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嘴角笑容凝固,眼神往別處瞄,抬手放在後腦勺,“是、是嗎?”


    徐芷自覺剛才太過直白,想要解釋兩句緩解氣氛,還未來及開口,那邊李徹早已換上先前的燦爛笑容,問道:“二小姐喜歡什麽樣的?”


    徐芷以為自己聽錯,呆道:“什麽?”


    李徹欲重複一遍,話剛到嘴邊,堂門被人撞開,隻見雲毅站在門邊,手上攜一把劍,抱拳道:“王爺,外麵已經處理好了。”


    李徹頗為遺憾地看了眼徐芷,朝雲毅揮手點頭,吩咐去裏屋傳話,朝太妃等人從屋裏出來,擔心地抓著李徹的手問長問短,李徹一一耐心迴答。


    徐芷走到徐老夫人旁伺候,徐菱戀戀不舍地起身,看了眼錢初,不甘不願地挪到徐老夫人身邊。


    李徹往徐老夫人這邊走來,作揖道:“這次的事情我已全部處理好,叫老夫人受了驚嚇,當真是羞愧。”


    老夫人哪敢受他這禮,連忙去扶李徹,“王爺說的哪裏話?老身沾了王爺的福,才免過今日一災,改日定當差人上門謝禮。”


    李徹含頭,也不推辭,道:“如此甚好,我與徐小侯爺許久未見,他若上府,我必隆重待之。”


    老夫人輕咳兩聲,她方才說的是差人上門,並未說讓徐方親自過府一謝,景王爺這樣會錯意,她也不好出言糾正,故隻好一笑而過。


    李徹走到徐芷跟前,眸中笑意清澈,道:“方才在堂中,多有叨擾,還煩二小姐莫怪罪。”


    徐芷欠身迴禮,低頭答道:“不敢。”


    經此一遭,徐老夫人打消在寺中過夜的想法,連忙讓人張羅迴府。錢老夫人先一步啟程,徐老夫人打發了徐芷徐菱去相送,自個迴了廂房歇息片刻。


    因著錢初的緣故,徐芷並未與錢老夫人過多親熱,隻盡了麵上的規矩,與錢初更是一句話都未說。倒是徐菱,殷勤地繞著彎跑到錢初麵前,硬著頭皮背了幾句詩詞,借方才看書的由頭向錢初請教幾句,錢初與她拉開距離,一字一字地解答。末了,隊伍出發,徐菱急切地囑咐錢初一路平安之類的話語,錢初並未迴應,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前腳剛送走錢老夫人,後腳徐府的轎子馬車皆準備齊全,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到廟門,迎麵瞧見衛新策馬而來,氣喘籲籲。


    徐老夫人正要上轎,見他來了,問道:“你來做什麽?”


    衛新來不及歇氣,張嘴便答:“小侯爺聽聞有人大鬧佛香寺,擔心老夫人被賊人衝撞,故遣了我來。”眾人往後一看,響起踏馬聲陣陣,原來是徐府的親衛隊。


    老夫人點點頭,“方兒有心了,難為你跑來趟去的,先下去喝口茶緩緩。”


    衛新往人群裏瞧,見徐芷從廟裏出來,身後跟著丫鬟婆子,這才放了心。答道:“不喝茶了,老夫人啟程要緊,免得小侯爺擔心。”


    徐芷正往這邊來,瞧見衛新及親衛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並未多言,扶起老夫人道:“讓芷兒來伺候祖母。”


    徐老夫人稱好,“我正要差人去請你,與我同坐一輛馬車罷,叫你三妹妹去坐那轎子。”


    徐芷道:“如何使得,馬車顛沛,唯恐傷了祖母身子。且三妹妹年紀輕,坐那八抬大轎,是不合禮數的事。”


    衛新上前,揮手叫人牽出一輛馬車,道:“奴才早備下了一輛馬車,本是給二小姐的,老夫人若想與二小姐同乘一車,叫三小姐坐也行,八抬大轎便留著。”


    老夫人滿意地點頭,在眾人的伺候下進了馬車,車上隻另納徐芷,慈嬤嬤兩人。


    慈嬤嬤怕老夫人悶乏,便說著鄉間趣事,老夫人聽得聚精會神,每每說到懸疑之處,便叫慈嬤嬤停下,轉頭讓徐芷猜接下來發生的事。徐芷二丈摸不著腦袋,便瞎猜,逗得老夫人笑聲頻頻。


    說到鄉下嫁娶傳奇事,老夫人突然說道:“現如今朝太妃為兒子操心竟急成這般,巴巴地來問我們家的姑娘定親否。”


    慈嬤嬤道:“老夫人不高興?”


    老夫人看了徐芷一眼,見她噤聲不語,這才答道:“她雖是太妃,那景王原也是個極好的,偏生她提的是納側室,難不成我們徐家的女子放著好好的正室夫人不要,稀罕區區一個側室之位?”


    慈嬤嬤連忙附和道:“老夫人說得是。”


    徐芷隻笑著,徐老夫人輕輕拉過她的手,語重心長說道:“我原不想多說,姑且念你是個乖巧懂事的,你隨我上這迴香,較之從前我心中更通徹了幾分,知道你確實是個討人喜歡的人兒,卻正是因為這樣,我擔心你年紀輕心中浮躁,在重要的事情上拎不清,故此說這兩句。”


    徐芷垂眼,道:“勞煩祖母操心。”


    徐老夫人繼續道:“我且問你,錢世子如何?”


    徐芷答:“祖母心中覺得他好,他便是個好的。祖母覺得他不好,他便不好。”


    徐老夫人笑道:“瞧你這別扭性子,又與我打啞謎不是?那我再問,高門妾與寒門妻,哪個好?”


    “寧為寒門妻,不為高門妾。”徐芷抬頭,一字一字地說道,眼中閃爍著堅定。


    徐老夫人點頭,連說了兩個好字,拍著徐芷的手道:“那你圖的是什麽?”


    徐芷柔聲道:“圖一生安穩,兒孫繞膝。”


    徐老夫人盯著徐芷看,許久歎息道:“以前我隻當你是半個明白人,卻不想你才是個真正的明白人。你放心,權交給我罷。我這糟老婆子閑了太久,再不找點事做,怕是要發黴了。”


    徐芷啀地應道,想到一事,急忙道:“還請祖母不要驚動小侯爺。”她隻顧著說出這句,全然沒有想到為何不要驚動徐方的理由,當即懊惱,恨不得收迴話語。


    徐老夫人努努嘴,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你當我傻子不成?我既應承你,豈會驚動他?這候府的事,若是經由他,那便全然變味。好在他爭氣,朝堂上使的一身本事竟無人敢輕視他,連帶著錢家也沾了光。他心大,保不準你們這些姊妹得為他鋪墊。。”


    徐芷心中領會,徐老夫人誤以為她不想充當聯姻的犧牲品,正好圓了她的理由,低頭答道:“祖母所言正是芷兒心中所想。恕芷兒大膽說一句,芷兒雖為徐家人,理應為徐家勞心盡力,隻是古人有雲:盛極必衰。百年的家業,到如今這樣也算圓滿了。”


    徐老夫人讚她聰慧,“正是,往日裏無人敢說這話,你倒是個有見識的!”徐家現在這般富貴衝天,月滿則虧的道理她懂的,隻怕別人不懂。


    徐芷笑著,招唿慈嬤嬤繼續說趣事,慈嬤嬤一開口就將徐老夫人逗樂,徐芷麵上憨憨笑著,另一隻未被徐老夫人握的手收迴袖子裏,手心上一片濕熱,竟涔出了汗珠。


    老夫人這關,總算過了。


    景王府。


    “呐,計劃進行得如何?”房裏有個男子半癱在岸上,倚著手肘問道。


    李徹站在窗邊,攤手道:“徹底失敗。”


    朝歲一聽,語氣有些激動,道:“怎麽會失敗?我不是先讓你去撞他家的馬車,來個不打不相識,公子美人一見鍾情的戲份,讓那家的小姐對你加深印象嗎?”


    李徹無辜道:“他家臨時改了路線,我能撞的也就是那家後來的二小姐,偏生那二小姐性子清冷,起先瞧著還是有戲,後來知道了我身份,卻是再也不瞧我一眼。”


    朝歲歎氣,白著眼繼續道:“佛香寺那出呢?我好不容易才設計讓那新晉的都察使去佛香寺一鬧,為的就是讓你上演一場英雄救美!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你什麽事情都沒做!”


    李徹端一杯茶遞與他跟前,扯了扯嘴角道:“我這不是剛有點進展,正想問那二小姐的閨名,哪想雲毅就闖了進來!她家老夫人急著迴去,我怕引人懷疑,隻得作罷。”


    朝歲一甩袖,大力一拍桌子,“當真是丟臉,你竟連人家姑娘的閨名都沒問出來,還使什麽美男計!你、你以後別與人說是我表哥,我嫌棄!”


    李徹按著太陽穴,委屈至極:“平日我對女子笑,那些女子便一個個都羞紅了臉,偏生我對著那徐家二小姐笑,她倒是看見鬼一樣躲我,難不成我生得這般醜陋不堪?”


    他說著,去拉朝歲的袖子,朝歲從身後拿出一把弩弓,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真恨不得一箭射死你。白白浪費我一番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徹哥哥是有企圖的!!!!!明天繼續,來,留個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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