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灣灣帶著鼻音:“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你犯下的惡行,就是被雷劈十次,都不夠我原諒你的。”


    “好,那就劈二十次,不行就,一百次?劈到你滿意?”


    “少廢話,讓我抱一會。”


    藍灣灣抱著顧鈺的脖子,把眼淚鼻涕往他脖子上蹭,顧鈺也不嫌她惡心,含笑的將她抱得更緊。


    “這麽好的你,我抱住了,可就不放手了。灣灣,你到底要怎麽樣,才會原諒我?”


    顧鈺輕聲問她,能做的他都已經去做了,苦肉計他也演了。


    可是藍灣灣的態度,卻那麽的模糊,不清楚。


    “我迴答不了你。”


    隔了許久,藍灣灣才出聲,答案卻是那麽的敷衍。


    顧鈺不禁皺眉,“為什麽。”


    “就像曾經我問你,也一樣,不曾得到過答案。”


    這才多久,比起顧鈺,她才模糊多久。


    顧鈺摸著藍灣灣後背的手一頓。


    “灣灣,人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裏。”


    “你勸我不要活在過去裏,可是那些年,你還不是活在過去裏!”


    藍灣灣仰頭,她推開顧鈺,往車門的地方坐了坐,和顧鈺拉開距離。


    “風涼話誰都會說,憑什麽要在我受了傷害以後告訴我,我應該原諒你。顧鈺,我憑什麽,原諒你!”


    藍灣灣厲聲補充完,偏頭,去看車窗外的夜色。


    一盞盞路燈的光輝劃過她的側影,顧鈺才發覺,她是那麽的孤傲,又孤寂。


    “我當年那樣錯過,所以餘生都在悔恨,我不想你跟我一樣錯。”


    “我不會錯!”


    “灣灣,你偏執了。”


    “我不想大半夜的跟你爭論這些對錯,現在,請你閉嘴,否則,請你下車。”


    “灣灣,這是我請的司機,雇的車。”


    藍灣灣氣結,“那我下車,我不想同傻瓜,論長短!”


    這下顧鈺沒有再說話,很明顯的在讓著藍灣灣。


    車內又恢複了寂靜,司機從後視鏡打量著顧鈺。覺得果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饒是顧鈺這樣人帥多金的大總裁,也討不到美人的歡心。


    “你就算氣我,總要想想孩子,明敬在我住進你那的那些日子,是不是開朗了很多,在我走後,是不是又寡言了很多…”


    顧鈺不提還好,一提藍灣灣就憋不住眼淚。


    “你想拿孩子來綁架我跟你,休想,我不會妥協就是不會妥協,我不會為了任何人鬆口!明敬又怎麽樣,我跟你的恩怨,和孩子無關。”


    “灣灣,我終究是孩子父親,而孩子的成長,也需要父愛。你看看包子,再看看明敬,你不覺得虧欠孩子很多嗎?”


    “虧欠孩子的是你,不是我!”


    “你又這樣說,又不讓我接近孩子,更不給我補償的機會。話都被你說了,壞人都被我做了,那孩子呢?受害的,還不是孩子?”


    藍灣灣彎腰,用手肘撐著膝蓋,她把臉埋進掌心裏。


    “你別說了。”


    泣不成聲。


    這次,顧鈺沒有安慰,他覺得她需要從這個死胡同裏走出來。


    隻有走出來,才能柳暗花明。


    藍灣灣想起包子,那個總是笑哈哈的孩子,他臉上和骨子裏的自信…


    是明敬,從來沒有擁有過的。


    時至今日,藍灣灣才發覺,她這個母親當的,好失敗。


    她隻想著讓孩子朝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給他報興趣班,督促他學習。


    卻忽略了孩子本身想要什麽。


    明敬臉上沒有笑容,真的是因為他天生就不愛笑嗎,不是的,分明是成長時,她帶給了他太多負麵的東西。


    “對不起…我對不起…孩子。”


    顧鈺的眼眸中閃過傷痛,比起藍灣灣,他這個當父親的,又好得到哪裏去。


    顧鈺坐過去,扣著藍灣灣的手將她抱在抱在懷裏。


    這些年,他們倆,誰比誰好受半分。


    她這哭聲,如刀一般,割在他心上。


    直到進了酒店房間,藍灣灣才止住了眼淚,她坐在床邊,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


    顧鈺拿了瓶紅酒過來,遞了個杯子給藍灣灣。


    “你有沒有聽過,借酒消愁愁更愁?”


    藍灣灣拿著杯子,看了顧鈺一眼,輕聲說道。


    她有意避開剛才那個沉重的話題,顧鈺也沒有點破,隻是將紅酒打開。


    “沒有,我隻聽過,今朝有酒今朝醉。”


    顧鈺給藍灣灣倒了些紅酒,又往自己杯子裏倒了些,他走到落地窗前,斜靠著落地窗而坐下,半屈膝的模樣。


    他衝藍灣灣舉了舉杯,很紳士很儒雅的模樣。


    藍灣灣看著顧鈺,她喝盡杯中的一口酒,才走過去,在跟顧鈺還有一人的距離,坐下。


    “這瓶酒,應該醉不了吧。”藍灣灣問。


    “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今天倒是雅興好,隻不過我好像沒有跟你拚過酒量,我們兩個,誰能喝些?”


    藍灣灣看著顧鈺,她不是隨口問的,她是真的想跟顧鈺拚一場,亦或者,醉一場。


    “喝酒傷身。”


    他說,不接招。


    “你說這話,在酒桌上,會掃興。”


    她答,用上了激將法。


    “看來今天,這個酒不喝,不稱你意。如果你想買醉,今晚跟你拚白的?”


    顧鈺看著藍灣灣,他仿佛把這世界上的寵溺都融進眼裏,然後將這樣的目光,送給她。


    藍灣灣搖頭,“那多沒意思,樓下麵有酒吧。”


    “你想弄死我,我老了,比不得你年輕,能喝。”


    顧鈺笑,看著藍灣灣,頗有點耍無賴的意思。


    “不用調侃我,顧鈺,你今天喝贏我,我就嫁給你!”


    “你想嫁給我,可以直說,不用這樣委婉。”


    “少廢話,走了。”


    …


    於是淩晨三點,北城第一人民醫院急救室門外。


    沈唯哲坐在椅子上,直搖頭。


    看了看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陸諾桐。


    此時陸諾桐也沒有睡。


    因為吧…


    倆孩子半夜哭,陸諾桐一腳把陸靖安踹下床,叫他看孩子去。


    這會兒,陸靖安還在嬰兒房裏抱著孩子,保姆在一旁熱奶瓶。


    沒有辦法想象…


    穿著黑色睡袍,氣場強大的男人,此時一個頭兩個大,抱了這個抱那個。


    仿佛精疲力竭…


    “唯哲,怎麽了,這麽晚有事兒…哈欠。”


    “我就知道你沒睡,我剛才看你朋友圈了,哈哈哈,陸靖安可有的受的了,還是單身好啊。”


    “少廢話,你這個萬年單身狗,什麽事!”


    “跟你說個新鮮事,那個顧鈺那兩口子不是來北城退婚了嗎。剛才在酒吧遇見他們,兩口子拚酒呢,誰都攔不住,最後一起進醫院了,現在洗胃呢。”


    “哪兩口子?顧鈺跟誰,不會是灣灣吧…”


    “不然呢,還有誰呢,據說顧鈺要是喝過了她,就能娶她了。但是顧鈺好像是有舊病,跟藍灣灣耗著,結果兩個人都進醫院了。哎,你說吧,這事我既然知道了,不來瞧瞧,顯得我多不仗義。”


    陸諾桐按了按腦袋,覺得頭有點疼。


    “沈唯哲,你別是在一旁當公證人,然後煽風點火吧!”


    沈唯哲:“…”


    怎麽陸諾桐就這麽了解他呢…


    “我不管,煽風點火就是你不對。顧鈺我不管,灣灣你你給我照看好了,迴來要是瘦了半塊肉,我拿你是問!我覺得你最近就是太閑了,聽說唐伯伯那邊想給你相親…”


    沈唯哲一聽相親,頭都是大的,連忙打斷:“好好好,姐姐放心,少一塊肉我提頭來見!”


    趕緊掛了電話,怕死他了,唐老安排的相親…


    沈唯哲打了個哆嗦。


    這邊,陸靖安才哄了孩子過來,一身奶氣的攤在床上,累的半死的模樣。


    “老婆…”


    陸靖安伸手要去碰陸諾桐,陸諾桐嫌棄的從床上跳起來,跑好遠。


    “滾遠點,洗了澡在上床,是不是孩子又尿你身上了。你那手,換了紙尿布裏的粑粑,洗手沒有!”


    陸諾桐一邊說,一邊嫌棄的捂著鼻子,離陸靖安又遠了一點。


    陸靖安:“紙尿布裏沒有爸爸,親爸爸在這呢,快累死了。”


    陸靖安指了指自己,一臉委屈的看著陸諾桐,“老婆,要親親。”


    陸諾桐一邊在心裏罵臭不要臉的,一邊咧著唇笑。


    “我說,紙尿布裏的屎!”


    陸諾桐不說還好,一提起來,陸靖安像是想起什麽,打開門就往浴室衝。


    然後就是水聲。


    陸諾桐無奈的搖搖頭,把被子鋪平,自己躺進去。


    家裏三孩子,也真是辛苦他了。


    隔了許久,陸靖安出來,陸諾桐半睡半醒的開口:“快睡吧,天都快亮了。待會還要送包子上學。”


    陸靖安躺在陸諾桐身邊,感慨:“股東大會開下來,都沒有這麽累。奶爸不好當啊,要不我們把那個小兒子,送人吧。”


    “你怎麽不說把包子送給紀予澤。”


    陸靖安不說話。


    陸諾桐又補充,“小氣鬼,大醋鬼。”


    “不是的,諾諾,我隻是覺得,虧欠包子很多。”


    陸靖安伸手,將陸諾桐抱進懷裏,他身上還有剛洗過澡的沐浴露味,很清香的薄荷。


    陸諾桐心頭一軟。


    她沉默了許久,故作很正經的模樣,打趣陸靖安:


    “那我們把小兒子送人吧,明天問問誰要。”


    陸靖安低頭,親了親陸諾桐的額頭。


    “才不要,我舍不得。”


    某嫌棄小兒子又舍不得小兒子的傲嬌奶爸,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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