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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內一片靜寂。


    鄭六姑娘、羅姝都被錦繡的話震驚,金氏麵如土色,而她反應過來之後,第一個動作就是看向錦繡身後四個婢婦,眼神淩厲,似乎恨不得用目光將那幾個人的頭砍下來!


    錦繡明白她的意思:過去做下的惡事,被自己未來兒媳和女兒知道了無所謂,左右她們不會傳她的壞話,但錦繡的奴仆就不同了,怎麽能讓這些人知曉她的秘密?


    金氏身邊的侍婢倒是都守在外頭廊沿,沒在室內停留。


    錦繡微笑道:“我身邊人嘴巴牢靠著呢,你的所作所為,她們早就知道!”


    金氏極力鎮定下來,深吸口氣,故作平和:“保定侯夫人,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講,你這般胡亂攀咬,無憑無據,我可以將你告官!”


    羅姝也趕緊幫母親壯聲勢:“無憑無據的你敢誣陷國公世子夫人,我這就去告知父親,將你送官法辦!”


    鄭六姑娘輕聲道:“三奶奶,我知道你向來不拘小節,言行隨性,可這是京城,不是咱們赤州老家,你可不要……”


    “‘咱們’赤州老家?鄭六,別告訴我,你想與我攀老鄉,我可不願意和你有這層關係!早聽說了,你並不喜歡赤州,長這麽大隻去過赤州一兩次!多隨你母親與外祖家親近,在你心裏,其實外祖家才是你老家吧?”


    錦繡把鄭六姑娘譏誚一頓,懶得看她的反應,也不搭理氣憤的羅姝,轉向金氏說道:“你終於不叫我‘三兒媳婦’啦?原來臉皮還是不夠厚、膽兒也不夠肥啊!想想也是,先後害死兩位太太,露占她們的好處,還妄圖讓她們的兒子媳婦來孝敬你、將你當祖宗供奉,這事兒你敢做,老天恐怕看不過眼,你也是怕報應的,對不對?”


    金氏裝不下去了,麵色青白,捂住劇烈起伏的胸口,瞪著錦繡:“你、你……不可能!是誰?到底是誰跟你說這些?”


    錦繡說道:“這不是談到一塊來了麽?開始你還推三推四不承認,早說明是你害的人,也不用費這麽多功夫!”


    “我承認什麽了?你不要胡說,我什麽都不認的!”


    “那你不想知道,是誰告訴我當年你做下的那些惡事嘍?”


    “哼!你休想訛我,我什麽都沒做!”


    “是麽?那你為何這麽緊張?”


    “我……有什麽好緊張的!”


    金氏怒視著錦繡,平複了下情緒,果然又顯出端莊模樣。


    錦繡撇了撇嘴,貓捉老鼠的遊戲,有時候也不是很好玩,金氏這種人,隻配直接讓她頭撞南牆,看見棺材!


    “其實呢,因為年代久遠,你當年怎麽害我兩位婆婆的,許多證據已經找不迴來了,將你送官顯然行不通,再者,成國公府死要臉麵,估計也不會家醜外揚。就算能夠證明你的罪行,最多也是私下給你個了斷而已。而湊巧的是,我和夫君正好就遇著了那麽幾個人,憑他們的指證,完全可以將你送上祠堂,接受最嚴厲的家法懲處!這隻是我所想,這想法可能有點簡單化,因為你金氏管著國公府中饋二十幾年,多少有點本事,你還生幾個兒子幾個孫子,他們一起給你做保,你就死不了!人嘛,活著總要向前看,沒必要總揪住過往不放,畢竟過去的已經過去,所以我和夫君至今沒有主動朝你質問,就是這個原因。不過我有那麽點好奇,總在猜測如果你知道我們對過去的事了如指掌,你會是什麽表情?還有我這裏幾位你認得的故人,就是將所有真相告訴我的人,你想不想見見?所以今天我此來,一為探病,二呢,想給你帶點新鮮話題提提神,畢竟你現在禁足,頭腦有點不清醒!”


    錦繡說完這番話,羅姝便朝她斥道:“簡直滿口胡言,無中生有!你若是中了邪,趕緊迴你保定侯府去,別在這兒礙眼!”


    鄭六姑娘這迴倒是沒再說什麽,隻小心地瞧了瞧錦繡。


    不得不說金氏確實心理強大,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反而越發顯得鎮定起來,就連神情很平靜,目光淡淡地看著錦繡:


    “如果我說,我還是不明白你這些話所指何事,你要怎麽樣呢?”


    錦繡道:“不怎麽樣,從哪條路來,我還從哪條路迴去,如此而已!”


    金氏頓了一下,聲音微啞:“你不是好奇麽?那麽你今天來,看到你想看的了!我確實是小瞧了你,一不提防竟讓你們這對小賊給惦記上!羅真怎麽做到的?你所說的那些人,是不是在赤州府遇到?哼哼,難怪啊,搶銀子占我便宜,又故意讓姝兒在受傷,然後用一個方子換我那大片的牧場和馬匹……你們蓄意已久,是想要一口一口吃掉我嗎?”


    “惦記你?吃你?金氏你如此抬舉自己,不覺得臉紅麽?就算你是那吃了能長命百歲的人參果,也老得啃不動了,誰樂意吃,我還嫌惡心呢!”


    成功看到金氏憤怒得破壞了端莊儀態,錦繡繼續道:“說誰是賊?你金氏才是一個破門而入臭不要臉的盜賊,你盜取了我兩個婆婆的一切!我和夫君沒問你要迴來,我們很仁慈吧?我們可是好人!你說我們搶你銀子,什麽時候的事?反倒是我與羅真在赤州成親,你這個掌管國公府銀錢的人,想瞞吞了羅真成親的十萬兩費用,若不是我們開口問,你就絕不會交出來,對不對?羅姝在保定侯府受傷,那是她鬼迷心竅自己咎由自取,想迷惑賢王攀高枝,被人家侍衛弄的,與保定侯府半點關係沒有!玉雪膏的方子,可是你千求萬求,許以重利,我才不得已,為我朋友做主轉讓給你,現在羅姝好了,你將玉雪膏獻與賢王府,卻對我另有說辭?金氏,你果然夠壞!至於你想知道我與羅真怎麽知曉了你當年做下的那些惡事,這個說來話可長,就不費唇舌了!如果你像我一樣好奇,實在想了解,那我倒是可以讓你開開眼!”


    金氏咬緊牙關,麵目猙獰,揪住胸口衣領猛喘兩口氣,冷笑著道:“總算知道羅真為什麽要娶一個鄉下女子,這般嘴尖牙利,能說會道,確實是百年一遇!好啊,與其讓你這麽一點點地戳,不如來個痛快的——你想怎麽對付我,盡管來吧,我接著!”


    錦繡輕笑兩聲:“看你這副樣子,哪還像個世子夫人?真想不通,羅鬆什麽眼光,當年竟然被你迷惑,不過他好歹又看清楚了,如今那個葉氏挺好,到底是出自大家世族,比你好很多!”


    金氏險些氣暈,她最紮心的就是這一樁,偏偏錦繡三番幾次地提及。


    鄭六姑娘趕緊替金氏順氣,羅姝瞪著錦繡:“你還不快滾?再不走我叫人了,父親派有護衛保護水亭,你敢傷害母親……”


    金氏吐出一口氣,擺手道:“不!不要叫人!她早有預謀,今天不來,明天、後天總會來的!讓她說!”


    錦繡無語:我需要什麽預謀?金氏,別總是這樣高估自己!要想弄死你,無聲無息地就可以完成,隻是那樣一來卻太便宜你了,不劃算呢!


    冷哼道:“既然你們這樣說,那我就沒必要在這呆著了,來了大半天,我也該走了,還得去老太太那兒再露個臉!”


    “別走,把想說的話都說完!”金氏道:“咱們今日就做個了結!”


    錦繡迴頭看她:“你確定能了結?怎麽了結?”


    “你先告訴我,當年,我具體做了什麽,讓你們這樣恨我?”


    錦繡冷笑:“我說過了,不想再費唇舌,而且你當年所做的事,太殘忍太血腥太不人道,我說多了都覺寒氣侵體,想是冤魂環繞在四周!所以,你要真的願意和你的女兒、媳婦兒迴顧往事,我可以幫幫你們,舉手之勞,不必謝我!”


    言畢看向身後,她身後站著的四名婢仆,金氏母女都認識,是香枝和香桃,另外兩個三四十歲的仆婦卻一直低垂著臉,得到香枝示意,這才抬起頭來,和錦繡目光對視一下,竟直直走到金氏麵前,並沒有行禮,隻是瞪看著金氏,齊聲道:“金姨娘,別來無恙?”


    金氏呆住了,她直楞楞地看著兩名仆婦,腦子在急速搜尋:這是誰啊?當年,她們長什麽樣?


    羅姝指著兩名仆婦大聲斥責:“大膽,放肆!什麽姨娘?誰是姨娘?這是成國公世子夫人!主母麵前敢如此無禮,我看你們是活膩了!”


    錦繡不理會羅姝,對金氏說道:“你不記得她們了,是麽?這也不奇怪,想當年,二太太身邊一等丫環全讓你弄死了,她們隻是太太身邊二等丫環,我們太太向來寬善待人,院子裏的丫環十七八歲就允許配婚,這兩個當時一個剛定了親,一個成親不到兩個月,懷有身孕,但是被你一頓杖打,她孩子沒了!就這奄奄一息扔車上賣往外省!而她是太太陪房的女兒,嫁的卻是國公府的家生子,就因為你忌恨我們太太,將她的夫家、娘家、她自己的小家庭全拆散了,天各一方發賣出去……金氏,你現在也幾十歲的人了,你覺得你這手段,是不是太壞太沒人味了?”


    錦繡說著看向兩名仆婦:“金姨娘是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你們了,你們可以自己報上名來!”


    羅姝再次聽到那句“金姨娘”,氣炸了,明知自己不夠錦繡有力氣,卻不能容忍她三番幾次地侮辱自己母親,不再顧及什麽嫻淑形象,張牙舞爪朝錦繡撲過來:“馮錦繡,我和你拚了!”


    錦繡一伸手,不費勁將她往鄭六姑娘身邊推去,認真地說道:“麻煩六姑娘了,請管好她!我看你將來會是羅方的賢內助,是你婆婆的好媳婦兒!你婆婆既然要與我作一番了結,就不能受幹擾,你得做好幫手!”


    鄭六姑娘不得已,隻好抓緊了羅姝,一邊輕聲勸說著。


    金氏迷迷登登地,卻是完全聽清楚了那兩名仆婦所說的話,坐直了身子,眼裏的恐慌怎麽也掩飾不住:“你們、你們就是錢氏落湖當晚,被關進柴房的那兩個?綠梅,青雪?”


    “沒錯!就是我們!”年輕時喚作綠梅的那名仆婦,此時眼裏滿是恨意,瞪視著金氏:


    “承我們太太的恩,我得以如願嫁給我喜歡的人,夫君待我如珠如玉,公公婆婆知道我有了身孕,也將我當寶兒一樣!卻是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不僅害了太太,還將我腹中胎兒打掉!天可憐見,三爺派人尋到了我,我迴來了!即便另有新的家人,但這個仇,絕不會忘記!當年我和青雪,遠遠跟著二太太,親眼看見有人走近二太太,伸手將她推入湖中……我們控製不住尖叫出聲,想要跑過去救太太,卻被人打暈了,醒來就在柴房裏!全都是你,是你做的惡!我隻聽少夫人的,少夫人何時叫我出來做證,我都不會猶豫!”


    青雪眼裏含著淚,一字一句道:“對!我們雖然是奴婢,生死不由自己,但我們的命隻屬於二太太!你害了二太太,就得償命!還有我的家人,當年被拆開發賣,如今隻得我尋找迴來,我的爹娘、兄弟全無消息!這輩子怕也難再相見……你這個壞女人,你該下地獄!”


    兩名仆婦越說越激動,情緒失控,抱頭痛哭。


    錦繡示意香枝香桃上前扶她們一把,金氏卻是緩過神來,瞪著那兩個仆婦,臉上神情幾經變幻,忽地一拍榻上紅木小幾,對著錦繡厲聲道:


    “馮錦繡!你糊弄誰呢?弄出兩個瘋瘋癲癲的婆娘,鬼話連篇妖言惑眾,當我是傻子不成?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就算二太太真是被人推下湖,她們憑什麽說是我做的?”


    錦繡淡然道:“這得問她們嘍,我也不知道她們憑什麽啊!”


    綠梅抬起頭來拭了一把淚,看著金氏道:“憑什麽?憑我們的眼睛和耳朵!我和青雪,親眼看見推二太太下湖的是金姨娘身邊金媽媽!之後,金姨娘就在偏院坐著,看著我們這些人,被打、被灌藥、被拖出去!我們那時都覺得到了窮途末路,是要死的人了,還有什麽好顧忌的?自然也要把仇人看個清清楚楚!你的容貌、聲音,你當時說的每一句話,不止是我,相信很多人都牢牢刻在心裏!你想不想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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