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淚眼婆娑哭的抽抽,瘦弱的脖頸兒青筋暴起血管凸顯,要不是懷裏還抱著卓卓,她怕是早就暈了過去。


    她沒想到卓卓會是這般田地,腎髒移植有排斥反應很正常,可像他這樣腫了半個頭,還嘔吐不止的太少見了。


    一時間她的嗓子沙啞鼻翼堵塞,霧氣昭昭的眼眸幾乎看不清楚人,連說話都支支吾吾,


    “我……我是!”


    母親的離逝,簡家的冷酷無情盡管讓小茶比同齡人成熟事故一些,可她畢竟還是個孩子,遇到這種情況也會手足無措,不知所以。


    十八歲當媽,一邊上學一邊照顧卓卓,從花季少女變成帶著嬌弱娃娃的大學生,每天不僅要為倆人的吃喝四處奔波,還要周旋在惡毒的白秀蘭母女和簡振江之間不被吃掉,可想而知這一路過來她過的有多艱辛困難。


    看到平時被自己護的好好的孩子如此,她緊繃的防線徹底的崩潰。


    護工是個美麗的中年外國婦女,看到她們這般難過也無暇顧忌其他心裏也不好受,操著一口蹩腳的中文,


    “簡卓母親,卓卓的情況我想和您溝通一下。”


    “好,我一會就出去!”小茶深吸一口氣,摟著卓卓不敢放手。


    他們有多久沒見了,整整四周。


    這四周裏,沒有她的陪伴裏,二歲半的他受盡折磨,經曆了就連常人都無法承受的痛苦。


    護工表示理解,給他們家人團聚的時刻,率先出去了。


    小茶抱著卓卓上床,替他蓋好被子,卓卓的手從她的肩膀上滑下來卻拉住她,死死攥著不肯撒手。


    目光裏滲著驚錯的害怕,說不怕都是假的,他隻不過是不想讓她擔心罷了。


    白皙的手掌握住他素日裏圓潤現在卻變了形狀的後腦勺輕輕撫摸,“卓卓,媽媽對不起你!”


    小茶注視著自己的寶貝,滿眼的愧疚。


    要不是湯姆斯醫生叫她過來領人,她是不是就不知道他獨自一人在承受著這些。


    卓卓孱弱地靠在床邊,唿吸重重,透明白皙的小臉毫無血色,卻因為體內的炎症,眼底和唇角的周圍都泛著一圈紅血色,活像個可憐的小僵屍。


    “媽媽,我不疼!”他的小手攀上她的臉輕輕撫摸,咧開的小嘴露出整齊的八個白牙可愛又可憐。


    兩人指尖觸摸,相依為命。


    他越是這樣說,小茶越是心如刀絞。


    她多想將這些病痛轉移到自己的身體裏,替他分擔十惡不赦的大病魔。


    是她無能,不僅沒給他快樂的童年,還讓他承受百病折磨。


    眼裏含著淚水,在眼眶裏打旋,卻被她很快拭去,不能老在孩子麵前掉眼淚。


    阿鈴訕訕笑著打氣,“卓卓會好起來的,最艱難的暴風雨我們都挺過去了,這些都不算什麽。”


    要說痛苦,當年小茶從垃圾堆裏生下卓卓的時候才是最驚心的。


    “你這樣哭鼻子,不僅救不了卓卓,還會讓簡家那對惡女暢懷大笑的,你甘心讓她們得逞麽?!”


    阿鈴的激將法對於小茶很受用。


    果然坐在床邊的女孩耷拉的身板挺了起來。


    對,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不是哭,而是振作,保護卓卓活下去。


    哭喪的臉收起,慢慢擠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的大手輕輕懟向他的小拳頭喃喃,


    “我們加油!”


    ……


    小茶推開病房的門,護工等在外麵。


    護工的工作很專業精細,穿的衣服是適合兒童的顏色鮮豔的製服,每天進入病房前都會消毒,還具備心理疏導和其他簡單的應急處理一些職能,事無巨細,不厭其煩,隻不過能力越多的價格越昂貴。


    小茶掩蓋眼底的紅潤,已經恢複如初。


    “抱歉,失態了。”


    作為雇主,她不應該如此。


    護工搖頭淡淡的微笑“沒關係,我叫陳美琪,您可以叫我mrs陳。”


    看來對方已經結婚了。


    “mrs陳,為什麽我兒子做完手術,為何反應竟如此劇烈?”小茶閑言少敘,她急於知道卓卓的一切。


    對症下藥是學醫者最基本的尊則,更何況卓卓的病還沒嚴重到無法醫治的地步。


    陳美琪目光望了望病房,麵上是難以啟齒的窘迫欲言又止的模樣。


    “簡小姐,您是通過網上高額聘用我的,我就要對雇主負責,在接受你兒子之前,我也以為他手術後會好轉,可從這一周開始,他不斷出現浮腫和嘔吐現象,我詢問了醫生,答複是腎髒衰竭嚴重又錯過了最開始最好的治療時間,所以他的情況不太樂觀。”


    陳美琪的語調平穩淡然,可在小茶心裏卻如點燃了定時炸彈一樣,她的腦袋轟然炸開。


    “您說什麽,卓卓的情況不樂觀?”


    怎麽會這樣!


    “據我以往的經驗推測他們之所以打電話給您,很有可能是不希望孩子死在醫院裏,因為手術做了一旦出現死亡就會降低他們的考核業績,降低成功率,這在大醫院跟常見。”


    如雷貫耳的聲音在小茶的耳畔飄蕩,可她卻分字也聽不進。


    抬腿去找湯姆斯醫生,他們醫院都是這麽治病的麽!


    治不好病人就推出去。


    小茶打了醫院的熱線電話,跑了兩棟大樓,才在幼兒區後麵的高檔區找到了位於二十一層的湯姆斯辦公室。


    卻因為沒有預約被攔在門外,她心急如焚隻能硬闖。


    湯姆斯的助理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外國妞,也不會說中文,因為語言不通,她們兩人在門口推搡了許久。


    連樓下的保安都被叫了上來拉她下去,小茶卻死死地扣著本把手不鬆開。


    良久雪白色的辦公室木門從裏麵被推開,險些將靠的很近的她帶飛。


    穿著一身白大褂的湯姆斯臉上帶著疲倦,他大概是剛做完手術正在休息,被外麵的爭吵聲生生吵醒。


    一米八零的身高橫在小茶的麵前,剛才還較勁的女孩愣怔了。


    湯姆斯醫生居然是個華人。


    “湯姆斯醫生,您救救我兒子,他不能死。”小茶釀蹌著身子就撲了過去,如抓住生命中的最後一根稻草抱住湯姆斯的大腿。


    她好不容給人嚎了出來,不能再放跑了。


    湯姆斯藍色的瞳孔伸縮,禮貌又不失風度,


    “您是?”


    他並不認識她。


    小茶忙不迭的,用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自顧自地做自我介紹,


    “我叫簡小茶,是302號簡卓的母親。”


    湯姆斯藍眸一眯,“這麽年輕的母親?!”


    他對於小茶的年齡感到很驚訝,深思了半刻隨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她進屋。


    小茶踱步進去,如履如臨。


    麵朝大海的辦公室裏應有盡有,裏麵陳列的醫學設備都是她聞所未聞,見都沒見過的。


    小茶坐下,湯姆斯給她衝了杯美式咖啡。


    “簡小姐,我叫湯姆斯!”這個中國男人紳士有禮,並沒有因為她的擅自闖入而有一點的情緒,反是態度友好,親力親為。


    “您好。”小茶怔怔,握著熱氣騰騰的咖啡,冰涼的小手倒是緩和了不少。


    “醫生……”她欲言又止不知從何問起。


    湯姆斯微笑,“簡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稍等!”


    話落,男人起身從一排白色皮夾裏抽出一份檔案遞到她麵前緩緩開口,“這是簡卓的病例,腎髒移植手術做的比較成功,但由於錯過了最佳期,簡卓的免疫細胞對外體排斥劇烈,所以才會出現重度浮腫嘔吐。”


    男人長指扶額,一臉的無奈,“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如果在我要求的那時間段做,孩子並不會反應這麽大,恢複也會很快。”


    “我搞不懂在有腎源的情況下簡先生為何拖延遲遲不肯簽字。”


    湯姆斯不解,小茶攥著茶杯的手一緊,簡振江!


    他為了一己私欲,竟然置卓卓於死地。


    他根本就不配做外公,也不配做她的父親。


    如果卓卓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放過他。


    “醫生,那我兒子的病還能治麽?”這是她最關心的,陳美琪說醫院無能為力才會讓她把人帶走。


    湯姆斯點頭,“病情是有惡化而且還會產生一係列副作用,但恢複治療通過國內的技術也可以完成,我們考慮到患者年齡較小,還是在母親身邊比較好,所以提議迴國。”


    “不是因為你們無力迴天?”小茶不信。


    萬一迴家了,卓卓的病治不好,再迴來豈不是晚了。


    湯姆斯淺笑,“簡小姐您多慮了,正好過段時間我也會迴國做一場手術,到時候我會過去幫他複查的。”


    說著,他遞過來一張簡裝的名片,“這是我國內的聯係方式。”


    小茶驚驚愕愕,心裏沒底。


    護工說……


    “我以我湯姆斯的人格擔保,你的寶貝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湯姆斯見她躊躇安撫。


    小茶心才輕鬆。


    湯姆斯端起茶杯淺淺飲了一口,清越的嗓音微啟,


    “簡小姐我對簡卓身體進行了檢查,他這些病似乎是從娘胎裏帶的,卻並不是天生的,像是您在懷孕期間服用藥物導致的!”


    男人的目光深沉,似乎看透了一切。


    小茶咬著唇,沒有作答。


    湯姆斯卻一語道破,“是避孕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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