不劃算了。

    燕赤霞是一個極其自信的人,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在無相界有什麽難混的。所以眼下這麽一點兒危機對於燕赤霞而言,就像在野外烤肉,雖然有可能會召來猛獸,但是他卻有神功傍身。可是紀行不行,紀行的功力與燕赤霞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燕赤霞對於紀行來說就比天空還要高,比大地還要廣。紀行窮盡他的一切想象力,都無法參透燕赤霞那無限接近於逍遙的超然大境界。

    而燕赤霞的功力,更是能夠直接與天仙比肩。

    剛剛來到這無相界之時,紀行跟在燕赤霞身邊,就像一葉孤舟浮在海麵上。隻不過那海麵對紀行抱有絕對的善意,這片海便是燕赤霞。現在紀行隻是稍微與燕赤霞有了一些距離,他便立馬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懼。尤其是在紀行知道了何為聖君令之後。僅憑他自己一個人,是絕對無法抵禦比燕赤霞更加可怕的恐怖處境的。

    紀行混在人群當中,習習涼風不斷地在吹拂著他,發絲,落葉,灰塵,就如同和凡世間的一切,一同在紀行眼前飛蕩。無相界很大很大,古由王朝也同樣不小。紀行行走在這古由王朝當中,一時間忘了自己來這裏應該做什麽。

    緊接著他想起來自己之所以來到這裏,並不是自己要做什麽,而是燕赤霞帶他來的這裏。一瞬間紀行感覺到自己似乎與什麽事情斷了聯係,他有些不知何去何從了。

    似乎離開了燕赤霞,他在這裏的一切存在都失去了意義。紀行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因為要是隻為了探尋自己在哪裏存在的意義,哪怕是自己思考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夠想得明白,這種深層次的哲學問題,並不是他一個小小地仙就能夠解決的。

    他想起來找他的那個人,略微動用神識,他便發現那人竟然就在自己將其送往的地方,一點沒挪窩。紀行心想此人莫非是在那裏等他?要融入一個地方,那就必然要與這個地方產生聯係。紀行決定就先從這個人這兒產生聯係。

    所以他現在也不打算急著跑了,畢竟這裏的情況他也不怎麽熟悉,現在燕赤霞成了那樣,有個本地人說說話也是好的。

    而且最重要的第一點是,他現在並不清楚在無相界,那些個魔到底是怎麽迴事。隨手他對一個魔兵進行了一次搜魂,但是那魔兵這輩子活得比他還迷糊,腦子裏除了打架就是逃離魔界,一點兒也不了解這無相界以及魔界的情況。

    而那個虛境高手,雖說不比他高明,但是至少在這無相界呆了這麽多年,就算做不到對整個無相界有多少認識,起碼在這古由王朝地界,是有極深的見解的。

    他心意所動,便已經到了那古三漸身側。

    古三漸隻是盤腿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同時分出一縷神識在關注著紀行。但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紀行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開始就消失了。所以他仍舊在用那一縷神識,不斷地對紀行的位置進行著搜尋。紀行看這個人刹成了這樣,不禁開口道,“還在找我?”

    古三漸猛然睜眼,被嚇得駭然,“你何時來的?”

    紀行道,“沒多久,也就剛來,我倒是想問你,你什麽時候找到我的?”

    古三漸道,“四日前。”

    紀行皺皺眉頭,“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難不成我身上有什麽很明顯的標記嗎?”

    他問的這個可是他十分在意的東西。因為他畢竟是外來的人,要是自己身上有什麽與這裏的人與眾不同不同的地方,他就要萬萬當心了,沒準將來倒黴惹上什麽事,跑到哪兒都有人追怎麽辦?

    古三漸卻搖頭,“並不是。”隨後他直接向紀行坦白,“我乃是古由王朝如今國師的弟子,對於這古由王朝之內的氣象,我足以做到一望便知。即便閣下是虛境高手,我也能夠一眼便看出來閣下與這古由王朝萬千河山的氣象,有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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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實並沒有全說實話,因為他師傅已經死了,他現在就是古由王朝的國師,但是這個消息現在還不能放出去。誰知道紀行會不會是個大嘴巴,把這個消息一漏出去,不免會引起各國猜測。

    紀行皺眉,“國師?”

    古三漸點點頭,“是的,便是監一國氣運之師。”

    紀行歎道,“你的修行根基,實在是很紮實啊。”

    他說得沒錯。古三漸的修行根基實在是太過紮實了,紮實到了紀行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地步。因為紀行他本身是個堅實的體魄強度愛好者,他不管在什麽時候,對於體魄的修煉都沒有放棄過。這也讓他根本不需要什麽仙人對他的體魄進行點化,就能夠勉勉強強在晉升地仙之後,就有了地仙的體質。

    古三漸的體魄就十分的強悍,按照古三漸這個體魄強度,紀行甚至覺得他能和自己打上一架了。當然了,如若是比拚功力的話,一百個古三漸也不會是現在紀行的對手。畢竟現在紀行的功力堪比地仙中上層次。

    古三漸並沒有謙虛,而是直接點頭,“我的師傅也是這樣說的。”

    紀行道,“你這望氣之術,能望到這古由王朝任何一種人嗎?”

    古三漸點頭,“自然,不過這樣的本事隻有我有,閣下應當是在避難吧?否則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紀行也不避諱,“差不多吧,所以你一說你懂什麽望氣之術,一眼就能把我所在看出來,著實讓我有點兒心驚肉跳。”

    隨後紀行道,“你知道古由王朝現在有很多魔嗎?”

    古三漸遙望遠方,“這無相界的魔,何時又少了半點兒?再說,你我如若是認真算起來。不都是後裔?你我心中皆有魔。”

    紀行想了想,突然就在他心中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隻見他領口之內的鎖骨之上,漸漸蔓延出一層一層的魔紋,而後他的臉上也出現一片片詭秘並且邪惡的符文,之後便是他那一隻左眼。紅芒一閃而過!

    古三漸卻沒有被紀行嚇到,“閣下是……魔?”

    紀行搖頭,“我並不是,隻是覺醒了魔人血脈而已。”

    古三漸怔怔出神,隨後撫掌讚歎道,“那可就恭喜閣下了啊!竟然有了這等大的福緣!”

    紀行道,“這並不是什麽好事。我現在想求你辦一件事。”

    古三漸頗有些意外,“何事,不妨說一說。”

    紀行道,“你能看到這周圍有多少魔嗎?我怎麽一個也看不出來?”

    古三漸笑道,“這對於閣下來說或許有點兒問題,但是對於我來說並不難,至少在古由王朝地界之內,我能看得一清二楚。”

    隻見他粗略瞥了這天地方圓四周一眼,猶如信口開河道,“有魔兵三百,分別散落這座城各個角落,一一指出來的話卻是有點兒困難了,如若閣下要找某一個,對於在下而言卻是並不難。”

    紀行搖搖頭,“魔徒呢?”

    古三漸道,“我在這裏,魔徒不會找上來的,除非真是有什麽大事。”

    紀行道,“難不成就因為你一個小小國師,那些魔徒就不敢在這兒來了?”

    古三漸搖搖頭道,“並非如此。而是天地之間有規矩。魔徒見了在下,至少也要打一聲招唿再去辦他們的事。這規矩並非我們定的,而是他們魔界的規矩。而在下這種人,便是象征一地勢力的人。”

    紀行道,“那看起來你還是有點兒用了。這樣,你給我指一個沒有魔徒的地方,我便送你一場機緣。”

    古三漸到這個時候,終於說出來了他心中的想法,“我來這裏,隻是為了看著閣下,既無與閣下交惡的動機,也無與閣下結交的想法。閣下說要給我一場機緣,不如現在就給我,不用這樣交換,而為閣下辦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紀行十分詫異,“這是為什麽?我看你並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至少看得出來我很有可能會是你的貴人吧?”

    古三漸歎一口氣,“在下不需要貴人,也不需要機緣。我隻是這古由王朝的國師,自然有的是羈絆。今天我幫了在下,而在下又明顯是與魔界有所牽連。古由王朝對於魔界而言,猶如門前的黃土與上古的傳說,兩者毫無比較可能。就算魔界隨便來一個魔徒問罪與我,我也是萬萬承擔不起的。”

    紀行倒是忽略了這一點。這無相界有許多國家,看來不管是哪裏,總有江湖啊。哪怕這古三漸對於八十一州世界那些人而言已經算是足夠的高明,可惜在這無相界,也就隻能在一個小小王朝裏做做國師玩了。

    紀行仔細想了想道,“你不用太過驚慌,我的麻煩實在是太大,大到了一方道天都不一定能兜得住。今天我既然在你這古由王朝地界裏邊,那就勢必會對你們這個王朝造成影響了。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在整個大趨勢裏邊不會掀起一點兒風浪。不管你多麽努力,但是事情總會走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朋友,我猜你應該聽得明白我在說什麽吧。”

    古三漸眼角一扯,內心忽地就開始煩躁了起來。他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緒,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事態。可能是因為紀行隨口說出“一方道天”,也可能是紀行說他已經將麻煩帶到了這一方地界。總之古三漸一陣頭大,竟然有點兒不知道怎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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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行繼續打擊他,“古由王朝太小,實在是太小。甚至小到了不需要承擔後果的地步。你根本不用擔心這裏會遭遇什麽,因為該來的你擋不住,不該來的,你也求不了。指路吧,朋友。”

    古三漸立在原地,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從昏暗的淩晨,站到了昏暗的黃昏時分。他始終無法做出這樣的決定,也無能做出什麽樣的決定。紀行也不催他,因為紀行直到現在也沒有遇到什麽魔徒來找他的麻煩,而藍公子那邊又並無異樣,那麽距離燕赤霞醒來就隻有一天多的時間了。一旦熬過這一天多,那麻煩就完全轉嫁到了燕赤霞身上,他就輕鬆多了。

    但是他現在該做的努力必不可少,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古三漸一直沒有說話,最終他伸出手,還是指了一個方向。

    紀行嘿嘿一笑,“那便多謝了。”

    隨即他便走了。走的同時,紀行還留下了一句話,“我不知道你指的這條路究竟是對是錯,但是既然你已經做了選擇,那便是已經入局。將來不論何種境況,你該有的結果都是必不可少的。年情人,希望你今天沒有給我瞎指路。你如果為我指的路是錯的,那麽你一定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

    古三漸聽到這句話之後,心情極其複雜。他等紀行離開很久之後,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天地大氣象,我何時才能參透?他人脫口而出的一方道天,竟成了我揮之不去的枷鎖?”

    沒有人聽到他說的話,自然也不會有人能夠迴應他。

    紀行已經走了,而且是毫不懷疑地走了。他相信古三漸絕對不會拿他一國之氣運來和一個實力遠超於自己的高手來做一場賭博。因為如果坑害了自己,說不準惡果馬上就會到。而沒有坑害自己,沒準在他眼前的一場善緣就會到來。

    他相信古三漸有做出正確選擇的能力以及心智,不會胡來。

    紀行順著古三漸指的路一路狂奔,很快他便到了一個他的神識勉強能夠看到藍公子的地方。這個位置和這個距離對他來說就剛剛好。那些個魔徒要找的是燕赤霞而不是他,隻要是去找燕赤霞的就行,他在這裏遠遠地看著,應當不會出什麽事。而且就算燕赤霞真的被魔徒發現了,他也好早做打算。

    但是讓紀行意想不到的事情卻出現了。原本好端端的藍公子,在那邊卻遇到了一場麻煩。

    每年的歲供總是那麽的讓人揪心,尤其是今年這一次。

    對於古由王朝來說,這一次歲供,是讓他們的高層最為擔驚受怕,甚至是最為恐懼的一次。因為這一次不光要上通國教,還要在自己的國師根本還沒有上通國教的本事下來忽悠各國。

    而對於向古由王朝進貢的那些國家而言,這一次自然又是一場每個六十年就會有一次的大型災難。因為他們不光要損失一大筆財富,還會再次將自己國家的實力表現出來。

    而有的國家因為沒有那個財力物力上供,很容易就被其他國家看作是弱國。那麽那些個弱國沒準就會被幾個實力強大的鄰國在某個晚上突然就一鍋端了。這都是時有發生的事情。對於於蘭國而言,他並不是弱國,相反他還是一個實力相當強勁的國家。就算不如古由王朝,但是絕對無法讓古由王朝做到無視的地步。

    最起碼的便是於蘭國那八位大乘期高手。開玩笑,古由王朝坐擁這附近萬國一半的大乘期高手,這等大殺器一向被古由王朝捏得死死的。一個於蘭國,僅憑一國就能在萬國當中坐擁百分之一的大乘期高手,豈不是說於蘭國的國力要比其他國家強盛一百倍?

    其實真實情況也與這差不離。於蘭國確實是個十分強大的國家,同時也是一個十分有野心的國家。大乘期,何謂大乘期?那便是離虛境隻差那虛無縹緲的一步而已,一旦走過大乘期那一步,便是半步走到了虛境的門檻裏邊。剩下的便是練功,或者修心,若是能夠真正走進清虛那個境界,過不了幾十年,自然會有一方道天來發現這等虛境人才。

    而且於蘭國也正在不斷地對自己的國家能夠擁有一位虛境高手做著努力。現在這不就是因為投入太大就出了事嗎?

    本來這種事,對於於蘭國高層來說都是絕對的機密,湊不出來供禮,或者說即便湊得出來,也勢必是於蘭國不可能會拱手相讓的至寶。供禮供禮,一是供,二是禮。首先供禮重的便是價值,其次供禮重的便是儀式。

    簡單的來說,供禮這種東西,就是既要貴重,又要有麵兒。這兩種層麵,缺一不可。如若有一層缺失了那麽一點兒,那麽在另一層上就一定要補上來。現在於蘭國就是隻剩下價值極高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他們自己都還要留著用,能不能翻身就全指望那些壓箱底的寶貝了。那些既貴重又有麵兒的東西,早就在這六十年裏交換完了。

    所以於蘭國現如今的窘境,實在是一般國家難以想象的。偏偏於蘭國一向以大國自居,那些一般的玩意兒,他們拿不出手,而且很容易被宗主國瞧不起。如若在歲供之時讓宗主國將自己的國力描述小了一個檔次,那對於於蘭國而言極有可能就是一場災難。因為於蘭國會在未來的勢力競爭當中少了很多話語權。雖然於蘭國你自己知道自己很強,但是上供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強了?在背後的時候和其他國家耍橫,擺譜,你把宗主國置於何地?到時候弄不好不等其他國家表達不滿,宗主國古由王朝自己就會來收拾你了。

    所以這就是於蘭國現如今感到十分痛苦的地方。而現在這個十分痛苦的地方似乎已經被人發現了,至少今天藍公子就已經受到了他人威脅。

    首先藍公子想到的便是紀行那一張神秘的麵孔。因為自己現在很缺貴重物品的消息,除了樸公,就隻有紀行知道了。隨後他便將自己的這個想法否認了,因為紀行把這麽貴重的東西都給了她,那是絕對不可能再在其他的事上費盡心機擺她一道的了。因為那沒有什麽意義。如果這件事真是紀行做的,都知道了他們於蘭國很缺財力,等到歲供之時她把這金塑呈上去,豈不是將那些人啪啪打臉?所以紀行做這種事根本就是費力不討好。

    既然將紀行的嫌疑排除在外,那麽問題就隻有可能出在自己於蘭國的高層內部了。也就是說有人將這個消息泄露了出去,以至於自己在這裏都會受到他人威脅。

    藍公子雖然是個女人,但是一直都是以男人自居。像他這樣的人,是怎麽可能會受他人威脅的呢?所以他當即將那威脅自己的人,其實不過就是傳話的人殺了,以彰顯她強硬的一麵。但是殺了這一個之後,便招來了一窩。而他藍公子卻連自己的敵人是誰都不清楚。眼下他懷裏藏著兩樣至寶,一件事虛境高手都不一定能夠擁有的儲物袋,另一件便是儲物袋當中金塑的了。

    而且這兩樣東西是放在一塊兒的,一旦丟失,那可就全沒了。藍公子雖然感到難辦,但是也並不慌亂。畢竟身居高位多年,那麽一點兒氣度還是有的。

    況且他堂堂一位大乘期高手,身邊還有實力更勝於他的樸公,除非四位大乘期高手對他倆同時出手,否則要想將他們留下的可能真的不大。

    但是真正的危機並不在於此,而在於那個知道了消息的人到底在哪兒。藍公子殺的隻是一個傳話的人,卻並非是要來威脅他的正主。所以他現在隻有極其有限的時間,去找出那個自己真正的對手。

    他實在是想不通,究竟是誰會這麽蠢,竟然會用這種事情來威脅他。難道那個布局的人不知道這一招完完全全就是臭棋嗎?萬國之間的共同敵人,至少在這萬年之內,始終都隻有一個國家而已,那便是古由王朝。即便萬國之中互有嫌隙,但是真正壓榨他們的國家卻隻有那一個。將於蘭國的窘境拿出來能換什麽?無非是削弱萬國之力,白白便宜了古由王朝。

    這古由王朝雖說在自己的疆域之內不許械鬥,但是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卻是沒有一個人來管。古由王朝的用意也很簡單,那便是你們打就隨便打,最好再多死幾個人,我隻是口頭上勸你們要和氣就行。如果你們之間的矛盾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那你們就找個地方好好打一仗,到了那時候就別在我的國境之內大了。打得越兇越好,最好你們的實力都削弱了,那不就相當於我國實力增強了嗎?、

    藍公子萬萬想不到,設局的人,在他眼裏隻不過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物,最起碼在藍公子心裏是這樣的。

    在這古由王朝周邊萬國的江湖當中,總會有各種奇人異士存在。再加上這片疆域裏實在有太多魔族存在,那就不可避免地會出現許許多多“魔人”。即是人與魔之間的雜交種。有一種魔名為“夜聽”,是一種弱小到了極致的魔獸,它的弱小甚至可以“媲美”魔沼蛙。

    與魔沼蛙同樣,夜聽也有一樣厲害的本事,那便是有洞悉一切之本能。可是這並不能作為戰鬥技能,所以這種魔就算是修行的境界再高,也高明不到哪兒去。

    在大自在天魔主座下,當年可不隻有魔沼蛙這一種坐騎。“夜聽”同樣是魔主座下。這東西擁有洞悉一切之本能,在追查事物上,甚至能趕上大自在天魔主的速度,而後它又能迅速地將自己看到的一切事物,傳達給它想要傳達的魔。

    大自在天魔主是個懶人,既然座下有這麽好的東西了,那她自然就不需要再費神去看,再費神去給那些個界主傳達自己的意思了。所以“夜聽”對於大自在天魔主來說,就是一個傳旨的“太監”。

    不過也是因為“夜聽”這種十分強大,又十分雞肋的技能,讓它的存在並不需要太多,隻要一個就足夠了。所以許許多多的低境界“夜聽”魔獸,並沒有向他們的祖先那樣,都有踏入大自在天的可能。甚至這些夜聽的處境還不如現在的魔沼蛙。

    因為現在的魔沼蛙至少沒有魔去針對他們,因為那些魔也怕沾染魔沼蛙的晦氣。而“夜聽”對於魔獸或者魔民來說,則是一種很好的食物來源。無數夜聽在求生的過程當中,不斷地逃離魔界,最終在各個地域開花結果,卻最終也難成大氣候。

    在無相界就有許多夜聽,因為他們很弱小,又沒有什麽特別的戰鬥技能,所以他們就算在無相界也是十分小心地存活著。可是總有一些夜聽能夠活得十分不錯,甚至能夠將境界推到魔兵的層次。

    在古由王朝幾百年前,就有一隻夜聽,對一位凡間女子行了媾和之事。那凡間女子雖說已有夫婿,可是如何能夠在身為魔兵的夜聽手下反抗?她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她醒來後,那夜聽就已經做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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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那凡人女子誕下一子,容貌奇醜無比,兩隻耳朵如蒲扇一般大,眼珠子幾乎占了半個腦袋。村裏的人一度將這嬰兒視為不詳,那凡人女子與丈夫不忍棄子,最終雙雙被浸豬籠。也不知道那嬰兒後來是怎麽長大的,竟然一直好端端地活了下去。或許是因為他身上有一半的魔獸血脈,所以命也不一般的硬吧。

    嬰兒慢慢的長大,因為血脈的特殊性,他無師自通,自己就會修行。雖說不管他走到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有人接納他,但是他天生的耳朵十分好使,腦子也比普通人聰明一萬倍,即便是坐在村口,也能聽清方圓百裏村裏所有人的談話聲。當然,這也意味著他能夠以這種方式獲取許多知識。

    等嬰兒長成少年時,他給自己起了一個牛皮哄哄的名字——神羅天賜。他不光沒有在被世俗無法接納的過程當中變成一個窮兇極惡的東西,還因為自己的天賦獲得了超越一般凡人的智慧。夜聽血脈讓他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聰慧,而人族的血脈又讓他擁有了一定的戰鬥能力。

    所以這個神羅天賜,自從知道如何巧妙地將自己的外貌掩飾好之後,他便在這片江湖當中吃得很開了。

    幾百年下來,神羅天賜的修行速度雖然越來越慢,至今隻有合體期,但是他的天賦卻是變得越來越強大。到底有多強大呢?他能夠看到就連虛境高手也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古三漸所說的氣,比如紀行與藍公子之間的談話。

    神羅天賜的智慧極高,在這萬國江湖當中又混了這麽幾百年,早已將這各國之間的核心矛盾琢磨得門兒清。而他總能在這各種矛盾當中遊刃有餘,成為最後的贏家。

    紀行他是萬萬招惹不起的,即便他將腦汁榨幹,他也不可能能夠對紀行造成一丁點兒傷害。雖然他知道紀行現在正在擔心著什麽,但是他也不敢讓紀行居於那種危險的境地。因為就像紀行所說的,你如果為我指的路是錯的,那麽你一定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神羅天賜知道自己與紀行這種“虛境高手”之間的差距有多大,所以他很識相地將謀取利益的對象放在了藍公子那裏。首先他很饞藍公子手裏的仙人遺骨,其次他也很明白該如何運用一個人的恐懼心理,最終為自己創造出最大價值。

    所謂狼狽為奸,有他這個“狽”,就必定會有一隻“狼”存在。這幾百年來,他從來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但是利用對象是絕對少不了的。有一個與他已經合作了數百年的“老朋友”,這位老朋友便是他第一次“敲詐”他人的合作對象——塗王。

    塗王與神羅天賜一樣,同樣是遊離於萬國江湖之間的投機倒把者。而塗王又與神羅天賜不一樣,他具有極其強悍的實力!塗王是真的距離虛境隻差一腳,僅僅就差那麽一點兒機會。可是世事如此,就差一點兒機會,那就是天差地別。

    所以神羅天賜不必擔憂塗王那一天就成了自己惹不起的存在,因為塗王很多時候也需要他。而他又因為塗王的超然實力,總能在各種危險境地當中安然脫身。

    每當夜色降臨,風沙沙的吹,那林子裏便會竄出來一條白花花的東西,不大,但是快。如若仔細一看,就看到那並不是一條,而是兩條。因為在白花花的東西下麵,還有一條體型巨大的野獸黑影。這野獸兇殘無比,人是萬萬招架不住的。白花花一條的東西就趴在那黑影上,偷走讓人心驚的東西,比如一些老弱的婦人,比如一個小孩兒。

    狼在行動過程當中,往往難以判斷清楚形勢,容易鑽入人類的陷阱當中。但是狽永遠都在狼的背上仔細觀察著每一處戰場,它會帶著狼認清楚安全的路在哪裏,直到他們在危機當中獲得巨大的利益。

    塗王抹了一把自己紫紅的胡須,四處觀望著那本該早就到來的神羅天賜。但是他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人,這不禁有些奇怪。有的事情,總是這樣,遲則生變。不過塗王並不著急,他的實力很強,強到了即便身處古由王朝,也不會有人來招惹他的地步。而且他的“大名”臭名昭著,知曉他的人總會遠遠避開,怎可能會來找他的晦氣?

    塗王很明白神羅天賜這個老狐狸,如果不是絕對的安全,那麽他就不會挑這個地方和他見麵。如果這個地方是安全的,而神羅天賜並沒有出現,那就說明這個地方在現在這個時間不安全,一旦過了這個時間,自然他就會出現。二人已經合作了數百年,對互相的脾氣以及做事風格都十分了解。再加上他們之間特殊的聯係方式,如果短時間內不見麵,神羅天賜自然會告知他的。

    現在既然還沒有聯係他,那自然是現在還不到該見麵的時候,即便按照那神羅天賜的說法,現在這個時候早就應該見著了。

    塗王一陣神遊,正想著呢,一道令他十分頭疼,又十分熟悉的傳音響在了他的腦海當中。這個混蛋總是能夠輕易入侵他的神識,即便塗王已經封閉了自己的神識,不允許任何人為他傳音。

    “我的朋友,啊,真是讓你久等了!”一陣極度猥瑣的笑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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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塗王四處張望,卻並沒有看到神羅天賜的位置。他和神羅天賜這麽多年的交易,很清楚這個人的神識修為,每次他與此人見麵,他總是會封閉自己的神識,以免自己一個不慎被其控製了神魂。

    此時黑夜當中,一個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矮個子出現了。矮個子包裹得有多嚴實呢?就連腦袋也蒙在了一層一層的白布當中。

    “朋友,我真的是嚇壞了,方才我一直被一道浩瀚無比的精神力量壓製著,一旦我稍有異動,恐怕便是滅頂之災。就算是你也救不了我啊!”神羅天賜極其誇張的嗓音響徹在塗王的腦海當中。

    塗王緩步走向神羅天賜,“我不關心這個,直接說正事吧!”

    哪知神羅天賜馬上又正經起來,甚至言語間還帶著憤怒,“正是便是如此!那是一個仙人!天界的仙人!”

    塗王臉色微變,沒有想到這迴牽扯到那傳說當中的天界。這不禁讓他萌生退意,因為不管是仙人還是魔徒,都不可能是他能招惹得起的存在,而且莫說是他,就算是一國之君也十分害怕這兩種人。

    但是他畢竟是了解神羅天賜的,沒有一點兒把握的事情,就不會把他找來了。

    神羅天賜緊接著又道,“那仙人,給了於蘭國的藍公子一樣寶物,據說……可當甲子歲供!”

    一聽到甲子歲供,塗王馬上就眉開眼笑起來。什麽叫甲子歲供?那可是一國為宗主國上供的東西!而據神羅天賜所說,那還牽扯到了天界仙人,這東西能差?在塗王心中,這個東西已經被他拿下來了。

    神羅天賜緊接著道,“可是你要知曉,那可是有關天界仙人,天界仙人行事,往往隻需要一個想法,你我便是一抔黃土!做完這一票,你我便永不相見,如何?”

    塗王這就感覺神羅天賜把話說得有點兒嚴重了。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加的興奮。因為神羅天賜既然有了這樣的說法,那便隻能是仙人賜物極其貴重了!

    所以塗王就像往常一樣,十分隨意地道,“怎麽分?”

    神羅天賜幽幽地道,“藍公子有一樣寶物,可容納一切,便是芥子須彌,歸你如何?”

    塗王心頭狠狠的一震,緊接著便道,“那你的呢?”

    他十分清楚神羅天賜所說的到底是什麽,那可是儲物袋啊!殺人越貨家常必備,有了這東西,將來去哪兒不方便?而神羅天賜既然願意將這交給自己,說不準藍公子身上的仙人賜物還會更加珍惜!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在無相界,儲物袋這種東西實在是太稀缺了。這東西又多稀缺呢?如今所有現存的空間法器核心,都是當年老子一個人為了參透宇宙奧秘,在億萬寰宇當中玩兒“泡泡”不小心弄出來的。

    但是無相界僅僅隻有一百萬年的曆史,也就是說老子在幹這事的時候,無相界壓根都還沒出生。這就導致了就連八十一州世界都有不少空間法器,偏偏在這無相界儲物袋一類的東西就成了一種奇珍異寶。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是曆史遺留問題,要是人家不缺,也就不至於會這麽饞這東西了。

    神羅天賜見塗王問他,他自然不可能會說真話,便道,“我的,或許要比那芥子須彌珍貴一點兒。但是……”

    塗王從未在神羅天賜這裏感受到這麽糾結的情緒,於是沒好氣地問道,“不會你壓根沒有查清楚人家身上的另一件至寶到底是什麽吧?”

    神羅天賜說了一句真話,“的確。”

    塗王有些疑惑,“你都沒有查清楚?”

    對於塗王來說,這神羅天賜就是個“全知道”,怎麽還會有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呢?何況還是在他仔細打探的情況下。這種情況可真是太詭異了。

    “你沒查清楚就找我來做什麽?”塗王有些不太高興了。他們這種人,無利不起早,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驅動,他們甚至連眼皮兒也懶得抬一下。

    神羅天賜道,“總之芥子須彌歸你,另外一樣物事歸我,從此你我永不相見,如何?”

    塗王還是第一次和神羅天賜有這種一錘子買賣的合作,不禁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你別和我瞎扯,至少要弄明白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再說。否則我是絕對不可能動手的!”

    神羅天賜眼見瞞不過去,便隻能透漏出一點兒消息,“那有可能是一具仙人遺骨……”

    塗王皺皺眉頭,“仙人遺骨?這有什麽用?”

    不怪他不知道仙人遺骨的用處,實在是他接觸天界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莫說是他,就連神羅天賜對於仙人遺骨的諸多妙用也是一知半解的。如果能夠得到一副仙人遺骨,那就相當於白撿了一個仙人一生的修行。如果是地仙的遺骨,對於人仙而言,也不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的,至少可以在這遺骨上麵做很多自己在修行上不敢的嚐試。

    而一旦仙人遺骨被凡人得到,隻要他命大,加上他的精神力足夠強大,那麽他或許就可以獲得這仙人遺骨當中蘊藏的強大力量!雖說不能夠使他瞬間成仙,但是絕對會讓他在目前的修行之途上少走太多彎路。

    畢竟是一代仙人,哪怕他在自己當前狀態中沒能走對,但是至少在之前的子境界,或者還是凡人時的路子絕對是走得相當正確的。這便是仙人遺骨的妙處。

    紀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隨便瞎編的一個東西,竟然會將一個“夜聽雜種”誘惑出來。如果他知道了的話,沒準會把這神羅天賜抓起來好好研究一下。畢竟這神羅天賜不過隻有合體期的境界,實力相當於真元九境,他是怎麽來的本事能夠竊取到紀行的精神力當中偷聽講話的呢?紀行畢竟可是一個實打實的地仙,還不是什麽弱雞地仙啊!

    神羅天賜也不再賣關子了,直接對塗王道,“這仙人遺骨,沒準能被我練成一副傀儡。以我的精神力,驅使如此一副軀體,豈不是兩全其美?”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在他對於仙人的淺薄認知當中,這仙人遺骨還有可能會對他的境界產生巨大的衝擊。一旦他有機會吸收了那仙人遺骨,甚至有可能直接踏入大乘期!大乘期啊,那是什麽概念?尚在合體期的他,就能夠竊聽到地仙的隻言片語了,一旦踏入大乘期,便是在地仙之流的攻擊當中苟活下來,怕是也不是什麽難事了!到時候他還用得著這麽一直東躲西藏嗎?

    就在神羅天賜心中的小算盤打得賊響的時候,塗王心裏的小算盤也打了起來。

    塗王此時想的是,那畢竟是一副仙人遺骨。按照神羅天賜的說法,他可以將那仙人遺骨練成一副傀儡。那他何不等到神羅天賜將傀儡練成之後,再擊殺神羅天賜,在這之後他便將那傀儡放進儲物袋之中,那他不是在這萬國當中就真的可以橫著走了?

    二人各自心懷鬼胎。可現在問題的關鍵在於,那仙人遺骨壓根就是紀行瞎胡諏的,從來就沒有什麽仙人遺骨。

    緊接著神羅天賜似乎是看透了塗王心中的想法,反手就給塗王潑了一盆冷水,“你也比高興得太早。那仙人似乎一直就守在左近,方才我還感受到了一股精神力量橫壓而來,直到那精神力量徹底消失之後我才敢來見你,誰也說不清那仙人會不會是在騙那於蘭國公子。總之,我對是否真的存在仙人遺骨並不清楚,這一切都要等到你得手之後才能見分曉。我的朋友,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塗王嘿嘿一笑,顯然十分清楚神羅天賜的為人,嘴角一勾,邪魅地道,“你我交易數百年,我怎可能這麽一點兒覺悟都沒有。你大可放心,至於結果如何,一切都等事成之後再做定奪。可是我到底什麽時候動手呢?”

    神羅天賜笑道,“有時候,事情來得很巧。”

    塗王應聲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擇日不如撞日,就定在今天?”

    神羅天賜森然一笑,“我覺得你說的不夠準確,應該是就定在此時!”

    還沒有清楚自己麵對著怎樣的敵人的藍公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兩個江洋大盜盯得嚴嚴實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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