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好了藥,大包的是周明智的,小包的是張山的。芽芽拎起大包的藥,小包藥卻被衛望楚搶了先。


    “張山的我來送。”


    芽芽訝異的看著他,“我順路。”


    衛望楚不容分說,當頭出去了。“走吧。”


    何苗苗正等在門口,看見衛望楚出來,臉上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楚哥……”


    哥哥還沒喊完,便看到芽芽走了出來,頓時臉色很不好看。


    “你怎麽在這?你不是不來看病了嘛?”


    不過是幾天沒來,何苗苗都已經知道了,看來是經常過來。


    芽芽不說話。


    “哎,楚哥哥,你要出門?”


    衛望楚嗯了一聲,腳步不停,直接出去了,芽芽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


    “周姑娘,你的眼睛還沒好啊?”


    何苗苗跟在芽芽後麵,“以後又天天來看病嗎?”


    芽芽點點頭,“可能吧。”


    “哦,你一個年輕姑娘家,天天來楚哥哥家,說出去不好聽吧,之前還打聽過你的那王家嬸子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麽,現在對你都一句不問了。”


    衛望楚腳步一頓,拉起芽芽胳膊,往身邊一拽,眼神淡漠的瞥了一眼何苗苗。


    “和你有什麽關係?”


    何苗苗看著他的手和她的胳膊,眼神微抖。


    “你,你們?”


    衛望楚頭也不迴,“何家姑娘,以後請你少來我家,傳出去不好聽。”


    “楚哥哥,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對你……”


    何苗苗濃濃的紅臉蛋有些不受控製的抖動,眼睛裏霧氣蒙蒙,似要哭出來。


    “與我何幹。”


    衛望楚的聲音冷冷的,就像那場大夢裏,芽芽一時有些愣怔。


    走的遠了,芽芽用力掙了一下胳膊,沒掙開,低喝,“放開!”


    衛望楚看了她一眼,放開手,“她說你,你不會說迴去?”


    芽芽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若不是我站在你旁邊,她也不會說我,說到底,她找的不是我。”


    男人語塞,半晌,道,“我知道了。”


    到了張山家,男人道,“你等我一下。”


    芽芽挑眉,“我幹嘛等你,你迴你家,我迴我家。”


    衛望楚扯住她的胳膊,“我還要去給周二叔換藥。”


    “剛包紮了換什麽藥?”


    芽芽一副我又不傻的表情。


    男人索性將她一把扯進張山家,把藥往張山懷裏一扔,“每天早晚各一頓。”


    說完,又扯著她出來,獨留張山一臉震驚。


    “幹什麽你?放開!”芽芽的火氣蹭蹭往上冒,這貨越來越霸道了!


    “怎麽,怕他看見?”


    男人的聲音涼涼的,芽芽順著他的目光一看。


    吆,鄭濟陳。


    “放開她!”


    鄭濟陳沉著臉幾大步走過來,瞪著衛望楚,後麵還跟著幾個狐朋狗友。


    衛望楚生的高大,鄭濟陳要抬著臉才能看到他,氣勢難免便弱了幾分。


    “放開芽芽!”


    衛望楚淡漠的看著他,“她叫周芽芽。”


    鄭濟陳聽的不順耳,抬手便朝他臉上打去。


    他素日裏經常跟一幫狐朋狗友練練拳腳,有兩下子功夫,這一拳打過來,虎虎生風,嚇了芽芽一跳。


    “鄭濟陳,你幹什麽?!”


    芽芽話還沒說完,衛望楚微微側頭已經躲了開去,長手臂一伸,大手便到了鄭濟陳臉上,也未打他,隻在他的眉骨處輕輕一彈。


    鄭濟陳一拳打空,側身又要揮拳,還未揮出,隻覺得右眼眉骨傳來一陣劇痛,眼睛瞬間便一花,整個世界都模糊了,一個趔趄,跌在地上。


    “鄭少?!你沒事吧?”


    鄭濟陳甩甩頭,“我草,我眼睛看不清了啊——疼!”


    “哎,你對鄭少做了什麽?死小子!”


    幾個狐朋狗友一愣,紛紛圍了上來。


    “敢打我兄弟?cao!打不死你——”


    說著,幾個人一擁而上。


    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衛望楚一手拉著芽芽的胳膊,騰挪閃躲,一手在那幾個狐朋狗友臉上或者身上一彈、一敲、一推,幾個男人眨眼便被打的跌在地上,捂眼睛的捂眼睛,捂肚子的捂肚子,捂耳朵的捂耳朵。


    “哎喲,看不見了!”


    哎喲,聽不見!“


    “哎喲,肚子疼——“


    等張山聽到聲音跑出來,架已經打完了,衛望楚麵不改色心不跳,渾身甚至未沾一絲塵土。


    芽芽愣了,感情衛望楚還是個練家子?


    那場大夢裏,倒從沒聽他和誰打過架。


    “你!你等著!”


    幾個男人爬起來跑了。


    衛望楚點點頭,“隨時恭候。”


    說完,歪頭看著芽芽,見她一臉呆滯,嘴角微翹,“略懂一點,比張山好那麽一點。”


    張山……關我什麽事?


    二人到了家裏,肖蝶兒正在做飯,周明智躺在床上修養。


    衛望楚將藥的做法和用量和肖蝶兒細細說了,又道,“若是晚上周二叔發燒了,就給他用溫水擦身,若還降不下來,便把這個含在他舌下。”


    說著遞給她一個小盒子,“這個東西雖然對降溫有奇效,但對身子損害大,能不用,便不用吧。”


    肖蝶兒點頭應下,“衛大夫,又麻煩您跑一趟,這些叫芽芽帶迴來就是了。”


    “不麻煩,我怕她說不清楚。”


    肖蝶兒看看芽芽看看衛望楚,心裏一動,“對了,衛大夫,晚上留下一起吃飯吧?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家常便飯。”


    “好。”


    衛望楚想了想,又道,“我每天早晚來給周二叔換藥,不過,芽芽的眼睛還是要去我家裏治療,有一些工具帶過來不方便。”


    肖蝶兒忙點頭道好。


    “要麻煩您一天往這邊跑兩趟,要不,我用驢車拉著孩他爹去你家裏看吧。”


    “不用這麽麻煩,我上門總歸方便一點,正好我順路也送送芽芽,雖然路不遠,她一個姑娘家一個人來迴總歸不安全。”


    芽芽瞥了一眼男人高大的背影,低下頭沒說話,腦海裏卻忽然想起他說,你這條命我暫時收了,在沒還清銀子之前——


    猴年馬月才能還清。


    還不清,他便要照看著自己?


    那不還好了。


    “娘,你去做飯吧。”


    說著,偷偷拉了拉衛望楚的衣袖,“你先到屋裏坐坐吧。”


    肖蝶兒抿嘴一笑,又去飯屋忙活了,衛大夫要留家裏吃飯,要添幾個菜才行。


    見娘進去了,芽芽沒急著帶衛望楚進堂屋,站在院子裏的那棵李子樹下,咬唇看著他,。


    想了一會,問:“那個熊膽是一味藥材吧,給你的話,能抵幾個銀子?”


    衛望楚……?


    “不值什麽錢嗎?不會吧,熊膽這種東西也不是很常見的。”


    芽芽越說越沒底氣。


    衛望楚看著芽芽眼下的一片烏青,緩聲道,“你日日睡不好,就是因為這頭熊嗎?又做噴藥盒子,又找張山幫忙。”


    芽芽低頭不說話。


    “這熊膽很值錢——”


    抵賬二字在嘴邊轉了又轉,就是沒說出來。


    衛望楚歎了口氣,“這樣吧,你在我那裏做兩年藥童,然後我們之間的帳就兩清了,如何?”


    芽芽抬頭看著他,“兩年?”


    還打算不還了呢。


    “嗯。”


    “外加熊膽?”


    “……不必,周二叔好不容易獵來的熊,自然是要賣了換錢的。”


    芽芽訝異的瞪了瞪眼,又瞬間眯了迴去。


    眸子裏水光泛著驚訝、歡喜、猶豫各種情緒,看的男人唿吸微微一滯。


    “我,我做藥童也幫不了什麽忙,可值不了這麽多錢——”


    少女眯眯眼一轉,一臉兇巴巴,狠狠的道,“還不承認你之前是在坑我?!黑我?!你個大騙子!”


    衛望楚……


    這,這怎麽不按照常理發展呢?這時候,姑娘不是應該感動不已、含情脈脈?


    一轉頭,芽芽眉梢微揚,嘴角幾不可辨的翹了翹。


    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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