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這一家人為了訛衛大夫竟然下毒毒死自己親爹!”


    周杏一邊嗑瓜子,一邊嘰裏咕嚕的給張山講故事。


    張山麵色不愉,一邊剝瓜子,一邊道,“這李家人沒良心,因為他家窮,衛大夫每次給他們家看病都不收費,還白搭藥材,如今他們竟然訛上衛大夫,真是太不是東西了!”


    “不是沒訛到嘛。”


    男人臉色微緩,“那是,衛大夫哪能讓他們隨便欺負了去?”


    少女抓過男人剝好的瓜子仁,一口填到嘴巴裏,一邊大口的嚼,一邊滿足的眯起眼睛。


    “你猜,是誰下的毒?”


    張山一邊剝瓜子,一邊嗬嗬傻笑著搖頭,“猜不出,總不會是老李頭的老婆吧?”


    周杏嘖嘖咂嘴,“就是他老婆!”


    “還有他家三兒子!”


    老婆和兒子合夥要毒死他。


    “唉,老李頭真可憐。”


    張山撓撓頭,“就因為老李頭癱瘓嗎?老李頭鬥癱了好幾年了,怎麽會呢?”


    “怎麽不會?”


    周杏慢慢給他分析,“他家老三勾搭上了趙寡婦,沒錢蓋新房子,這才要合夥弄死他爹,訛了衛大夫銀子,不就有錢蓋新房子成親了?”


    張山想了想,“趙寡婦家不是有房子?“


    “額……也是啊!”少女覺得也有道理,“那是為了成親花的錢?”


    張山搖搖頭,“農家人成親花不了幾個錢。”


    更何況還是娶一個寡婦,又不要什麽多重的聘禮,擺幾桌席麵能花幾個錢。


    剛剛周杏還一臉她什麽都懂的模樣,被張山一說,又覺得有點說不通。


    張山又問:“那侯婆子去買的老鼠藥?”


    “是啊,在老孫頭那買的。”


    “老孫頭為什麽要給侯婆子假藥?”


    “農家人這個時候哪裏有什麽餘糧?這個時候買老鼠藥,一看的目的不純!”


    每到收獲,農家人交了公糧,留點口糧,其餘的就都被糧店收走了。


    到了這個時候,口糧被吃的也剩不下多少,隻等著夏收了再補上呢。


    “老孫頭還看人、分時候賣假藥?”


    周杏……


    “可能吧。”


    “侯婆子是替趙寡婦去買老鼠藥?”


    “侯婆子和趙寡婦交好,趙寡婦問她要老鼠藥,她就替她去買了。”


    “趙寡婦自己不會去買?”


    周杏……


    “我怎麽知道!反正,他們就是這麽說的。”


    少女都有點惱羞成怒了,本來很說得通的一個案子,被張山這麽一胡攪蠻纏,都覺得說不通了。


    “反正武家莊和李家莊的村長就是這麽審的,把趙寡婦和李家老三、李老太婆押到鎮上去了。”


    少女哼了一聲,“咋滴,你比倆村長還厲害?”


    張山憨憨一笑,“就是覺得說不大通,覺得他們不是為了訛衛大夫,倒更像是衝著毀了衛大夫名聲去的。”


    “那毀了衛大夫名聲,他們能拿到什麽好處?”


    少女兩手一攤,“還是為了讓衛大夫給點銀子說的通。”


    張山還待說什麽,大門口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周杏抓起桌子上的瓜子仁,一把填到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你繼續剝,我去開門。”


    說著,蹦蹦跳跳的去了。


    張山看著她跳脫的背影,眼角眉梢都是歡喜。


    大門打開,門外站著一個俏生生的少女,細眼彎眉,翹鼻嘟唇,一頭烏發挽成垂發髻,側邊戴了一朵白色的紗花。


    白色收腰春衫,領口和衣襟處都繡了黛綠色的藤蘿花,鴉青色馬麵裙,寬大的裙擺隨風輕擺,露出裙角處繡的黛綠色藤蘿花和腳上穿著的白色繡黛綠色藤蘿花的繡鞋。


    想要俏,一身孝。


    周杏呆呆的看著她,一時忘了言語。


    那少女看到周杏也愣了愣,略帶狐疑的打量著她。


    圓眼長眉,高鼻薄唇,一張圓潤的鵝蛋臉瑩潤白皙,未施任何脂粉,烏發挽成普通的雙丫髻,未戴任何釵環。


    石榴紅繡淺桃紅杏花的春衫,黑色收腳長褲,黑色布鞋,典型的農家女打扮,卻顯得人窈窕高挑,凹凸有致。


    “你是誰?”


    “你找誰?”


    兩位少女幾乎同時發問。


    一個輕聲細語,一個朗聲明媚。


    孝衣嬌俏的少女抬頭看了看門楣,柔聲道:“請問,這是張山家嗎?”


    周杏細長的遠山眉微挑,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這姑娘是誰?


    想著上次鄭老爺來鬧的笑話,周杏沒立刻騙人,微微一笑,“你是張山什麽人?”


    孝衣少女眼珠子轉了半圈,看出了眼前少女的警覺和防備,柔柔一笑,“我,我是張山大哥的……”


    後麵幾個字說的非常模糊,周杏完全沒聽明白,才要問,就聽見張山從屋裏走了出來。


    “誰啊?周杏。”


    聽到這聲音,孝衣少女立刻眼淚汪汪的看了過去。


    “山哥——”


    周杏一撇嘴,還山歌?要不要唱起來啊?


    張山越過周杏的小腦袋看向來人。


    “姚瑤?”


    搖搖?叫的這麽親熱?


    周杏不滿的迴頭瞥了一眼男人,姚瑤趁機擠開她進了門。


    “山哥——”


    一把抓住張山的胳膊,姚瑤哭了起來。


    細長的眼睛眼巴巴的瞪著男人,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個接一個的滾下來。


    她本就生的嬌俏,又是頭戴白花一襲孝衣,此刻無聲無息的流淚,完美的詮釋了梨花帶雨四個字。


    會哭。


    “別哭啊,姚瑤,怎麽了?”


    不問還好,一問,姚瑤哭的更兇了。


    張山也不會哄人,隻好看著她掛在自己胳膊上哭起來沒完。


    周杏皺眉站在一邊,也不知道說什麽,隻是看倆人的模樣心裏很不爽。


    好不容易止住哭聲,姚瑤開口道:“山哥,我爹,我爹,他去了——”


    說著,又哭了起來。


    驚天霹靂。


    張山有點不敢相信,愣愣的問,“你說師傅去了?師傅還不到四十歲呢!”


    姚瑤隻哭不說話。


    沒記錯的話,這就是張山師傅的女兒了,要嫁給張山的少女。


    原來長的挺好看的。


    “山哥,我,我,再也沒有親人了,我就是一個人了——”


    姚瑤說著,又哭了起來。


    張山僵著一根胳膊任她抓著哭,抬起另一隻手撓撓頭,安慰道,“別哭,別,你還有我。”


    這姑娘和爹爹二人相依為命,爹爹去了,她也是可憐的。


    隻是,看著門外那個的碩大的包袱,周杏一時有點懵。


    一個人了,這是要投奔張山?


    “我不敢一個人住店裏,山哥,我,我隻有你了……”


    晴天霹靂。


    周杏愣愣的看著張山,住一起?


    張山迴頭看了看自己的兩間茅草屋,“這樣吧,你先住我屋裏,我收拾收拾那間倉庫,我住。”


    周杏心一沉,兩步走到門外,拎起姚瑤的包袱走了進來。


    “你住張山這裏不合適,孤男寡女,會被人說閑話的。”


    姚瑤迴頭看了一眼周杏,往張山身邊又靠近了半分,額頭抵在張山的肩膀上,又哭了起來。


    張山對周杏擺擺手,“不計較那些了,師傅去了,她一個人能去哪?”


    周杏暗暗瞪了他一眼,上前一步,拉了姚瑤一把,將她從張山肩上拉開。


    “搖搖姑娘,你這樣靠著張山不合適。”


    姚瑤頓時臉羞出一片粉色霞彩,“對,對不住,山哥。”


    說著,掏出一方鵝黃色帕子,輕輕擦了擦臉,“我,我失態了。”


    張山憨憨的道,“沒事,沒事,我知道你難受。”


    姚瑤眼眶通紅,怯生生的看看周杏,又祈求的看著張山,“山哥,我知道,我住你家會給你造成困擾,可,可,我真的沒有地方能去了——”


    說著,眼淚又劈裏啪啦往下掉。


    “我知道,我知道,你安心住——”


    張山還沒說完,就被周杏打斷了。


    “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和我一起住。”


    周杏把姚瑤的包袱往肩上一抗,“我家可比張山家好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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