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從椅子上驚地起身,滿臉詫異,“什麽!”


    許嬤嬤喘氣道:“外麵已經鬧起來了,老夫人快去看看吧!”她說著,特意往徐薑氏那邊瞧了一眼,像是有意將大家的視線引到徐薑氏身上。


    徐薑氏驀地臉色刷白,強忍著慌張,怎麽會有衙差找上門!她可是堂堂侯府夫人,那些小卒子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


    老夫人提高音調,猛地問道:“孫媳你到底做什麽了!”


    徐薑氏措手不及,還未從驚嚇中迴過神,先聽見老夫人這麽一問,心中更是恐慌,擠出眼淚道:“孫媳不知道,不知道啊!”


    外麵院子裏響起雜亂的爭吵聲與腳步聲,屋子裏的人紛紛坐不住,生怕下一刻發生什麽變故,傷及無辜。


    老夫人恨恨地道:“你最好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沒空理會徐薑氏,她緊張地問道:“方兒呢?他哪去了!”


    慈嬤嬤答道:“侯爺一大早便出城了,估計後日才能迴府。”


    此言一出,眾人更加驚慌失措。徐方代表整個侯府的勢力,隻要有他在,便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難題。現如今徐方偏偏不在府裏,眾人哪能不急?


    老夫人皺眉,頗為不安地喃喃道:“正巧趕上這個時候人不在!”前麵的情況尚不清楚,府裏沒個爺們撐場,她們這群婦人哪上得了台麵!


    視線觸及到定在椅子上滿臉焦慮的徐薑氏,老夫人有些厭惡地撇開目光,這一切麻煩都是徐薑氏引出來的,這個孫媳出身一般卻是個極會招事的人,性格與人品都不招人喜歡,若不是看在方兒的麵子上,她當真不想為這個徐薑氏惹得一身腥!


    正是煩惱時,身邊湊來一個低低軟軟的聲音,抬頭看徐芷盈盈地笑著。“祖母,官府既然上門來,自是有他們的道理,徐府家大業大,量他們也不敢亂來。與其坐等侯爺迴來,還不如去前頭探探情況,芷兒陪您一塊去。”


    老夫人一怔,見徐芷神情淡定,絲毫不曾慌亂,越發覺得她與眾人不同,自有一股子大家風範,心中剛剩的那點不安瞬間消失殆盡,連這個未出閣的孫女都不害怕,她這個做祖母的自然得拿出點本事來。


    “走,去前頭瞧瞧,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敢來侯府鬧事。”


    到了前廳,幾十個衙差並排站著,攔住湧上來的侯府小廝,另有京都一隊羽林軍在中間圍著。


    徐芷攙著老夫人從廳後走出來,老夫人瞧了眼這鬧得沸沸揚揚的場麵,中氣十足地喊道:“都給我停下!這裏可是徐侯府,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人群安靜下來,羽林軍呈八字排開,後麵走出一個男子,黑緞金絲滾邊的衣袍,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往前作揖道:“徐老夫人好。”


    老夫人看清眼前人的模樣,張嘴一愣,“景王爺,怎麽是你?”


    李徹笑道:“正是小王。大理寺少卿今日告病,我正好閑著沒事,便替他跑一趟。”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擠出笑容道:“王爺辛苦了,不知王爺來府上可有什麽要緊事?”


    李徹將手中的逮捕令輕輕地甩開,眯起眼睛揚起笑容道:“有人狀告貴府少夫人知法犯法,不但非法斂財,而且還企圖買兇殺人!”


    徐薑氏本是躲在廳後偷聽,聽到這話,按捺不住掀起簾子走了出來,“這是汙蔑!我從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請王爺明察!”


    老夫人不滿地看了看徐薑氏,卻又不得不附和她的話,轉過頭對著李徹道:“孫媳說得對,王爺,這件事得查清楚。”


    李徹頗為無奈地揮揮手,緊接著就有人押著個書生打扮的人上來,徐薑氏一驚,想起早先馬奶娘說的那個鬧事書生,下死眼瞪住呂書生。


    “呂書生,你可認清楚了,這個可是你要狀告的人?”


    呂書生原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麽大,不但搬動了景王爺,而且還親自上門指認。他見識淺,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一時緊張,又撞上徐薑氏兇神惡煞的目光,腦子一熱,喊道:“是!就是她!”


    徐薑氏嚇得倒退一步,捂著心口道:“混賬!你是哪裏冒出來的醃臢,滿嘴胡話!我分明從未見過你!”


    話已出口,呂書生隻得死咬到底,喊道:“城北的田地與莊子皆是你的!我聽見放賬收利息的人稱莊子主人為侯府少夫人,那日叫人打我時,分明說徐侯府是莊子的靠山,不用顧忌王法,隻顧往死裏打!”


    呂書生說著,掀起袖子,指著上麵紅紅紫紫的淤痕哭道:“這些都是莊上的人打的!我不過是討迴那件傳家寶,結果卻討了一頓毒打!王爺,我冤啊!求王爺為我討迴公道!”


    老夫人喝道:“什麽莊子田地的!徐薑氏,這一切到底怎麽迴事!”


    徐薑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按住顫抖的手,佯裝鎮定道:“老夫人,冤枉!孫媳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老夫人很是懷疑地皺眉,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徐薑氏的心幾乎跳到嗓子眼,突然轉頭看向一臉笑意的李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高聲道:“老夫人,萬不可上當!”她壓低聲音,繼續道:“您難道忘了,景王爺一心想著對付侯爺,這一次說不定也是他的陰謀!”


    話音剛落,廳外又押上來一人,竟是賴婆子。賴婆子見了老夫人,張嘴便道:“老夫人救我!這一切與我無關!我隻是照著少夫人的吩咐行事!”


    徐薑氏恨不得上前堵住賴婆子的嘴,抬起腳便要往賴婆子身上踩去,被李徹攔住。他抿著嘴淡淡一笑,“少夫人,我隻問一句,城北的莊子是你名下的嗎?”


    徐薑氏哆嗦著嘴唇,一張臉慘白毫無血色,“我……我……”


    “孽障!你到底在外做了些什麽混賬事!”老夫人見她支支吾吾,當即了然,想到剛才差點被她騙過去,心中更是氣憤:“還不快從實招來!”


    徐薑氏噗通一聲跪下,“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隻要靠那些利息錢就能負擔整個侯府的開支,為侯爺減輕負擔,這才鋌而走險……”


    話未說完,但聽得“啪”的響亮一聲,老夫人一個耳光甩過去,“夠了!你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竟搬出方兒做掩護!堂堂侯府還差那幾個錢不成!我徐府百年世家,全被你給玷汙了!”


    徐薑氏捂著臉,不敢相信地看著老夫人:“祖母……”


    老夫人厭惡地剜過去一記眼刀,“別喊我祖母!”對於府裏的事情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她決不允許有任何損害徐府名譽的事情發生!


    “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老夫人壓下心中的怒火,語氣殷勤地對著李徹擠出笑容,試圖以長輩的威嚴來壓下這件事。


    李徹坦然一笑,掏出袖子裏的聯名信,恭恭敬敬地遞給老夫人,“我知道老夫人要說什麽,隻怕這次要讓老夫人失望了。這次狀告少夫人的不止呂書生一人,還有其他苦主三十五人,怕是一時消停不了。”


    他頓了頓,又道:“上次徐二小姐陪我聊天解悶,這個人情我一直沒機會還,現在便看在二小姐的麵子上,且將這件事放一放,今日便不將少夫人帶走。其餘的事情,還望老夫人去找侯爺,早日解決一切。”


    徐芷正不動聲色地瞪著徐薑氏,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順著目光望過去,李徹明朗朗地笑著看她,當即嚇了一跳。


    李徹收迴視線,對老夫人福了福身,道:“那我便先行告退。”話音落,他揮手示意收兵,帶著人浩浩蕩蕩地往府外去。


    呂書生被帶走,賴婆子卻留了下來,見人都走了,以為事情擺平,一個勁地磕頭:“謝老夫人大恩!”


    老夫人斜著眼瞧她,開口道:“來人,將她拖出去打死。”


    徐薑氏嚇出一身冷汗,耳邊迴蕩著賴婆子被拉下去時的淒慘叫聲,不可思議地探視老夫人,這哪裏還是平日不問世事吃齋念佛的老太婆?


    徐芷一直旁觀著,從頭到尾都沒有插話,冷眼瞧著徐薑氏,沒有一絲觸動。


    “祖母,景王爺這麽一鬧,用不了多久京都上下都會知曉嫂嫂放利息錢被人告上大理寺的事,當務之急,便是想辦法將事情壓下來。”她每說一個字,看向徐薑氏的目光便愈發冷漠。


    徐薑氏一愣,難不成徐芷要幫她?


    老夫人許久沒有說話,眸子裏散發出危險的意味,現如今方兒不在府裏,再怎麽動作迅速也壓不下這件事,徐薑氏放債的事情遲早會被人詬病,如今能做的,就是怎麽將這件事對徐府的影響減到最小。


    她盯著徐薑氏,目光裏閃過一絲寒意,“孫媳,你收拾好東西,迴娘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老規矩,更晚了,還有一更,大概,唔,是晚上吧。(* ̄? ̄*)我是指20個小時後的晚上。來,留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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