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她正琢磨著怎麽找家門, 胡同口站著的一個容貌秀麗的中年美婦, 一見她立刻撲過來一把把她摟住:“你可算是迴來了, 擔心死為娘了, 傷的怎麽樣?重不重?”


    阿棗估摸著這是沈長史的娘李氏,她勉強點了點頭:“傷的倒是不重,就是頭疼, 有些事記不清了。”


    李氏聽的心甘亂顫:“這還叫不重?”


    阿棗怕說多了露餡, 隻得捂著腦袋道:“娘...我頭疼, 想歇會兒。”


    李氏也不敢再說, 半摟著她進了一間小四合院,又拉著人進了屋扶著她躺到床上:“絲絲,你先歇著,娘去給你做飯。”


    原來沈長史的真名叫沈絲絲,她女扮男裝當長史之後就改名叫沈入扣了。阿棗躺在床上, 臉跟細針紮似的癢癢,確定李氏真的走了,用力撓了幾下自己的臉, 又衝到銅鏡跟前細看。


    臉上的皮膚微微有些發皺,幾處地方已經起了皮,一眼就能看出破綻來。易容肯定得有易容和卸妝的工具啊,阿棗對原身的臉還是挺好奇的, 畢竟現在這張臉自己要用了, 她翻箱倒櫃半天, 終於在一處小木匣裏找到了許多瓶瓶罐罐, 每個小瓷瓶都貼了用途,匣子最底下還放著一本封皮寫著《易容術》三字的書。


    她伸手把標著‘去容’的小瓷瓶拿起來,又打了盆溫水來,按照書上講的步驟把臉上的易容卸了。書裏並沒有具體說過沈長史長什麽樣,隻在她事敗之後為了保命試圖勾搭男主的時候提了一句自恃美貌,阿棗還見了親娘李氏的長相,估摸著也就是個尋常美人。


    她偏頭看了眼銅鏡,鏡中人不過十六七歲,姿容昳麗,花顏極盛,尤其是一雙桃花眼含著似水柔情,一轉頭一抬眼就能勾去人的魂魄,沈絲絲的美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妖氣,像尖刀。像烈酒,紮的人眼睛生疼,不光皮相美,骨相更美。這要是再長開些那還了得?


    難怪敢仗著美貌去引誘男主,阿棗還沒來得及感慨呢,一想到這種神級顏值薛見都能下狠手,頓時萎了。不過想想薛見那種顏值沈絲絲不也說賣就賣,看來兩人都不是顏控屬性。


    她自娛自樂了一會兒,又小心把那本講易容術的書取出來翻看,書底下還壓著塊渾圓的玉佩,她看沒什麽特殊的就把目光落在書上了。


    整本書大概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形似,講的是一些具體的易容法子,第二部分是神似,教人如何模仿別人的舉止神態,第三部分就比較有意思了,講的是迷心,隻要能迷惑住人心,哪怕前兩條做不到也是可以的。


    阿棗來了點興致,把迷心那部分的文言文仔仔細細地讀了好幾遍,理解完之後就囧了——這部分說是教易容的,其實有點像催眠術,得配合那塊玉佩一起使用,她拿起那塊平平無奇的圓玉佩瞅了眼,猶豫片刻,還是把它塞到了懷裏,瞧這易容術挺靠譜的,沒準這個也能用的上呢。


    研究完易容的事,阿棗摸了摸荷包裏的兩個個銅板,又開始翻箱倒櫃地找錢,最後隻在旮旯角裏摸到了七八個銅板,連銀子渣都沒見著,也就是說她現在總資產就剩下口袋裏的十來個銅板了!


    阿棗:“...”她本來還覺著罰薪俸比打板子輕多了,現在她倒是寧可挨板子,總比連飯都吃不起強...


    外麵李氏已經在敲門了:“絲絲,飯已經準備好了,你出來吃兩口吧。”


    阿棗忙應了聲,關上箱子出了門,李氏摸了摸她後腦的包:“娘給你做了清湯麵,你這些日子吃點清淡的。”


    阿棗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李氏,李氏相貌隻在秀麗,沈絲絲卻堪稱傾國佳人了,難道長的像爹?書裏也沒提到沈長史有爹啊。


    她也不敢多問,兩人進了吃飯待客的正屋,阿棗就見有個青年蹲在牆角,嘴裏嘀嘀咕咕地念叨著:“我是土豆我是土豆我要發芽我要發芽...”


    李氏走過去把青年拉起來,小聲哄道:“阿扣,咱們先吃飯好不好?吃完飯再發芽?”


    青年站起來一甩手:“我不!我是土豆,土豆不用吃飯!”


    阿棗:“...”


    她此時才看到青年正臉,跟她易容後的臉幾乎一樣,她一下子想起來青年是誰了——就是沈絲絲裝扮替代的哥哥。


    原本沈入扣是二甲進士,前途無量,沒想到迴鄉的時候竟遇到了山賊,人被打成了癡兒,一家子的希望眼看著就沒了,她便和李氏瞞住了沈入扣瘋了的消息,自己假扮成親哥,帶著一家子上京城謀生求醫。


    作為炮灰,沈絲絲可以說是腦子笨心還黑,被讀者百般唾棄,但她的勇氣她對家裏人的關護,卻是書裏沒提到過的。


    阿棗在心裏感慨了會兒,她本來想問李氏借錢的,現在說這話又有點不合適,隻得暫時按捺下了。


    此時李氏已經把沈入扣哄上了桌,晚飯很簡單,就是三碗清湯麵,上麵臥了個雞蛋,撒了點蔥花,阿棗確實餓了,端起碗稀裏唿嚕吃了一半,放下碗就清了清嗓子,想要跟李氏說說借錢的事。


    沒想到李氏拿著筷子欲言又止,瞧了眼兒子,再瞧了瞧閨女,最終放下筷子,對阿棗道:“絲絲,要不...咱們別給你哥看病了?”


    阿棗愕然道:“為什麽不看了?”


    李氏歎了口氣:“你哥這病就是個無底洞,咱們家上下攏共就剩不到一錢銀子,米缸麵袋已經見底了,雞蛋隻剩下四五枚,這個月房租錢還沒給人家交,哪裏有錢再看病呢?”


    阿棗:“...”


    李氏又摸摸她後腦勺的大包:“再說你這傷也得將養著,再熬上大半夜寫寫畫畫多累啊。”


    阿棗脫口疑惑道:“寫寫畫畫?”


    李氏隻當她現在腦子不清楚,便解釋道:“是啊,你不是答應了給長風書局寫書畫畫嗎?怎麽連這茬都忘了?”她說完又輕輕一拍腦門:“提起這個我才想起來,書局的人昨天來催稿了,我說你不在他們才迴去,估摸著明天還要過來。”


    沈入扣無論自己學過什麽,迴來之後都會教給沈絲絲,而且她在畫畫上又頗有天賦,能學成並不稀奇。


    阿棗翻箱倒櫃的時候看到了不少顏料和毛筆,不由眼睛一亮,這事原書裏沒提到過,沒想到沈絲絲還會寫小說呢?


    她滿臉愧疚地看了眼還在玩筷子的沈入扣,眼底淚光隱現,低聲對阿棗道:“等書局的人明天救過來了,你跟他們說說你最近寫不了了,你哥這病...咱們不治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固然想治好兒子的瘋病,卻也不忍心再拖累女兒。


    阿棗忙道:“病還是要瞧的,錢的事我來想辦法,娘隻管給哥哥瞧就是了。”沈絲絲千辛萬苦來到京城,想必也是為了幫兄長求醫,總不能才占了人家身體就剝奪人家兄長看病的權利,那也太缺德了,還是得想想法子。


    李氏還想再說,阿棗忙勸道:“再說我這不過是小傷,等結痂了自己也就好了,不過是寫書作畫嗎,不耽誤什麽的。”


    李氏這才滿麵疲憊地點頭應了,她吃完飯在院裏轉了幾圈熟悉環境,然後迴到屋裏把顏料毛筆之類的歸置歸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身殘留的影響,竟然一抬手就知道哪樣該歸置在哪裏,不過片刻各色顏料就被收拾的十分整齊。


    聽說沈絲絲畫本畫的頗不錯,她又鋪開草紙練了幾筆,應該是這具身體天賦異稟,上輩子她倒是學過毛筆字國畫,日常書寫沒問題,而且原來也不知道拿著手機悄咪咪看過多少小說,靠寫小說為生應該沒問題...吧?


    她涮完筆又把易容重新練了一遍,雖然複雜但是出乎意料的十分順手。


    阿棗心裏惴惴地睡下了,夢裏不是被男主拿大刀砍死,就是穿越的身份被發現,被當成妖孽活活燒死...第二天一早,她才頂著兩個黑眼圈穿好衣裳,李氏就來叫她,歎氣道:“催稿的張師傅又過來了,你去瞧瞧吧。”


    她指著賺這個錢呢,也不敢怠慢,穿好衣裳就出了屋,張師傅果然在院裏等著,見著她立刻迎上來笑嗬嗬道:“沈先生,您的新書已經賣出了兩千冊了,京裏不少人都十分追捧,奉您為大家呢,我是來給您送樣書的,順便問問,您的第二冊什麽時候寫好?不少人等著看呢。”


    沒想到沈絲絲還是個丹青大手,這就有意思了。


    阿棗給他捧的有些飄飄然,雖然不是自己寫的,但也與有榮焉,於是帶著大師的矜持抖了抖衣袍,勾唇笑道:“好說好說,樣書呢?能否讓我瞧瞧?”


    張師傅捧出兩本來:“這是您新寫的兩冊。”


    阿棗為了裝逼,輕飄飄用兩根手指翻撚起書頁,就見書頁上的人物精細,還配了娟秀雋永的文字,但是...


    “春春春春.宮?!”


    阿棗整個人都不好了哇!為啥沒人告訴她沈絲絲是寫春.宮的哇!有沒有點節操了嗷!


    張師傅笑眯眯地遞過來另一本:“是啊,還有一本龍.陽豔.戲。”


    阿棗:“...”


    這問題問的...阿棗老臉一紅,沒好意思迴答,低頭欠身行禮,薛見低頭看了她一眼:“你腰帶係反了。”他是個潔癖加強迫症,忍不住伸出右手,不過手抬起來才就收了迴去:“迴去係好再出來。“


    阿棗隻得迴去把腰帶係正,五皇子的心裏承受能力還是不行,跟她說了幾句就敗退了,薛見垂眸看她一眼,尤其在某處多停留了會兒:“下迴別說讓人一下就能拆穿的大話。”


    阿棗:“...是。”她小聲反駁道:“也未必是大話,您又沒見過...”她低聲喃喃道:“八兩得有山藥那麽長紅薯那麽粗吧?”


    薛見:“...閉嘴”阿棗見他眼神不善,忙轉移話題,低頭看了眼他打著夾板的手臂:“殿下傷勢如何了?”


    薛見道:“大夫說無大礙,但是要靜養幾個月。”他轉身道:“過來,我有事要囑咐你。”


    阿棗不明就裏地跟著他,他帶著她到了林子後麵的一處寬敞空地,空地後麵放了大大小小的籠子,兩人走到流丹的籠子跟前,流丹正懶洋洋地趴著,見到薛見來了才甩了幾下尾巴,它旁邊爬了一隻黃底黑斑的豹子,見著阿棗齜牙咧嘴。


    薛見指了指兩隻豹子:“我的手不方便,這幾日就由你來負責喂食。”


    阿棗慌忙搖頭:“您還是交給平川吧,卑職可是文臣!”


    薛見丹鳳眼微挑,站在猛獸麵前毫無色變:“平川是殺過人的,這些猛禽看了他會更覺不安。”


    這是理由嗎!阿棗苦著臉道:“那也有別人在啊,卑職實在是害怕...”薛見道:“我會在旁邊一直看著你的,我是它們的主人,有我在它們不會傷你的。”


    阿棗聽了這話,臉色也沒好看到那裏去...她道:“可是...”薛見悠然道:“要麽當喂食的人,要麽當被喂的食,你自己選吧。”


    阿棗:“...卑職選前者。”


    薛見滿意點頭,抬手招了招,讓底下人拎了兩大桶血淋淋的肉過來,阿棗帶上皮革製成的手套抓起肉塊往食槽裏放,一張臉皺的好比包子皮,心裏把薛見這個心理變態罵了個死去活來。


    好在這份差事沒有她想的那般恐怖,流丹已經習慣了和人待著,見到她平和地好比一隻大貓,另一個就有點躁動了,不過有鐵籠擋著,它再躁動也沒用,她戰戰兢兢地喂完終於放下心來,也沒細想薛見到底是何意,反正男主的心思你別猜就是了。


    薛見手臂受傷,自然不可能跟著去打獵,他看了眼滿身血腥味的阿棗:“你若是無事情,等會過來陪我下棋?”阿棗點頭應了,兩人又迴了營帳裏,有人過來幫她把外衣褪下來拿去熏香。


    薛見問道:“會下什麽棋?”


    阿棗道:“圍棋吧。”


    營帳裏燃著幽幽蘭香,薛見漫不經心夾著棋子,趁著她落子的時候問道:“昨日你救護有功,想要什麽獎勵?”


    阿棗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卑職說出來您不會責罰嗎?”


    薛見給她灼熱的目光看的頗不自在,莫名想到昨晚她壓在自己身上的情景,臉色淡了下來:“隻要不是太過分的。”


    “那卑職想請您...”阿棗神神秘秘地道:“能不能把當初扣卑職的薪俸給卑職?”都快吃土了都!


    雖然答案不是他料想的那樣,放心之餘又有點微妙的屈辱感,難道他還比不上區區幾兩銀子嗎?他臉色更淡:“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阿棗:“...”要不要這麽摳。


    她無語地搖了搖頭,退下了。不過自從同患難之後,兩人的關係似乎近了些,閑來無事就把阿棗叫到自己的帳篷裏來喝茶賞月,下棋談天,除了每天都要投喂兩隻豹子,可以說是十分和諧了。


    薛見每天來陪著阿棗投喂的時候,她就安慰自己把兩隻豹子當成大點的貓吸一吸...哎算了,吸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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