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太上

    甲讓看不見李光明的位置,所以現在的他十分被動。尤其是他現在的處境十分不好,一旦到了子時,他的真元就會急速消退。若是在那個時候與李光明動起手來,恐怕他撐不到半個時辰就要被李光明打殺了!

    “李光明,我與你無冤無仇,當初還留了你一命,因何苦苦相逼!這可是大商城內,禁止武鬥!你若是弄出來的動靜太大,朝廷不會放過你的!”甲讓怒喝道。

    李光明冷笑道,“我修行數十年,為的就是能一生心中無塵,你活著我心中的心魔就活著。你當初若是殺了我倒還一了百了,你放了我讓我生不如死,你說我該怎麽謝你?當然是送你下!地!獄!”

    話音剛落,甲讓急忙抓住金小憐要將她帶走,“李光明!你要想清……”

    話還沒說完,甲讓突然警兆大生,隨後將手中的金小憐脫手便丟了出去。但是為時已晚,他的胸口已經插著一把匕首。甲讓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口的匕首,又看了看金小憐,他將匕首拔了出來,“你……”

    “金小憐”撕了麵皮,而後抖落身上的麻布青衣,眨眼間便成了一個男子的模樣。此時他兩手一抖,遠處兩把飛劍飛來被他捏在手中,“你以為隻有你會戴麵具嗎?”

    甲讓看著手裏的匕首,難以置信道,“我以為你真是修仙中人,不至於會用這種手段,當初才留你一命。今天來看,你也不過如此。”

    扮成小憐那人正是李光明,“那我如果告訴你,匕首之上有毒,你會不會謝我。”

    甲讓道,“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嗎?這裏離金雄泰一家太近,我們去城外。”

    李光明道,“我真是太高看你了,你難道到現在都沒有覺察出什麽不對嗎?”

    甲讓皺眉,他發現李光明似乎有點兒魔化的跡象,不像修仙之人,倒像成了個修行魔道功法的,“哪裏不對?”

    李光明抹了一把他邪異的布滿血絲的臉,看來當初留下的暗傷到今天都還存在,“金雄泰一家,已經兩個時辰沒有出過門了。”

    甲讓頓時頭皮發炸。他不敢相信李光明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得手!

    李光明道,“我能扮成金小憐,怎麽就不能扮成劉可端?朋友,你警惕性太弱了。我已經盯了你半個月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甲讓知道李光明是修士。而修士在偽裝以及潛伏這一塊兒,通常有著武夫不具備的超強潛力。他到現在被李光明反製,輸的其實不冤。但是不管冤不冤,他現在已經中毒了,即便他已經盡力運功逼毒,但是這毒卻厲害得緊,已經朝著心髒奔去,若是在一個時辰之內沒有得到救治,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是目前為止讓他最為擔心的其實還是金雄泰家中那幾口人如何了。

    他麵色鐵青,一個剪步衝進了金雄泰家中的院子,此時金雄泰一家人已經癱在地上,動也不動。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甚至就連二虎子都在這兒。但是二虎子竟然還有氣。

    今天金雄停留二虎子在他們家吃飯。二虎子因為拘束,沒怎麽敢多吃,怕遭人家嫌棄,因此吃得少喝得也少,甚至不如金小憐。不過這也算得上是他人傻有傻福。

    劉可端仍舊有一息尚存,見甲讓衝了進來,胸中不知怎麽的就生出一股子力氣,登時吱哇亂叫道,“大人!大人!救我救我!救我啊!”

    甲讓麵色鐵青,他轉過頭看向門外的李光明。

    此時劉可端突然想起來金小憐也中了毒,於是又轉口哭喊道,“大人,救小憐!救小憐!”

    甲讓將衣襟往下拉了一拉,讓他看見了自己胸口的傷已經開始範黑了。劉可端暈頭轉向地看向門外,於是他看到了一個似乎漂亮得像一個女人的男人。這是他現在最後的意識。

    甲讓心裏酸楚極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在這裏守了這麽久,卻還是讓這一家人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一生都是漂泊不定,在遇到金雄泰之後,才有了那種江湖故人之感。而金小憐,在他心中無異於是最柔軟的那一塊。可惜金小憐與劉可端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他又不能橫插一腳。

    甲讓轉頭看著李光明,“我要殺了你!”

    李光明猶如一個惡魔一般,“是不是不敢相信我會對凡人出手?但是不這樣,你又怎麽會感到心痛呢?甲讓啊甲讓,你也有這麽弱小的時候?”

    甲讓咬牙切齒都道,“金雄泰一家是朝廷管著的!你這是在和朝廷作對!你就不怕官府追查嗎?”

    李光明道,“官府追查又能如何?我已經與世光宗決裂,今日,隻有你我,而與世光宗沒有半點關係,哈哈哈哈!”他近乎瘋狂地笑。

    甲讓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心裏的魔不是我,是你自己。”

    他現在萬般後悔不該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不該如此托大。如果他師傅也在這裏,別說一個李光明了,就算來十個李光明也沒有用!

    隨後他道,“如果我在這裏示警,官府的人最慢一刻鍾就會到,雖然來的隻是散人境的捕快,但是他們已經足夠。一旦捕快示警,沒有多久就會有真元境的人到這裏來。在這之後,真靈境高手就會用神識探查此地。李光明,你最多隻有一刻鍾,你能吃得下來我嗎?”

    李光明道,“你真當我殺不了你?上次若非有人插手,你認為你還能活到現在嗎!?莫說一刻鍾,我隻給你十息!”

    隨後他兩手如同瘋魔一般往外一拋,兩把飛劍都飛了出去!甲讓知道飛劍厲害,但是他現在暫時擁有真元九境的實力,再加上他現在也不是當初的自己了。老邢那一套過槍,其實整個過槍門隻有他是得了神韻的。因此隻見他足尖一點,整個身體反應的時間似乎隻有一刹那!他便飛了起來!

    隨後他兩刀斬飛李光明的雙劍,靜立在空中看著站在地上的李光明,“這將近一年來,我也學了點兒東西,正好拿你試試手!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就看看到底是你死還是我死!”

    隻見甲讓俯衝下去,雙刀揮舞間如同組成了一張密網!李光明沒有想到這才沒過多久,甲讓竟然已經會禦空而行了!一開始他還以為甲讓已經在暗中突破了真靈境,嚇得差點兒遁逃,之後他發現甲讓調用的還是真元,不禁鬆了一口氣。可是之後他便發現甲讓現在氣勢之盛,完完全全已經壓過了他!他猜到了什麽,倉促之間擋住甲讓的攻勢之後,推到街道另一邊。

    “什麽時候你已經到了真元九境?”李光明妖異地道。

    甲讓沒有迴答,他現在的時間萬分寶貴。他不知道金雄泰等人現在的狀態,也難以判斷自己到底還能撐多久,畢竟他現在身上有毒,而他卻連這毒是什麽都不知道。他現在隻期盼師傅也一直在密切關注自己,否則一旦戰鬥加劇,李光明拚著死也要拉他下水,他定然是活不下來了!

    隨後他舉刀便向前刺去!他在經曆過這次劫難之後,不知道是開竅了還是怎麽了,整個人對兵器還有武功的理解直接更上一層樓。這個時候他也不管手中的是刀還是劍了,總之有用的招他就用。因為他不想傷及無辜,所以將他刀向前刺,這樣可以將刀鋒的力量聚集到一個點,不易將力量分散。

    李光明發現甲讓將近一年不見,整個出招竟然比之當初有了雲泥之別,就算他現在身上有傷,中了毒都還是這麽厲害。他現在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今天做這些事是不是都做對了。但是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現在隻能一條道走到黑,若是就此放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於是他也使出了全力,“你現在身中劇毒,運功隻會讓你中毒死得更快,我看你還是束手就擒吧!或許你還能活得長久一點兒!放棄吧!”

    甲讓道,“今天不論你死還是我死,你今天都必須要留在這裏。朝廷會將你捉拿起來。就算你與世光宗已經決裂,但是你今天的愚蠢決定,會招致整個修士界的一場災難。朝廷等這個機會等得太久了。”

    李光明陰沉著臉,劈啪一劍刺過來,隻聽見嗤的一聲,劍尖刺破空氣,隨後又被甲讓一刀彈開!李光明憤怒地道,“你在說什麽!”

    甲讓道,“究竟是誰讓你過來的!?我很好奇這個人究竟想做什麽!明知道這是一手臭棋,會招致整個修士界的一場災難,他還是要讓你過來?”

    李光明道,“你是知道自己死到臨頭所以胡言亂語?你是知道自己中毒已深,就用這些妖言來迷惑與我?我勸你省些力氣吧!”

    甲讓知道自己今天極有可能活不下去了,於是幹脆坦言道,“我中毒不假,但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在二十多年以前,就是欽天監的人了。你知道欽天監嗎?你們修士界最怕的那個衙門,那個院子裏麵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都能橫掃整個修士界?你怕了嗎?從頭到尾,我被修士界追殺,都是欽天監布下的一個大局!他們要你們自亂陣腳,他們要你們慢慢露出你們黔驢技窮的時候,再來將整個修士界撲殺殆盡!你從始至終都在被人當矛頭使!”

    李光明不相信自己這麽多年的追求都是一片空無,“你到底在說什麽!”

    甲讓道,“你以為你們修行是真的在修仙嗎?你心中有修行的概念嗎?你知道何謂修行嗎?你隻知道依樣畫葫蘆,人家叫你飛你就飛,然後再給你兩把破劍。你以為自己就可以獨步天下了?不是這樣的。你們連信仰都沒有。是不是你想說你們能長生?長生?啊?如果長生這麽簡單,為什麽宋千會他要踏足武道,到了他那個境界,他還是寧願做一個山巔武夫!這一切你知道為什麽嗎!啊?”

    同時甲讓狠狠一刀從天而降斬了下去!

    李光明在聽過甲讓的話之後,先是氣勢上就弱了幾分,此時分神之下,被甲讓一刀斬到地上,撞破了地磚。他嘴角溢血,神識模糊,同時他想起來他昏迷的那幾年,夢到的那個人。

    他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一直都知道。

    修士界的鼻祖,所有修士心中將其作為第二崇拜的人物。第一崇拜,自然就是梅聖人。而這第二崇拜,便是身在十仙門的那位太上長老。世光宗之所以能夠作為天下第一大修士宗門,其實不過是因為體量大。而十仙門才是修士界發展起來的基礎。他昏迷的時候,那位太上長老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竟然能夠隔著數千裏之遙進入他還沒開發出來的神識,將他從深淵當初拉了出來。

    就是在那之後,他變成了那位太上長老的擁柺。他這兩次來刺殺甲讓,都是太上長老神識指意,不然以他的心性之高,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但是太上長老是整個修士界的鼻祖,怎麽會做出對修士界不利的事情來呢?他十分想不通。

    他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傷,甲讓那一刀實在太狠了,他不知道甲讓到底經曆了什麽,在上次那麽嚴重的傷之後。現在甲讓居然變得比當初強大了不止十倍。突然之間,他猜到了,甲讓應當是即將晉入真元九境。

    他想起來今天是七月三十一,也就是七月的最後一天,隻要過了今晚,就到了陰月。那個時候甲讓的真元便會逐漸枯竭。真是時也命也,他看不清周圍的景物,但是他隱隱約約仿佛看到了被他下了毒的那一家人。

    他知道自己對凡人動手不合規矩,因此他下的也隻是蒙汗藥而已。但是劑量大了也會死人。

    他嘴裏溢出血,不禁念道,“蕭易,蕭易上人……”

    甲讓聽到了這個名字,心頭狂震,“蕭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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