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酒下肚,陸常正早已醉的不醒人事,門外等了許久的褚雲見到蘇茹,連忙跑上前問道:“茹姐姐,怎麽樣了。”


    “這家夥的嘴真嚴實,不過好在我將他灌醉了,在他身上收到了這個,我隨手抄了一份你看看。”蘇茹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票據,遞給了少女。


    “市麵上的成色最好的岫玉也隻賣到三四兩銀子,竟然有人用三百兩的高價贖迴去。”褚雲看著票據上的數字陷入了沉思,看來尉遲善所料想的沒錯,這個陸常正果然有些可疑。


    “還有這個你看看。”蘇茹隨即又拿出了一支帝王綠的玉墜,若不是陸常正熟睡,她也不會有機會偷偷地拿出來。


    “帝王綠是翡翠中的極品,像這種質地的帝王綠翡翠更是少見。”雖說褚雲對玉器隻是略懂皮毛,但帝王綠是翡翠中的極品,價值連城,其色澤鮮嫩晶瑩更是罕見。


    “我也是今日才見他戴著的,他今日心情看起來極為不錯。他的夫人是當今丞相的妹妹,出身高貴,在府中掌管錢財,是出了名的蠻橫。”蘇茹認識他那麽久,也未曾見過他有什麽私房錢,更別說是收藏這些昂貴的玉器。


    “這麽說來,這麽好的翡翠定然不會是他自己買的,一個被夫人吃的死死的人,又怎會有閑錢買這些奢侈之物。”褚雲雖嘴上這麽說,但這畢竟隻是自己的猜測而已。


    蘇茹思忖了半晌,推測道:“想是他的夫人改了性子?”


    “我聽說他在建康城開了一家當鋪。”以褚雲與蘇茹的關係,也算是知己,她也相信蘇茹不會將自己所說的事告訴其他人。


    蘇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她一眼,驀地又想起前幾日左格和陸常正在迴春樓私下見麵,隻是他們並未找樓中任何一個姑娘侍奉,所以對於他們的談話蘇茹一無所知,“你是如何知道的?不過前幾日我倒是看到他與承議郎左格在一起談話。”


    “就是曾有傳言他兒子強搶民女的左格?”對左格褚雲有些印象,他的兒子左青雲飛揚跋扈,欺男霸女,是建康城有名的惡霸。


    “說是誤判,關了兩日便放了出來。”此事鬧得滿城風雨,蘇茹曾聽說受害者曾因逃脫左青雲的魔爪,一把火燒了芷煙閣,雖未有性命之憂,卻芳容盡毀。


    聽了這些,褚雲便打算親自去那女子家問個清楚,她好不容易打聽到那人的住處,順著他們所說的位置來到了十裏堰。


    此處住的都是一些尋常百姓,屋舍也排列的參差不齊,她走到了搭著葡萄架的院落門口,陳舊的木門微微敞開著,褚雲不敢冒昧,上前輕叩著門,問道:“請問這裏是沈碧家嗎?”


    這時,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從院中走了過來,他的臉上爬滿了深深淺淺的皺紋,抱著警惕地態度問道:“你是誰?”


    “我是她的朋友,帶了些薄禮想來看看她。”褚雲莞爾一笑,本以為男人是個通情達理之人。


    “這裏不歡迎你,你快走!”男人麵色陰沉,重重地將門關上。


    “噯,老伯伯。”不論褚雲如何喊叫,那男人再未露過麵。此時天空如潑上了一層濃重的墨水,陌生的環境,不禁讓褚雲感到害怕,她每到夜晚便會認不清路,分不出方向。不知走了多久,褚雲又累又餓,可始終都未能找到一家客棧和飯館。


    迫於無奈之下,她隻好先到土地廟中稍作歇息。夜風吹動著廟中的經幡,褚雲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這時門外傳來男子清泠的聲音,“沒想到某些人不僅脾氣不好,腦子也不太好使。”


    見到男子的身影,褚雲的內心竟然漸生了幾分暖意,也不再害怕起來,她臉上的喜悅又轉瞬收起,“我隻是一到晚上便認不清路,你不是專程來找我的吧?”


    “我就是專程來找你的。”明崇隱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隻是認為這是再過平常的一件事,他見褚雲腳步停滯在原地,挑眉問道:“呆瓜,愣著做什麽?走了~”


    褚雲想也不想地說道:“明崇隱,我越來越覺得你不像個普通人了。”


    “這是什麽話?我不是人還能是鬼?”明崇隱微微皺眉,他的雙眸如琉璃一般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褚雲摸了摸肚子,有些難以啟齒地問道:“你……你有吃的嗎?”


    “怎麽,閉門羹難道還沒吃飽?”明崇隱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震驚,他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


    “你怎麽知道的?”褚雲錯愕地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說道:“莫非你能聽到他人心中的想法?”


    “出來時正巧帶了些花折鵝糕,要吃麽?”明崇隱顯然不將她方才的問題放在心上,他將取出一隻精致的小盒子,遞在了少女的麵前。


    他是一個極致完美的人,甚至忍受不了身上有一根發絲,所以即使是幾塊普通的花折鵝糕,他也會選擇用做工精致的盒子去裝。


    褚雲還是第一次吃他所做的糕點,還是以這樣饑餓難忍的場景,她三兩口解決了盒子裏的糕點。不知是因為太餓的緣故,這是她第一次讓她意猶未盡的糕點,“你不要看著我,我隻是太餓了才會覺得你做的東西好吃。”


    明崇隱對她的態度並不在意,他勾了勾唇角,又問道:“想見沈碧嗎?我有辦法讓你見到她。”


    “就你?我如此聰明伶俐的人,都沒有辦法,你能有~”褚雲極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話還沒說完,男子便一把攬過她的腰飛出了窗外。這個如妖孽一般的男子,身上到底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褚雲看著近在咫尺的明崇隱,愣愣地說道:“原來你會輕功啊!”


    沈碧本坐在藤架下發呆,忽見兩人從牆外進來,驚恐萬分地站起身,問道:“你們是誰?”


    褚雲站直了身子,因為周圍太黑所以她並未看清那女子的臉,隻是小聲地問道:“姑娘莫怕,我們是來幫你的,聽說左青雲輕薄過許多良家女子,可有此事?”


    那女子先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著該如何應對,良久,又抬高了嗓子說道:“沒有這種事,你們聽誰說的?擅闖民宅,我可以叫官府來抓你們。”


    “你怎麽那麽不講道理,我們是來幫你的,你還要讓官府來抓我們。”褚雲不明白一個害得她失了清白之身,又毀了容的人,她為何還要偏袒。


    沉默了許久的明崇隱在一旁說道:“姑娘,左青雲被大理寺放出來了,那個曾害得失了清白之身,甚至毀了你容顏罪惡滔天的禽獸被放了出來,難道你還要繼續看著他去害別人?”


    “我什麽都不知道。”沈碧的目光透露出一絲慌亂,她似乎在刻意迴避著什麽。


    明崇隱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不知道的事,你的父親收了左格的錢財,向大理寺卿取消了對左青雲的控告。”


    沈碧聞言大驚失色,暴怒道:“你胡說,爹爹他不會收他們家的錢財,他說過那隻是為了我的清白著想。”


    “你可認得此物?”明崇隱走上前,將指環展示在她的麵前。


    “這是我爹的,為何會在你這?”沈碧與爹住在一起,當然有意識到他最近的反常,爹爹好賭,欠下了一屁股債,可是近來無人再上門要債,爹爹也變得出手闊綽起來。


    “這是你爹的?這紅珊瑚指環曾是南涼王敬獻給聖上的珍寶之一,聽說後來聖上將紅珊瑚賞賜給了朝中的一些大臣,隻是不知今日為何會出現在你家中。你說如果這件事若是傳入了聖上的耳朵,欺君之罪,你們家必然也要受到牽連。”明崇隱目光深邃,想必任何人都明白這樣的珠寶絕非尋常百姓所有,而沈碧也不是糊塗之人。


    沈碧一聽,嚇得魂飛魄散,忙跪地求饒起來,“公子,你救救我,我什麽都肯說出來,隻要你能保證我們家的平安。”


    離開沈碧家,褚雲對明崇隱果真是另眼相看,她玩弄著手中的紅珊瑚指環,問道:“你什麽時候去偷的這個指環?”


    明崇隱笑而不答,隻見褚雲愣在了原地,才迴過身,“怎麽了?”


    “這珊瑚珠子掉了!”褚雲怔怔地看著掉在地上的珊瑚珠,沒想到明崇隱的瞞天過海之術竟然連自己都相信了,她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這是假的,你這是在唬弄那個沈碧。”


    明崇隱儼然一副無辜的樣子,迴道:“那老頭將指環戴在手上一刻不離身,我哪有這個機會去偷,又不能將他的手指砍下來,所以隻好弄了個假的,反正沈碧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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