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烽正擰著帕子想給江雨擦擦,沒想到突然聽見了江雨說‘你對我真好’這樣的話。

    項烽捏緊手中的帕子,不自覺地又讓帕子擠出了不少的水滴落在盆裏。

    江雨還閉著眼,在水盆上方低著頭。

    空氣似乎突然安靜了下來。

    江雨閉著眼,看不見周圍的動靜,隻能靠耳朵聽著,此時沒聽見聲響,想法更多,更為敏感,抬手擦眼睛就想抬頭睜開眼。

    可下一刻,他的手還沒接觸到眼睛就被項烽抓住了,然後一張半濕的帕子觸到自己臉上,“別用手去揉眼睛,我給你擦擦。”

    江雨心髒撲通撲通直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勁兒搭錯了,突然冒出了這樣矯情的話。他倒是希望剛剛自己沒有說話,可既然說了,聽著項烽聽完卻沒反應,江雨又更在意起來。

    “烽哥,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項烽咽了口唾沫,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的喉嚨別那麽幹澀,聲音聽起來顯得正常,“我聽到了。”

    他看著江雨的頭頂,盡量平息自己的喘息,江雨簡單的一句話,他全身竟然開始變得燥熱起來。

    江雨閉著眼睛,根本看不到項烽聲音外的波濤洶湧,隻聽項烽接著又說了一句。

    “所以,小雨以後也要對我好。”他的聲音依舊平穩,可身體卻因為指尖接觸到的光滑溫熱的脖頸和臉頰越來越燥熱。

    江雨閉著眼睛,笑了起來,聲音堅定,“我肯定會的!”

    之後項烽就沒有說話,給江雨擦掉頭發上滴落的水滴,就立馬給他剪了起來。

    項烽剪的速度很慢,完全沒有江雨去的那些理發店裏的師傅那樣唰唰唰的流暢快速聲音。

    江雨能夠聽見自己每一縷頭發被慢慢減掉的聲音。那慢颯颯的聲音讓他知道項烽每剪下一刀是多麽的謹慎。

    江雨轉著兩眼珠子看著陽光從側麵照射下的項烽影子,每剪幾刀,項烽就會停下來左右看看,之後再繼續剪下去。透過影子看著他小心翼翼又稍顯慌張的動作,江雨不由從胸腔泄露了一絲笑意,他打趣道:“烽哥,你別緊張。”

    “我沒緊張。”項烽的聲音顯得特別鎮定。可影子投下的他的動作卻依舊表明他的謹慎小心。

    “哦,我也不緊張。”

    江雨笑道。言下之意表示自己還是相信項烽的。

    他和項烽

    都在院中,離圍牆更近,不像以前坐在小別墅的屋簷下,視線還可以看到遠處的山頭,由於圍牆的遮擋,此時他隻能看見一片藍天白雲,雖然天很藍,雲很白,可看久了也還是覺得無趣。

    江雨開始還和項烽閑說了兩句,可項烽專注著手裏的動作,並沒有多聊。

    江雨自己轉著眼珠,看了會兒天,又看了會兒地。項烽剪得特別地慢,他就那樣坐著,陽光曬得他皮膚暖烘烘的,心也跟著懶洋洋的,漸漸地,他低頭就睡著了。

    項烽一縷一縷地剪著,根本沒有發現江雨已經睡了過去。

    “小雨,把頭抬一抬。”項烽把後麵剪完,要剪前麵時,叫了江雨一聲。

    “小雨?”見他沒反應,項烽又叫了一聲。

    項烽低腰瞧了瞧,無奈地發現江雨低著頭,微張著嘴,已經睡著了。

    項烽沒有叫醒他,轉到前麵,輕輕地繼續慢慢地剪。時間過了好一會兒。等項烽剪完,江雨已經進入了熟睡當中,他轉來轉去仔仔細細看了幾圈,修修剪剪地覺得不錯了才收起了工具。

    項烽進屋拿了一塊幹帕出來,見著院子裏的江雨,覺得此時他就像一個圍著飯兜的小孩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項烽看著隻覺十分乖巧。

    他拿了張幹帕,在江雨麵前蹲下,微仰著頭用找來的幹帕輕輕擦掉他額角,臉頰,耳廓,脖子上的被減掉的碎發。

    沒有剃刀,項烽花費這麽長的時間竟也給江雨剪出了刺頭的感覺。沒有額前頭發的遮擋,江雨整張臉都完全露了出來,看起來比原先多了三分硬朗,但意外地看著有些調皮,比原來更顯陽光。

    本來項烽也沒想其他邪念,可擦拭到江雨嘴角那散落的點點碎發時,看著江雨水光盈潤的唇瓣,看著那唇瓣隨著自己的動作變形顫動,他的眼睛就再也移不開……

    周圍隻有陣陣微風拂過樹葉青草的颯颯聲,項烽能夠清楚地聽見自己鼻腔裏喘出的氣息。他把指尖的幹帕收斂在掌心,伸出大拇指輕輕地擦拭著江雨唇瓣上的水光。

    他能感覺到指尖傳來的溫熱濕滑,他能想象到那裏的柔軟香甜。

    終於他忍不住前傾自己蹲下的姿勢,讓自己半膝著地,直起身子,微仰著頭,用自己的嘴唇替上了自己的手指。

    咫尺之間,項烽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鼻息撲到江雨臉上的炙熱。他含著江雨的唇瓣,嚐試著微微吮吸了一下,果然如他朝思暮想的那樣香甜,那樣

    柔軟。

    他的一隻手還停留在江雨的臉上,似是不滿兩唇相貼地不夠緊,克製不住地把手繞到了江雨的腦後朝自己的方向微微用力按壓。

    正當他沉迷在這樣的香甜之中,想要進一步探索時,突然,江雨的喉間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呢喃聲,下一刻還張嘴狠狠咬住了項烽的唇瓣。

    項烽感覺到嘴唇火辣的疼痛,他睜開眼,清醒了過來立馬退了迴去。

    江雨本睡得正想香甜,夢中他正和項烽、小黑一起在海邊玩耍,他們穿著夏天的喇沙灘褲。

    夢中沒有末世,沒有喪屍,熱鬧的沙灘上,他歡快地和項烽奔跑著。他從來沒這麽暢快輕鬆過,從來沒有這麽幸福自在過。可是突然下一刻場景就從沙灘變成了海水裏,他感覺自己唿吸越來越困難,越來越焦急,他想要讓頭露出水麵,可不知是誰,他看見海麵上竟然有個人影在不斷地往下按他的頭。

    他換了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想要浮出水麵,可那人跟著自己每次都能按下自己的頭,他唿吸越來也困難,一焦急逮著那人的手就咬了下去。

    之後那人就消失了,他也感覺自己舒服多了。

    江雨迷迷蒙蒙地睜開自己的眼睛,他本就低著頭,一睜眼就看見了蹲在自己麵前的項烽。

    他眼睛裏的光彩漸漸聚攏,麵前的項烽也越來越清晰。

    “哎呀,烽哥,你嘴巴流血了!”江雨看清項烽時,就看見了他嘴唇上鮮紅的血跡,不由地吃驚道。

    項烽抿著自己的嘴唇,側過頭用手指去擦拭,“沒事,可能有些上火吧。”

    等他擦完轉過頭來重新看著江雨時,江雨盯著他嘴唇一圈看了看,突然就笑了起來。

    項烽盯著麵前這個放肆笑出聲的人,麵色十分正經。

    江雨指著項烽的嘴巴,一邊伸手去擦拭一邊笑道:“哈哈哈,你別用手擦了,現在你嘴巴上好多我的頭發,哈哈哈。”

    項烽想到自己擦拭嘴巴的手正是剛才按壓江雨後腦勺的那隻,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的窘境。

    隻是他沒想到江雨竟然會直接用手來幫自己清理。他沒有動任由江雨動作。

    江雨笑完了,項烽嘴角的碎發都還沒清理完,沒有笑聲來烘托氣氛,江雨這才反應過來此時項烽半膝跪地蹲在地上仰頭,自己坐在凳子上低頭伸手為他清理臉上自己碎發的場景有些……有些不可描述。

    江雨心裏暗

    暗打鼓,肯定是剛剛夢中和項烽在沙灘上玩耍的情緒還未散去,自己竟然直接上手了?!

    江雨目不斜視地看著那局部的碎發,可也依然感受到了項烽微仰頭看著他的眼光。他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隨著時間越久,他越是覺得此事的場景過於怪異。

    他縮迴自己的手,看著自己的手,拍了拍上麵的碎發,咳道:“那什麽,你,你嘴角還有點兒,你最好用水洗洗。”

    項烽捏緊自己的拳頭,之後又快速鬆開,然後站了起來,道:“我先去洗洗,你醒了就去洗個澡,把身上的碎發都洗掉,不然會很不舒服。”

    江雨這時才想起自己頭發已經剪完了,忙站起來問道:“怎麽樣,還行不?”

    項烽點點頭,道:“很好看。”

    江雨此時根本還沒看到自己的模樣,可聽見項烽這麽說,他心裏就已經很高興,已經很滿意了。

    等江雨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出來後,院子裏散落得頭發已經被清理過了。

    江雨在浴室裏的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發型,他很滿意,這樣簡單幹爽的發型,他以前還從未嚐試過,每次去理發店說一句剪短打薄就行,他一種發型竟也從小管到了大。

    江雨從浴室裏出來就積極跑到田地裏摘了好多菜,然後跑到廚房準備用一頓‘大餐’答謝項烽。

    可說是他一個人大幹一場,可廚房裏卻始終有兩人。

    小黑在古樹的藤蔓椅上看著廚房裏的有說有笑的兩人,哼地一聲轉過頭去。

    那項烽人高馬大的,它站起來也不過如此,那人在廚房就不擠,它一在廚房就趕它出來。果然一切都是哄狗的。

    “小黑看著很喜歡那古樹。”項烽注意到了窗外根須上的小黑,道。

    江雨笑道:“對啊,剛開始它連後麵那塊地都不去,現在是天天往那跑。古樹也縱著它,讓它玩兒。”

    “小黑如今還是沒發現異能嗎?”項烽是見過小黑異於常態的矯捷。不管是在基地還是在別處,他是見過異能動物和普通動物的。小黑這樣明顯不是普通動物能夠比擬的,即使是異能動物,他也沒見過有小黑這般速度。

    江雨搖搖頭,“沒有。”

    江雨知道項烽的意思,想了想道:“會不會可能是小黑是普通動物變異來的,沒有異能,但力量速度提升。嗯……和那變異喪屍相似,本來是普通喪屍後來變異,沒有異能,但力量速度提

    升?”

    項烽點點頭,“有可能。”

    江雨一邊把茄子切成小丁,一邊道:“不過小黑怎麽會變異了呢?我們天天在一起,也沒發現它做什麽特別的。”

    項烽摸摸他的頭,有些紮手,道:“管他的,小黑厲害點,在你身邊我也更放心一些。”

    江雨點點頭,小黑平時看著糟心,可關鍵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這一天江雨過得都很高興,下午的時候他還摘了好些果子,讓項烽第二天走的時候可以帶迴去給大夥兒嚐嚐。

    吃過晚飯後,江雨在電視上放著碟片,自己和項烽窩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這部碟片他自己其實已經看過好幾遍了,可搭著項烽,他看得依舊很起勁兒。

    江雨看著正高興,項烽這時道:“小雨,可能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會很忙,來看你的時間不多。”

    江雨點點頭,很忙是正常的嘛,他看著屏幕沒有轉過頭,隨意地問道:“會很久嗎?”

    “目前還不清楚。”項烽的聲音顯然透著一絲愁悶。

    江雨這時才轉過頭看著項烽,他似有所感,問道:“你們……是要做什麽很危險的事嗎?”

    項烽點點頭,想起江雨喪屍的身份,沒有直接說去屠殺大量的喪屍。

    江雨知道自己可能不該問這種事,可見著項烽皺起的眉頭,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我能知道是什麽事嗎?”

    項烽看著江雨,想了想,問道:“小雨,我問你件事,還記得你說的可能會有更多變異喪屍出現的事嗎?”

    江雨點點頭,也皺起了眉頭,項烽提了這麽個引子,他就已經大致猜到是什麽事了。

    “如果c城可能會有越來越多的變異喪屍出現,是你,你現在會怎麽做?”

    防患於未然。

    項烽一說完,江雨腦子裏就冒出了這幾個字。“你是說,你要去c城殺喪屍?”他沒有說出屠城兩個字,盡管他就是這麽想的。

    項烽點點頭,問道:“你讚同嗎?”項烽不知道這一句對他的行動有什麽意義,可他還是想知道。

    江雨很堅定地點點頭。

    項烽問道:“不會覺得殘忍?”

    江雨搖搖頭,“不覺得。”喪屍是已經死了的人,他並不覺消滅有什麽殘忍的,雖然他也是喪屍,可他並沒有死,他的思想、他的記憶都還在,他……站在人類這邊

    。

    項烽心裏一鬆,微微笑道:“就是這件事。”

    那十幾頭變異喪屍尚且厲害異常,加上城裏的原本的那些喪屍,光是想想就覺得很危險。

    江雨看了項烽一眼,道:“那你自己小心點。”江雨覺得此事除了說這話似乎也沒別的可以說了。

    項烽摸了摸江雨的後腦勺,“我會的,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們約定每天晚上睡覺前通訊怎麽樣?”

    江雨想了想,想要點頭,後又快速搖頭,“不要,這麽約定著,萬一哪天你忘了,沒打我通訊,那我不得以為你出事了?還是不要有規律地好,至少沒那麽擔心。”

    項烽此時心裏像是有人輕撓似的,江雨能這麽仔細地考慮,可見是真的很擔心他。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忘記。我一定天天準時給你打電話。”項烽的語氣十分堅定。

    江雨覺得天天一個電話有些膩歪,可心裏又止不住這份擔心,點頭答道:“那好吧。你不打我也會打的。”

    江雨此時還不知道,這一分別,再見之日不是十天半月後,卻是半年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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