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予澤笑著鬆開陸諾桐的肩膀,往後退了兩步,一臉的我不相信。他寧可她背棄他嫁給別人,也不希望,她有丁點的不幸。


    因為她背棄他嫁給別人,他總還是又理由恨她怨她的,可是當她死了,他還該用什麽理由在想起她呢。


    不是恨,也不是怨,而是思念,亦或者是愛過。


    這樣,他會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劫。


    陸諾桐又怎麽會看不明白,所以她不懂,為什麽兩個人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就像那晚在山頂,她也不明白,既然彼此相愛,為什麽就不能在一起呢。


    除開生死,究竟有什麽是能夠阻擋愛情的呢?


    陸諾桐不懂,真的不懂。


    沉默了一會,紀予澤猛的踢翻了一張椅子,椅子因為受力而翻滾了兩下,撞在玻璃桌子上,把桌子上的酒水裝的咣當一下子,不少酒杯中的酒杯震了出來。


    紀予澤在這個時候,大罵了一聲:“全部滾!!”


    五光十色的包間裏瞬間變得空無一人,紀予澤把所有的擋板降下來,包間裏瞬間安靜了不少。


    紀予澤走到沙發前坐下,一個人端著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陸諾桐不知道全部滾裏包不包括自己,很大可能性是包括的,但是她沒有走。


    紀予澤一個人喝了一會悶酒,仿佛不相信一般又問了一句:“她真的死了?”


    “死了。”陸諾桐沒有什麽聲線的開口,嗓音有些暗啞。


    “怎麽死的。”紀予澤可以說是很平淡的開口了。


    陸諾桐把大概經過講了一些,紀予澤聽完後久久沒有說話,隔了一會他開口:“既然這樣,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死了…也好。”


    說完後,紀予澤把酒瓶放在一邊,低頭點了一根煙,又靜靜的抽完一根煙。他起身,拎著酒瓶子搖搖晃晃的起身。


    跟陸諾桐擦肩而過的走遠了,陸諾桐可以聽到他輕飄零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


    “聽說,人死了,她的一生就會在另一個地方開始重演。我希望,那一年的櫻花盛開,她不要遇見我,這樣,她還可以完整的過完這一輩子。甚至,不遇見這個社會的肮髒。”


    陸諾桐在跟紀予澤擦肩而過之時,好像看見他哭了。


    這是陸諾桐看見紀予澤,第二次為了林晚風哭,也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有更多次吧。


    “這一輩子都沒有好好珍惜,又有什麽臉麵奢求來生,說不遇見的都是懦夫,真正相愛的人,才更應該奢求來生可以遇見。悔改掉自己這一輩子的錯誤,重新開始,重新去愛。”


    陸諾桐猛的迴頭,就見陸靖安斜斜靠在走廊牆壁上,嗓音清幽的說完這一段話。


    他沒有換衣服,仍舊是一身濕,在他腳下都有一小片水漬,顯然,站了有段時間了。


    雖然不知道陸靖安站在這裏站了多久,但是陸諾桐肯定,最起碼,他是聽完了她跟紀予澤說林晚風的那件事,不然,又怎麽會有這樣篤定的說辭。


    “迴去了,還想這樣凍多久?”


    陸靖安上前,把一件西裝外套搭在陸諾桐肩膀上,觸碰到她冰涼的手,陸靖安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早知道,就不讓她跟紀予澤囉嗦那麽久了。


    現在,把手凍得跟冰塊一樣涼。


    “你看看,手比我還冰。下次在這麽任性,我可要打人了。說了讓你不要下車,你要下,說了讓你不要亂跑,你要跑!還同情心泛濫,去同情一個要殺死你的壞人。”


    懲罰一般,陸靖安狠狠的捏了捏陸諾桐的手一把,又補充:“今天如果不是我動手快,你就死了,平時又不見你被我三言兩語蠱惑?怎麽到了別人那,你就笨了?”


    儼然一副大人教訓小孩的語氣,陸諾桐用腳點了點地板,看著身旁那盆綠蘿,她好像也找不到反駁的句子。


    陸靖安無奈的搖了一下頭,伸手拉著她,牽著她走。


    仿佛怕牽丟了一樣,緊緊握著。


    “不是的,是林晚風最後推開我的,她放了我,不然我就死了。”


    陸諾桐跟在陸靖安身後,穿過形形色色的路人,一邊走一邊小聲開口。


    陸靖安的後背微不可見的僵了一僵,陸諾桐不提還好,一提陸靖安就來火,如果不是她不聽話,又怎麽可能將她自己置於那麽危險的險境之中。


    最可氣的,是還要跟跟他說什麽來生別再見的話。


    她究竟知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心,顫抖的有多厲害。


    陸靖安的聲音夾雜著遠處酒吧的音樂傳入陸諾桐的耳中:“怎麽,你還就那麽想跟她一起去死?我告訴你陸諾桐,你下輩子想不遇見我,妄想。我一定會遇見你,然後纏著你,一輩子。”


    雖然像是賭氣,可是今天聽過那麽多傷感話的陸諾桐,卻覺得陸靖安這句話是她今天聽過最好聽的情話。


    好,如果有下輩子,要遇見我,纏著我,不放過我。


    陸諾桐在心裏迴答。


    迴到老宅已經很晚了,陸諾桐站在浴室裏洗了很多遍澡,卻總是覺得有血腥味在鼻尖縈繞。


    久到陸靖安已經悄悄鑽進了她的房間,坐著看了一下手機,跟聞意離聊了一會後續。她還沒有出來,陸靖安去敲了敲門。


    “諾諾,你還好嗎?”陸靖安問她。


    陸諾桐穿著睡袍打開了房門,帶了些疲累的開口:“我覺得我總是可以聞見血腥味,不管洗多少次。”


    “你已經很幹淨了,除了沐浴香,沒有其他味道。”陸靖安伸手,將陸諾桐攬進懷裏,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


    陸諾桐不信的推開陸靖安,她抬起手臂聞了聞,的確是沐浴香,可是為什麽總是覺得有血腥的味道。想的久了,甚至有些隱隱泛嘔。


    陸靖安見陸諾桐一臉糾結的模樣,索性繞到她身後,撩開她的頭發,在她後頸上舔了舔。


    “你幹什麽啊!”


    陸諾桐猛的轉身,靠著牆壁怒瞪著陸靖安。似乎是不敢相信剛才的事情,是陸靖安做出來的。


    “你看,很幹淨了,是甜的。沒有血腥味。”陸靖安還放似迴味一遍,嘖了嘖嘴巴,一臉認真不帶任何情欲的開口。


    “變態。”


    陸諾桐推了陸靖安一把,坐到床邊去了,小耳朵泛著可疑的紅色。


    陸靖安看著陸諾桐輕笑一聲,找了一個風筒過來。


    “幫你吹頭發,過來,濕漉漉的容易感冒。”


    陸靖安站在一張沙發椅的後麵,示意陸諾桐過來。


    陸諾桐想了想,去浴室拿了條毛巾,吸了吸頭發上的水,才坐過去。


    “其實很簡單的道理,就像是你看見車禍,也會不舒服幾天,忘掉就好了。這幾天我會多陪陪你,省的你晚上睡覺會害怕。”


    陸靖安一邊很溫柔的幫陸諾桐吹頭發一邊開口。


    陸諾桐低頭看著地板,動了動腳後她問陸靖安:“林晚風死在陸氏,你說霍和寧會不會來找事?霍和寧看上去挺愛林晚風的,可是林晚風心裏隻有紀予澤。但其實我覺得林晚風嫁給霍和寧也挺好的,畢竟有個人是真心待她的…”


    陸靖安撫著陸諾桐的手一頓,他看著燈光下自己的影子,又伸手摸了摸陸諾桐已經半幹的柔順長發。


    “霍和寧這樣的,在網上有個很統一的詞,叫備胎。女人不愛備胎,卻喜歡利用備胎,懂麽?所以,林晚風真的不是什麽值得同情的女人,最起碼她的手段和心機不是你可以擬比的。諾諾,你總是習慣看表麵就判定好壞,但有時候很多事情並不是表麵上那樣簡單。”陸靖安說。


    “是不是你們男人都那麽理性,隻有女人才感性?”陸諾桐把玩著自己的頭發,低頭,故作不在意的開口。


    “或許吧,男人的世界裏,容不得那麽多感性。”陸靖安又摸了摸陸諾桐的腦袋,笑著迴答。


    一時無話,直到陸靖安將陸諾桐的頭發吹幹,才跟她開口:“睡覺吧。”


    話語間的熟悉,好像他們是已經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


    “你說事情表麵下的東西,是不是指霍家?林晚風是霍和寧的未婚妻,而林晚風卻在新婚的前一夜死在了陸氏的樓頂。”


    陸諾桐躺在床上側身過去看著陸靖安的測驗,皺著眉頭,有一個答案在陸諾桐的心中唿之欲出。


    “霍和寧是不是不會放過你?林晚風用自己的死,點燃了這根導火索?可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陸諾桐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陸靖安躺在床上,伸手將陸諾桐抱進懷中,他用下巴輕輕蹭了一下她柔軟的發,眉眼裏都是喜歡和溫柔。


    陸靖安知道陸諾桐怕黑,所以特地留了兩盞小燈,這會橘黃色的燈光照耀著他懷中人兒的臉蛋,別樣的蠱惑人心。


    不自覺陸靖安就伸手,撫摸了一下陸諾桐的臉蛋,然後他的手就放在她臉頰上輾轉,緩緩開口。


    嗓音有些帶著睡意的暗啞和低沉。


    “本來不想告訴你那麽多,但是為了減輕你對林晚風的負罪感,還是和你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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