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予澤想說你何止是認識,你們之間,簡直是虐心好麽。


    但是紀予澤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被沈唯哲一把扯住了手腕,沈唯哲瞪了一眼紀予澤後,皮笑肉不笑。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這事吧,說來話長了。”


    一行人找了個咖啡館坐下來,點了三杯咖啡和一些甜點。


    包子乖巧的站在沈唯哲腿上,看著麵前的小蛋糕。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轉來轉去,櫻桃小嘴嘟了一下。


    想吃…


    紀予澤看的一顆心都要化了,他喜歡包子喜歡的周身幾乎都要泛著粉色的氣泡。


    “其實這事吧…有點難說,不過如果你想聯係陸靖安叫他來找人的話,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一下。”


    沈唯哲把小蛋糕移到包子夠不著的地方,他說完後,把包子遞給陸諾桐。


    “我跟這位先生有事聊,要不你先迴去吧。”


    沈唯哲說完,掏出手機給司機去了一個電話,叫他在老位置等陸諾桐。


    “好吧,那我迴去了,包子,跟爸爸再見。”


    包子好像很開心,他揮了揮手,對紀予澤說:“粑粑,再見。”


    紀予澤有點受寵若驚。


    陸諾桐抱著包子走了,下午的陽光打進咖啡館,陸諾桐走的時候,身影偶爾略過陽光。


    紀予澤看著陸諾桐的背影,她綁著個麻花辮,穿著紅裙,逗著包子,時不時一笑傾城。


    那一刻,紀予澤眼眶微紅,心裏也如同被針紮了一樣。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再見她,也從來不敢想,會以這樣的方式。


    她褪去一身尖刺,溫和的不能在溫和。


    “那孩子,是靖安的?”


    紀予澤眨了眨眼睛,低頭抿了一口咖啡,遮掩情緒。


    “是他的種,但是現在這孩子是我沈家的。”


    沈唯哲的手放在桌子上敲了敲,又問:“沈陸兩家的恩怨,你知道多少?”


    “知道一些。”


    “其實陸諾桐被我救迴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失去記憶。她之所以忘得那麽幹淨,是因為她知道了一些事情後,自己選擇做的心裏催眠,遺忘了前塵往事。”


    “怎麽會…陸諾桐那麽愛陸靖安,怎麽可能做的那麽決絕。”


    紀予澤不相信,他覺得沈唯哲在騙他。


    “就是因為愛的太深,舍不掉,才會選擇這樣的方法。還有,你說這話,一定是不知道陸靖安以及他們陸家的人,都有多兩麵三刀…”


    沈唯哲說道這裏頓了一下,他想起來,好像他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沈唯哲嘖了一下嘴巴,然後他才繼續往下說:


    “你一定不知道,那天被綁架的時候,陸諾桐和孩子的命還抵不過陸老夫人的一盒骨灰。生死抉擇之間,陸靖安選擇放棄的,是陸諾桐。


    然後你也一定不知道,當年導致沈家沒落的那場火災,火是陸老夫人派人放的。陸老夫人這些年之所以收養陸諾桐,不過是因為她愧疚,而陸諾桐卻感恩戴德了這麽些年。


    如果是你,你會不會覺得這一切,峰迴路轉真相大白之時,都顯得太過於可笑。”


    紀予澤沉默了,他從不知,事情有這樣的內幕。如果一切真如沈唯哲所說,那陸諾桐這些年的晦暗見不得光,真的是太過於可悲。


    而陸老夫人,無疑是最惡毒的那一個。


    陸諾桐明明是最有資格和陸靖安站在一起的人,卻被騙了這麽多年。


    並且,還對一個仇人感恩戴德了這麽多年,惟命是從了這麽多年。


    太慘了,紀予澤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太慘了。


    沈唯哲跟紀予澤聊了一個午後,知道前因後果的紀予澤。決定尊重陸諾桐的選擇,不將這事告訴陸靖安。


    …


    兩年後,藍城機場。


    紀予澤五年未歸,再次歸來之時,身邊牽了一個四歲的男孩。


    因為包子體弱多病,紀予澤把他帶迴來看看中醫,調養一番。


    “恩恩,我知道,我會的。拜拜,老婆。”


    紀予澤跟陸諾桐說完,就笑眯眯的掛斷電話。


    “爸爸,這裏就是藍城嗎,你跟媽媽的家?還有,我聽婷婷說,中藥是一種很苦的東西,我可以隻迴來玩,不喝藥嗎?”


    包子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他在東看看西看看。


    包子對那些非英文的字體,極其好奇,也極其陌生。


    甚至包子看著那些漂亮的小姐姐們,他覺得她們長得一模一樣。


    紀予澤拉著行李箱,聞言愣了一下,率先反應就是一句:“婷婷?你前幾天不是跟我說你喜歡艾米?”


    包子搖了搖頭,“艾米太幼稚,我現在喜歡婷婷。”


    紀予澤摸了摸兒子頭,“婷婷比較成熟?”


    包子搖了搖頭,“婷婷比艾米漂亮。”


    紀予澤:“…”


    見到司機以後,紀予澤把行李交給司機,然後他牽著包子坐後座。


    吃過晚飯帶著包子在別墅玩了會積木,約麽著差不多了,紀予澤這個炫娃狂魔就把包子抱起來。


    帶去朝安參加給他準備的接風宴。


    推開888的包房,裏麵還真沒有人抽煙,都知道紀予澤要帶兒子來,不殘害祖國花朵。


    “喲,紀少來啦。”


    紀予澤這幾年在國外,在唐家的幫助下,生意越做越好,巴結奉承的有點多。


    包間裏正熱鬧著的時候,有人推門而進。


    是聞意離和陸靖安,聞意離會來,意料之中。但陸靖安會來,卻是意料之外。


    紀予澤下意識抱緊了手中的包子,神色有那麽幾分不自然。


    “行啊,舍得從國外迴來了,這是我那侄兒?來來,叔叔的大紅包都準備好了。”


    聞意離大方的把一個蠻大的紅包,塞到了包子手上。


    包子的眼睛,卻看著聞意離身旁站著的那個人,包子看了一會,低頭要去拆紅包。


    紀予澤就搶先一步把紅包替包子收了起來,他抱著包子,問他:“叔叔送你東西,說什麽?”


    “謝謝。”


    包子乖巧的說完,看著陸靖安,他用英文問:“你好瘦啊,是沒有錢吃飯嗎?”


    陸靖安看著包子黑露露的眼睛,他沉聲,用英文迴答:“為什麽這樣說?”


    包子偏頭,想了一想,“直覺。”


    陸靖安瞟了包子一眼,端起一杯酒準備朝沙發走,他留給包子一個背影和一句話。


    “你的直覺不準。”


    紀予澤笑的有些尷尬,嗬嗬,許久未見陸靖安,越來越孤僻了。


    “是不是嚇到你了,那個叔叔號稱孩子殺手。”


    聞意離怕陸靖安的冷漠給包子留下什麽心裏陰影,趕緊開口為包子療傷。


    “傻人煩?”包子用發音不準的中文問。


    “嗯?”


    聞意離不知道包子在說什麽,紀予澤一頭黑線的補充:“他說,是不是殺人犯?”


    聞意離先是笑了好久,笑的紀予澤看不下去了,拿腳踢他。


    “行了啊你。”


    聞意離捂著肚子,他笑的肚子很疼,“我說紀予澤你倒是舍得教孩子兩句中文,這要是在國內讀書,估計沒人溝通。”


    “聞意離!你什麽意思,你這是嫌棄我家包子的中文水平?”


    “啊,我嫌棄的不夠明顯?”


    紀予澤放下包子,揚手要去揍聞意離,被聞意離接住拳頭。


    兩個人就這樣鬧起來了,紀予澤還大聲嚷嚷:


    “那也比你好,你小時候,讀幼兒園的時候,給我們園花寫情書。我愛你的英文你硬是寫成了:iaiyou!我都替你丟人!高考的時候,某人英文35分!”


    聞意離捋了捋袖子,“特麽的紀予澤,你找抽呢,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還說,你說不膩了是不是。”


    周圍人起哄:“能打不要吵嘛!”


    於是兩個人光榮的打了起來,先是打,打累了玩遊戲比喝酒去了。


    包子邁著小腿走到陸靖安旁邊,他爬上沙發,看著正在喝酒的陸靖安。


    “叔叔,你不喜歡我嗎,我這麽可愛?”


    陸靖安一口酒卡在喉嚨,他可能是低估了包子的臉皮,輕輕咳嗽了兩聲以後。


    陸靖安彎腰給自己續了杯酒,“你覺得,你可愛嗎?”


    “我覺得我可愛啊。”


    包子吹了吹自己的西瓜頭劉海,他自信道。


    陸靖安喝了一杯酒,眼眸之中盛著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笑意,他點點頭。


    “嗯,傻的可愛。”


    這一句,陸靖安突然轉成了中文,包子聽不懂啥意思。但是隱約聽明白了可愛兩個字…


    於是,包子點點頭,見陸靖安看他,包子又自戀的點點頭。


    陸靖安沒想到,紀予澤從小就是長輩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情商智商雙高。


    沒想到生了這麽一個傻兒子…


    想著,陸靖安卻突然想起來,要是諾諾跟孩子活著...


    他的孩子也差不多是包子這麽大,基因好的話,他的孩子,應該比紀予澤這個要聰明很多。


    想著,陸靖安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他彎腰捂著心口。


    “叔叔,你怎麽了?”


    包子見陸靖安不舒服,就站在沙發上去,輕輕拍著陸靖安的後背。


    “沒什麽,就是想起來,叔叔的孩子要是在的話,應該也是如你這個年紀,然後比你要聰明一些...”


    包子反應了很久,然後突然就委屈的嘟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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