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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國公府迴到保定侯府,錢嬤嬤心情激動,情緒有些不穩,錦繡陪著她說了一會話,錢嬤嬤才漸漸平複下來,將剛才在國公府內走動時所遇告訴錦繡:


    “昔日在國公府,我也算是頗有人緣,認得的不少,出門打個轉、辦點兒事總能與這個那個說上幾句,可如今不同了,我們那一輩的人,大多都不見了!那春暉院,當年的人不管老少,她們化成灰我都是認得的!但這次去見的全是生麵孔,就隻看到一個彭媽媽……”


    錢嬤嬤吸了吸鼻子,抬起衣袖輕輕按去眼角淚花:“不過這個彭媽媽,倒是讓我想起來了!她比我年輕幾歲,當年她在金氏身邊還不是很得用,隻是個跑腿的二等仆婦,執杖打人、灌啞藥這些事還輪不到她,但她負責將灌了藥、被打過的人拖出去扔給人牙子……這些人會被賣去什麽地方,她或許能知道!”


    錦繡聽了,說道:“既是這樣,那我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從彭媽媽嘴裏套出些有用的東西。金氏身邊另有一個夏媽媽,也是跟了她多年的老仆,嬤嬤今天沒見著嗎?”


    錢嬤嬤搖搖頭:“沒見著夏媽媽,不過那夏媽媽我是知道的,她與金氏跟前的金媽媽、張媽媽還有姓梁、姓施的仆婦,一直都得用,不過夏媽媽比較謹慎沉穩,不怎麽出頭,最兇蠻的是梁、施兩個,金媽媽、張媽媽也很強勢,她們是金氏陪房,更多些體麵!這幾個人,都不見了!”


    “這也不奇怪,畢竟事隔二十幾年,人員更迭,或是金氏自己心裏有鬼,做了什麽,誰都不知道。”


    錦繡說:“今日嬤嬤到春暉院走動,見到了彭媽媽,也就達到某種效果……金氏不是好人,肯定會慌張,以後若不是我帶出去,嬤嬤暫時還是待在府裏,安全些。”


    錢嬤嬤道了謝,由小丫頭扶著迴後院去歇息。


    晚上,錦繡和羅真用過茶飯,看看天色尚早,二人便漫步走到園子裏賞看荷花,商量著要不要把幾株蓮藕移植進葫蘆洞天,一邊討論為什麽之前洞天裏不種荷花?就見香菱走來迴話,是放在國公府那邊的眼線傳來消息,把今天錢嬤嬤去到春暉院,金氏和夏媽媽、彭媽媽如何反應詳細說了一遍。


    錦繡也將錢嬤嬤關於彭媽媽應該了解當年被發賣奴仆情況的那番話告訴羅真,提議與其在外邊四處搜尋,不如拿了彭媽媽來問一問。


    羅真道:“金氏身邊那些得用的老奴才,死的死,病的病,如今隻餘夏媽媽一個陪房。前陣子夏媽媽不是因為家中有事,請假出府了麽?我也曾讓人去問過她,她是個奸滑的,推說年紀大了,當年之事記不得很多,但她以家中老小發了毒咒,說確實不了解並且不曾參與發賣二太太舊仆,看來她是真的不知情。那個彭媽媽倒是被忽略了,隻因她並非金氏陪房,而是國公府一個打雜的婆子,後來才進的春暉院,還以為她不知曉那件事。既然錢嬤嬤記起來當年她也摻了一腳,自然要拿她來問一問,事不宜遲,今夜就讓人去找她!”


    “嗯,倒不是為了指證金氏才下這功夫,咱們若能尋迴那些人,好好安置,也隻是給死去的二太太一個交待,若能找到錢嬤嬤的家人,讓她一家團圓,當然是更好了。”


    羅真點了點頭,麵色冰冷:“金氏之罪何須指證?想要她死易如反掌!留著她苟且殘喘,不過是不想讓她死得太容易罷了!”


    當晚彭媽媽在春暉院當完值出得國公府,迴到府後街奴仆們聚居之地,剛近家門,就被迎麵走來的兩個灰衣人拎兔子般拎走,帶到一間廢棄的空屋裏威逼審問一番,那彭媽媽是個怕死的,看見人家拿了把短刀在眼前玩耍就嚇得要命,三下五落二,人家問什麽她都認真迴答,居然真的給問到七八處確切地方,順便還問出當年二太太並不是失足落湖,而是人為,主使人便是世子夫人,至於動手的和目睹整件事過程的人,早就死了,沒有一個活的!


    彭媽媽被問過話,仍將放迴家,原想著等哪天需要又再捉了她來,誰知兩天之後,世子夫人身體稍好,便派夏、彭兩位媽媽前往城郊寺廟為世子夫人上香許願添施香油錢做善事,途中拉車的馬匹不知何故受驚,危急之中車夫跳車逃命,車上兩個婦人卻沒法逃脫,一個被甩出車外奄奄一息眼看活不成了,另一個跟著馬車墜落河中卷入急流,連屍骨都找不著!


    不用想就知道,這是金氏的手筆!


    白蓮花翻臉無情,竟然如此的歹毒狠厲,錦繡也不由得被金氏的果絕咋舌——兩個婦人為她賣了一輩子命,到最後竟隻能落得這般下場!


    也幸虧羅真的人及時捉了彭媽媽來訊問,循著她所說的路線搜尋過去,果真找到了二太太的一批舊仆,共十二個,其中就有錢嬤嬤的丈夫和兒子,這是後話。


    夏、彭兩位媽媽出事之後,金氏十分“悲痛”,各給了兩家家屬二百兩銀子撫恤,然後重新提拔了幾位媽媽上來聽使喚,而她的病體竟也奇跡般好起來,可以下床慢慢走動了。


    金氏病好,可以穩穩當當自行走出院子,便盛裝打扮一番,領著長子羅端、幼子羅容、女兒羅姝以及媳婦馬氏和幾個孫子孫女,高高興興前往延安堂給國公爺、老夫人磕頭請安,麵對她在病中也不肯離開愛妾來陪伴她哪怕一夜半天的丈夫羅鬆,也能和顏悅色、大方從容地噓寒問暖,倒是令得羅鬆暗道慚愧,免不得對她陪了兩分溫和小意。


    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在延安堂說說笑笑熱鬧了半天,國公爺自然是十分樂見這樣家和萬事興的歡樂場麵,當下便讓老夫人吩咐廚房加菜擺家宴,把保定侯府的夫妻倆也叫了迴來。


    當天晚上,金氏放低姿態再三請求,羅老夫人也忍不住幫著她說了幾句,羅鬆愧疚之餘,便跟著金氏迴了春暉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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