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過後的藍城,迅速恢複到了台風前的元氣滿滿,萬物照舊,被吹倒的樹被重新載種,受損的店麵開始重新裝修…


    風雨過後的陽光明媚,照耀著這座城市。


    陸老夫人的葬禮結束,紀予澤在酒吧跟聞意離哥兩個喝的宿醉,然後紀予澤哭的痛哭流涕。


    “我一路看著諾諾跟靖安走過來,我以為他們會幸福一輩子,最起碼把我那份沒有的幸福帶上去,一起幸福。可是你跟我說…她死了…”


    淩晨的大馬路旁,兩個醉醺醺的人,相互攙扶,相互歪斜。


    紀予澤的手搭在聞意離脖頸,他哭的不能自己,聞意離跟著難受。


    “最可憐的還不是我那兄弟,朝夕之間沒了兩位親人…短短幾天整個人消瘦的仿佛就剩下了骨頭,看起來,比我爸還老些…”


    聞意離把紀予澤往馬路上一扔,他坐在別人已經關門的店門口,拿著酒瓶子給自己灌酒。


    紀予澤就躺在路中央,抱著酒瓶子,哭的死去活來。


    偶爾有路人看見這兩個醉鬼,跑的跟身後有洪水猛獸一樣。


    最後,還是顧鈺過來,一言不發的將兩個人帶走。


    這近半個月,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


    半個月後,紀予澤出國,晚了一年多的家族磨煉,在這樣悲傷的氛圍下,開始了。


    而頹廢了近半個月後的陸靖安,迴去了公司。他大病初愈,骨瘦如柴,還略微咳嗽的迴去了。


    盡管人憔悴不堪,但其行事作風分毫未變,一如當初般氣勢攝人,一點都看不出是家裏辦了喪事的人。


    陸靖安能振作的原因,無外乎是想要守住陸老夫人守了一輩子的家業。


    南水灣和老宅,也會有一盞燈24個小時都燃著,陸靖安以這樣的方式,等一個根本不會迴來的人。


    陸氏內部大換血後,整個風氣煥然一新。


    陸氏老股東一眾人,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帶頭人老周被罷免董事職位。


    陸氏上至高層管理下至公司小職員,對陸靖安那都是服氣的不能在服氣。


    甚至有些沒膽子的,見到陸靖安就腿軟,尿急…


    好在陸靖安的私人電梯直接搭乘到總裁辦,除了每月的例行巡視,一般也不出去嚇他們那些小職員。


    在公司一切走上正軌的時候,陸靖安開始對顧氏出手,三天兩頭不是搶生意,就是找麻煩。


    搞的顧鈺是一個頭,兩個大。


    兩周後,顧鈺臉色發黑的不顧助理阻攔,推開了陸靖安辦公室的門。


    陸靖安坐在辦公桌後麵看文件,時不時輕輕咳嗽兩聲,他麵前的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


    “我們兩家之前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處,不好?陸靖安,你這樣與我為敵,投入大筆資金來搶我生意,於你而言是穩賠,不賺,你何必呢?!”


    顧鈺將手撐在辦公桌上,他看著陸靖安,開門見山。


    如果說這是一場持久戰的話,顧鈺是率先沉不住氣的那一個。


    “錢多,沒地方消遣,咳咳…”


    陸靖安連頭都沒有抬,他將手中的a4紙翻頁,輕輕咳嗽了兩聲。


    顧鈺盯著陸靖安的頭頂,而後他才發現,陸靖安的黑發之中,夾雜了數根白發。


    他真的,仿佛老了數十歲…


    顧鈺撐著桌子的手握緊,他問陸靖安:“你究竟想要什麽?!”


    “要什麽…”


    陸靖安抬起頭,看著顧鈺,他的眼中帶著那麽幾分無欲無求。


    “我要諾諾迴來我身邊,你能給我嗎,不能的話,出去吧。”


    陸靖安拿起桌子上的座機,放在耳邊,跟手底下的人吩咐:“將顧總請出去。”


    “陸靖安,那天的情況誰都看見了,就算沒有我的失手,陸諾桐也會掉下去!”


    “是啊,一同掉下去的應該還有你那個兒子。但是現在,她死了,你的兒子活著,我心裏就不舒服。”


    陸靖安看著顧鈺,他的薄唇微勾,笑出一抹冷淡。


    “可他隻是個孩子啊,你難道要對一個孩子趕盡殺絕?”


    “我要對一個孩子趕盡殺絕,他不會活的這樣安穩。”


    顧鈺瞪著陸靖安,許久之後,他又問:


    “就是因為心裏不舒服,你就要這樣,搶我的生意,然後做賠錢買賣?”


    “還不夠嗎?我又不像顧總,有家有室,要養家。我一個孤家寡人,錢多的沒地方扔,你管我?”


    顧鈺看著陸靖安,他覺得這男人瘋了,顧鈺還想再爭辯些什麽的時候。


    就被保安一左一右的架住,要把顧鈺往外麵拉。


    “別動我,我自己會走。”


    顧鈺掙開那兩個保安,他又跟陸靖安說了一句:


    “如果你覺得這樣做,心裏舒服點的話,那就這樣吧。”


    顧鈺說完,轉身離去。


    陸靖安似乎是沒想到顧鈺最後跟他說這個,男人拿著鋼筆,坐在椅子上發了許久的愣。


    那天深夜,陸靖安喝的爛醉如泥的被人攙扶著迴藍水灣,門口的燈感應到有人,橘黃色的燈亮了起來。


    “喵…”


    有隻看上去很小的橘貓蜷縮在門口,助理抬腳,把貓往一旁踢了踢,要把陸靖安扶進去。


    踢的時候沒站穩,一個趔趄將陸靖安摔在了地上。


    喝的幾乎不省人事的陸靖安看著門口的那盞燈,又轉頭看了看那隻貓。


    那隻貓的眼睛,好似很有靈性的看著他,讓陸靖安在這一瞬間想到了陸諾桐。


    以前他不信鬼神,不信輪迴,但是這一刻,他突然願意相信。


    雖然這很荒唐,但是他覺得,跟這個貓很有緣分。


    “拿進來…”


    陸靖安吩咐了,助理就不敢不從。


    於是助理將陸靖安扶進去的時候,連帶著將這隻貓踢了進去。


    南水灣自此,多了一位金貴的貓主子,和一位近乎於一見到貓就瘋癲的男主人。


    男人會經常抱著那隻貓,眉目溫柔,笑意如春風拂麵。


    他問它:“你是,她嗎?”


    還請了好多算命的大師,額,江湖騙子。


    每每得到大師的迴答都是,是的,是她。


    然後某男人就會給很多的錢,獎賞那些人。


    他為此樂此不疲了好久,直到有一日深夜醒來,看著窗外的月光,和入秋的落葉。


    男人燃著一根煙,看著床頭睡著的肥貓,輕輕嘲笑。


    “這世間,再無她,亦無轉世,亦無輪迴。”


    他輕輕的說過後,自此以後,再也不黏那隻貓。


    …


    紀予澤在國外待了三年,有一日上街買衣服,正在街上走著。


    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他一下,紀予澤迴頭,看著那張臉。


    許久的驚訝之後,他哭的不能自己。


    “我看你好麵熟,你是不是,說過要娶我?”


    這個時候,紀予澤覺得右腿上一沉,低頭去看的時候,一個粉雕玉琢的包子抱著他的腿。


    “粑粑…”


    紀予澤眼淚都沒來得及抹,他一瞬不舜的看著麵前出現的陸諾桐,心道…


    這場夢,太特麽真實了。就這樣,永遠都不要醒,該有多好。


    陸諾桐彎腰,把包子抱起來,她看著紀予澤,笑的很甜。


    這個時候,沈唯哲從陸諾桐身後氣喘籲籲的追過來,他撐著膝蓋喘了兩口氣。


    “你跑什麽,累死我了,這麽熱的…”


    沈唯哲抬頭,看見紀予澤的時候,瞪大了一雙眼睛。


    小包子咬著手指,笑嘻嘻的看著沈唯哲,然後伸手,一把拽住沈唯哲的頭發。


    “醜舅舅。”


    “又是沈唯逸那個死悶騷男教你的?我告訴過他多少次了,不要教壞小孩子,你舅舅我宇宙無敵第一帥。”


    小包子笑的開心:“醜舅舅…”


    “好了,乖,不要扯醜舅舅頭發了。”


    陸諾桐撲閃著一雙漂亮的眼睛,把包子的手,從沈唯哲頭發上拿開。


    沈唯哲:“沈唯逸才醜,本舅舅帥。”


    說著,沈唯哲衝還在發愣的紀予澤笑了笑,牽著陸諾桐的手就準備瞞天過海的離開。


    陸諾桐卻將包子往沈唯哲手裏一塞,她掙開沈唯哲的手,跑到紀予澤麵前。


    “我忘了很多東西,但是好像記得你,你是不是說過,要娶我,給我一個完整的家?”


    紀予澤的記憶恍恍惚惚,卻突然想起那一日在醫院,他看望住院保胎的陸諾桐時,是說過這樣的一句話。


    ‘可憐什麽,小未婚妻,不會可憐的。如果你要生下來,我娶你,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可是,她如若失去記憶,該記得的,也應是另外一個人。


    “我…說過。”


    “那走吧,你娶我吧,包子煩死了,天天問我要爸爸。俞暖楓雖然合適,但是我大哥愛他愛的這樣深沉,我總不好奪人所愛。”


    沈唯哲抱著包子走過來,他看著紀予澤,皺眉良久才想起來這個人似乎跟陸靖安認識。


    紀予澤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感讓他恍然,這不是夢。


    “你們,是不是該給一個解釋,就這樣把失去記憶的陸諾桐藏起來?陸靖安這些年,都快瘋了,你們知道嗎!這樣做,不覺得過分嗎?!”


    紀予澤握拳,要不是沈唯哲抱了個孩子,他早就一拳頭揍過去了。


    太氣憤了。


    “陸靖安,好熟的名字,我…是不是…認識?”


    陸諾桐恍惚,卻突然淚目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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