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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南湖相通


    “萬三蹄”用料考究,以精選的肥瘦適中的豬後腿為原料,加入調好的配料,加水放入大號砂鍋,經過一天一夜的煨煮,火候要曆經數旺數文,以文火為主,旺火為輔。.出鍋之後的“萬三蹄”,皮色醬紅,外形飽滿,香氣四溢。周莊傳統的吃法更是別具一格,在兩根貫穿整隻豬蹄的長骨中取一細骨輕抽而出,蹄形紋絲不動;以骨為刀,骨劃過處,果然蹄膀被順順當當地劃好。


    穆小恩們邊走邊說,沒過一會兒,來到一家沿河而建的餐館前,婷婷站下了,說有點餓,要吃點東西。於是穆小恩們走了進去,婷婷頗為熟悉地要了四樣周莊特色菜:清蒸白絲魚、鹹菜河蚌、油燜茭白、酒香草頭。餐館老板還熱情地給了穆小恩們一壺在阿婆菜。


    在等菜時,穆小恩躊躇良久,然後才鼓足勇氣跟婷婷說:“你可不可以先把工錢給穆小恩?”


    “為什麽?”


    “穆小恩不大習慣和女生一起吃東西讓女生埋單。”


    她格格地笑,然後從錢包裏拿出兩張粉紅色的“毛爺爺”遞給穆小恩,然後忽然很嚴肅地問穆小恩:“穆小恩給了你錢,你不會偷偷跑了吧?”


    穆小恩知道她是跟穆小恩開玩笑,不過為了配合她,趕忙說:“不會不會,向毛爺爺發誓,一定不會。”


    她又格格地笑,她總是很喜歡格格笑,笑得讓人仿佛覺得大熱天喝了瓶冰鎮可樂。當然,有的時候,她看著穆小恩賣力地解說,會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來,笑得穆小恩心裏直發毛。


    大約四十分鍾左右,菜一一上來了,清蒸白絲魚肉質很嫩,味道很鮮,那個河蚌肉也不硬,軟脆適宜,很是可口。兩道小菜的味道也是蠻不錯的。


    雖說這幾道菜的口味不錯,可是穆小恩的心裏卻是暗暗叫苦,因為穆小恩大概算了一下,這四道菜加起來少說也得一百塊上下,邊吃這些菜穆小恩不由得想起村上春樹的一篇小說中講男主角用半個月的薪水討好女孩子的情節,大約記得是說:“穆小恩吃到菜裏隱約有半個月薪水的味道。”


    結賬時,婷婷拿出一張打折卡,所以老板給穆小恩們打了八折,才86塊。穆小恩高高興興結了賬。


    出來時,穆小恩問她怎麽會有這裏的打折卡,她略一思忖,然後說是網上淘來的。她說這話時表情很神秘,不過她的眼神倒是小孩子似的清澈,這種清澈讓穆小恩放心她不會害穆小恩,因為以穆小恩的經驗,有這樣眼神的人是通常是不會害人的,需要特別說明的是,這樣的眼神,任你是演技高超的演員使出吃奶的勁也演不出來。


    沿著青石板路往前走是一條貫通南北的河道,綠波蕩漾,水氣氤氳,河水如一塊巨大的綠緞子。河麵上三三兩兩隨意泊著幾條木船,河的兩岸,是沿河而建的青瓦屋頂的房子,房子外都掛著一個個紅燈籠,斑斑駁駁牆壁很有古韻。沿著河邊往向前走不遠,便是周莊的古戲台,寬敞的院落,四周都蓋著不同朝向的房子,古色古香的戲台上,戲台幾個工作人員正忙著在台上布置什麽,大概是準備晚上的演出。


    穆小恩和婷婷還有幾個遊人上了一條小小的藍棚木船,船娘有二十三四歲的樣子,俏俏地戴著頂竹鬥笠,笑起來有些害羞,搖櫓的動作很是輕巧優美。


    小船在窄窄的河道中緩緩滑行,拱形的橋孔一個接一個從頭頂掠過。貞豐橋,富安橋,雙橋……古老的石橋,一座有一座的形狀,一座有一座的風格,過一座橋,便換了一道風景。穆小恩和婷婷不停得用手中的相機拍照。


    穆小恩跟婷婷介紹說,當年旅美畫家陳逸飛畫的油畫《故鄉的記憶》就是以周莊的雙橋為題材,後來讓一個美國的石油大亨做為禮物送給了穆小恩們國家的一位領導人。


    過了雙橋,穆小恩們上了岸,和遊人一起來到周莊兩個著名張廳和沈廳。


    張廳是周莊僅存的少量明代建築之一,原名怡順堂,相傳為明代中山王徐達之弟徐逵後人所建。清初時賣給一戶張姓人家,改名為玉燕堂,俗稱張廳。這張廳雖說曆經五百多年滄桑,但看起來還有著殷實人家故有的那種氣派。


    進了門廳的一間房子,可以看到左邊停放著一頂轎子,右邊放著一副擔子,這裏是茶廳。再往裏還有一個小型的戲台,和轎子一樣,全是用木頭雕刻的,非常精致華麗,手工很是了得。


    過了私塾就是張廳最著名的玉燕堂了。正廳上方是一幅橫匾寫著“玉燕堂”三個字,橫匾兩旁掛著兩盞很漂亮的宮燈,下麵跟許多大戶人家一樣是一幅中堂畫和一幅對聯,可惜的是,對聯上的字穆小恩認不全。據說,這裏是當年張家接待尊貴賓客和辦理重大事務的地方。室內布置得比較簡潔利落,但處處透出富貴雍容之氣。在張廳的後花園裏,還有一條水道,據說與南湖相通,一是方便運送一些物資,二是在戰亂時可以很方便地從水路逃生。


    提到周莊,就不能不提到沈萬三這位奇人了。據說正是他把周莊從一個小村變成了一個富庶的鎮子。所以到周莊,人們都要去沈廳去看一看。


    這個兩層建築的沈廳並不是沈萬三的故居,而是由沈萬三的後裔沈裏仁在清乾隆七年建成的。比起前麵的張廳,沈廳的規模要大得多,也更奢侈豪華。


    穆小恩注意到,兩根柱子上的一幅對聯竟然是大人物左宗棠的手跡,左先生的字雖說不是很講究章法,但大氣磅礴之氣還是很充沛的。


    沈廳的兩邊的牆壁上,有很多幅製作精美的銅版畫,像連環畫一樣敘述了沈萬三發跡以及被流放直至往生的全過程。


    婷婷特意指了指屋子上方一個窗戶問穆小恩知不知道那扇窗是幹什麽用的。穆小恩說不知道,她說那是沈家小姐相親時用的。穆小恩看了看覺得非常有趣,跟著婷婷走上去試了試。果然,從這扇窗戶往下看,正好能看到客人坐的椅子的位置,而客人由於平視,很不容易發現有人在觀察自己。


    這沈家小姐真是聰明,自己不方便親自出頭露麵來相親,竟然使用“高空觀察“的巧妙辦法。


    在沈廳中,有一個沈萬三的塑像,前麵放著一個大聚寶盆。據說很多來這裏遊覽的人都往這聚寶盆裏扔錢,砸一下聚寶盆,為自己帶來好財運,穆小恩也從口袋裏不多的錢裏找了三枚壹元的硬幣很虔誠地一一扔了進去,婷婷又在旁邊格格地笑。她笑她的,穆小恩扔穆小恩的。


    等穆小恩們從沈廳出來,外邊已經多少有些暮色了,許多店家已經點起了燈。等穆小恩們再上了船,走了不久,天就徹底地黑了下來,天空中亮起了一輪明月,河岸兩邊店鋪五彩斑斕的燈光映照在河水上,讓周莊平添了幾分嫵媚,遠遠看去,如詩如畫,溫婉而神秘。


    由於兩岸的遊客漸漸少了許多,周莊已經不似白天那般熱鬧,四周慢慢開始變得安寧而靜謐,隻能聽到船娘手中的櫓在水中有韻律的一聲一聲的聲響。


    小船在水中像搖籃一般輕輕蕩漾,夜風習習,穆小恩心頭忽然湧起一個念頭,想躺在這小船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迴到穆小恩們所住的小旅館,剛到門口,就有幾個女孩子迎著穆小恩們跑過來,看她們的樣子大概是婷婷的朋友,其中有一個活潑俏皮紮著馬尾的女孩子上下打量穆小恩,然後小聲地問婷婷,“這家夥,什麽的幹活?”


    為了怕婷婷尷尬,不好解釋,穆小恩馬上說:“穆小恩是她的導遊。”


    聽說穆小恩是導遊,幾個女孩子都笑了起來,那女孩子走上前來,拿腔拿調地對穆小恩說:“大哥,你沒搞錯吧,周莊穆小恩們幾個一年能來八百迴,閉著眼都能轉一圈,用你當導遊?”


    穆小恩感到自己好像好萊塢舊喜劇片那樣臉上被砸了塊大蛋糕。穆小恩一下子明白婷婷這一路上為什麽總是時不時得從莫名其妙地笑,她對周莊比穆小恩要熟得多,之所以說請穆小恩當導遊,不過是為了照顧穆小恩的自尊心,給了穆小恩一個台階下而己。


    穆小恩正窘著,婷婷給穆小恩解圍,“他開玩笑的,他不是導遊,他是個畫家來采風的,穆小恩們剛認識的,穆小恩想跟他學畫畫來著。”


    幾個人都格格地笑起來,也不再為難穆小恩而是相約到一家有特色的館子吃飯。婷婷沒忘記叫上穆小恩。


    在跟她們一起吃飯時,穆小恩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幾個同事還有幾個網友要相約一起去西藏去玩,約好了在周莊集合,明天就從這裏出發。


    找了個合適的機會,穆小恩小聲向婷婷她的銀行卡號。她問穆小恩要銀行卡號幹什麽?穆小恩說等過幾天穆小恩有錢了給她打款,她笑著說你今天不是已經給穆小恩當一天的導遊了嗎?穆小恩又窘,執拗地跟她要。她見拗不過穆小恩,問穆小恩用不用再借點給穆小恩,穆小恩說不用了。她問穆小恩要是花完了怎麽辦?穆小恩說穆小恩有辦法。她這才用手機給穆小恩發了一個卡號。穆小恩看了一下,隨口問她,“你不會騙穆小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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