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安伸手,用指腹抹去她臉上掛著的淚,動作輕柔。他漆黑如玉的眼眸看著陸諾桐,自帶深情款款。


    陸諾桐看著他那雙眼睛,她仿佛被他的深情浸染,沉陷其中。


    越是不能,她越是想沉淪,陸靖安就像是罌粟一樣,自帶毒性。


    陸諾桐側頭,眼淚掉的更厲害,她閉著眼睛嗓音顫抖,帶著哭腔。


    “陸靖安,你就是…我的浩劫。”


    打亂了她全部的生活,然後愛而不得,痛苦如斯。也許從她見他的第一眼,就注定了她的在劫難逃。


    “你也是。”


    陸靖安湊過去要親她的臉頰,陸諾桐躲開,她從他身上翻下來。


    陸靖安這次沒攔,由著她去。


    陸諾桐坐在座椅上,她跟陸靖安隔了一些距離,她手中拿著那封信。


    陸靖安看著她,“你要想恨我,就恨吧。如果恨我,你心裏好受一點……”


    陸諾桐沒說話,她低頭看著那個被撕開一道口子的信封發呆,隔了一會,她用手碰了一下信封上被撕開的地方。


    陸靖安坐的離陸諾桐近了一點,他伸手攬著她的腰身,在她耳邊輕言:


    “我跟霍心染,沒有什麽所謂的青梅竹馬,我從未喜歡過她。至於結婚,除了你,其他人我沒興趣,也配不上。”


    “做錯事的男人,都喜歡好言好語的跟女人求原諒…”


    陸諾桐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陸靖安,她苦笑了一下。


    “可是,如果你心裏真有言語裏說的那般深情,我們之間,真的還會有那麽多事情?那些話,連你自己的心都騙不了,又怎麽騙我?”


    陸諾桐努力讓自己說的平淡,她微微側身,背對著陸靖安。


    “我知道你現在聽不進解釋…”


    陸靖安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那我們不說這些了好不好。”


    不說不代表,問題不存在。


    陸諾桐沒吭聲,她低頭,沿著陸靖安撕的軌跡,把信封撕開了。


    朝裏麵看了看,信封裏裝的是一張疊好的信紙,簡單明了。


    陸諾桐把信紙攤開,鋼筆寫的字剛勁有力,頗有書法家的風範。


    陸靖安的視線掃過去,兩個人一起把信默讀了一遍。


    ‘如君:


    當年之事父愧之,然已多年不問外事。而今見你安好,甚慰之。


    則我知你處境,若有難事相求,父推一人替你解決,大可放心求之。


    另,父常備茶,候之。’


    陸諾桐最後視線掃及信紙最下麵的人名和電話,她看完後把信紙團做一團,好似恨極的握緊拳頭。


    則我知你處境,意思就是他這些年,都知道她還活著。可是卻還要等她去找…


    明之有愧於她,這些年還不是對她不聞不問。


    陸諾桐閉上眼睛,腦中有個高大的男人,會抱著小小的她舉高高,轉圈圈。會給她買糖,買玩具,買漂亮的公主裙…


    然而,腦海裏也是這個男人,在一片火海裏,抱著兩個男嬰,隻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


    任憑她怎麽哭喊爸爸,他都不迴頭。


    隔了一會,陸諾桐又把信紙攤開,放在膝蓋上攤平,她把已經皺巴巴的信紙,折成四方形放迴去。


    而後把信封裝進包裏,全程陸靖安沒說什麽,隻是他腦海中印了三個字。


    唐釗與…


    “諾諾,你是不是,沈家的人?”


    車內很安靜,隻餘陸靖安低沉的嗓音。聽見他這話,陸諾桐的手,下意識的捏緊了衣擺。


    她剛才故意把信給他看,就是為了試探陸靖安。


    她想知道,陸靖安對當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但是當陸靖安真的猜出來的時候,她卻又格外的緊張了起來。


    “傳聞當年沈家一家人都死在大火之中,這樣看來,實則並沒有。隻是我好奇,既然沈家家主並未葬身火海,為什麽放手了沈氏集團…還出了家?”


    陸靖安的手放在膝蓋上點了點,他想不明白這一點。畢竟,陸氏是吞下了沈氏之後,才問鼎藍城第一巨頭集團的。


    “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怎麽篤定我就是沈家的人?”


    “你父親的語氣,他篤定唐釗與會幫你解決難事。而唐釗與此人,除了沈家家主沈塵雲外,無人使喚的動。


    原因也簡單,唐釗與是沈…你父親的摯友,當年唐氏逢遭大難之時,也是你父親力排眾議,幫的他。具體情況我不清楚,聽老一輩說,唐釗與就服你父親。”


    “唐家?我好像,沒什麽印象。”


    “嗯,沈家出事後沒有半年,唐家舉家去了英國。不然,也不會有後來的顧家,顧家就是那個時候起來的…”


    陸靖安似乎很有興致,接下來跟陸諾桐講了一下當年的局勢狀況,這些話裏摻雜著一些商業化的東西。


    陸諾桐聽得雲裏霧裏的,但是也大概明白陸靖安在說什麽。


    等陸靖安說完,陸諾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當年的事情,沈陸兩家,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已經告訴你了。”


    陸靖安說完,疑惑的又開口:“怎麽,你知道的比我多一些?”


    “我怎麽可能知道的比你多…”


    陸諾桐有點心虛。


    “當然可能,沈家千金沈如君,被沈塵雲捧在掌心裏的寶貝。”


    “不過是表象而已,華麗的外表下,遮掩的是醜陋的真相。”


    陸諾桐冷笑的勾著薄唇,沈塵雲寵她又如何,當年在火海裏,還不是選擇放棄她,成全那兩個小三的兒子…


    “沒事了,諾諾,以後我來守護你。”


    陸靖安沒多問,他伸手,將陸諾桐抱進懷中,緊緊圈著。


    陸諾桐沒有推開陸靖安,因為她太清楚,他們沒有以後。


    …


    陸諾桐說想看看奶奶,陸靖安就囑咐司機把車開到了老宅,陸諾桐先迴去,陸靖安隔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迴去。


    他迴去的時候,陸諾桐已經把房門鎖住了。


    很顯然的,她不想跟他同一張床。


    第二天的時候,陸諾桐跟陸靖安一起吃早飯,陸老夫人也在。


    見到陸諾桐的時候,還笑說了一句:“今天這麽早?”


    “嗯,睡得早就起得早了點。”


    陸諾桐拉開椅子坐下,那邊的陸靖安動手吃東西,並沒有說話。


    “奶奶,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陸諾桐吃到一半的時候,放下筷子,說了一句話。


    “嗯?什麽事?”陸老夫人好奇了一句。


    “我跟阿澤商量了一下,國外那邊,我先過去,因為想過去讀書。等阿澤那邊搞好了,他在過去陪我。不出意外的話,我明天走。”


    陸諾桐說完,陸老夫人微愣了一下,然後她轉了轉眼珠,才開口:“走這麽急,都安排好了嗎?”


    “嗯,阿澤都安排好了。我們老早就商量了,迴來就是跟您說這個的。”


    陸諾桐看著陸老夫人說完,一轉眼,對上陸靖安那雙古潭一般深邃的眼眸


    她眨眨眼睛,低頭吃雞蛋。


    陸老夫人放下筷子,把手放下下巴上撐了一下子,然後囑咐:


    “那行吧,等你們迴來的時候也差不多可以完婚了。要是有哪需要幫忙的,跟你哥聯係。”


    “哥永遠是我的娘家人,我當然有事,會跟他聯係的。”


    陸諾桐笑的很甜。


    陸靖安用舌頭舔了一下牙床,他眨了兩下眼睛,低頭悶聲不響的吃東西,不知道在想什麽。


    “下次迴來,要到過年了吧?”陸老夫人問陸諾桐。


    陸諾桐笑著點點頭,“過年我迴來多住兩天,奶奶,明天去送我吧,好不好嘛。”


    陸諾桐伸手,握著陸老夫人的手撒嬌。嗓音嬌柔,聽得陸老夫人心肝都要化了。


    但是聽在陸靖安耳中,卻格外嘲諷。


    她在斷他的後路,他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好…好!”


    陸老夫人被陸諾桐纏的不行,笑著答應著。


    “謝謝奶奶。”


    陸諾桐看上去很開心,如果眼中也能沾染上笑意的話。


    聊完這一段,餐桌上突然安靜了下來,陸諾桐低頭看著麵前的蒸籠,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難受。


    明明這就是她要的效果,把陸老夫人搬出來打斷陸靖安的糾纏,可是她心裏…


    就是堵得慌。


    “這人老了,就想兒孫圍在身邊,你這一走,奶奶心裏空落落的,不大舒服。”


    隔了一會,陸老夫人開口。


    陸老夫人將手放在胸口,輕輕歎了口氣,舍不得,是真的。人越老,就如同一頭老虎變成一隻老貓,對於身邊的人離開,特別的敏感。


    陸諾桐咬了一下唇,她有點難受的想哭,忍了好一會情緒,才讓自己恢複正常。


    她不想讓自己哭出來,那樣會顯得軟弱。


    她不想被陸靖安看出來自己的軟弱,於是陸諾桐故作輕鬆的開口:


    “奶奶,有什麽呀...您想我了,給我個電話,我就訂機票迴來陪您住幾天。多方便呢,又不是不迴來了,是吧。”


    “那倒也是,既然這樣,那晚上一起吃個飯吧。靖安,晚上在雲岸山莊定個包間,給你妹妹踐行。”


    陸老夫人轉頭,看著一言不發的陸靖安,笑著問。


    “我沒空。”


    陸靖安重重的放下筷子,他看著陸諾桐,眼眸裏好似帶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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