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應該可以行進速度快點的,但因為天氣太熱大貓有些蔫兒,每日裏無jing打采伸著舌頭猛喘,季白萼生怕它有點什麽意外bi著金六福去城裏的藥房買了藥給它吃了,才稍稍好了點。


    走了好幾天算算行程應該是過了京城,金六福絲毫也不敢放心,他可是剛放了一批活人迴去給他四哥。一路上他小心翼翼的德xing讓季白萼很是奇怪,問金六福是不是背負命案啥的,金六福便一臉認真地告訴她,命案地沒有,可是以前他無意中得罪了京城的和親王,路過京城地界兒當然得小心點,而且接下來他們要採取迂迴政策,堅決不能直線前進。季白萼沒問題,對中原這塊神奇的土地她還是有點幻想的,所以便也答應了。


    不知道是神靈保佑還是金六福卻是聰明,反正走了十幾天也沒碰上什麽“和親王”的追兵,金六福稍稍放了點兒心,為此決定要烤點葷腥的補補提心弔膽的小心肝。


    昨天剛下過雨的,林中頗有點“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的味道,季白萼說好看,金六福立刻說江南常常都是這樣的,季白萼半信半疑,金六福便念了許多古人的詩句來證明,比他娘念的“糙長鶯飛二月天”之類的好點兒。


    “金小六,你覺不覺得今天來砍柴的人多了點兒?”季白萼問道。每日裏在林中走,偶爾碰見一兩個還正常,今兒至少碰到十五個了。


    金六福笑笑,那哪裏是砍柴的,樵夫哪有那樣鬼鬼祟祟的眼神。


    “可能前幾天下雨家裏的柴火燒完了。”金六福說道。


    季白萼點點頭。金六福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心裏琢磨著他們的身份。


    26、著了道


    這些人就像是地下冒出來的一樣,晃了晃又都消失不見了。金六福更是緊張,確定了這些人絕非善類。


    “小六,我有點頭暈。”季白萼說道。金六福扶住她,自己也覺得有些不是很舒服,心裏一驚覺得事qing不對了,迅速動著心思,金六福覺得今兒這一關似乎不好過,實在太大意了。


    “小白鵝,杜美人教你什麽障眼法沒有?”金六福問道,不抱啥希望,那障眼法聽著神神鬼鬼的,估計杜美人也不會。


    果然季白萼搖了搖頭。


    “小白鵝,一會兒要是有人來抓我你就裝作不認識我,然後快點跑,到杭州陳家找一個人。”金六福說道。


    “不跑。”季白萼笑了笑:“金小六,那麽多人圍攻你都沒自己跑,我也不跑,否則太不仗義了。”


    呃


    “說得好!小六,你眼光不錯啊!”一聲慡朗的男人聲音。


    “謝王爺誇獎。”金六福說道,掃一眼四周,從那依稀可見的圍上來的人影來看,似乎還不少,這次算是著了他四哥和五哥的道兒了。


    “還有工夫貧嘴?嗯?”弘晝笑眯眯地晃過來看看並排站著的兩人:“頭有些暈,渾身使不上力氣是不?那就對了。今兒本王就是放任你一天你都跑不了了,小六,這帳咱迴去到皇上麵前算算?”


    “好說好說。不過這位姑娘與此事無關,她還要去找她爹娘,您就高抬貴手放了她吧。”金六福說道。


    “金六福,他不會真得將你拖出去活埋吧?”季白萼忽然問道。


    “沒準兒,他們折磨人的招數才多呢,多到你都想不到。”金六福說道,對不住了哥哥,你們bi我的。


    “這位小姐不必多慮,金六福雖和我有過節可罪不至死,隻要他乖乖聽話不隻不會埋了他沒準兒還能得個高官厚祿,到時候小姐你沒準兒也能得個誥命之類。”弘晝說道,瞪一眼金六福。活埋?都是他自說自話。


    “誥命是gān什麽的?聽著像打官司的。”季白萼問道。


    “誥命就是腦袋上cha一堆金子見誰跪誰,還要擺出一副對簿公堂的嘴臉。”金六福說道。


    季白萼點點頭:“沒意思。”


    “所以你可千萬別被騙了當什麽誥命,就像那個江公子,他老婆將來也是誥命。”金六福說道。


    弘晝在一旁聽著直納悶,這哪兒跟哪兒啊?


    “江公子?跟我有什麽關係?”季白萼說道,似乎頭更暈了,靠著金六福:“金小六,我好睏,你掐我一下。”


    “那邊有舒適的馬車等著,這位小姐可以去歇息一下。”弘晝說道,笑得那個燦爛。


    話音剛落隻見季白萼抬起自己的胳膊就咬了一口,疼得一咧嘴看看金六福:“金小六,你可別被他抓住啊……給我撿點石頭……”邊說著邊暈暈乎乎睡過去了。


    金六福覺得眼前也有點重影,看見了他五哥那張笑得貌似無害的臉上嘴正在一動一動地說著:“還琢磨著奇門遁甲?不過,別說,怎麽這女孩子都對你這麽死心塌地呢?宮裏那個阿伊努爾再加上這個,還有沒有?”


    “有啊!”這聲答得gān脆——卻不是金六福說的。


    所有人(包括暈暈乎乎的金六福)都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高高的樹gān上悠閑坐著的女孩子,一襲紫衣,臉上遮著麵紗。


    “半麵妝——”金六福吐出這幾個終於抵不過藥力睡過去了。


    枕頭很舒服,被子有一股淡淡的薰香味,金六福深吸了口香氣。


    “舒服嗎?”一個女子的聲音。


    金六福沒動,旋即坐了起來,一個淡紫衣衫的女孩子抱著胳膊站在桌邊笑著看他——雖也是淡紫衣衫臉上卻是不再五顏六色的了,素麵朝天的——不同於阿伊努爾那種高鼻深目的雕刻樣子的漂亮,這女子的漂亮是粉麵含chun眉眼含笑的那種漂亮,與gān淨單純的季白萼相比多了些妖艷,當然,也多了一絲世俗的氣息。


    “紫魚姑娘?”金六福問道,環視四周:“萼兒呢?”


    “救了你都是費了我好大的力氣了,季姑娘……沒辦法。”紫魚說道。


    “萼兒被抓走了?”金六福問道,心裏暗暗嘆氣,還不如連他一起抓了去算了,這接下來他不還得費功夫去“自投羅網”?估計他四哥五哥現在正樂得合不攏嘴呢。


    紫魚點點頭。


    “你為什麽救我?我跟你可是兩清了,誰也不欠誰。”金六福說道。


    紫魚便咯咯笑:“要是說我看上你了呢?”


    “我沒看上你。”金六福說道,掀開被子跳下chuáng卻仍覺得有些頭暈暈的。


    “真不客氣。我比季白萼差了什麽?”紫魚說道。


    “不差什麽,我就是看她順眼。”金六福說道:“救命之恩他日必報,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


    “別急啊,我們的救命之恩你連聲謝都不謝到了嗎?”紫魚說道,走到他身邊扶起他的胳膊:“頭重腳輕吧?別急,藥勁兒還沒過呢。我扶你。”


    金六福心裏那個鬱結,這輩子第二次被人挾製,感覺不是一般的差。


    紫魚扶著他在走廊中穿行,沒一會兒來到一處花廳,首位坐著兩個人,旁邊一溜椅子上也坐了個人。


    “金小兄弟,你醒了。”一位老者笑著說道。


    “慕容大叔?酒館掌櫃?”轉頭看那年輕人:“這位……想必就是慕容公子了。”


    “老夫於千堂。”原來是那酒館掌櫃的名諱。


    “謝謝幾位救命之恩,不過在下還有要事去辦,這就告辭了。”金六福說道,千堂萬亭百屋的跟他也沒啥關係,恩qing以後再報就是。


    “金小兄弟,你能否告知如何與朝廷結了仇?”慕容況問道。


    “還能為了什麽?他不是要打劫皇帝看上的女人嗎?”年輕人說道。


    金六福看他一眼,看著有二十七八歲了,想問題還真是頗有衝動少年的風範——簡單,再看一眼其他人,金六福說道:“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告知。”


    “私事?”年輕人似乎很是氣憤:“因為你的私事所以連季姑娘都被連累了,她被抓進宮裏,若她怎麽樣了,金六福,看我怎麽收拾你。”


    這火氣——小白鵝不過是到大伯哥家小住幾天,跟他慕容公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跟著起什麽勁?


    “她怎麽樣了與慕容公子你何gān?”金六福笑笑:“萼兒三年前就與我定親了,該急的也是我。告辭。”


    “請等一下。”慕容況出聲:“小兄弟,你隻身前去可有把握?你現在藥力還未全退,此處離京城已有百裏之遙,你還是休息一兩日再走。況且若是你又受製於朝廷該如何是好?”


    金六福想了想:“既然慕容先生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在下便也不藏著掖著了。在下其實對各位十分不信任,我和慕容老先生不過幾麵之緣,可是你們卻不惜與朝廷作對從和親王手裏搶走了我,在下自問沒做過讓幾位如此高看的事qing,所以在下很想知道各位想從我金六福身上得到些什麽?”


    27、慕容美人


    慕容況和於千堂相視一笑,由慕容況代答:“小兄弟誤會了。其實三年前在江南一見老夫便看出小兄弟是習武的奇才,不瞞小兄弟,老夫一直在尋找可承我衣缽之人,隻是多年尋找未果直到——直到遇見小兄弟,我相信這是上天恩賜給我慕容況的。”


    金六福瞭然地點點頭:“難怪大叔你誇我什麽龍章鳳姿,原來就為了這事?早說啊,害得我以為大叔你有什麽不良居心呢。不過,為了收了徒弟您是不是也太大費周折了?弘晝是當今的和親王,和幹隆爺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權利可大著呢,您就不怕他生了氣發兵圍剿?不對不對,我覺著還是有些不妥,大叔您沒跟我說實話。”


    “老夫所言千真萬確。”慕容況說道。


    “真話假話對在下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否自己分辨的清楚。”金六福想了想:“在下對叱詫武林稱霸江湖沒什麽興趣,隻圖安安穩穩的老婆孩子熱炕頭,所以,現在我很明確地拒絕您的好意,不過,您幾位的救命之恩我還是會報的。在下這就告辭了。”


    慕容況皺了眉頭,於千堂搖搖頭撫著稀疏的鬍子說道:“可惜了,實在是可惜。”


    “金小六,要麽你就現在報救命之恩,要麽就得給我爹爹做徒弟,你選一樣,否則我不會讓你出這個門的。”紫魚忽然說道。


    “魚兒,不準胡鬧。”慕容況訓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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