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你賣了,祝姨娘知不知道?”


    芽芽心頭一動,心裏隱隱有了一個主意。


    周阿嬌抿嘴一笑,“她自然不知道,她才給我,我就賣了,她知道了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了。”


    她抓了一顆葡萄扔進嘴裏,壓低了聲音道,“你說,那災難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呢,我們隻靠地裏那點收成怎麽行,弄間鋪子,存點銀子,多買點糧食備著。唉,手裏有糧,心裏不慌。”


    芽芽敬佩的看著她,心裏暗歎她的阿嬌又迴來了。


    這樣心有城府、深謀遠慮的軍師少女才是她的阿嬌。


    “而且,我總覺得,祝青蓮忽然這麽大出血給我一隻那麽好的簪子,嗯,特備奇怪,感覺……”


    具體什麽感覺,周阿嬌也說不上來。


    芽芽笑道:“感覺是不是臨殺豬前給她吃頓好的?”


    周阿嬌恍然點點頭,立刻柳眉倒豎,“你說誰是豬呢?”


    芽芽捂嘴笑的花枝亂顫,“就打個比方,就那個意思。”


    周阿嬌點了點她的頭,“越來越古靈精怪的。”


    “哎,你能把那簪子的樣子和顏色畫出來嗎?”


    “能畫,不過為何要畫出來?”


    芽芽道:“祝姨娘給你這麽貴重的簪子,你就不好奇她想幹什麽?不如,我們將計就計啊?”


    周阿嬌看著芽芽的嘴唇上下翻飛,說出來的都是壞透了的點子,眉眼不由帶上七分笑意。


    “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壞了?我喜歡。”


    倆姑娘笑的奸而賊。


    “姑娘們,看嬸子給你們做了什麽好吃的?”


    張婆子從飯屋沿著廊下走了過來,端著一盤香氣撲鼻的瓜子。


    “咦,嬸子,你這瓜子看起來有點怪異,怎麽個頭這麽大?”


    周阿嬌撿了一個捏了捏,“咦,不是真的瓜子。”


    “這叫瓜子酥,長的就和瓜子一模一樣,其實呢是一種點心,這是芽芽想出來的。”


    張婆子細心的解釋著。


    周阿嬌詢問的看著她,“你還會這個?”


    芽芽笑,“我哪裏會?這些都是都是我娘小時候整理的一些方子,你喜歡的話給你方子。”


    “這雨怎麽這麽大,小杏迴去送肉的,這下可迴不來了。”


    肖蝶兒從堂屋裏走了出來,搖著一把蒲扇,臉頰仍舊熱的紅紅的,額頭微微見汗。


    “二嬸,你睡醒了?”


    周阿嬌連忙站起來,把離門口最近的位子讓給她。


    芽芽道:“屋裏很熱嗎?娘,你出了好多汗,先擦擦,別著涼了。”


    肖蝶兒懷孕還不滿三個月,身形依舊苗條,隻是這一次她懷孕似乎特別怕熱。


    “這裏涼快,你們倆個沒睡午覺嗎?”


    她用帕子胡亂的擦了一把臉,其實帶著微微的汗意,風一吹格外的涼爽,隻是,她如今身子重,可不能受涼。


    “開始是想等小杏迴來一起睡,結果雨下大了,她迴不來了,我們也沒什麽睡意了。”


    周阿嬌歪頭看著肖蝶兒,“二嬸,我怎麽覺得這次懷孕,你好像變漂亮了呢?”


    肖蝶兒摸摸臉,“真的嗎?”


    她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都說女兒會讓親娘變漂亮,難道我又要生一個小芽芽了?”


    芽芽笑,“我這個芽芽長成了巨大的柏樹,再長是什麽了?是花花還是種種?”


    肖蝶兒眼睛一亮,“果果怎樣?果果這個名字不錯,若是個女兒就叫果果了。”


    “若是個兒子呢?”


    肖蝶兒才要迴答,大門外忽然傳來大力的拍門聲。


    張婆子愣了愣,道:“這麽大的雨,誰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沿著圍廊往大門外跑。


    還好,周明智修建暗室的時候,為了不引人注目,索性把家裏的幾間房子都用廊子連了起來,一直連到朱紅的大門樓。


    大門打開,一個年輕俊秀的少年站在屋簷下,旁邊是一批瘦骨嶙峋的瘦馬。


    “你是?”


    “您是?”


    少年白皙的臉上掛了些許擦傷,看起來略有狼狽,他笑了笑,狐疑的,問道:“大嬸,請問這是周明智的家嗎?”


    “是,是,是他家,不過,他現在不在家,他去他大哥家去了。”


    少年一笑,“那就好,我是他外甥,我叫肖武。”


    “啊,原來是芽芽表哥來了,快,快進來。”


    張婆子熱情的招唿著他,“正趕上下暴雨,你看,你衣裳都濕透了,快進來。”


    說著去牽他的馬,”芽芽表哥,你進去,我去把馬栓了。“


    “武兒?”


    肖蝶兒吃驚的看著整個人瘦了黑了的少年郎,迎了上去。


    “小姑,芽芽,阿嬌。”


    芽芽對他笑笑,周阿嬌則點點頭,“武表哥。”


    肖蝶兒摸了摸他的衣裳,“哎呀,都濕透了,趕緊進去換身衣裳去,怎麽今天來了,下大雨呢。”


    “小姑,我從南崖過來,今天一大早天氣可好了,誰知道走著走著就下大雨了,反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濕了就濕了吧。”


    肖武渾不在意的笑著道。


    “來,這是你姑父的衣裳,洗幹淨了的,你先換上。”


    肖蝶兒給肖武關上門,走了出來。


    “我去給你熬碗薑湯驅驅寒。”


    “別麻煩了,小姑。”


    “薑湯我熬上了,煮出辣味來就好了,你身子重,快別出來了。”


    張婆子從飯屋擺手,叫肖蝶兒在廊下等著。


    換了一身幹淨衣裳出來,薑湯也上桌了。


    “表哥,你臉上怎麽有傷?”


    “哦,沒事,就是不小心蹭了一下。”


    肖武嘶溜嘶溜的喝著薑湯,一臉的滿不在意。


    “慢點喝,燙。”


    肖武呲牙一笑,好似渾然不覺,不一會兒一碗薑湯就下肚,少年郎臉上的蒼白感終於下去了三分,雙頰微微偷出些血色來。


    “武兒,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肖蝶兒忽然想起什麽來,“你一路趕路過來,還沒吃飯吧?”


    話音才落,就見張婆子端著一碗炒黃瓜和兩個餅子走了過來,她笑道:“嫂子,你總什能想到我前頭去。”


    張婆子笑道:“東家叫我來就是照顧你們起居的,哪能還叫你們想前頭去?”


    “東家?”


    肖武一邊吃,一邊疑惑的看著芽芽。


    周阿嬌簡潔的介紹道:“就是衛大夫,你小姑懷孕了,張嬸子是來照顧你小姑的。”


    “啊?真的,這可是大好事,我們安柏也終於要當哥哥了。”


    肖武一笑,不說傾國傾城吧,傾一個村子那是小菜一碟的。


    肖蝶兒笑道:“安柏為此也是興奮的狠呢。”


    “安柏呢?”


    “去衛大夫那了,跟著他認字學醫呢。”


    “哦,對,我給忘了,安柏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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