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 此為防盜章哦, 訂閱比例不夠


    不過楚宴下旨讓信王接管朝政, 如今陛下這般,莫不是暗示下一任的帝王會由信王繼承?


    眾人揣測著聖心,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楚宴卻完全不理那些, 近來自己咳血咳得厲害, 他也恍然間明白了自己時日無多。


    外麵站著侍衛, 楚宴有些頭疼的隨意點了一個:“你, 進來。”


    聽到楚宴的吩咐,外麵的侍衛連忙低著頭:“陛下有何吩咐?”


    “日日昏睡,身子乏得很, 朕想去遠處走走。”


    侍衛一愣,想起林瑾之的吩咐,是想讓楚宴好好休息的……


    “怎麽?朕吩咐不動你?”


    聽到楚宴口中的不滿, 侍衛連忙跪了下去:“奴才不敢!”


    楚宴一看他噤若寒蟬的模樣就覺得頭疼, 以往楚宴是希望別人對他懼怕的,這樣他就不用想起幼時那些事情。而現在楚宴看見別人這樣子,總覺得無比乏味和厭煩。


    “起來, 別跪在地上。”


    “……諾。”


    “去,傳朕的旨意, 朕要去寒山寺一趟。”


    他亡母的忌日快要到了, 自楚宴當了皇帝之後, 每年都會去寒山寺為亡母祈福, 年年如此。


    侍衛低著頭, 連忙去辦楚宴所吩咐的事情了。


    午後,外麵逐漸暖了起來。


    楚宴在屋內看書,韓錚屏退了宮人,緩步走到了裏麵。


    在看到韓錚的時候,楚宴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你沒死?”


    韓錚不複當初的憨勇之態,冷硬的臉龐滿是瘋狂:“臣的確沒死,還要多謝陛下的不殺之恩。”


    楚宴冷笑了一聲:“朕的確沒殺你,可朕記得自己刺得極深,你不該好得這麽快。”


    韓錚膽大包天的拉過了楚宴的手,讓他的手摸在自己的傷口處,一點,一點,按壓著那個地方。


    最後……鮮血滲了出來。


    楚宴的臉色一變,韓錚卻滿是柔情的望著他,仿佛一點兒都不覺得痛一樣:“微臣的確還沒好,隻是想著要見陛下,便迎著痛趕來了。”


    什麽叫迎著痛?


    楚宴氣不打一處來。


    可韓錚仍不肯放手:“陛下讓臣痛,臣便痛給陛下看,陛下不是按著臣的傷口?隻消拿手指戳兩下,就能讓臣痛得冷汗直流,為何不這麽做?”


    楚宴看著他,韓錚的眼底滿是執著。


    他倒吸一口涼氣,對韓錚說道:“……你瘋了!”


    韓錚的笑容就像是哭了似的:“臣隻是想讓陛下知道,臣的命就握在陛下手中,陛下隨時可以拿走。”


    楚宴盯著他,似乎在判斷他話語之中的可信度。


    而韓錚卻悶悶的說了一句:“陛下不是許諾微臣,倘若微臣能挺過來,之前的事情便一筆勾銷?”


    楚宴心頭震動,他竟是為了這種可笑的理由,雖然身受重傷卻要撐著過來見他?


    “……朕知道了。”


    韓錚不由睜大了眼,唿吸急促:“陛下是……是認了臣了嗎?”


    “你都把性命這樣托於朕,若再認不下你,朕豈非是個昏君?”


    韓錚笑了起來,便放開了楚宴,他起初強撐著來到這裏,已經是極限了。


    楚宴見他還跪在地上,便輕聲道:“起來罷。”


    韓錚冷汗直流,起身的時候眼前一黑,便徑直的倒了下去。


    正巧,楚宴就在他前麵一點不遠,韓錚便直接的倒在了他的懷中。這一變故讓楚宴直接有點懵,演技都沒上來得了,而那方,正好有小太監帶著林瑾之走了進來。


    楚宴:“……”


    係統:[……]


    [聽我說!聽我說!這次真不是我皮!]


    [嗬嗬。]


    [窩草,這韓錚昏迷前還要汙一把我!給我來個助攻!]


    [……什麽助攻?]


    [給林瑾之帶帶綠帽。]


    係統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肝,覺得自己好像有那裏壞掉了,竟然有點想欣賞一下接下來的大戲。


    “陛下和韓錚……是在做什麽?”林瑾之的臉色陰鬱極了。


    這個時候的楚宴根本就不會解釋,順水推舟最好,正如了他的願:“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樣。”


    兩人太過針鋒相對,直把領人進來的小太監給嚇得屁滾尿流。


    他的腿哆嗦了起來,有些站不直。


    林瑾之緊咬著牙:“滾!”


    小太監直接就滾了出去,生怕殃及魚池。


    林瑾之朝楚宴的位置走去,楚宴卻並不想見他,直接把臉撇了過去:“朕現在不想看見你。”


    林瑾之怒火中燒,嫉妒猶如小蟲一般啃咬著他的心髒。


    為何……


    為何到最後,竟是韓錚得了楚宴的信任?


    他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理智,朝楚宴那邊更加走進了一步:“蕭宸,你究竟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楚宴沒有說話,而是把韓錚從地上抱起:“我原諒得了嗎?那你告訴我,怎麽原諒?”


    林瑾之的嘴裏嚐到血腥味,看見楚宴把韓錚抱到了床上。


    “韓錚為何會昏迷?”


    “……他有些脫力。”


    楚宴說得曖昧,林瑾之的臉頓時就綠了。


    再這麽待下去,林瑾之覺得自己要吐血。他渾身都繃緊了,朝楚宴行了一個禮,徑直的走出了這個地方。


    [終於走了……剛才抱韓錚的時候,我的雙臂都在顫抖,也賊雞兒重了。]


    [……崩人設扣分。]


    [別、別啊,一點都不重!一點都不重!朕英勇神武,區區一個韓錚而已,來十個我都抱得起!]


    [嗬嗬,你倒是去抱啊。]


    [qaq,我不皮了。]


    係統罵他:[秒慫,出息呢?]


    楚宴一邊在心裏和係統拌嘴,時不時逗逗它,一邊演技極好的看向了床上的韓錚。


    楚宴摸了下自己懷中的韓錚:“額頭好燙……”


    無奈之下,楚宴隻好讓太醫過來給他瞧瞧。


    —


    寒山寺之行開始緊張的籌備之中,畢竟帝王出行,非是小事,各種東西都得仔細著來。


    韓錚這些日子養在宮裏,由太醫仔細照料,精心伺候著,自然好得比一般人快。


    楚宴真的信了韓錚,畢竟他之前有言在先,韓錚又那樣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出來,楚宴沒辦法不去信他。


    不過這種滋味,當真是極好。


    ——他不是一個人的滋味。


    韓錚雖在養傷中,卻時常見到楚宴捧著一卷書,時而抬起頭朝他輕笑:“小舅舅。”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楚宴那雙茶色的眸子更淡,四周的塵粒光點縈繞在他四周,讓韓錚忍不住著迷。


    “小舅舅,這般看著朕做什麽?”


    “陛下莫要叫臣小舅舅了。”


    楚宴挑眉:“那叫什麽?哥哥?”


    那句哥哥,直讓韓錚漲紅了臉,心裏滾燙的湧起幾分不該有的情思。


    “還、還是叫臣小舅舅吧。”


    楚宴悶笑了起來,覺得這樣逗韓錚頗為好玩。


    隻要不看見林瑾之……他的心病就不會發作。


    寒山寺之行,定於明天。


    韓錚的病沒有好,楚宴本想讓他在宮中養病的。可奈何韓錚自己跪在他的身旁,再三請求楚宴讓他跟在楚宴身邊。


    本人都這麽說了,楚宴也隻得應答。


    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韓錚重傷留宿宮裏的事情也悄然被傳開。


    有的人慣會穿側聖意,便覺得陛下是看上韓錚了,喜歡的是男子,怪不得偌大的後宮竟沒有一個妃子。


    另一人又說陛下是利用鎮遠將軍,想讓他平緩朝中勢力。


    然而這些誰也不清楚,唯有在皇宮之中的那一人知曉罷了。


    楚宴一個人的時候總是睡不著,韓錚便過來一如既往的同他唱曲兒。


    “小舅舅,你唱得真是奇差……”


    韓錚冷硬的臉上帶上幾分柔和:“不過陛下總愛聽。”


    楚宴的睡意都湧上來了:“朕的親人就隻有你和信兒兩人了……而信兒總是害怕朕,朕沒有其他親人了……”


    韓錚嘴角的笑容一收,嚐到了苦澀的滋味。


    他何嚐不知,楚宴信任他,是作為親人的信任。


    若他不是從小被收養在章家,不管他做什麽,楚宴都不會有半分憐惜。


    看著他的睡顏,韓錚逐漸退了出去。


    不過陛下教他的那首曲兒‘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究竟是唱與誰人聽的呢?


    不管是誰,都不會是他。


    韓錚想起了林瑾之,臉上露出苦笑。


    他每次唱起,楚宴的眼底都會染上一層薄霧。


    大約,是唱給他聽的吧。


    雖未讀過這種文縐縐的句子,可他……懂了。


    他算得太精明,相信韓錚會留著高華折磨他,便不會真的刺到高華的要害。


    果然,高華雖然流了許多血,可韓錚還是留著太醫在外麵候著,否則給高華的人參怎麽可能立馬就拿來?


    原主之後多疑殘暴的性子,是因為少年時曾受過太多傷害。


    太子撿到了他,又推他進了地獄。


    於是再可愛的孩子,心也被染上了黑暗。


    若不是林瑾之,他會黑化得更加徹底。


    可偏偏這個溫暖自己的林瑾之……也是個騙子。


    他的世界開始崩塌,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希望,變成了最後的模樣。


    聽完了高華的話,林瑾之無比震驚的愣在原地。


    而他身後的韓錚也聽到了隻言片語,不由睜大了眼。


    窗外的風吹了進來,帶起些許白色的梨花瓣。高華身上都是血,還不斷祈求林瑾之原諒楚宴。


    林瑾之蒼白無力的垂下了手,連忙喊外麵的太醫救治高華。


    高華徹底昏迷了過去,裏麵被許多人所包裹,林瑾之忽然覺得……他是不是也做了和當年太子殿下一樣的事情?


    當日的太子殿下,乃是今日的淩王。


    陛下最終沒能殺掉他,隻是把他秘密囚禁到了某處地方。


    這件事情被林瑾之知道了以後,他那段時間曾經去探望過淩王殿下。


    沒想到……這其中還發生了這麽多的事。


    林瑾之從裏麵的屋子走了出去,看見楚宴睡著的時候都皺緊了眉頭。高華對他來說,大約是比淩王殿下還要親近的人吧。


    林瑾之就在寢殿裏,這樣守了他一宿。


    看著楚宴蒼白的眉眼,林瑾之忍不住伸出手去勾畫。


    這個人可真美,當初他遞帕子的孩子,已經長成了如今的模樣。


    紅綢就鋪在地上,楚宴的膚色竟然白得如雪,踩在地上有一種格外靡麗的美感。


    楚宴的皮膚很細,衣裳薄得仿佛要從上麵滑落下來,隻是看著太單薄了……明明沒有多久,他就瘦成了這樣。


    夜色很冷,楚宴沉睡了太久,久到林瑾之都以為他不會醒來了。第二天太陽升起,從窗戶外透了一點光進來,縱然是這樣,屋內依舊寒冷極了。


    楚宴終於睜開了眼,看到守在自己身邊的林瑾之,眼底早已是死寂一片。


    “淩王殿下,有沒有……”林瑾之皺緊了眉頭,忽然發現自己問不下去。


    楚宴睜大了眼,終於害怕了起來。


    仿佛一提到那個名字,他就會牙冠顫抖,猶如驚弓之鳥。


    他的嘴唇蠕動了兩下,林瑾之想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而那微弱到極點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卻讓他心疼至極。


    楚宴在說:“別打我。”


    林瑾之忽然痛到極致,是為了眼前這個人。


    早在知道林侯爺沒死,而又是罪有應得被楚宴關起來的時候,林瑾之的心結就解開了一半。


    “陛下……”


    楚宴終於迴過神來,冷冷的抬起頭:“你不是和淩王見麵那麽多次,問我做什麽?問你的淩王殿下去。”


    林瑾之睜大了眼,楚宴知道他和淩王殿下見麵……?


    他的唿吸都亂了幾分。


    林瑾之想起,楚宴強召他入宮,就是在他去見了淩王之後。


    他以為自己背叛了他。


    林瑾之忽然想通了所有的一切,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他到底做了什麽?


    林瑾之忽然百般的厭惡起了自己,他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怎麽想不明白為何陛下對他的態度會突然轉變?


    分明之前……他視自己為摯友那般,滿眼的儒慕。


    “上次葉太醫說……你仔細問過他男子和男子之間的那種事,為什麽怕我疼?”


    林瑾之看著他,極想尋求一個答案。


    楚宴身體單薄,坐在寢殿的床上,他的手腳都帶著鎖鏈,聽見林瑾之的問話,忽然朝他露出一個林瑾之看不懂的微笑來。


    “因為我愛你。”


    這句話聽在耳朵裏,卻是砸的力度。


    林瑾之身體搖晃,原來他竟然愛他?


    僅是這樣簡單的理由罷了。


    楚宴又自嘲的說道:“可我愛你這件事,讓我感覺到惡心。從今以後,我便再不愛你了。”


    他……愛他?


    林瑾之的心底湧出慌亂——


    因為楚宴說,這份愛,讓他感覺到惡心。


    —


    林瑾之失魂落魄的出了宮,他有一件事……需要找淩王求證。


    一上午策馬而行,他終於來到了郊外的淩王府中。


    這裏被楚宴的人重兵把守,外麵的人還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麽事。自然把淩王看守得嚴極了,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守將叫做程寒,是楚宴的一名心腹。


    見林瑾之策馬而來,程寒猶豫著要不要放行,一想起林瑾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他還是歎了口氣,朝林瑾之迎了過去。


    原本光明正大來見淩王,林瑾之已經做好了動粗的準備。


    可對方的守將竟然屁顛屁顛的迎了上來,朝他抱拳:“林公子!”


    林瑾之以為他要阻攔自己,咬了咬牙:“讓開!”


    程寒哪有阻攔之意,直接給林瑾之讓了個道:“林公子誤會了,陛下曾經吩咐過,隻要林公子來看淩王,就讓您進去。”


    聽到他的話,林瑾之睜大了眼,嘴裏苦澀一片。


    他自詡聰明,可為什麽不想想……當天他為何能這麽輕易的進去?


    傻瓜,果然是傻瓜!


    他想要的,已經在程寒這裏知道了答案。


    林瑾之心裏抱著最後一點懷疑,他害怕這些都是楚宴所布下的局。


    可程寒的話,卻打破了他最後一絲懷疑。


    不是的。


    誰會把自己弄得那麽淒慘,來布下這樣的局?


    可既然來了,林瑾之便想走進去看看淩王。


    寒風吹在他身上,林瑾之忽然覺得極冷。


    暮春時節,天氣乍暖雖寒,看似溫暖,實則寒冷。


    林瑾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慢慢的朝門口走了進去。


    天氣雖冷,卻不及他的內心。


    自責、愧疚、以及……痛苦。


    所有的情緒全數湧了上來,他憤恨著自己為何會做那種事。


    可是來不及了,他已經對楚宴造成了傷害。


    當林瑾之走進去的時候,那個昔日暴虐的太子在梨花樹下撫琴。琴聲清雅極了,悅耳動聽。若是有外人在此地,大約會覺得淩王是什麽高雅的士族公子吧。


    林瑾之朝他一拜:“淩王殿下。”


    淩王看著梨花,那些白色的花瓣飄飄灑灑,讓他有些癡迷。


    一如,那個人。


    他一笑,當真如同千樹萬樹的梨花綻放,讓人癡迷沉醉。


    聽見林瑾之的聲音,淩王才從那些東西裏拔了出來,冷淡的應了一聲。


    琴音被中斷,淩王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林公子怎麽也來了?”


    林瑾之眼神閃爍:“瑾之今日來,是想問問當初淩王殿下說的話可是真的?”


    淩王輕笑了一聲:“我說過什麽?”


    林瑾之的唿吸變得急促了起來,像是急切的求證著什麽似的:“淩王殿下告訴我,陛下欲對林家出手!”


    “啊……那個孩子。”淩王古怪的笑起來,“他不是出手了嗎?”


    看到他這個模樣,林瑾之才發現自己有多蠢。


    他中計了!


    “你算計我?”


    淩王忽然站起身,剛才還清雅的氣質隨之一變。他的臉因為嫉妒而變得扭曲:“算計你又如何?他隻喜歡你,隻對你笑,我嫉妒得快要發狂了。”


    “可陛下是你親弟弟!”


    “親弟弟?”淩王嗤笑一聲,他總也以為那孩子是他的親弟弟,到底沒對他下手。可除了那一步,該做的都做了,直到被奪了位,他才發現……那不是他的親弟弟。


    他不是楚宴的親哥哥,更非皇室血脈。貴妃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偷龍轉鳳罷了。


    但淩王可不會傻到把這種事告訴給林瑾之知曉,他隻是淡淡的說:“親弟弟怎麽了?我便是看不得他這樣的喜愛你。”


    原本淩王算計了他,林瑾之應該覺得挫敗。


    可看著這樣的淩王,他的心底扭曲的升起了一股快/感來。


    淩王百般算計,楚宴喜歡的人還是他。


    “陛下那些傷……是不是你打的?”


    淩王的臉色略微僵硬,他早些年當太子的時候,受了許多暗算,身體就自然而然的衰敗下來了。


    一日,貴妃忽然拿了一些東西過來,讓他早些服下。


    他被長期服散,那東西會讓他的脾氣逐漸變得暴躁,身體也開始衰弱。


    所以當初那個太子,到最後隻是一個失敗的暴虐之人,連最喜愛的人都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脾氣,去傷害他。


    淩王將手死死捏緊,藏在寬大的袖袍之中:“你這次來,不會隻是想問這些吧?”


    “淩王果然是淩王。”林瑾之望著他,“我想問,韓錚義兄的事情。”


    第二天,楚宴醒來得很早。


    因為名義上是為蕭國祈福,而非祭奠亡母,宮人們為他穿上華麗而繁複的衣衫。


    蕭國以黑為尊,故此祭禮的時候都是著玄色。


    楚宴被隆重的打扮了一番,頗把周圍的人都驚豔到了。玄色的衣衫領口用貴重的金絲繡著繁複的古紋,墨黑的發絲肆意垂下,外麵籠罩著雲紋的曲裾深衣。衣衫的下擺迤邐而下,頗有幾分行雲流水之感。


    楚宴的麵色冷漠,並不帶半點笑容,氣質淩冽而高雅。


    他原本就生得好,仔細一打扮起來,就更加吸引眼球了。


    驚豔。


    除了用這個詞以外,再也找不出此刻的心情。


    直到韓錚咳嗽了一聲,眾宮人才迅速低下了頭,害怕方才看呆陛下的行為會引火上身。


    “走吧。”


    “禦駕起——”


    太監們一聲聲的喊著,雖然此次楚宴帶的人不多,可光看這陣仗也算嚇人了。


    楚宴坐在禦攆之中,周圍搖搖晃晃。


    皇帝出行,全城百姓跪地讓出了一條道路。


    而人群裏,林瑾之深深的伏拜在地,看著楚宴身邊騎馬保護的韓錚,內心快要被嫉妒和黑暗所填滿。


    為何……為何你隻信他。


    此刻,林瑾之懊悔極了,自己當初為什麽非要選韓錚,讓他有機會來宮中見到了陛下。


    巨大的懊悔之情湧入心頭,林瑾之在地上逐漸捏緊了手。


    他這是自己給自己送上了情敵,悔之晚矣。


    —


    等出城以後,郊外的百姓就少了許多。


    寒山寺位於皇都之南,行程大約兩天。


    楚宴在禦攆裏昏昏欲睡。


    夜色漸晚,早有人去行宮通知,讓他們備好綿軟的錦被,殿中再熏上香。因為行程就兩日,而楚宴又是每年來寒山寺,所以行宮便在第二年的時候動工了,直到最近才修好。


    “陛下,行宮簡陋,但好歹比紮營好。”


    “嗯。”楚宴淡淡的應了一聲。


    他這次帶的服侍的人少,楚宴身上的衣衫又繁複。他覺得麻煩,所幸指了一個人進來:“你,找個婢女幫朕更衣。”


    這士兵是韓錚的人,一看楚宴點了他一下,立馬漲紅了臉:“諾!”


    士兵一溜煙的就離開了,沒過多久,從楚宴背後走過來一人。


    楚宴心想那士兵動作真是麻利,竟然這麽快就找到了婢女了。


    他微微闔眼,而身後那人似乎環住了他的腰,然後從背後解著他的腰帶。


    楚宴瞬間便睜開了眼睛,朝後麵的位置望去:“大膽。”


    林瑾之的黑眸裏透著一層寒霜:“陛下不是想讓人給你更衣嗎?臣願意親手來做。”


    “你怎麽混進來的?”


    “臣一直都在。”


    楚宴的腰帶已經被林瑾之給拿下,衣衫頓時散落開來。這衣服繁複,做工線條卻行雲流水,襯得美人如玉。燈下看美人兒,楚宴的容貌也柔和了好幾分。


    林瑾之的目光更加癡狂,痛苦萬分的喊出:“為何我愛上你,你又對我防備至深,隻信別人……”


    楚宴低垂著眼眸,嘴唇發白:“還用再問?”


    林瑾之的話戛然而止。


    他自是知道的,楚宴害怕再相信他了。


    上一次,他給了他溫暖,又推他入地獄。


    如今給地獄裏的楚宴伸出手,在楚宴看來卻猶如細細的蜘蛛絲一樣,那隻是引誘人上鉤的東西,看著的確是有希望,可實質稍微捏在手心裏都會一拉即斷的。


    林瑾之的身體微顫,再也說不出話來。


    隻是他不甘……極其的不甘啊。


    “為何是韓錚?為何偏偏是韓錚?”


    “除了他,朕還有誰可以信任?”


    正當此時,外麵傳來一陣騷動。楚宴臉色一凜,仿佛忽然聽到有誰喊刺客。


    殿內的燭火忽然被風給吹滅,林瑾之下意識的朝楚宴的方向望去,月光照得他的臉又清冷了一分,可楚宴的身體卻很單薄。


    楚宴拔出了懸於床頭的長劍,終究道了一句:“你不會武功,倘若真有刺客,便站在朕的身後。”


    林瑾之愣在原地,他這是要護著他?


    他,竟要護著他!


    林瑾之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心仿佛泡在溫水裏。


    這段時間,他太受楚宴的影響了。楚宴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能讓他的心情起伏不定,時而悲,時而喜。


    刺客終於破門而入,楚宴的武藝不算太好,怎能抵擋住對方的攻擊。


    刺客身手敏捷,用的是短匕,而他的長劍反而拖累。


    “小心!”


    刺客狠狠的朝著他的眉心刺來,楚宴避無可避,狠狠的閉緊了眼。


    隻聽‘碰’的一聲,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被韓錚擋在身後。


    楚宴臉色微變,眼見著韓錚朝對方纏鬥起來:“走!”


    楚宴忽然想到什麽,不由臉色煞白:“……為何現在還沒人來救駕。”


    林瑾之也想到了,他連忙拉著楚宴想離開此處:“先離開!”


    那邊韓錚到底受著傷,開始還在上風,逐漸的又因為體力不支的緣故而落了下風。楚宴被林瑾之拉著離開,刺客卻不想讓他離開。


    與此同時,又有另一人破門而入,竟然乘韓錚不備從後麵偷襲,一劍刺入了韓錚的身體裏。


    月色之下,屋內的光線很是昏暗。


    楚宴睜大了眼,看到韓錚的鮮血流出來的時候,他耳朵發鳴。


    “韓……”


    韓錚的身體徑直的倒了下去,他若不是受著傷,怎會被兩名刺客得逞?


    楚宴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他便已經倒在了血泊裏。


    兩個刺客喘著大氣:“韓將軍雖然受傷,卻如傳聞一般驍勇,若你不來增援,今日的任務得完不成了。”


    他們一步步朝著楚宴走來,林瑾之卻一個反身擋在了楚宴的麵前。


    楚宴心緒震動,沒想到林瑾之會舍命護在他麵前。


    “你讓開!”


    林瑾之笑了起來,眉目之中溫和極了:“我知陛下恨我,本來應該去死。可臣答應過陛下,絕不比陛下先死一天。”


    楚宴睜大了眼,原來林瑾之一直記得這個?


    刺客的動作略微遲疑,卻還是刺了過去,直到燕峰進來的時候,楚宴才喊了一聲:“抓住他們!”


    當屋內重新被誰點燃燭火,那把劍被刺偏了位置,林瑾之流了許多血。


    他不比習武之人,直接昏迷了過去。


    “燕峰,快去找隨行的太醫過來!”


    “諾。”


    楚宴又看向了那邊,臉色煞白的爬到了韓錚那邊。


    “韓錚……”


    “我總以為義兄章文……是陛下之過,才令他五馬分屍,連屍骨也找不全。咳咳……可歎我直到最後才發現。”韓錚的胸腔裏有血腥氣,看到楚宴微紅的眼眶,忽然笑了起來,“陛下,我是不是很愚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可惜我貌美如花[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璃子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璃子鳶並收藏可惜我貌美如花[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