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嬌龍唿啦喝完這一碗粥,盯著手裏的空碗發呆。紀行看到她這副模樣,心裏盤算了一下,褚門圖隻有六天,要是這事不早點了解,不知還要牽扯多久,於是對玉嬌龍道,“你也去!”

    她一下子想不通,“吳府可是有府兵的!我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

    紀行手在背後一招,一隻匣子不知從哪跳出來到了他掌心,“一會兒你就明白了。”

    等到正午,褚門圖三人已經到了吳府。好大一桌子菜,可惜隻有四個人吃。吳青鬆向褚門圖三人敬酒,“這杯酒,算是賠罪,衙門已經派出了捕快,那驚擾三位的惡徒想必不日即將伏法,老朽先幹為敬!”

    褚門圖沒想到吳青鬆這樣幹脆,他根本沒機會試試酒中是否有毒,現在不喝,恐怕吳青鬆就會起疑了。正在他為難之際,桌子上褚門圖等三人的酒杯竟然飛出門外!

    一道宏大聲音傳來,“雖說江湖中人不得對官府無禮,可吳大人往酒裏下毒,這酒還是讓某家來喝吧!”

    吳青鬆臉色劇變,“何人撒野?”

    葛管家本侍立在一旁,此時也是一頭霧水,趕緊跑去吳府大門那邊瞧瞧是誰來了。一開門,隻見是一個中年男子,兩個俊秀小生站在門外。那中年男子一手一隻酒杯,地上還有一隻被摔碎了的!

    葛管家大喝一聲,“大膽!也不看來的是哪家的門!哪裏來的野種!老爺可是上達天聽......”

    紀行一手虛抬,“聒噪。”

    而後他手中一隻酒杯便飛到那管家嘴裏,硬生生灌下他喝掉這杯酒。葛管家先前聽說這酒裏有毒,登時嚇得癱軟在地。此時吳府的三百府兵已至,葛管家像是迴了點活氣,撕扯著嗓門喊道,“快!把這個妖人抓起來!”

    紀行根本不懼,而是卷著齊安以及玉嬌龍二人直接到了宴席之前。

    “且不說鶴頂紅能不能毒死這三位刑部來的大人,隻說這下毒的法子,也太下流了點!”紀行道。

    大商朝廷基本上將江湖與俗世分得很開,因此吳青鬆吃不準來人身份,也不知曉紀行這般氣勢,究竟是怎樣的高手。因此他試探道,“閣下是什麽人?”

    紀行沒有管他,“藏著的那位,你也出來吧!”

    吳師實際上一直在注意吳府動向,因此始終藏在暗處,既然被人叫破,也就沒繼續躲藏的必要了。褚門圖一見那人的一雙眼,頓時想起來那一夜來殺他的刺客!

    “閣下好深厚的功力!”吳師看向紀行。

    紀行閉上眼,似乎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但沒有叫破,“我知道你叫吳師,你現在把吳青鬆犯的罪行供出來,我能免你不死!”

    吳師隻知道紀行一定是個比他強大的高手,但不知道究竟有多高。此時紀行這樣說話,難免惹他不服,因此吳師桀驁不馴道,“你是什麽人!?”

    褚門圖正要站起來。紀行一把把他按下去,“我是誰現在不便透露,但待會兒有一位你們肯定都很感興趣!”

    眾人不解。紀行看了看已經換上少年麵具的玉嬌龍。玉嬌龍本就穿著齊安的衣物,因此看著倒是與一個少年郎差不多,隻不過胸部藏不了而已。玉嬌龍用食指指甲輕輕劃了一下下巴處。隨後紀行手一招,那麵具便被他收了起來。

    褚門圖眯了眯眼睛,一下沒認出來玉嬌龍。不過也是,他隻在卷宗上見過畫像,玉嬌龍此時一身男兒打扮,十分幹練,一下子認不出來也情有可原。然而在吳青鬆眼裏,見到玉嬌龍比見到鬼還來得驚異!

    玉嬌龍盯著吳青鬆,“吳大人,你關了我多久?一個月?兩個月?當初沒日沒夜給我上刑,究竟是想問點什麽出來?”

    吳青鬆瞪著她,腦子裏全亂了。

    玉嬌龍繼續道,“你問是誰幫的我,現在他來了,想到了嗎?你究竟在背後有什麽企圖,竟然能留著我活到現在?吳青鬆,你在害怕什麽?”

    吳青鬆此時冷靜下來,倒打一耙,“我懷疑你這樣的妖女通敵叛國!今日敢殺府伊之子,明日豈不是連太子也敢起心思了?你還是快快交代你身邊這人究竟是什麽來頭吧!”

    這幾人說幾句話的時間,衙門的捕快差役也都在往這邊敢了,不過這麽一會兒,竟然驚動了數千人!隻不過這些兵丁還沒趕到吳府而已。

    紀行道,“當年你兒子不知道做的什麽生意,遭一夥山賊打劫。一般來說,不管再重要貨物,隻要能用萬兩以下白銀計價,九品武夫足夠護送了。可那一行人中竟然有化境高手。裏麵送的什麽?後來白水寨的人死得精光,你們剿匪,按理來說,合乎大商律法。可白水寨大當家殺了你兒子之後,你究竟在害怕什麽,竟然一直留著她不殺?吳青鬆,我不相信今天這個院子裏的人,就沒一個不知道你究竟幹了什麽的!”

    吳青鬆怪笑道,“豎子安敢造次!何時輪到你來質問本官!”

    紀行要讓他說實話的法子實在太多,隻不過吳青鬆一介凡人之軀,對於他來說比紙還脆弱,根本提不起對他動手的心思。

    “嬌龍,那些貨物當中都有什麽?我走之後你們打開過嗎?”紀行問玉嬌龍。

    玉嬌龍道,“具體有什麽都忘了,但不是金銀財寶,而是一些草藥晶石之類的。當時我沒見識,不知道那些石頭是靈石,就以五千兩的價賣給了當鋪。沒想到那當鋪也是吳家的產業,白水寨眾弟兄因此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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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門圖急忙問道,“有多少靈石?”

    玉嬌龍想了想,“有大有小。小的不過米粒那麽大,大的與小指頭差不多。米粒那麽大的靈石應該就是下品的,大概十斤。小指頭差不多大的有一兩重。還有些個頭居中的,也有好幾斤。”

    褚門圖越聽越心驚,他一年俸祿不過三枚中品靈石,折算成白銀已經是個極大的數目。若是他辦了案立了功,還有額外酬勞,但與玉嬌龍所說的那麽多靈石相比,隻是九牛一毛!要知道當初白芙所在的家族積累數百年的財富加起來也不過數十枚上品靈石!

    褚門圖麵色不善地看著吳青鬆,“吳大人,這麽多,那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啊!”

    吳青鬆大喊一聲,“吳師,此時不殺還待何時!”

    吳師仍在猶豫,但吳青鬆身後的隔間已經跳出來七八個真元境高手,功力有高有低,最厲害的那人臉上戴著假麵,竟然是個真元七境的高手。

    胡忠大吸一口氣,而後一股白焰從他鼻孔中噴出來,“老子就看今天誰敢動手!”

    他一個紮馬,頓時青石鋪成的地板被他踏破!小半個吳府都抖了一下!

    吳青鬆慢慢退到那七八個高手身後,“老葛!還躺著呢!快來吃解藥啊!”

    葛管家此時腹痛難忍,已經認了命,此時聽到吳青鬆這一句,哭喪著臉,“老爺!鶴頂紅無藥可解啊!”

    吳青鬆破口大罵,“人都能飛到天上了!還有啥毒是解不了的!”

    葛管家就爬起來往吳青鬆那邊跑了過去,他本來以為自己已是個將死之人,沒想到這一活動,倒是又活過來了。

    紀行在一邊,任由他們表演。因為有他護著,今天的陣仗就算再大十倍,也決然傷不到玉嬌龍以及齊安。

    此時吳府之外一個人踏一雙草鞋,背負木劍,隻不過他臉上有兩個刺字:殺忍。全天下隻有一種人會穿草鞋配木劍,那便是墨家子弟!而臉上刺字的墨家子弟,被稱作墨家棄徒。

    殺忍二字,不知究竟是意在提醒此人忍耐殺性,還是他本來名字就是這二字。

    他看著吳府大門,然後閉上眼站了很久。等到噠噠馬蹄聲來了,他才睜眼。衙門的援兵已經到了。他一掌推開吳府大門,隻聽嘩啦一聲,大門應聲而碎!他走了進去,身後無數兵丁魚貫而入。

    紀行慢慢迴頭,注意到了剛剛進來的這個墨家棄徒。

    “不管吳青鬆做了如何罪大惡極的事,你不該這樣闖進來!”那墨家棄徒道。

    紀行笑道,“欽天監的名聲一向不好,想來你若不是顧忌這個,恐怕會比我做得還過分!墨家功法果然低調隱忍,你破境我差點沒察覺出來,入真靈的滋味如何?”

    那墨家棄徒歎一口氣,“你果然是真靈大高手!今天這事,讓吳師做決斷如何?”

    紀行道,“你很看重他?”

    墨家棄徒道,“他還年輕,路還長,若是因為他叔父犯了錯,他就被砍了腦袋,欽天監的臉往哪擱?”

    紀行道,“你好歹也是墨家子弟,怎麽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這吳青鬆有問題?”

    墨家棄徒愣了愣,但顯然是聽明白紀行所言了,“方才破境,氣血激蕩,難以察覺有何不妥。”

    紀行隻是搖搖頭,“你看著辦吧!反正這個女人,我是一定要保下來的!”

    墨家棄徒點點頭,“吳師,你迴來!”

    吳師仍然左右為難,想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決心,“迴不去了!往後你與我恩斷義絕!”

    墨家棄徒仿佛早已料到會有此結局,“我殺性重,你執念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隻要你迴來這邊,我就能保下你,你在猶豫什麽!”

    吳師慘淡笑笑,“你不懂的!你不懂的!”

    他見過那間密室之內的場景,此時的吳青鬆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此時胡忠道,“整個荊門被你叔父管得烏煙瘴氣!看看民間都成什麽樣了!個個爾虞我詐!多少戶人這個冬天連柴火都沒有!你還在偏袒!”

    吳師仰頭望天,他能說什麽?說那間密室有多少靈石?這樣駭人聽聞的數字放出去,他一定會萬劫不複!他突然哈哈大笑,笑聲激蕩在這院內!

    吳青鬆在一邊喊道,“大侄子!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吳師忽地看向他,眼珠子都變紅了,“老子這一生!不說坦蕩!起碼也是有一做一!老匹夫!等著身膏草野吧!”

    隨後他大吼一聲!

    紀行暗道不好,一把把他抓了過來,強行打入真靈,將他的穴位經脈盡數封了起來!吳師鼻孔噴出兩股血,瞬間昏死過去!

    紀行笑笑,“能活,沒有助紂為虐!”

    墨家棄徒也知道,就算吳青鬆犯了天大的罪,就憑吳師此時敢於自盡的,也不偏幫他叔父的心思,也能在三司候審之後把命保下來。這樣的結局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吳青鬆一見吳師也靠不住了,頓時怪叫一聲,“你們就是這樣查案的!來人呐!你們來這是幹嘛的!把這些叛逆都抓了!”

    來援的兵丁此時見府伊大人發令,頓時蜂擁而上!紀行眼皮也懶得抬一下,身周自然形成一個由真靈結成的防護罩,那些兵丁如何衝擊也撞不破。那邊的墨家棄徒則是幹脆跳到房頂,他剛入真靈,因此禦空還是十分勉強。

    那這些兵丁隻能抓褚門圖三人。可胡忠與褚門圖並不是好惹的,就連那於俊惡也是真元境的高手,一時兵丁吃癟。若非這三人已經忍著沒下重手,此時已經死了許多人!然而吳青鬆請來的那七八個真元境的高手卻不像褚門圖他們這麽客氣,對付胡忠他們是絲毫不留手。許多被打飛的兵丁,竟然都是來源於那七八個人的誤傷!

    紀行在防護罩內問齊安,“你說吳青鬆他圖什麽?”

    齊安道,“榮華富貴?”

    紀行搖搖頭,“他已經有了。”

    齊安又道,“為了子孫?”

    紀行還不不認同,“他已經沒了子孫。”

    齊安撓撓腦袋,“那我就不知道了。”

    紀行道,“找不出來原因的時候,想象他不是荊門府伊,隻是一個人就行了。我覺得他這個人有問題,後來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還真有問題!”

    齊安與玉嬌龍異口同聲,“什麽問題?”

    紀行看向吳青鬆。吳青鬆被紀行看得毛毛的,又後退兩步,“你看什麽!”

    紀行道,“三尾狐,化形妖獸,什麽時候殺的荊門府伊,又是什麽時候假扮的他,如實招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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